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Chapter 18.
……
男人略薄的嘴唇帶着溫涼的觸感，他貼着她的耳朵說話，輕噴出一股莫名熱燙的氣息。
田歲歲慌了，捏緊手裏的白襯衫，将陸今朝推出了門外。
“你、你、你……我，我要睡覺了……”
小丫頭如鲠在喉，結巴了半天，半晌，她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低垂着腦袋，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浴室。
陸今朝站在門外，也沒走遠，不一會兒，流暢的水流聲響起，不出所料，小丫頭真的洗澡了。
沒來由的，他心情很好。
陸今朝揚着下颌角，嘴角微噙着笑意，背靠在牆外，深郁的眼眸始終望着客廳的地板。
時間消磨得很快，不一會兒，他單手摸進懷裏，掏出了一枚模樣精致的打火機，用指腹摩擦兩下，打火機瞬間燃起了一叢青紫色的火苗。
浴室的水流聲漸漸小了……水滴淅淅瀝瀝，終于完全地消失。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後正展露一絲縫隙的浴室門，眼睫微垂，低低地道，“夜裏怕不怕黑，要不要給你留燈？”
田歲歲真空上陣，她穿着陸今朝的白襯衫，站在浴室的門口，不敢出來。
她赧然地抿唇。
“沒關系的，我不怕，師父，你也洗澡，早點休息吧。”
陸今朝微微地颔首，終究是走了。小丫頭眼疾手快，快速地關門，又快速地爬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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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兩道房門，隐隐約約，浴室的水流聲淅淅瀝瀝。田歲歲躺在床上，柔軟的大床異常的舒服，她身上還穿着陸今朝的白襯衫，這襯衫上有師父的味道，很幹淨，又很好聞。
第一次，她明明困了，卻又睡不着覺。正如師父之前叮囑的那樣，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全都是他。
他為什麽親她……
為什麽要親她……
搞得她現在整個人都睡不着覺了。
折騰了半宿，田歲歲都沒睡好。第二天，陸今朝早起送人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小丫頭明顯的困意。
“沒睡好，你該不會真的想我了吧？”
陸今朝半開玩笑似的說道，眼睛仔細地望着車裏的後視鏡。
被人一語說中心事，田歲歲臉紅了一下。
“不是呀，我認床。”
“哦……”
陸今朝刻意地拖長了尾音，眉梢微動，不置可否。
小丫頭揚着下巴，兩只手抓着安全帶，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不承認，不能承認，她說什麽也都不能承認。
可愛，又可笑。
陸今朝看了她一會兒，笑着摩挲了一下左側的眉骨。
忽地，他又想起了他跟她之間所謂的正事。
“我今天下午出差，照例去外地演講，最近幾天都不在家，打游戲的事情，你自己抽空勤加練習吧。等我回來的時候，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希望你會有進步，讓我刮目相看。”
“……”
田歲歲沉默了一會兒，玩《絕地求生》她真的好弱。
“師父，我可以試試我昨天看到的那個《王者榮耀》嗎？”
那游戲的界面挺漂亮，配樂也好聽，她昨天看到有一個男生玩的貂蟬，人物身邊飛着好多藍紫色的蝴蝶，走路和打人的時候，那個特效飄起，微微一動，真的好漂亮啊……
小丫頭眼睛眨眨，一臉地懇切。
陸今朝輕笑了一聲。
暗暗地思忖，不知道這丫頭又是被那款游戲的哪個地方給鬼迷心竅着了道。
“一個還沒學會，你就想學下一個了。是喜新厭舊，還是知難而退了？”
朝三暮四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
田歲歲咬唇，哪個都不是。她悄悄地拽了拽陸今朝的袖子。
那個……
“師父，你就當我是培養一下興趣愛好嘛，反正玩吃雞成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我多學習一點兒，發散一下思維也是好的呀。”
