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森川螢的死亡
森川螢的死亡
雲涯的話，森川螢是清楚的。
她很清楚的明白，在妖怪漫長的生命裏，人類短暫的一生不過彈指一瞬。
她的喜歡，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甚至掀不起任何波浪。
特別是身為大妖怪的殺生丸這裏。
雲涯的話并非只是她一人聽見，在避開玲與邪見，看着身前高大而遙遠的背影，森川螢的內心在這一刻詭異的平靜。
“螢，你走吧。”
夜晚的冷風吹過，森川螢只感覺臉凍的厲害，僵硬的嘴角都揚不起來。
她想故作輕松，想故作不在意的應聲，但心有準備，在這一刻還是難過的令她窒息。
幸好，眼淚憋住了。
笑不出來，森川螢就苦着臉看着殺生丸的背影。
“是因為我的喜歡的嗎？”
殺生丸背對着她并未說話，在森川螢看不見的地方，一雙總是清清冷冷的眼眸異常閃爍，顯示着主人的不平靜。
“螢，你只是個人類。”話音剛落，殺生丸內心深處便蔓延出難言的酸澀。
這個感覺極為怪異，殺生丸穩了穩心神，将這抹怪異可以忽視。
森川螢泛紅的眼眸微睜，聽着這句話，心口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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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緊唇瓣，望着月光下殺生丸清冷高貴的身形，眼神痛苦又虔誠的探出手。
在快要觸碰到殺生丸衣袖時，手堪堪停下，握拳，收回。
“是，我只是人類……”她低聲呢喃，語氣中的嘲諷，令殺生丸心煩意亂。
他總算轉過身面對着她，眼神落到森川螢肩膀的傷口時，搖曳的心神也在這一刻重新穩定下來。
“回去屬于你的世界，屬于人類的世界。”
殺生丸語氣冷淡，像是冬日寒冰形成的冰錐，從遠處飛來，狠狠紮入四肢，紮入胸口。
森川螢胸口疼的麻木，她茫然的擡起頭，對上殺生丸的視線，似疑惑，似确定。
“殺生丸大人，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殺生丸抿唇，眼神快速從森川螢臉上劃過。
他并未再說什麽，在森川螢含着渴求的注視下，緩慢的上前，從她身側擦肩而過。
“……”
森川螢沉默的看着殺生丸離開的背影，輕聲呢語:“你不要我了…我又該去哪裏……”
身體逐漸沒了力氣，森川螢跌坐在地，捂着胸口，低垂着頭。
暗處，被森川螢誤以為離開的殺生丸藏匿在樹後，看着不遠處坐在地上，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森川螢。
鼻尖帶着藥草的血腥味愈發濃烈。
他沉下眼，眉目緊蹙，緊緊看見森川螢孤寂的身影。
半晌，在他忍不住要走出去時，森川螢總算有了動作。
只見她動作踉跄着從地上爬起來，撕扯開來的傷口随着她不在意的動作，血順着手背滑落，最後在指尖形成一顆不大不小的血珠，在滴落在地，被土地吸收。
她低着頭，晃晃悠悠的埋頭往前走。
殺生丸沉默的遠遠跟着她，直到看見她朝着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而去，這才止住了腳步。
殺生丸站在原地，看着森川螢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直到确認那身影不會在出現，這才轉身走入林間，消失在樹林之中。
他消失沒多久，森川螢就又出現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殺生丸，我喜歡你。”
森川螢笑着，輕飄飄的話語，被風一吹就散。
“呵，有意思，白童子，去把森川螢帶回來。”
奈落披着狒狒皮，看着鏡子反應出來的畫面。
他冷呵一聲，看着身前身體才修複好的白童子。
白童子緩慢睜開眼，胸口被破魔之箭射擊出的傷口逐漸愈合。
他站起身，接過神樂帶來的衣服穿上，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
“啊，知道了。”
應該是往這裏走吧。
森川螢蹲在一顆樹樁前，蒼白的臉色一絲血氣也沒有。
她微眯着眼，想要通過樹樁上的年輪來辨認方向。
只是她現在有點貧血，腦袋昏昏沉沉的，看東西也不免有些迷糊。
她揉揉眼睛又撓撓頭，不經意将腦後绾發的發簪摸掉下來。
森川螢反應遲緩的撿起發簪，放進了胸前。
她蹲着緩了一會兒頭昏，感覺舒緩了一些，這才扶着樹樁站起身。
“哦呀，找到你了。”身後，不甚熟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森川螢動作微頓，沉默了幾秒，果斷奔跑起來。
只不過她一個人類之軀，還受着傷，自然不可能跑得過白童子。
甚至是根本沒跑幾步，就被比她還矮的白童子一把揪住了後衣領提了起來。
森川螢抿唇，也不掙紮，沉着眼眸看着離她越來越遠的地面。
“奈落想做什麽。”她問。
“唔？可能想到什麽好玩的事。”白童子想了想，不在意的道。
森川螢微擡了腦袋去看他，卻被太陽刺的流出眼淚。“如果是想威脅殺生丸，那他可能打錯主意了。”
白童子不知是無聊，還是出于什麽心思，森川螢說一句，他也應一句，“怎麽，你想說你被他趕走了，所以那家夥也不會來救你？”
森川螢:“……”
傷口被毫不留情的重新剖開，森川螢臉色更白了一度。
她下意識咬緊唇瓣，嘗到血腥味，才故作不在意的說道:“既然知道我沒有用處，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白童子:“是不是白費力氣，就由不得你說了。”
森川螢聽此，沉默起來不在說什麽，只是探手摸了摸胸口，掏出剛才放在胸口的發簪。
白童子看了一眼，不屑的笑了一聲。
“怎麽，想反抗？”
森川螢搖搖頭，在白童子感覺沒意思的想要收回視線時，毫不猶豫的握着發簪，狠狠刺進胸口。
這一下她卯足了勁兒，發簪不算圓潤的頂端也依然如願刺進了心髒。
白童子微愣，擡手揪住她的領子，将她提到眼前。
森川螢輕咳出血，對上白童子冰冷的眼神竟然還能笑出來。
“一個死人，就完全沒了作用了吧。”
白童子撇嘴，敏銳的聽覺能夠讓他聽到手裏這人逐漸趨于緩慢的心跳。
他啧了一聲，什麽也沒說就直接松開了揪着森川螢衣領的手。
森川螢聽着耳邊呼嘯而過的風，感受着熟悉的墜落感，黯淡的眼神逐漸恢複光亮。
這一刻也不覺得太陽刺目，她看看白雲，看看碧藍的藍天，看看一飛而過的鳥兒，嘴角微蕩。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個時空結束生命呢。
這一次，他不會在來救她了吧。
碰！
沉悶的落地聲驚起樹林的飛鳥，一片陰郁蔥綠的草坪之上，森川螢靜靜的躺在那裏，周圍的一方天地，逐漸被從她身體流出的鮮血侵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