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Chapter 28.
陸今朝摟着小丫頭的纖腰，擡手，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又拿溫熱寬厚的手掌撫-弄着小丫頭柔軟的發絲，一下、兩下……模仿着小區樓下寵物店的老板在給阿拉斯加梳毛的場景……細節到位，惟妙惟肖。
“……”
田歲歲氣還沒消。
但游戲還沒結束，而且她剛剛打倒的那個人的整體裝備還都不錯，這可是她第一次跳到學校，如果這就退出，确實有點太可惜了。
“哼！”
瞪眼，田歲歲朝陸今朝皺了一下鼻子，轉身，她重新拾起了鍵盤和鼠标。
她撿完那死人的裝備，第二波毒就要來了，時間不算太富裕，小丫頭悶着腦袋，吭哧吭哧地穿過一片荒草地……忽然，轟鳴聲震耳欲聾，一個穿白色刺客信條的家夥騎着一輛黑色的寶馬R1150GS，騰空一躍，漂移到她眼前。
“順風車，坐不坐？”
“……”
田歲歲微怔，然後，轉頭看陸今朝。
陸今朝笑了一下，眼盯着電腦屏幕。“想什麽呢？站着不動，給別人當活靶子呢？”
遍地的空曠，附近就他們兩個人，但這游戲的外挂很多，保不齊現在遠處就有人正在拿狙-擊槍瞄人。
嘁。
田歲歲聳肩，扁了扁嘴巴。她垂眸，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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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她生氣歸生氣，但不坐白不坐……想贏就不能要臉，這是他教她的嘛！
小丫頭迅速地上車，抱住了陸今朝的腰，“開穩點兒，不許讓我掉血，有人開槍過來你也要給我當肉盾一樣的扛着。”
話才說出口，田歲歲微攏了一下眉頭，她忽地想起上一次下載《王者榮耀》，陸今朝用程咬金帶她的樣子。程咬金這個英雄，在《王者榮耀》裏面的基礎定位就是個肉盾，這英雄長得又黑又胖，特別的醜，田歲歲當時玩大喬，是個膚白貌美長腿細腰的美人，有一次她在回城的路上被敵方攔截，陸今朝就義無反顧地擋在她身前，他讓她不用管他，自己回家就好，哪怕他根本就沒出肉，而是一身全輸出的裝備。
想着想着，小丫頭咬唇，臉紅了一下。
陸今朝認真地開車，“好，我扛，我看誰敢打我女朋友。”
田歲歲笑了。“貧嘴……”
“貧嗎？”
“貧！”
兩個人對視一眼，氣也都消了。田歲歲看看屏幕，心想道反正她操作的那個女性角色現在一直坐在車子後面，幹呆着而已也沒什麽事兒幹。再想想，她索性松開鼠标和鍵盤，将腦袋靠在了陸今朝的肩膀上面。
“……”
第一次，她主動靠他這麽近。
女孩子身上獨有一種清甜的味道。陸今朝側頭看她，薄唇緊閉，目光微黯了一絲。
田歲歲沒有察覺，她依偎在陸今朝的肩膀，調整坐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陸今朝喉頭微動，“要不要教你一個好玩的？”
“什麽？”
“開車。”
田歲歲眨眼，仰頭看他。
陸今朝揚起下巴，讓她專心看屏幕。在《絕地求生》這款游戲裏面，摩托車是唯一一款可以在空中控制姿态的載具。
說着，前方恰巧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陡坡，陸今朝沒有減速，在車子騰空的一瞬間，他按住空格鍵，将車頭高度拉到最高，兩秒內，瞬間完成了一個360的空翻兩周落地。
摩托車繼續行駛……
