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宋子琛做夢也沒想到曉星塵忽然會來這麽直接的一出,他瞬間血色充滿臉,還沒來得及反應,曉星塵倒是已經開始思索了,“我啊,還真沒想過找什麽樣的道侶,更沒想過是找女修還是男修。不過呢,我覺得都可以,只要彼此都是真心相向,性別不是問題,阿菁那種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沒問題,阿羨這種灑脫率性的也沒問題,我都可以。”
“那,那我……”宋子琛最關鍵的三個字才說出兩個字,這時候曉星塵忽然轉過臉來,一臉捉狹的看着宋子琛,“不過子琛你就難辦啦,你是道士,道士跟和尚一樣都是出家人,你以後沒有道侶了啊。”
宋子琛一張出塵清俊的臉憋到發紫,“我是正一教的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那種。”
曉星塵這才反應過來,“啊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子琛你一貫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做派,平時都着道裝,偶爾用餐也看你只選素食,我以為你是全真教的,原來是我錯了啊,哈哈,還真是抱歉呢,我這個友人也太不合格了。”
這句“友人”的自稱讓宋子琛再沒有把那三個字補全了再問一遍的念頭,算了算了,今天這個時機不好,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反正他和曉星塵還要繼續攜手同行呢。就算那個問題這輩子都不問,但如果他們能這樣攜手同行一輩子,那和阿羨藍湛他們也沒什麽區別了。
不不不,區別大着呢,不過具體區別是什麽,這個嘛……不足為外人道也啊。
“子琛,事不宜遲,我們別等阿羨他們了,我們先去姚宗主附近守着吧。”曉星塵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催促着還在發愣的宋子琛。
宋子琛請附近的藍氏子弟向藍宗主傳遞他們的去向,然後快步趕上等在前面的曉星塵,“好,我們這就出發。”
思追和景儀送完老醫師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思追和景儀就這麽站定在那裏,看着兩人越走越遠,一直走出他們的視線。很多年前,魏嬰和藍湛也如他們這般看着那兩人并肩走遠。思追和景儀也同樣因為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淩霜宋子琛的背影引發了感想。
思追:真好啊,有這樣的朋友可以在身邊,總覺得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闖一闖。
景儀:嗯?怎麽覺得他們的背影和魏前輩與含光君的背影那麽相似呢?思追,你說這兩人會不會也是一對?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真的很大,你看,思追和景儀看着同樣的背影卻想的完全不是同樣一回事。
而走出兩少年視線,但因為修為高深,完全不受距離困擾,同樣把兩少年的話都聽進耳朵裏的曉星塵和宋子琛。宋子琛的臉一下子就僵在哪裏,而曉星塵笑嘻嘻的轉頭看向他,“子琛你也聽見啦?你覺得我們是一對嗎?”
宋子琛的臉一下子爆紅,他張目結舌的看向曉星塵,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了,曉星塵只是自顧自的說完自己的話,在宋子琛反應過來之前就直接禦劍而起,飛了出去。
“等等我。”宋子琛再顧不得多想,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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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次并肩,并肩禦劍飛翔于晴空萬裏,風吹亂了兩人的頭發,此時宋子琛心裏亂成一團,完全想不起來要使個避風訣。曉星塵不知出于什麽想法也沒使出避風訣,就任由風将自己的頭發吹亂在腦後。
吹亂了就亂了吧,亂了正好。曉星塵的臉還是瑩白如玉,而他的耳朵藏在長長的黑發裏,誰也看不見此時的耳朵已經通紅似血。
所以,曉星塵啊,宋子琛啊,不急不急,你們的時間多着呢。慢慢來,細細想。你們究竟是友情還是超越友情都可以,你們這種經歷過生死考驗,一起走過漫長歲月的關系,其實同樣堅不可摧。所以,放心吧,不急的,時間會給一切答案的。慢慢來吧。
魏嬰站起來準備說話的時候的确覺得眼前一黑,他是真的失去意識了,但只失去了一瞬間的意識。藍湛把他抱住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沒有睜眼。他怕自己睜眼後看見藍湛拉得更長的臉。
魏嬰知道這次自己是托大了,在新亂葬崗上,他馬不停歇的使用陳情和詭道術法,雖然抱山散人幫他修複了金丹,他也早已升到元嬰期,更是之前還追趕上藍湛的修為,兩人一起切磋過了。但是藍湛依然對他不放心,藍湛當年在不夜天的射日之征上眼見他使用過陰虎符後昏迷不醒了三天,在藍湛的認知裏,詭道術法就是損身又損心,能不用最好不要用。何況魏嬰這段時間幾乎是一直在用。
甚至這邊才度化了怨氣最深最重的姚氏衆人,魏嬰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開大招,要一次性度化整座新的亂葬崗。藍湛當時要不是情況緊迫,又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更怕此時讓魏嬰停下會導致反噬。藍湛在那個時候其實有想過要不要一掌打暈魏嬰,等他休息好了,準備充分了再來大範圍的度化。
魏嬰最後用實力證明他的确做到了,雖然在後期他靈力不足,還是在場的四人重組法陣,幫他支撐到最後。魏嬰度化整座新亂葬崗後,根本站都站不起來,他原地調息了兩個時辰才勉強有力氣和他們下山回客棧。當時魏嬰就發現藍湛在生氣,很生氣,因為他度化到後期的時候,雖然藍湛也出力輔助,但是藍湛的眼睛只觀察他的臉色,一次都沒有看向他的眼睛。藍湛已經氣到不想再和他有交流了。下山的路上,藍湛也只是走在他身邊,雖然也一直觀察他的情況,但不管魏嬰怎麽引逗他,藍湛就是不開口。魏嬰意識到這次自己真的把藍湛惹火了,這才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粗心,一點都沒有顧及一下最重要的人的感受。
等到藍湛把魏嬰抱進懷裏,一路送往房間,還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的時候,魏嬰更是不敢睜眼了,他太怕睜開眼睛後藍湛以為自己故意捉弄他會更生氣,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跟藍湛道歉,怎麽哄藍湛能夠原諒自己。魏嬰就這麽閉着眼睛想啊想啊,到底是身體消耗太大,就這麽想啊想啊,魏嬰把自己想睡着了。老醫師氣喘籲籲被帶來的時候魏嬰睡得正香,等他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了,耳邊傳來熟悉的《清心音》,霎那間,時光回溯,回溯到他在金麟臺被金淩在腹部捅了一劍。那次他也是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是在雲深不知處的靜室,當時藍湛也是如此,在一邊彈奏着《清心音》。
“藍湛,我想聽《忘羨》。”魏嬰睡久了意識還不清醒,他以為自己還在靜室,下意識就自說自話起來。但是話剛說完,他就徹底醒來了,他想起一切,包括昨天藍湛的憤怒。魏嬰趕緊睜開眼睛想要翻身下床,他怕藍湛下一刻會轉身離開他。
可是,他話音剛落,琴音就停了,然後如他所願,《忘羨》響起。魏嬰坐了起來看着桌邊沉默的藍湛,忽然就眼眶紅了,藍湛那麽生氣還對自己有求必應,而自己呢,自己對藍湛做了什麽?自己又為藍湛做過什麽呢?
