第31章 說不出的快樂
第31章 說不出的快樂
下班後, 宋幼宛直接回家,沒有去山上看林嶼,她打電話讓葉承将林嶼的房間斷電。
林嶼捂在被子裏笑了很久, 他好久不曾這麽開心過了,穩定情緒後, 他毫無痕跡的打量四周,他猜房間裏一定有攝像頭。
他思量了一會兒, 決定裝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心裏莫名有點激動。一想到宋幼宛可能會在某處默默觀察他,他心中就像小鹿在亂跳, 說不出的快樂。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令他很興奮, 他表面卻不顯依然平靜, 他試圖用平靜壓抑心底的波濤洶湧。
夜幕降臨, 他打開電燈開關,卻發現燈不亮了,他去浴室開燈, 依然如此。
他從窗外望去, 只有大殿裏燈火通明,沒有停電。
他很快鎮定下來,趁天還未黑盡去浴室沖了一個澡, 他本來準備将衣服穿了出去。剛拿起衣服,他手頓了一下, 默默放下衣服,在腰上裹了一條毛巾,堪堪将腰間遮住。
他若無其事的打開房間,只不過他耳尖微紅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緊張, 他沒急着上床,在室內徘徊了一會兒。
山頂夜晚非常涼爽,他才呆了一會兒,就冷得起了雞皮疙瘩,皮膚收縮得厲害,有發抖的趨勢。他不得不裹上了僧袍,遮住了一身春光,他後悔不已,應該白天洗澡才對。
那就可以......秀更久了。
不知道剛才宋幼宛有沒有看監控。
他身材管理得很好,卻從來沒在面顯露過,他知道女生也好色,所以一直在鍛煉,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卻不是那種很誇張的肌肉,是很有美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那種。
他不能一天洗幾次澡,不然會像神經病或者暴露狂,但是每天洗一次澡,被看見的機會就像中彩票一樣小。
除非宋幼宛的本色是偷窺狂,一直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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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萬一呢,萬一她就是呢,一晚上林嶼都在極度興奮中,竟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直到清晨他才陷入沉睡。
上午宋幼宛看了一眼監控,林嶼在睡覺,中午宋幼宛又看了一眼,他還在睡覺,宋幼宛猜他昨天晚上一定沒睡好。
林嶼一覺醒來,又是傍晚了,他趁着天還未黑,去浴室洗漱了一番。
他出浴室門特意撩撥了一下頭發,水露四濺,此刻絕對是他的高光時刻。突然,他肚子咕嚕叫了一聲,他才意識到他已經一天多沒吃飯了。
他來到窗邊,窗邊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個飯盒,他打開,裏面是白飯和水煮白菜。他嘗了一下,水煮白菜竟然沒有放鹽,味道十分寡淡。
他已經是階下囚了,還能要求什麽呢,他靠在窗口喝着東風将牢飯吃完。
宋幼宛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光着身子,肚子餓得癟癟的,虛弱的靠在窗臺邊吃飯,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可憐。
風帶着砂礫吹進了林嶼的眼睛,他不适的揉了揉,眼睛在砂礫的刺激下,分泌出了眼淚。
宋幼宛見他将飯吃完,抱着空碗在抹眼淚,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兒,不禁有點目瞪口呆。
他也太太太嬌弱吧,這才關他幾天啊,就受不了,多愁善感了起來。
宋幼宛沒眼看了,趕緊關掉了視頻。
這幾日宋父都沒見到林嶼,不免叨念了起來,叨念的時間久了,宋幼宛難免有些煩躁。她将林嶼關了卻什麽也沒做,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不可能把林嶼殺了吧,這可是法治社會,她不想因為林嶼葬送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生。
她一開始準備關林嶼三天就行了,可想到原主的結局,她又覺得不甘心,她索性又将他關了幾天。這幾天公司忙,她沒空看監控,葉承每天都打電話給她彙報林嶼的情況,只要人活着就行。
等她忙完,又過去了五天,她終于閑了下來,有心思打開監控看林嶼一眼。
廟裏的房間修得十分複古,是磚瓦的結構,屋頂上有一根房梁。她看見林嶼将一根布條搓成的繩子扔上房梁,踩着凳子站了上去,他猶豫了一會兒,他将脖子伸進繩子裏。
宋幼宛吓了一跳,她趕緊開麥:“林嶼,你要幹什麽?”