田歲歲有點驚喜，不過她轉念一想，她剛才還跟陸今朝鬧別扭來着，現在也不能順着他說。
“不好玩……”
“不好玩？”
“嗯。”小丫頭嘴硬，擡手，指了指陸今朝的電腦，“也沒什麽特別的啊，不就是，翻了一個圈兒嗎……”
雖然她連翻圈都不會，可是她以前看過一部外國電影，那電影裏面的主角也都會翻圈的，所以說這種場面，不應該是很常見的嗎。
陸今朝無奈地笑了，“這叫技術。”
“哦……”
田歲歲低頭，喃喃地又重複了一遍，“技術……”
“我車技很好的。”
“嗯。”
“現實中也不錯。”
“……”田歲歲一瞬間想污……她……她……她是不是最近小黃片看多了。
忙不疊地，小丫頭慌慌張張地從陸今朝懷裏坐了起來，她滿臉漲紅，端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兩口水。
田歲歲，清醒一點啊。
萬一被師父看穿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靜默間，身旁的男人微挑着眉毛，有點好笑地看他，“你投降了？”
車子都停了，她還不動。
田歲歲連忙放下水杯，“沒有沒有。”
事關那麽大一個賭注，田歲歲怎麽可能投降，小丫頭深吸了一口氣，停頓兩秒，然後咬唇，又重新操作起屏幕中的角色。
第二波毒，人少了很多，但行動區域也變得更為局限，說來也巧，停車的房子附近落了兩個空投，陸今朝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陽臺，端着狙-擊槍，槍槍爆頭。
等到他又撿了一波裝備，滿載而歸，随意一瞥，發現小丫頭看他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太對。
“想要我身上的吉利服和三級甲？”
“……”
一語中的，田歲歲吞吞吐吐，有點不好意思，“那個……不用不用，你留着吧。”她就只是羨慕而已。
陸今朝不以為然。
“我脫了，你自己來撿。”
裝備這東西嘛，他不挑，但歲歲跟他不一樣，比賽歸比賽，不管怎麽樣，他到底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女朋友嘛。
田歲歲臉頰粉嫩，乖乖地撿起了衣服，随後，緊接着，她又憑借着這一身超強的防禦和藏身裝備，悄悄地拿下了一個人頭。
19:1，沒有四舍五入。
現在已經進入決賽圈了，全場就剩下四個人，只要陸今朝拿不到下一個人頭，那他跟田歲歲這一局就算全打平了。
另外那兩個對手，應該在房子的另一側，好像還在毒圈外面，他們這個視角沒法看到。田歲歲聽到了槍聲，感覺那兩個人馬上就要同歸于盡了。
“師父，打平咯~”
忽地，她一扭頭，屏幕的另一端，她就看到陸今朝正端着一把滿配的M416，槍口正對着自己。
“……”
書房裏安靜了一刻。
陸今朝忍不住笑，“歲歲，你說，我這一槍下去，你會不會死？”
“我會生氣……”
“嗯，我覺得也是。”
陸今朝摸了摸下巴，沒猶豫，将那把M416收了起來。
地圖裏，毒圈又開始縮小，最後一波毒，另外的兩個對手已經先後倒地要死了，最後的幾秒時間，田歲歲完全在興奮中度過。忽地，斜對面有一顆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小丫頭眨眨眼睛。
是手-雷。
“砰”的一聲，落在了陸今朝的身上。煙火彌漫，霎時間将白色的身影炸成了一個盒子。
【系統提示】：玩家PRISONsssss自殺身亡。
游戲結束。
20:1。
田歲歲：……
☆、第29課
Chapter 29.