小丫頭古靈精怪，平日看不太出來，但每到這種時候就反應特別機敏。
陸今朝嗤笑一聲，雙手握着方向盤，也沒有多做異議。
“拿你的微信登陸，有空的時候我教你怎麽玩。”
因為是手游，游戲時間也短，好處就是不受場地和時間限制，随時拿起手機就可以參與對戰打一局。
田歲歲立馬點頭。
當即下載。
越野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的游戲已經下載好了。
田歲歲點了個登陸，加載進去，注冊名字的時候，她稍微琢磨了一下。
“師父，你叫什麽？”
“Prison。”
咦……還真是挺驚喜呢……
小丫頭眼睛一轉，手速飛快地敲了一行小字。
陸今朝側頭一看——
Prison的徒弟。
“這麽乖？”
“當然啦。”
她可是他師父名下的唯一弟子呀。
田歲歲一臉驕傲地确認提交。
系統顯示——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名已經存在。”
“……”
小丫頭微怔了一瞬，揉揉眼睛。
陸今朝輕笑了一聲。
“我在圈子裏的粉絲還是挺多的。”
嘁。
田歲歲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巴，她眼珠滴溜溜一轉，立馬又換了一個——Prison的弟子。
系統依舊顯示——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名已經存在。”
Prison的妹妹？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名……”
Prison的姐姐。
“對不起……”
Prison的媽媽！
“對不起……”
陸今朝覺得好笑，湊到田歲歲的跟前，給她支招。
“你輸Prison的老婆試試。”
“姐姐妹妹都有了，老婆肯定也有人注冊啦。”
田歲歲黛眉微蹙，根本沒抱希望，她随手亂打了一下。
Prison的老婆。
“恭喜您，注冊成功！”
？？？
田歲歲瞪大了眼睛慌張地想改，“師父，這名字怎麽改呀……”
“改不了了，要花錢，一次十元，充值到賬戶。”
田歲歲欲哭無淚，怎麽會這樣，她還沒開始玩呢，這就又要搭錢。
陸今朝挑挑眉毛，坐在她旁邊壞笑。“丫頭，你先別急着改，先用着，萬一你玩不會這個游戲，或者玩了兩局就不想玩了，那你這十元錢豈不是要白花了嗎？”
“……”說的也是。
“那我先不改了？”
“嗯，別改了，正好現在有空，我現在就拉你組隊匹配，帶你玩兩局。”
陸今朝強忍着笑意，打開了手機裏的游戲，他剛一進入界面。田歲歲手機裏的好友排行榜排名瞬間刷新了一下。
第一名——
Prison
最強王者132星。
田歲歲張大了嘴巴，看了一眼自己的段位，倔強青銅Ⅲ，嗯……段位什麽的田歲歲雖然不懂，但聽名字來說，師父的段位确實是比她的霸氣了那麽一小丢丢……
小丫頭吞了吞口水，好奇心起，又翻了翻自己微信裏的其他好友的等級。有跟她同樣的青銅，還有白銀、黃金、鉑金、鑽石……最高的是星耀Ⅳ兩顆星，這是她們文學院的副主席，師父那個王者132星……132星？？？這到底是個什麽概念呀……
田歲歲用眼角餘光詫異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陸今朝，就像是在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盯着他看。
陸今朝嗤笑一聲，滿不在乎。
“我邀請你打匹配了，你接受一下。”
“哦。”
田歲歲收回目光，乖乖地點了一下接受，然後又跟着陸今朝一起進入了游戲的選人大廳。
五個人一場的游戲，一共有77個英雄可供挑選。
陸今朝淡淡地掃她一眼。
“丫頭，你想玩什麽？”
田歲歲想玩昨天看到的那個貂蟬，可是她在選人區裏找了一圈，沒有，雖然找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女英雄，但是長得卻比她昨天在那場比賽裏看到的要醜好多……
“我玩這個吧。”
她挑了一個膚白貌美的長腿妹子。
陸今朝一看選人。
——大喬，法術屬性，一個對新手來說很難玩的輔助。
陸今朝若有所思，用舌頭頂了一下上牙膛，他看了其餘三個人的選人之後，便随随便便地選了一個游戲裏長相最醜的程咬金。
他把裝備簡單的改了一下。
忽地，二樓的玩家打出了這麽一行文字。“游戲可以輸，情侶必須死。”