林嶼剛開始知道是宋幼宛關他,他還有點興奮,想了許多電影裏小黑屋的流程。随着時間流逝,宋幼宛根本沒出現過一次,他算明白了,宋幼宛是準備将他晾在這裏。
他将監控找了出來,隔着監控和她說話,她不理。他又守了監控兩天,對方還是不曾回應,他徹底心灰意冷了,她怕是準備将他關到老死,都不想來見他一面。
終于,他失去了所有耐心,不想再和宋幼宛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他想到一個逃出去的辦法,房子修建得很結實,在地下逃出去的機會幾乎為零。只能從上面出去,房梁離頂上的琉璃瓦不遠,站上房梁就能掀開琉璃瓦。
他将床單撕成布條,搓成了一根長繩,他将繩子甩上房梁去,打了一個死結。他準備往上爬時,發現他現在的動作好像古裝劇中的上吊自殺。
鬼使神差的,他将頭放進了繩子裏。
突然,監控裏傳出了宋幼宛的聲音,林嶼一激動,腳踩滑了,将腳下的重疊着的兩根凳子踩翻了。
他脖子吊在空中,手腳不停的掙紮,很快,他臉都憋得通紅。
宋幼宛吓得臉色蒼白,她趕緊給葉承打電話,讓他去救人。
打完電話,她火急火燎的開車前往寺廟,寺廟背面是多年前僧人開鑿的石階,也就是她上次和林嶼上山走的那條路。寺廟正面是一條蜿蜒而上的公路,是後來政府出資修建的。
視頻她沒關,她将手機放在支架上,一邊開車一邊看林嶼那邊的情況。
他掙紮了很久,臉由紅變成了青色,動作也越來越慢了。宋幼宛急得不行,她雖然讨厭林嶼,但是他這一世并沒有做過傷害的她的事情,他罪不至死。
她狂轟油門,一路狂飙,可是就算她再快,等她上山林嶼早也涼透了。但是她不敢放慢速度,總要做點什麽,不然她心裏太慌了。
葉承就在大殿裏,他接到電話趕緊提了把斧子,趕往後院,他沒有鑰匙只能用暴力将門破開。
他還沒靠近房間門,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他從窗子往裏看,發現林嶼已經掉了下來。
林嶼畢竟是一個成年男子,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體重自然不輕,繩子的結沒栓太緊,被下墜的力量扯開了。
宋幼宛看見他從房梁上掉下來,胸膛還有起伏,沒有死,她松了一口氣。他一動不動,應該是大腦缺乏氧氣,暈了。
她打電話讓寺廟裏的私人醫生過去。
她知道林嶼有幽閉恐懼症,所以安排了心理醫生上山,為了保險起見,急救醫生她也安排了兩名。
兩位醫生對林嶼進行急救,他摔下來碰到了腦袋,地上被砸出了一灘血。沒有專用的設備,醫生查不出他有沒有傷到腦子。
止血後,宋幼宛在醫生的建議下,開車将林嶼送去醫院。
他脖子上的勒痕越來越猙獰,像一張蜿蜒的血盆大口,在他脖子上張牙舞爪。
宋幼宛有些自責,她不該将他關這麽久,就算是正常人被關這麽久也會瘋吧,何況他還是個有精神病的人。
只不過,宋幼宛萬萬沒想到林嶼會自殺,還用的是這麽極端的一個辦法。
上吊自殺的可操作性簡單,但是死亡的過程卻非常痛苦。
那種感覺不光一個簡答的“窒息”能形容,下墜的力量能把脖子活生生撕裂,使其全身動彈不得,大小便失禁,意識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流逝卻毫無辦法。
很多人幻想過,上吊時引體向上自救,但真到上吊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能。因為大腦供血不足,身體沒有力氣做到自救,只有等死。
林嶼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頸部肌肉撕裂,中度腦震。他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仍舊處于昏迷狀态。
手術後,林嶼帶着頸部固定器從手術室推出來,他手上打着點滴,臉色蒼白到不行,完全不用化妝就能去橫店演死人。
宋幼宛心裏愧疚,所以推掉了所有事務,在病房守着他,等他醒來。
第二天,林嶼醒來,入目的是白茫茫的牆,他腦袋有點疼,他擡手摸了摸頭,上面纏着紗步。
他想起了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而來。如果不是繩子上的結沒栓緊,他肯定交代在寺廟裏了。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挺幸運,又覺得他好傻,為什麽要把脖子套在繩子裏。
很快,他發現隔壁病床上睡着一個人,她睡得很熟,身上穿着職業裝,臉上還帶着妝。
牆上的電子鐘顯示現在是7:32,想必她昨天晚上就來了,守了他一晚上。
林嶼有點感動,宋幼宛竟然守了他一晚上,這吊上得值啊。
随即,他想起電視劇裏上吊自殺的恐怖畫面,就算他長得一表人才,吊在繩子上肯定也醜得令人發指。
他窘迫的閉上眼,好想時間倒流,他絕對不做蠢事。
就在此時,宋幼宛也醒了,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看林嶼醒了沒。
林嶼閉着眼睛胡思亂想,他沒有察覺有人已經走到了他床邊,等他再次睜開眼,發現宋幼宛正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他竟然在宋幼宛臉上看見了——擔憂,他一時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她臉上能出現的表情。
宋幼宛見他傻傻的盯着自己,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摔壞了腦子,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林嶼本來想說沒事,話到嘴邊,他突然說:“有事。”
果然。宋幼宛又擰起了眉頭,表情極為嚴肅,眼神略帶歉意的問:“怎麽了。”
林嶼說有事本來就是亂說的,他想看宋幼宛會不會擔心他,但是看見她一臉凝重的表情,林嶼瞬間慫了,不敢說實話。
林嶼沉默得越久,宋幼宛的表情越凝重,他腦子飛速運轉,想怎麽圓過去。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他是從兩個凳子重疊的高度摔下來,肯定傷得不輕,怎麽也得輕微腦震蕩,失個憶什麽的也算正常吧。
“我不記得為什麽會來醫院,我只記得我在家看見了你給我發的微信,正打算洗漱出門。”他為了使謊言更加真實,他一臉疑惑的問宋幼宛,“幼宛,我頭和脖子是怎麽回事。”
宋幼宛怔了一下,這麽巧,他剛好把她囚禁他的事情忘記了。她正愁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按道理來說這一世,她們無冤無仇,她連囚禁他的理由都沒有。
宋幼宛本來打算在他質問她為什麽囚禁她時,裝啞巴,什麽也不說。
沒想到,他竟然忘了,真是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