陸今朝自殺。
當手-雷掉下來的那一瞬，他被炸成了煙花，并且殺死了自己。整局結束，加上之前他身上的那十九個人頭，他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第二十個死在他手裏的人。
由于田歲歲當初和陸今朝打賭，只是将殺人的總數當做賭注，并沒有規定死法和其餘詳細規則……所以，田歲歲輸在了最後一瞬。
畢竟20:1。
她沒法抵賴。
“我不服……”小丫頭阖上電腦，趴在桌面上，用腦袋使勁兒地撞着木質的桌面。
她不甘心，師父贏得不光彩，她怎麽就沒想到自殺這一招呢，她要是自殺她就穩贏了啊……師父就算再神，他也不可能在帶着她的同時保證一局殺死三十個人啊……
陸今朝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輕點撞，不疼麽。”
“疼！”
田歲歲霍地擡頭，轉身，結結實實地撲進了她師父的懷裏。
她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咬唇，眨眨眼，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師父，既然你這麽心疼我，不如就放我一回……”
只是打一局游戲而已嘛，何必那麽認真，這場輸贏又沒有別人知道。“今天碗我來洗，跳脫-衣舞就算了吧，嗯？好不好？師父，好不好？”
田歲歲後悔了，她玩不起了，她知道是她年紀小不懂事嘛，經過這件事情，她以後肯定長記性，她肯定再也不敢質疑她師父的實戰水平和奸詐程度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田歲歲怕陸今朝不肯答應，她幹脆坐到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脖子，一遍一遍地親吻着他的嘴唇。
兩個人親密地緊貼在一起，房間裏越來越熱。
陸今朝真沒想到，田歲歲為了讓他取消賭約竟然能做到這樣。他順勢摟住她的腰肢，緊緊地抱着，用舌尖撬開小丫頭的貝齒，輾轉流連，貪婪地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
房間裏沒有言語，連多一個字都顯得多餘，他用力地吸允着她，舌頭越探越深，須臾間，交織的津液從嘴角流淌出來，田歲歲氣短，眼前漸白。
她癱軟了下去，陸今朝及時扶住她。
小丫頭仰頭望着他，眼裏面迷蒙又濕潤……她就像是一只無助的羔羊，好像在求他放下手裏的閘刀放過她。
陸今朝心軟了一瞬，他沉了一口氣，擁着田歲歲的肩膀，輕輕地貼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就這麽不想給我看？”
實話說，脫-衣舞是幌子，他贏得不光彩，所以真罰她他也不忍心，但贏了總比輸了強，這小丫頭不懂得調-情，他其實就只是想看她給他跳個舞而已。
田歲歲臉紅，低頭，害羞地擺弄着陸今朝襯衫上的扣子。
“我……我手腳不協調，跳舞很難看的。”
陸今朝笑了。“那唱個歌？”
田歲歲眼睛一轉，又搖頭，“唱歌……唱歌也不好聽……”
從小到大，她好像都跟唱歌跳舞沒緣分似的，唯一比較擅長的藝術門類可能就是彈鋼琴了，雖然很久不練，但好歹當初也是十級的水平，只不過……很遺憾的是，師父家裏又沒有鋼琴。
陸今朝無奈地笑着，“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打算認賬了呗？”
從脫-衣舞到普通的跳舞，再到唱歌、再到彈琴，沒一樣能成的，他都退讓到這步了，還是不行，她該不會就真打算讓他這麽放過她吧？
田歲歲抿唇，“那……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你當我幼兒園三歲小孩？”
“不，不講三歲的，我講四歲的。”小丫頭舉手發誓，然後又偷笑着看他，眼見着陸今朝臉色難看，她連忙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撒嬌似的說道，“別生氣，別生氣啊。将就着聽一點兒嘛，有總比沒有強啊，一點心意，您就笑納一下，不然我肯定也會故意不去，晚上睡不着覺的呀……”
“……”
又是撒嬌、又是獻吻。
陸今朝僵不過她，捏住了她的鼻子。
“講！”
田歲歲瞬間雀躍，連忙把自己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從腦海裏搜索出來，“從前，有一個世界上最壞的家夥，叫作‘魔鬼’，他做出了一面颠倒黑白的鏡子，明明是美麗的東西，在這鏡子前一照，結果就變成最醜陋的東西……”