田歲歲沒反應過來，看着屏幕，納悶道。“師父，他說誰呢？”
陸今朝看了一眼自己的游戲昵稱，又看了一眼田歲歲昵稱，但笑不語。
“沒事兒，不用理他，一只單身狗閑着無聊，在這兒找存在感呢。”
田歲歲輕輕地哦了一聲。
三十秒後，游戲開始，田歲歲剛進入地圖，對面的玩家突然也跟着發了幾條消息。
“游戲可以輸，情侶必須死。”
“同意。”
“勢必要跟這倆貨死磕到底。”
田歲歲還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貨”指的就是她自己。
嗯？
“這些人說話怎麽這麽沒禮貌啊。”
陸今朝輕扯了一下嘴角，難得心情好，百無聊賴，打了一行字。
“我老婆嫌你們說話沒禮貌。”
“……”
田歲歲微微地怔住了一瞬。
她看着手機屏幕，臉頰漸漸地暈紅，小聲地，有點不好意思地嘀咕，“師父，誰是你老婆呀……”
陸今朝有點好笑的斜睨她一眼。“不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叫Prison的老婆嗎？”
……
“那明明是你提議的。而且……大不了一會兒游戲結束，我出去就改掉嘛。”
小丫頭喃喃地低語。
陸今朝瞪她一眼。
“不許改。”
“就改。”
“不許改。”
“就改。”
小丫頭翅膀硬了，都敢跟他頂嘴了，陸今朝放下手機，一把捏住了田歲歲纖細的手腕。
他把人拽到自己懷裏，用一條結實的手臂緊箍着小丫頭的腰肢。
“不許改。”
哼。
“不改就不改……”
“……”
陸今朝忍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田歲歲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特別強。他搖頭，笑着捏了一下田歲歲的鼻梁。
“算你反應快。”
嘿嘿嘿……
☆、第19課
Chapter 19.
田歲歲靈機一動，服了個軟。反正老話講男子漢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一個軟萌萌的小女子，她怕什麽怕呀。
游戲裏面，賽事已經整整開始了兩分鐘，田歲歲動也沒動，一直就待在水晶裏面沒出來。她看了一眼雙方戰績——0:0。
哦，感情對方也是一堆菜鳥，她跟師父兩個人都沒出門，他們家三個人打對面五個，對面竟然都沒能占得上風。
“師父，你教教我嘛。”
田歲歲輕輕地扯了一下陸今朝的袖子。第一次玩，她還是想好好地練習一下。師父就別一直打字跟人家聊天了。
陸今朝笑了一下，這種場合匹配到的對手又沒什麽難度，他帶着150級滿級的銘文跟一堆青銅匹配，實話說，他都不太好意思向對方下手。
“這樣，你過來，站在這個塔下面，一直清兵線。”
兵線，是這個游戲裏很重要的一個東西，通常來說，有兵線，才能推塔，對于初入門的游戲玩家來說，學習到控制兵線的意識還是很重要的。
田歲歲乖乖地點頭。
操作着她那個輔助英雄。她站在上路的塔底下，幾秒，啪地一招出去，又幾秒，啪地一招又出去。
陸今朝操作着程咬金，揮着兩把斧頭，打了一圈野之後，出門大搖大擺地砍人去了。
程咬金，在這個游戲裏的正常定位是坦克，出肉裝，意思是主要負責承受敵方傷害，而不負責主要輸出。
但是陸今朝的程咬金玩慣了輸出流，他出了一把電刀，這是強輸出的裝備，對面的玩家還在嘲笑他不會出裝，他反手一把斧頭，五殺結束，揮着斧頭去找田歲歲去了。
田歲歲還一心一意地清兵線，她認真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畝三分地，根本就沒注意到地圖上哪個活着或者死了。
陸今朝突然從草叢裏跳出來的時候，還吓了田歲歲一大跳。
“你幹嘛？”
“我要回水晶。”
“那你就回嘛。”
“你玩的是大喬，你的二技能可以送我回水晶。”
田歲歲有點懵懵的，不知道真假，随手丢了一個出去。
一個淺藍色的圈圈，很漂亮，陸今朝站在那個圈裏面，等了幾秒，忽地，憑空就不見了。
田歲歲再看水晶，覺得好玩，陸今朝還真的就回去了。
如此，又重複了兩遍。
陸今朝每次殺完人，便千裏迢迢地跑到田歲歲的塔下讓她送他回水晶。
田歲歲掐好時間，約莫到第三次時，便迫不及待地叫陸今朝過來。“師父師父，你來呀，我送你回水晶。”
“不用了。”
陸今朝超神之後，推下了高地。幾秒後，對面水晶“轟”的一聲被夷為了平地。
田歲歲還沒弄懂是怎麽玩的，眨眨眼睛，一場就結束了。
從始至終，她就一直站在塔下清兵線來着……
“師父，我們贏了嗎？”
