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16、
周盛看着嚴然的眼睛,問:“嚴然,我問你,我們是什麽關系?”
嚴然看着他,聽到這個問題,她下意識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她自己也在想,他們倆人算什麽關系呢?誰知道呢?她想了想,自己确定了又怎麽樣呢?關鍵是眼前這個男人對這關系是否确定呢?
她看了他一眼,“我不,我不知道。”
她想避開他,周盛卻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她,推着她靠在硌人的牆壁上,從頭到尾,他一直盯着她的臉,一絲表情都不願放過。
嚴然似乎是被吓到了,又似乎沒什麽感覺。她緊緊握着手,又松開,突然擡手放在他腰上。
周盛眯了眯眼。
“嚴然,我要聽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嗯?”他身子一點一點地往前傾,眼對眼、嘴對嘴的角度讓這兩人心跳加速。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甜糯糯的。她不說話,仍舊帶着躲閃的目光看他。
他偏過腦袋,對着她脖子湊上去,鼻尖抵在她脖上,溫熱柔軟的嘴唇貼在她的鎖骨上。
“說不說?”
嚴然抿了抿嘴,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氣。
突然,她睜了睜眼睛,悶聲哼了一聲,垂下視線看向周盛的耳垂。“周盛......”
他看着她。
“......我、我喜歡你。”她看着窗戶外面,微微刺眼的藍天中沒有一朵白雲。
周盛的舉動停頓了幾秒,接着,他按住她的後腦勺,看了眼她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張着嘴呼吸,他沒再多猶豫,嘴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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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動作急而猛,嚴然有些受不住,微微張開的嘴合不上,皆被他攻擊着。她用力推他,卻是徒勞無功。片刻後,男人松開了她。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回味,又似乎是想問題。
嚴然低着頭,微微喘息。
他看着她的領口,說:“我問你的是,我們是什麽關系,不是問你喜不喜歡我。”
嚴然踮起腳,幾乎是靠在他身上。她低着頭,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他:“我想跟你在一起。”
周盛挑了挑眉,伸手抱住她的腰,緩緩彎下膝蓋。
嚴然呼吸緊的厲害,甚至都不敢看他。
突然,他用上了力氣,強迫她靠向牆面,雙手掐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抱,曲起自己的腿頂住牆壁,讓她落坐在自己的腿上。
兩人安安靜靜的坐着,好一會兒後,她吓了一跳——
“周盛!”她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不敢再松手。
周盛的手開始不安分了,他看着嚴然的眼神也漸漸不受控制。
他騰出一只手,扶着她,不讓她摔倒。
“是你故意不好好穿衣服的。”他看着她,笑着,手從小腿上漸漸挪到大腿上,“我讓你別穿裙子,你非要穿。”他的手停在她褲子邊緣上。
嚴然按住他的手,“周盛!”
周盛低了低視線,挪開手,輕聲在她耳邊詢問。
悄悄話撓着癢癢一樣。
嚴然別過臉,看向空蕩蕩的牆壁。
她聽到下面的聲音,心裏害怕又興奮,說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緊張,唯一清楚的是更多的是害怕。她軟下緊繃繃的身子,靠在周盛的胸膛,抓住男人的手。
“周盛......你別這樣......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壞心的捏了兩下她的手。
嚴然對着他的手背用力揪了下,“周盛,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周盛放她下來,手卻不肯松開,一直摟着她的腰。“嚴小姐,你把剛剛那話再說一遍。”
嚴然擡起臉,看他,一字一句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周盛露出溫柔的笑,“嚴小姐,我們這就算開始處對象了。”
她點頭,“嗯。”
這個上午,過得躁的很。
嚴然待了好一會兒後,說:“這幾天我就不來這兒了。”
周盛捏着她的小手指,“不來這兒你想去哪?”
“家裏有事。”嚴然靠在他肩膀上,聞着他不算難聞的汗味,突然想起了什麽,戳着他柔軟的三頭肌,問:“那你呢?”