這是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一個童話故事，不論是電影還是動畫，她都反複看過三四遍，對于這個小時候第一次聽到的翻譯成中文的故事更是倒背如流，怎麽說都說不厭。
……
“……格爾達坐着馬車，穿過濃密的樹林時，躲藏在岩石後面的強盜發現了金馬車。”
講着講着，田歲歲倒是有點困了，這學期開學之後，她早上第一節的課特別的多，下午原本想睡覺眯會，可是陸今朝又臨時過來，讓輔導員把她給從宿舍叫了下去……
陸今朝淺笑，看着自己懷裏的小丫頭昏昏欲睡，他微垂着眼睫，拂開了田歲歲額前略顯淩亂的劉海。
他低頭，将薄唇湊到她的耳邊悄悄地說，“然後，他們打敗了所有人，強盜的頭頭是個又高又胖的女強盜，正當她想殺了格爾達時，女強盜的小女兒求情饒了格爾達一命。”
“嗯……”
田歲歲閉眼，迷迷糊糊地點頭。男人低沉且磁性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
陸今朝笑了，替她續講着故事，音量盡可能地輕柔，像怕吵醒她似的。
兩個人擁在一起，田歲歲的身體越來越放松，她完全地把講故事的任務忘在了腦後，陸今朝溫柔地輕拍着她的後背，一下、兩下……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對待另一個人會這麽有耐心，田歲歲年紀不大，但陸今朝也不老，他明明沒比她大幾歲，卻有一種養女兒的感覺湧上心頭。
……故事講完了。
“要不要回屋睡？”他深眸望着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懷裏的小丫頭輕輕地蠕動了一下，但只是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她腦袋靠在他頸窩，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陸今朝輕笑，挑了一下眉毛，窗外皎潔的月光傾瀉進來，将棕紅色的地板分割成幾片區域，小區裏的光線也暗了，時間确實也不早。他搖頭，将小丫頭打橫抱了起來，路過客廳的時候，抽出了兩張濕巾。
怎麽說她也是個女孩子，晚上睡覺，哪能連個臉都不洗，陸今朝沒辦法，他把田歲歲放到沙發上，用濕巾擦了擦她的臉頰。
“嗯……嗯……”
田歲歲躺在沙發上，無意識地發出了表示舒服的聲音。
陸今朝默了一瞬，停下手中的動作。
“別勾引我。”
沙發上的小丫頭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又被屋裏的暖氣熱得，張張嘴巴，扯了扯衣領。
她是真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兩個人近在咫尺，寬松的毛衣領口下面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粉紅色的內衣若隐若現。
欲望、沖動、
一瞬間全湧了上來。
無奈，陸今朝脫掉上衣，扔掉手裏的濕巾，進浴室洗涼水澡去了。
☆、第30課
Chapter 30.
“朝哥，樓下有幾個男學員好像是你的粉絲，想問你辦理會員能不能合影留念……”
“愛辦不辦！！！”
第二天一大清早，PQ工作室二樓。
裴陽剛問了一句，話都沒說完。
陸今朝眉頭緊鎖，叼着一根煙坐在窗底下，整個人像吃了幾噸的火-藥似的，一腳踹開了旁邊的椅子。
“……”
裴陽抿唇，悄悄地，用手指尖點了點正坐在他身邊打游戲的田歲歲的桌面。
田歲歲摘下耳機，一會兒看看裴陽，一會兒又回頭看看陸今朝。末了，無奈地聳了一下肩膀。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一大早起來，師父他心情就不怎麽好，按理說師父他雖然性格冷淡，但處事平和，他也很少會這樣大庭廣衆地發脾氣的，今天……确實是有點反常，就像是炸毛了的獅子狗一樣。
裴陽摸摸鼻子，點頭。“行，我知道了。那……那我就去跟那些粉絲說朝哥不在好了……”
田歲歲偷笑，給他遞了一個OK的眼神。
身邊的男人卻霍地站了起來，陸今朝皺着眉頭，單手抄在口袋裏面，大步流星地兩三步下樓，極迅速，鑽進了人堆裏面……
“……”說不照的人是他，一會兒又主動去照的人也是他。裴陽撓撓脖子，他是搞不懂這位大爺的心思了。
旁邊，三寒很及時地拐了一下裴陽的胳膊。
裴陽條件反射似的尬笑，“來來來，學員們，大家排隊合影，保持秩序，不要擠，一個一個照！”
正常這個時間，這工作室應該正常上課或者給新來的朋友們做咨詢輔導，這倒好，陸今朝一出現，直接變成一小型粉絲見面會了。