“贏了。”
嗯？
田歲歲有點詫異地揉揉眼睛，一臉的匪夷所思。
陸今朝笑着解釋，“這雖然是一個五人配合的游戲，但其實多數時候，也并不需要五個人全部參與。”
田歲歲暗暗地點頭。
她忽地覺得，原來《王者榮耀》這個游戲比玩《絕地求生》更容易劃水。想當初，玩《絕地求生》她起碼還要開車、撿槍、找裝備、躲子彈、瞄空投、跑毒圈……可是這個游戲就不用啦，只要隊友們打打打，她一個人站着不動就可以贏啦。
小丫頭靈機一動。“師父，是不是你的英雄比較好？很厲害？”
陸今朝看了一眼自己名下的程咬金，兩百場，百分之73的勝率。“還好吧。”
田歲歲抿抿嘴巴，若有所思，第二局，她提議，跟師父換手機玩。
“你玩我的，我玩你的，我保證不送死，然後，我們倆試試看結果怎樣好不好。”
陸今朝挑眉，點頭，沒異議。
結果又一局結束之後，陸今朝用輔助大喬拿到了14殺零死的戰績，田歲歲依舊很茍，玩着玩着，便又不自覺地開始躲到塔下清兵線去了。
小丫頭滿腹的委屈。
“我不玩了。”
“怎麽？”
“這游戲好難。”
全靠師父carry，除了躺贏之外，她明明什麽都不會。
陸今朝輕笑了一聲，将手機揣回了懷裏。小丫頭有自知之明，難得難得，或許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就乖乖地練習《絕地求生》吧。”
雖然說輕言放棄并不是什麽好的習慣，但《王者榮耀》這款游戲的門檻确實是比《絕地求生》要高，英雄操作又不同，總共77個英雄，他也沒時間一一教她。
“嗯！”
田歲歲用力地點頭，下定了決心。從今往後，她就要專心致志地玩《絕地求生》，争取早日吃雞，早日成神。
“師父，你就放心地工作去吧，我發誓，我一個人會認認真真地努力練習噠。”
“還要記得想我。”
陸今朝眼睛深深的，手指尖輕輕地捏起了田歲歲的下巴。他語氣很溫柔，用粗粝的指腹細細地摩挲着田歲歲的肌膚。
小丫頭害羞地臉紅了一下。
“那個……再說咯。”
這種事情，她也不好意思承諾，誰能保證一定會做到還是做不到呢。
陸今朝輕笑一聲，他原本也沒指望她一口答應。
他一只手搭在車座靠椅上，湊到田歲歲的耳邊，低低地說，“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只要你有事找我，我随時都在。”
田歲歲的臉更紅了，她扭臉看窗外，臉蛋熱得發燙。
“我，我爸媽快回來了，我該回家了。”小丫頭跳下了車，匆匆地跑掉，像只縮頭烏龜一樣。
車裏面，陸今朝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忍不住輕輕地搖頭。
其實，實話說，他明明覺得田歲歲也喜歡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小丫頭總是讓害羞大于表露。
手機震動了兩聲，是演講的主辦方打來的電話，陸今朝随手接起，大概交代了兩聲，便驅車往機場駛去。
一日後，夜闌更深的時候。
晚上八點半，陸今朝還在外地，田歲歲一個人躺在床上，百無聊賴。
現在這個時間段，電視裏都在放家庭肥皂劇和婆媳關系劇，這個時間的網絡比較堵，她也不太喜歡玩游戲，電視劇看到一半，實在沒意思，她便翻出了自己的手機。
《王者榮耀》那款游戲已經被她卸載掉了，她實在是菜鳥，一時之間也學不來那麽多專業的技巧，更何況跟師父在一起玩也全靠躺贏很難提升自己實力。現在的她，手機裏又幹幹淨淨，除了微博、微信、淘寶、支付寶，她手機裏幾乎就沒剩什麽東西。
微博翻了又翻，最近娛樂圈也沒什麽消息。
微信忽地亮了一下。
超厲害的師父大人：「睡了嗎？」
“……”
田歲歲偷笑着垂了垂眼睫。「還沒。」
超厲害的師父大人：「想我了嗎？」
田歲歲看着手機屏幕，沉默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張口說話了。
陸今朝站在陽臺裏，眼望着深藍色的夜幕，微微地輕笑了一聲。「丫頭，我明天過生日。」
“……”
田歲歲眼盯着屏幕，撲棱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正要問他想要什麽生日禮物，陸今朝先發過來。
「你好好想想，能送我點什麽。禮輕情意重，我不想要市面上那些太庸俗的東西。明天我還回不去譽城，不過實話說，還挺想要見見你的，見一面就好，你有空來嗎。」
“……”
田歲歲忽地睜大了眼睛。
她……應該過去嗎？
☆、第20課
Chapter 20.