周盛轉過臉看她,“什麽?”
嚴然擡着眼,問:“你想跟我在一起嗎?”
眼前的男人,什麽都不夠好,模樣不修邊幅,做着髒兮兮又苦又累的活,整天穿着這些洗的發白發皺的衣服,甚至用的手機都是老式的直板機。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那個下雨天,男人扶起倒下來的傘,站在門口。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沒離開過了。
周盛看着她,沒說話。
嚴然垂了垂眼簾。
突然的沉默,兩人沒有再說話了。嚴然收拾了下,起身,一聲不吭的離開。
過了一會兒後,周盛一身濕汗的下了樓。
很快到了傍晚。
一樓的地基和角落的修補、上泥皆已完成。
他們開始清理一樓的垃圾,将有用的材料都挪到二樓。
外面的天,即便是傍晚了,也悶熱的很。周盛坐在門口邊,看着院子裏的大樹,伸了伸腿,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煙。
還是那五塊一包的黃山煙。
搬完東西,阿津找了個紙殼子扔在周盛身邊,坐了下來,問:“盛哥,你跟嚴小姐怎麽樣了?”
周盛偏了偏視線,沒作聲。他腦子裏還在想她,在想他剛剛準備要回答什麽。
“盛哥,不是我說啊,那嚴小姐......你跟她可真好上了啊?”
周盛轉過臉,手裏的煙盒直接扔到他頭上。“你還管我了?”
阿津搖搖頭,表情不像以前那樣嘻嘻哈哈的,倒是有點兒嚴肅了。他想了想,才說:“盛哥,你是什麽人?那嚴小姐又是什麽人?雖然說,我是有點喜歡那嚴小姐的,可......”他頓了頓,“盛哥,擱在以前,你們好上我肯定不說什麽,肯定舉雙手雙腳的贊同你倆......可現在不一樣了啊......”說着,阿津眼睛微微濕潤了,“盛哥,我是粗人,心思沒那麽細,可也能想得到,那嚴小姐才24歲,年輕的很吶,哪能跟我們這些農民工......”
阿津想起以前的一些人。
以前的盛哥,從未像這樣不堪,抽着五塊錢的黃山,穿着這樣破舊,髒兮兮的,不是的,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盛哥,衣着光鮮,脾氣固然不好,也仍有人心甘情願跟着他做事,甚至連當時的嫂子都願意跟在他身後。可最後,什麽都變了。
他們這幾個人一起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越混越好,工程也越做越大,直到周茂從那棟樓跳下來,這一切都變成了灰。
周盛離家出走,財産均已放棄,轉移給周茂的妻兒。
這漫長的四年,每一天,都過得窩囊。
“你說那麽多,你到底想說什麽?”
“盛哥,你能确保嚴小姐能一直跟你好嗎?”
周盛霍地起身,一腳狠狠地踹了下他。“方宏津!你給老子閉上你的臭嘴!”
他剛剛就在想了,他想回答她的問題,可偏偏就被這個“确保”問題壓的回答不上來。他想跟她在一起,卻不知道年輕的她說的在一起是多久。
他才三十歲,卻感覺好像已經五十歲了。經歷的事情太多,他也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應該活在哪個階段。
這一切的搞不清楚,都是從大哥死的那一天後開始的。
他摸出手機。
上面的屏保還是他和大哥讀書時候的合照。
他看着手機屏保,說:“三十歲又不是老頭子,現在就管确不确保有意思麽?”
嚴然坐在公交車上,手機上出現一條短信。
周盛:跟我好好處對象就行了。
她笑起來。
三十歲年輕的很。
周盛收起手機,轉身進了屋子,對在外面的阿津說:“國慶節之前能搞完不?”
阿津坐着轉過身,打量着屋內的一切。
“搞得完啊,只要你別天天跟嚴小姐哎呀就行啊!”
“現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