“藍湛,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考慮你了。”魏嬰翻身下榻,來到藍湛的身後,雙手環過藍湛的腰身,額頭頂在藍湛的頸子上,“你原諒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會如此了,否則,否則老天就讓我……”
“不必再說了,”藍湛截過魏嬰的話頭,他聽不得任何人詛咒魏嬰,魏嬰自己也不行。“我……我原諒你,我信你。”
魏嬰更愧疚了,“藍湛,你怎麽這麽好,這麽容易就原諒我,你,你,你要不打我幾下出出氣也行。”
藍湛停下手,轉身将魏嬰的頭托起,看着魏嬰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我舍不得,魏嬰,我舍不得你疼。”
魏嬰這下眼淚真的滴下來了,他的愧疚快把自己吞噬了。他只能将所有情緒化為行動,直接就撲上去主動吻上藍湛的雙唇。藍湛也被他的熱情引燃,吻着吻着兩人的手就直接去扯上對方的衣襟。魏嬰這一次在整個過程中,一次沒有求饒,反而一再問藍湛,“藍湛,你覺得好嗎?藍湛,你喜歡嗎?藍湛,你想怎麽樣都行,我是你的。”
修為追上來後,藍湛本來在天天上面就沒有之前的收斂,魏嬰的這些話讓藍湛更是克制不住自己。這是一次爽到骨子裏,又累到骨子裏的體力活。藍湛最後把自己都折騰到起不來,魏嬰更是在藍湛停止動作的時候就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天到晚上的時候,魏嬰發燒了。在新亂葬崗折騰那麽多天的魏嬰睡一覺就沒事了,誰知陪藍湛睡一覺魏嬰反而發燒了。老醫師又一次被思追和景儀折騰過來,這次搭完脈,他看向藍湛的眼神,硬生生把含光君看到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年輕人恢複就是快,昨天還累到昏迷,今天就能生龍活虎折騰上了,”老醫師一句感嘆讓藍曦臣看向藍湛的眼光都複雜起來,“沒事沒事,就是累慘了,今天繼續讓魏公子休息吧。但是明天可別再折騰了,小年輕也是要張弛有度的。別仗着年輕就肆意胡來,靈力虛體力虛睡睡覺就好,可要是折騰到腎虛就要吃藥了。這次依然不用吃藥,但記住,休息是在床榻上睡覺,不是在床榻上運動,請正确理解休息的意思。”
“哄”的一聲,前任仙督現任含光君,堂堂姑蘇藍氏的二公子,仙門百家首屈一指的含光君,終于扛不住,再顧不上形象,直接沖進內室躲了起來。藍曦臣嘆為觀止的看向老醫師,能把自己弟弟逼成這副模樣,這位老醫師實乃世間罕見的高人。
澤蕪君,你錯了,抱山散人也是同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傑出人士,如果這兩人遇上,那一定是,要麽吵到打起來,要麽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呃,澤蕪君,你可以考慮把老醫師請到雲深不知處任職,有老醫師在,可以預計雲深不知處的未來一定會有更多人在看完醫師後,是捂着胸口憋出內傷離開的。
魏嬰反正是在床榻上睡了兩日,一日是真正的睡眠,一日是被逼的卧床不起。等他知道小師叔曉星塵和宋子琛已經去姚宗主身邊了,是第一次昏迷的三日後的事情了。魏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直接蹦起,“藍湛,快快快,我們快走吧,只有我小師叔他們,我怕有危險。”
忘羨二人帶着溫寧也趕了過去,一路上,魏嬰還在向藍湛保證,他一定會适可而止,再不會肆意妄為。“其實,也就是在你身邊我才會放肆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守護我的,藍湛,我只有在你身邊最安心。”
猝不及防的這顆甜棗真的是甜到藍湛的心底裏去了,最後那點不愉快也頓時消散。只是可憐跟在一邊的溫寧,要不是他做不了表情,他這會兒又要被齁甜到龇牙咧嘴了。
我說你們這對臭道侶秀恩愛的時候能不能顧及一下身邊人的死活啊,被強塞狗糧真的是太不人道了,兇屍也是人,也要求人權。唉,算了算了,你家魏公子只要跟在含光君身邊就有不滿三歲,鬼将軍,你啊,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