一樓的樓道口，三寒拿着一摞手機幫大家夥挨個照相，胳膊都麻了，但還得照樣提醒人家換姿勢看鏡頭——要麽說陸兒他平日裏總把工作室的這些瑣事雜事都甩給他和裴陽，他确實有他的道理，不是他偷懶，而是在絕大多數事情上，這家夥他确實是沒法親自出面。
好半天過去，一屋子的人拍完照，陸今朝才又折回了二樓。
他煙抽完了，兩只手都抄在兜裏，臉色雖然還陰沉沉的，但眉頭展着，心情明顯是比剛剛那時候要稍好了一些。
二樓相對寂靜，因為早上沒有人上大課，所以整片訓練區靜悄悄的。
陸今朝放眼望去，只有田歲歲一個人坐在角落，他垂眸，扯了一下嘴角，随手撈過一把椅子，坐到了田歲歲的身邊。
田歲歲正一臉認真地在玩《絕地求生》，很湊巧的，她今天上午又很清閑。
當然了，如果按照正常按課表來講，她今天上午原本是有一節古代文學課的。可是早上聽班長說，教課的老師昨天下午陪孩子滑冰不小心在冰場把門牙磕掉了半顆，老師去鑲牙了，她那節枯燥無聊的古代文學課便也随之被取消了。
“師父，看，我槍法怎麽樣？”
田歲歲挑眉，問陸今朝。自從她昨天跟着師父跳過學校之後，她對玩這個游戲的自信心便瞬間大增，就剛剛這一局，她看了一眼航線之後便直接定點跳別墅，整場運氣特好，落地就有三級防彈衣，開局五分鐘，直接鋼槍打死了兩個人。
陸今朝挑眉，有些不屑地笑了。“還行，比昨天強。”
自從他發現，田歲歲竟然能耐着性子在一個房間的角落整整蹲上四分鐘，他就覺得這小丫頭的打法恐怕就不是他能教的。
田歲歲一臉驕傲，挑挑眉，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她眼看着陸今朝臉色緩和，微笑，這才摘下了耳機，抓着陸今朝的袖口，小聲地問他。
“那……你剛剛怎麽了？”
這一大清早，他哪兒來的這一肚子火，把裴陽和三寒吓得都不敢吱聲，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了一早上了。
當然了，她也怕啊……可是她好歹還是他女朋友不是。知道他不會跟女人發火，所以她才敢當面問他，不然啊，換一個身份，按她這個膽小如鼠的性格，她可能早就腳底抹油跑遠了。
陸今朝抿唇。
他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兒。
整整一晚上沒睡着覺，睜眼到天亮。
失眠，生平第一次。她躺在他身邊的感覺那簡直也就是度日如年，煎熬、掙紮，折磨得他抓心撓肝……
“算了，你別問了。”
陸今朝身體前傾，将手肘搭在膝蓋上方，牽起田歲歲的小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田歲歲好奇，“為什麽？”
“讓你別問你就別問。聽話，不然你昨天輸了還拿童話故事對付我的事兒，我可就要反悔賴賬不承認了。”
“嘁。”
無賴。
田歲歲撇撇嘴巴，心裏面又好氣好笑，雖然她依舊好奇，但她還真的就強忍着不問，算了，師父能不生氣就行，他不生氣，她就開心。
四目相對，都笑了。
小丫頭忽地害羞着低頭，咬了一下嘴唇，道，“嗯……那個……我家裏晚上包餃子，我媽讓我回家去吃。”
“嗯。”
陸今朝望着她，伸手，揉了揉小丫頭柔順的頭發。
然後，就沒話了。
訓練室安靜了幾秒。
田歲歲悻悻地眨眼，她慚愧，感覺自己好像沒說明白，“我……我……我的意思是說，你……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陸今朝怔住。
擡頭看她。
田歲歲赧然地低頭，臉頰粉嫩，又用細白的手指将長發掖到耳後。
“這個，我們倆的事兒，我還沒跟我爸媽說，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反對。”畢竟前些天，田爸爸之前還一直催着她趁早在大學裏找個男朋友呢……
男人的目光幽沉沉的，緊絞着她，田歲歲不敢去看，她始終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說話。
“就是吃頓飯而已，你不用有壓力。我只是覺得，你們現在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早一天、晚一天……認識一下，都可以呀。”
師父他如果不想去，那也沒關系，她就是随口問問……
訓練室還是很安靜，田歲歲忽地站了起來，“算了，你別當真了，其實我是開玩笑的。”
小丫頭一臉緊張，轉身要走，忽地，纖細的手腕被人一把拽住。
陸今朝稍一用力，将田歲歲拽進了懷裏。他望着她，眼眸裏滿是溫柔。
說話時，嗓音又酥又暖。
“你開玩笑的？不行。我還想吃餃子呢。”
“……”
☆、第31課
Chapter 31.