田歲歲抿唇，微怔了半晌。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田歲歲大概有一種覺悟。
她師父這個人雖然平時話不是很多，但往往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其實他口才很好，又總能把一件很難的事情說得滴水不漏。
——就比如。
他過生日，說想見她……
雖然他遠在綏城，坐動車還要一個小時，但田歲歲想了又想，師父這樣變相賣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怎麽拒絕。
「師父，來回的火車票你給不給報銷。」
陸今朝站在陽臺裏，輕笑着抿了一口啤酒。「報。」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不反悔。」
一萬五的課程他都能給她免單，僅僅是幾百元錢的火車票他又有什麽舍不得的。
陸今朝極目眺望着夜幕中的星鬥，靜等了片刻，半晌過去，手機震動一下，小丫頭發了一張照片給他——手機屏幕截圖，她還真買了一張從譽城到綏城的單程的火車票。
「你還真來啊？我是開玩笑的。」
田歲歲微怔了一下。
「你生日不是明天？」
「是。但我好多年沒過過生日，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我身邊一堆爺們，沒幾個會特意紀念這些所謂的紀念日的。」
自打陸今朝混電競圈以來，晝夜不分，日子也糊塗。他從前只在乎哪天哪日打比賽，退役之後，辦了這家電競工作室，他也只記得哪天那日要給工作室的兄弟們發工錢。
田歲歲微默了一下，她紅着臉，氣鼓鼓地用兩根食指按動着手機的屏幕，她一個拼音接着一個拼音地往出蹦。「不管！反正我車票都訂好了，是師父你說要讓我去的，你要負責報銷我路費、餐費和住宿費！」
新學期馬上要開學，大學生紮堆購票，最近火車票很難買的。從譽城到綏城，最近的一班她能買到的火車還是下午四點多出發的，回程的……她還沒買到，但估計不論怎樣，田歲歲大約都要留在那邊過一夜了。
綏城她還沒去，聽說那城市綠化不錯，風景也好，田歲歲也沒打算多想，她可以借着給師父過生日的名義，四處看看，就當做是去那個城市旅游了呗。
陸今朝挑眉。
他望着手機屏幕，目光不自覺地深了。
「嗯，那你就來吧。」
雖然讓她過來給他過生日是假，但他确實想她了卻是真。
田歲歲趴在床上，這才緩和下神情，露出了點笑臉。
陸今朝接着說道。
「我明天下午一點有個演講，結束了就去接你。」
從譽城到綏城，坐動車還要一個小時，田歲歲的車票是下午四點多出發，五點多到站，陸今朝當然來得及接她。
小丫頭翻出表情包。
給陸今朝回了一張動圖——一只長耳兔連連點頭的“嗯”。
對面沒有了回複，陸今朝臨時有事，不過事情也算是談妥，田歲歲将手機放到一邊，自己仰面躺在床上，面朝着天花板，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歲歲。”
“嗯？”
田媽媽打開她房門，撬開一點縫隙。
“奶奶叫你吃湯圓。”
今天是元宵節，阖家歡樂的日子，室外也都在放煙花，這種一年一度的日子，只有她一個人宅在卧室，多沒意思。
田歲歲眼睛雪亮，連忙點頭。她勤快地跑了出去，循着味兒到廚房。
她嘴饞，又向來喜歡吃甜的，對于湯圓什麽的更是一向來者不拒。黑芝麻餡兒的，她的最愛。一顆顆水潤又細膩的湯圓飄在清水鍋裏，圓圓的，很可愛，看着就讓人食欲大開。
“去洗手。”
奶奶戳了一下她的眉心。
“哎。”
田歲歲颠颠地跑着去洗手，回來的時候，一鍋湯圓正好煮好，奶奶先替她盛了一碗，她拿起一個瓷勺，輕輕地舀了一顆到嘴邊，熱騰騰的湯圓正冒着白色的熱氣，甜蜜的味道又燙又好吃。
