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個(3)
第10章 第一個(3)
“你們是怎麽找到相機的啊?那麽多高階哨兵都沒找到,怎麽就被你們發現了?那個相機是什麽樣子的?有什麽特別的嗎?你們有沒有打開相機看看啊?好玩嗎?……”
格雷閉着眼,任水流從頭澆過,将菲爾丁聒噪的聲音阻隔在外。
“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下嗎?我嘴皮子都快磨起泡了!”
感覺到菲爾丁向自己靠近,格雷抹了把臉,想要走開。
一只掌心粗糙的手,粘膩的水蛇般貼上了他的胸口。菲爾丁俯下身,暧昧地輕聲道:“要不,我給你上一次,不收費,你給我詳細講講你們發生的事就行~我借鑒借鑒。”
菲爾丁話音還沒落下,手上的熱度驟然一空。格雷抱着水盆,拿着自己洗過的衣服,已經站在了五米開外。
菲爾丁能看出格雷的愠怒,但他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格雷的身材,還特地關注了下某個部位,菲爾丁有些嫉妒地感嘆:“你看起來亞裔特征更為明顯,沒想到那地方倒是個原汁原味的進口貨,居然比我的大……”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戲谑地看着格雷道:“啊,不過據說那地方大的,都是……啧,雖然在上面很累,但我也不是不可以啦~你要不要試試,一次講一句話就行,我保證只要一晚,就讓你把完整的經過告訴我~”
菲爾丁自顧自滔滔不絕地講着話,格雷套上濕漉漉的衣褲,不想再同他糾纏。
見格雷準備将自己忽視到底,菲爾丁苦惱地撅起嘴。他的長相不算勇猛,可超過2米的身高依然讓這個動作變得可笑。
眼見着格雷就要從自己身邊走過,菲爾丁忽然出聲道:“你其實,想上那個向導吧?”
格雷手上一緊,瓷盆的邊緣被無聲地捏歪了。他終于正眼看菲爾丁了。
菲爾丁被格雷瞪得一個激靈,本能地想要後退,但只是一瞬。也不知是什麽支撐着他,菲爾丁跨過本能,反而向格雷走了過去。
肩上搭着前臺給的舊毛巾,趁格雷沒有動作,菲爾丁堵住淋浴間的門:“你原來真的想上那個向導啊?!……別這麽兇地看着我~你/硬/了。”
“滾開。”格雷感到憤怒,卻不是因為菲爾丁。
他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對林辭的喜歡,他以為林辭是自己的阿波羅,是不能玷污的神祗,不可蒙塵的聖光,他從未想過觸碰那個人。
但他的身體卻大肆嘲笑着他的虛僞,蠢蠢欲動。
“別妄想了。哨兵最多不過是向導的生育機器,唯一的作用就是幫這個世界生産更多的向導。你就是個精子袋而已。你的向導是個男性,就算他真的要找哨兵,也只會是個女性哨兵。或者說子宮?哈!”菲爾丁冷漠而惡毒地闡述着這個世界的真實。
他像頭頂蛇發的美杜莎,緩緩走到格雷身旁單膝跪地,如毒蝕骨的手攀上被頂起的褲腰:“我來幫幫你吧。”
“滾!”格雷壓抑地低吼。
指尖差一點就可以碰到濕漉的布料,菲爾丁眼前一黑,前胸一片悶痛。再睜開眼,格雷已經不見了蹤影,自己攤倒在一片破碎的磚石上,一根扭曲的金屬水管從腹部直穿而過,滾燙的熱水從折斷的管口汩汩湧出。
自己竟然被格雷一腳踹飛,砸進對面的男淋浴間,還撞碎了半面牆壁!他敢肯定,這一腳,格雷并沒有使用哨兵潛能,一點也沒有!但,這怎麽可能?!