“……”
小丫頭眸眼雪亮，唇角微揚，她望着眼前的這張臉，一時間竟然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靜默裏，她将雙臂搭在陸今朝的肩膀上，閉眼，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田歲歲這個人，很容易看透，她就是能簡單到連喜怒哀樂都能全寫在臉上。
陸今朝望着眼前這張巴掌大的臉蛋，如水般的眸子，嬌嫩的紅唇就像是灌了蜜一樣甜。一時間，不免有些感慨，幸好他早早地遇見了她，所以才能夠在她還未經事的時候就先下手為強。
“你下午有課，我晚上去接你，然後一起去你家。”
“嗯！”
田歲歲甜甜地笑着，趴到了陸今朝的肩膀上。
“我等你哦。”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微訝，她對他說話的語氣……怎麽能這麽嗲呀。
……
“歲歲，你想什麽呢？歲歲？歲歲！”
下午一節《原典精讀》課，田歲歲晚到，坐在第一排，老師見她眼熟，便點名叫她上來幫忙擦黑板。
講臺下面，幾個同班的同學正一臉驚慌的看着她，小聲地叫她，連連擺手。
田歲歲堪堪回神，睫毛霎動，一轉身，看到了站在她後面的張老師。
張老師先前叫她把左半面擦了，她聽得清清楚楚，不過……等到她回過神來，一整面的黑板都幹淨了，幾百字的古文板書被她擦得一字不剩，黑板擦還停留在張老師剛捏起來的粉筆頭旁邊。
“……”
田歲歲欲哭無淚，忏悔着低頭。
張老師扔掉粉筆頭，“田同學，你很敬業嘛。”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幫你補上……”
小丫頭急急忙忙地放下黑板擦拿起了粉筆頭，不過提筆之後，她的大腦又空了一瞬——哎，不對，今天講的是《鄭伯克段于鄢》，這篇古文她今天剛學，之前她也沒背過呀……
張老師又好氣好笑地瞥她一眼，“得得得，小迷糊，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吧。”
田歲歲拉聳着腦袋，在同班幾十人的注視下，一臉悻然地回到了座位。
下課時，同學們拿着書本，還笑個不止，“歲歲，你到底在想什麽？厲害厲害，連張主任的板書你都敢擦！”
教這門《原典精讀》課的張老師，是她們學院的副主任，每學期課不多但占分比重，期末成績的生殺大權有很大一部分都要靠她定奪。班裏的同學都怕他，連手機不敢當着面玩，就怕給張主任留下一個格外“深刻”的印象，她倒好，第一回坐一排，就把張主任的板書給擦沒了……
“你這印象留的可是夠‘深刻的’了啊。”
“祝賀你，田同志，等到期末上成績的時候，張主任肯定不會忘記你的。”
田歲歲低垂着腦袋，收拾背包，沒說話——她剛剛在想什麽，她總不能實話實說，說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師父吧。
這支黑板擦的手感真好，真像鼠标……師父工作室裏的鼠标也是這樣，舒服順暢，一點兒都不卡。
“我先走了。”
小丫頭挎着背包，朝樓下走去。
迎面，梁靜剛巧從隔壁教室裏走出來，看見她，拍掌大笑，“歲歲！你們班同學剛才跟我說……”
“……”
田歲歲瞬間捏起小拳頭，眯縫着眼睛，用一臉“你敢繼續說笑我就敢跟你絕交”的表情死盯着她。
梁靜連忙捂嘴，忍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全忍住，嘴角抽搦，肩膀不停地抖啊抖啊。“你……你說……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她和她是同學院不同專業，這張主任的課梁靜也上過。
田歲歲撇嘴，“倒黴都倒黴了，哪還有那麽多的原因呢。”
再說這事兒又怪不了別人，還能怎麽辦，不管怎麽樣，确實是她自己先溜號了嘛。
“那……我抽空陪你，去給老太太賠個不是？”梁靜笑完了，冷靜下來，她心想，可別真因為這事兒扣分。譽大是國家重點大學，不管是保研、獎學金，這一分兩分的都價值千金呢。
田歲歲斂眉，“再說吧。”
賠不是，不就是送禮嗎，張主任那人她還沒有摸透，這學校大部分老師還是很清廉的，一個個專心學術……不知道送禮會不會更扣分啊。
梁靜挑眉，“行，有需要随時叫我。”
田歲歲點頭，道了聲謝。