“嗯……還是家裏的味道好。”
奶奶笑着看她。
“好像你哪天吃的不是家裏的飯菜一樣？”
田歲歲鼓鼓嘴巴，剛想辯駁她昨天吃的就不是。可是轉念又想想，昨天晚上，師父領她吃大餐……
其實那家店味道不錯，服務也很好，對比家裏做出來的東西更也都是難得的精致。當然，她出去跟師父吃飯這種事，還是最好不要讓家裏人知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萬一她再嘴快，把自己報考電競班的事情一起抖落出來那可怎麽好。
思及此，小丫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悻悻地點頭。
“說的也是。”
田奶奶有些狐疑地看她一眼，田歲歲心裏忐忑，恰好，田爸爸剛從外面放完煙花回來，他将外套摘下，拍了拍上面的風雪。
“歲歲，把電視打開，爸爸要看元宵晚會！”
小丫頭腳底抹油，連忙捧着一碗湯圓跑了，她拿起遙控器，幫田爸爸調好頻道。電視裏傳來了很熟悉的男主持人講話的聲音，嘴皮子很利落，吐字發音十分清楚地說着一些慶賀節慶的祝詞。
田爸爸坐到沙發上，笑着，碰了碰田歲歲的手彎。
“哎，帥不帥？”
他指着電視機裏的男主持人問她。
田歲歲細眼打量了一番，搖頭，吞下了一顆湯圓。
“不帥。”
“那這個呢？”
田爸爸又指了指一個鏡頭剛給過特寫的坐在臺下的年輕男藝人。
田歲歲抿嘴咬湯圓，漫不經心地答道。“就還湊合吧。”
“呦，我們家歲歲這麽挑，這以後要想找個男朋友可難找。”
田歲歲從小性格就乖巧懂事，田爸爸拿她當個心肝寶貝似的疼惜愛護，人家都說閨女是爸爸的小情人，自打田歲歲上了大學以來，田爸爸整日就怕他們家這顆白菜閨女被哪家的小夥子給拱了。
不過整整半年，田歲歲已經讀了整整半年的大學，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田爸爸反過來想想，害怕是不是歲歲出了問題，日思夜想，這反倒讓他有點擔心了。
電視機還在響着，田爸爸語重心長地勸道。“歲歲呀，你現在也大了，都十八了，成年了就是大人了，爸爸不反對你交朋友，你應該放下挑剔，是時候找一個不錯的男生交往一下了。”
田歲歲臉紅了一下，捧着湯圓，嘀嘀咕咕。
“我十七，還沒成年呢。”
田爸爸笑着擺手。“哎，那怎麽能是十七呢。你身份證上那生日是被登記的警察給寫錯了，少寫了兩個月，你可是正月初三的生日，今天正月十五，你成年都十幾天了。”
小丫頭悄悄地撇嘴，死不承認。“女孩子的年紀哪有往大了說的啊，當然是越小越好啦。”
“那也得實事求是不是？”
嘁……
“我不跟你說了。”
田歲歲莫名地害羞，跑回了卧室，将湯圓放到桌上，自己鑽進被窩，窗外面煙火聲還能隐約聽到。
田爸爸詫異，追了過來。
“歲歲，生氣啦？”
“沒有。我就是有點困，想睡了。”
田爸爸低頭看表，還沒到九點，他有點納悶，這小丫頭今天困得怎麽這麽早？
卧室外沒了動靜，田歲歲伸頭看看，察覺人确實走了，她偷笑，繼續吃碗裏的湯圓。
其實，她撒了個小謊，她還沒打算睡覺，她只是不想繼續跟她爸讨論那個有關于男朋友的話題。要說她爸這個人也真挺有意思，猶記得，她讀初中讀高中的時候，每天都拎着耳朵讓她小心男生，結果現在讀了大學，還沒到半年，竟然又一臉殷勤地勸她找個男生交往一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一說到男朋友的話題，田歲歲滿腦子浮現出的都是她師父的那張臉……