菲爾丁強忍着劇痛把自己從管道上拔下來。他催動潛能,腹部冒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但疼痛卻不是那麽快就可以消散的。
勉強套上褲子,菲爾丁捂着肚子來到澡堂前臺還盆子和毛巾。
一直專注低頭玩通訊器的管理員擡起眼皮,瞥了瞥他,把染血的毛巾拿出來,收走塑料盆,從抽屜裏翻出掃描儀對着他的面部“滴”了一下,說:“盆半塊餅幹,毛巾半塊餅幹,撞壞的牆和水管五盒罐頭,可以記賬。”
“我盆是好的!”菲爾丁指着管理員剛剛收走的盆子道。
管理員從臺子下面抽出一個擰了邊的瓷盆——這東西剛剛還在格雷手裏。
菲爾丁攥着破毛巾,罵了聲“草”。
在菲爾丁被踹飛的瞬間,格雷就離開了澡堂。甚至顧不上是否被菲爾丁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他心慌意亂地逃離了那個地方。負責公共澡堂的管理員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東西放他離開。
站在宿舍門前,格雷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不能再想了,那是對林辭的亵渎和侮辱。
格雷強作鎮定,握住門把:忘掉那些東西!帶着餐盒去找範四,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他會為這些新奇的食物而激動不已。
手中異常的溫度讓格雷混亂的心冷靜了下來——有人打開過他的宿舍門。
能量的傳遞伴随着溫度的改變。正常人無法感知的細微變化對哨兵來說卻十分明顯。
集中注意力,快速地收集并分析四周的一切信息。不過半秒,格雷确認,就在一個小時前,霍爾曾拉開這扇門,進入他的宿舍——那家夥甚至連遮掩僞裝都懶得做。
哨兵宿舍沒有鎖。大家所持有的生活用品都是一樣的,只有食物根據等級和訓練量當日分發。哨兵們通常會将食物随身攜帶,少有人将東西存放在宿舍,所以幾乎不會發生“闖空門”的事情。
這樣看來,霍爾的目的……
格雷不抱希望地推開門。果然,入目是滿地狼藉。被咬了幾口的卷餅四分五裂地攤在桌角,還沒開過蓋的米粥結幹在行軍床上,綠色的菜湯混着褐色的肉汁撒得到處都是,随送的塑料叉勺裂成幾段,死不瞑目。
身上半幹的衣服包裹着他,貪婪地吸收熱量,徒留下一顆冷得僵硬的心。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格雷還是感到了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直沖上頭頂。
不甘與憤懑叫嚣着要報複回去。
孬種。格雷咬着後槽牙,在心中罵到。
然後,他放下負重包,沉默地打掃衛生。
因為收拾房間,格雷來到海灘時,天已經黑了。
有個熟悉的人影蹲坐在黑暗中,是範四。往日這個時間,範四早就去為飯食奔波了。格雷本以為今天見不到他了。
空着手在範四身邊坐下,他突然想要說點什麽。可不管打招呼或是道歉,又都不合适。
最終的最終,格雷還是沉默着,像一直以來那樣成為聽衆,等待範四開口。
然而,範四的“幸運後遺症”好像還沒有痊愈。對于格雷的到來,他毫無意識,自顧自地沉浸在封閉的思緒裏,沒做出任何反應。
兩人就這麽悄然無聲地并排坐在冰冷的沙地上。海浪一遍遍拍過沙灘,隐匿在黑暗中的白塔不知疲憊的播放着白噪音。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略顯空洞的聲音才打破了寂靜。
“死了……”
“嗯?”範四沒頭沒尾的話讓格雷愣了一下。
“格雷,內城出事了……有人被殺了。”
格雷皺眉看着範四。
離島機會的争奪雖然激烈,但還不至于殘酷到鬧出人命,畢竟在排位賽以外的時間鬥毆殺人,被抓到,都是要受罰的。
“內城區那個西圖瀾娅餐廳的負責人,死了。他們找不到兇手。就和那個相機一樣……”
死者是個Mute?
“他們說,負責人是因為相機被殺的……找到相機的人是我……下一個,會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