梁靜的課還沒上完，二人道別，田歲歲先下樓了。上午的時候，她跟師父約好了學校大門口見，從教學樓走到大門口，差不多也要十五分鐘呢。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淺淡的紅光灑滿了雪地，學校的人行道兩旁種滿了松樹和桃樹，冬日裏，桃樹枯萎，松樹倒是依舊一片郁郁蔥蔥，漸漸地，月亮爬上了樹梢，路燈也亮了，在地面上拖出了長長的影子。
小丫頭靜靜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裏面，防滑的鞋跟将雪地踩出了吱嘎的聲音。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高性能越野車尾随着她，沒開車燈，始終偷偷摸摸地保持着距離。
“……”
“嗯，媽。你不用等我吃飯，我今天有約。”
“……”
“是，我知道今天是你們兩個的結婚紀念日，但你跟我爸結婚，跟我應該沒關系吧。”
“……”
“媽，你講講道理好不好，連我姥姥都說你是未婚先孕，懷我跟你們倆結不結婚，有半毛錢關系嗎？”
“……行行行，陸今朝，你有能耐這一個月都別回來！等你什麽時候給我找着兒媳婦了打算結婚了，你再回來吧！”
電話那邊，不由分說，他老媽氣憤地挂了。
陸今朝一腳踩下剎車，輕笑一聲，眼看着變亮的手機屏幕，心想道，給老太太找個兒媳婦結婚，那還不容易嗎。
一擡眼，車窗外面，一雙俏麗的臉蛋正趴在他跟前。
原來是他接個電話的功夫，車開快了。
田歲歲眯着眼睛，佯裝生氣地揚起了下巴，一臉傲嬌地道，“為什麽跟蹤我？”
陸今朝笑笑，降下車窗，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眉骨上方。“師父想你了行嗎，歲歲。”
之前約在大門口見面，是她想低調一點，他滿足她了，也沒讓她在教學樓門口上車啊。
哼。
田歲歲得意地挑眉，暫時對這個答案比較滿意，她繞了一圈，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小腦袋蹭蹭，靠在了男人寬厚的肩膀上，二人對視一眼，沒說話，向彼此的鼻梁靠近，熱烈地親吻在了一起。
纏-綿的氣氛，難舍難分。
幾米外，有一道高瘦的身影從車後橫穿而過。
今天路滑，張主任來時沒開車，打算打車回家。她搓搓手心往學門口走去，天真冷啊，迎面，有兩個女同學竊竊私語。
“哎哎哎，你看見了嗎？”
“我當然看見了，那輛黑色越野車裏，那個男生的手，放在他旁邊女生的那個地方……”
“你別說了，太刺激了……”
兩個女同學捂着臉蛋，忍不住回頭去看，忽地又害羞，忙不疊地跑了。
張主任不禁搖頭，這年頭世風日下，年輕人行為不檢點，她雖然都這把年紀了，但整天看着聽着，都也快習慣了。
她一邊嘆氣，一邊随意地一瞥，車牌號後四位：0501。
猛地，她瞪大了眼睛，又摘下眼鏡。
——哎呦，這輛車，怎麽有點眼熟呢？！
☆、第32課
Chapter 32.
整個車牌看下來，張主任确認無疑，她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視線穿過擋風玻璃，還能隐約地看見一點車裏的景象，駕駛室裏，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摟在一起，親密無間，黏得就跟一個人似的。
她一臉地難以置信，擰眉，往跟前走走，不巧，陸今朝坐直了身子，踩了一腳油門，車開遠了。
這傍晚時分，天眼看着就要黑了……
張主任心道不好——自從他兒子成年以來，就一直擱在外面獨居散養，掐指一算，好幾年了，陸今朝這小子，該不會背着她闖什麽禍吧……
晚上，張主任回到家裏，怎麽想怎麽不對勁，難得的結婚紀念日，她也沒心情過了，飯桌上，她把這事兒跟陸爸一說，陸爸打了個哈欠。
“不管。”繼續扒飯。
“你！”
張主任怒不可遏，她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對父子倆，老的當甩手掌櫃，小的就吊兒郎當。
“你自己家的兒子，他什麽性格你不知道嗎？從小到大，只要是今朝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弄到手！難得他有了交往的對象，我這當媽的也是替他高興，可是你看看，這天都這麽晚了，他連咱們倆的結婚紀念日他都不肯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