黑短的頭發，薄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田歲歲很好奇，是不是因為自己整日宅在家裏很少出門的緣故，她最近總是習慣性的把師父當做是自己的意淫對象，而且總是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唉。
這樣是不對，不對，不對的呀……
“爸！”
田歲歲忽地跑下床，往門外喊了一聲。
啊？田爸爸怔忡地擡頭。“什麽事？”
田歲歲站在門口，支吾了一下。“我……我……我明天約了朋友在綏城見面，他過生日，我想給他慶祝一下。”
田爸爸摸摸下巴。“過生日，那好事啊。不過綏城，那不近啊，你明天晚上能回來嗎？”
“可能……回不來……”
“那你住哪兒啊？跟誰一起啊？有沒有人能在那邊照顧你一下啊？”
田歲歲輕輕地抿唇。
“就跟一個教我上課的老師一起。”
“哦，老師啊……”田爸爸心想，這為人師表的肯定穩重靠譜是個好人。“那你就去吧，到了那邊可要記得給爸爸打電話，一天三次。”
“嗯嗯！”
嘻嘻嘻……
☆、第21課
Chapter 21.
在田爸爸的印象中，為人師表的大都是穩重克己的大好人。
在田歲歲的眼中，她師父雖然确實是個好人，但穩不穩重、克不克己，那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既然已經得到了老爸的首肯，那明天田歲歲出門自然也就名正言順，沒什麽顧忌了。
晚上閑來無事，一想到明天要去綏城，田歲歲還有點莫名地激動。睡不着，田歲歲便逛起了淘寶……她本想着在這上面找一找購物的靈感，畢竟師父說他不想要市面上那些太庸俗的東西，禮輕情意重……
可是看來看去，田歲歲沒想到什麽能送的。
她趴在被窩裏，抱着一個枕頭，扁扁嘴。“禮輕情意重……師父是不是覺得我很窮所以才這麽說的。”
其實，在送禮這件事情上，陸今朝完全沒必要特意叮囑，畢竟田歲歲就算想送特別貴的，她往往也是心有餘而餘額不足。
小丫頭眼珠滴溜溜一轉，她一個人趴在被子裏嘟嘟囔囔……“昨天那套衣服……錢也還沒還師父……”
禮物加衣服的人情，她總該一并還清，小丫頭捏着拳頭，下定決心，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行囊，去往了譽城當地很有名的一家男裝專櫃。
下午一點半，陸今朝照例在綏城參加講座，他今天演講的主題是《想成為LOL職業選手必備的核心技巧》，講座是當地的一所私立大學辦的，演講人除了他之外，還請到了兩名外國籍職業選手。
那兩名外國籍選手也都是從前很有人氣的LOL職業選手，近兩年電競大火，大學生群體是主力，主辦方一眼望去，場面熱鬧非凡，階梯教室座無虛席，連教室兩邊都站滿了人。
“同學們都太熱情了，可能會加時加場。”
講座還沒開始，陸今朝便臨時收到了學校方面的通知。
他斂眉，看了一眼手表，田歲歲那班動車下午五點半下到站，不知道會不會影響。
“陸先生，該你上場了。”
身後，一名行政助理輕聲地提醒。
陸今朝微微颔首，走上了講臺，臺底下頓時歡呼聲不斷，雷鳴般掌聲四起，一陣陣尖叫聲，像是粉絲見面會般十分瘋狂。
其實，玩LOL的大多數是糙漢子，但喜歡陸今朝的迷妹着實不少。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臺下，感覺現場的男女比例幾乎都達到了1:1的情況，他輕笑着搖搖頭，翻出事先準備好的PPT，盡量耐心地将每一個內容講解到位。
講座，不同于平時帶人玩游戲。他說的很專業，演講時的內容也不免枯燥、乏味。
“……總的來說，走位要依托于預判，預判要依托于視野，在這個游戲裏，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