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希望

“爺爺,我真的要穿越到1973年?”二十三歲的王晴天難掩驚訝。要知道她的爸爸出事之後,無論她怎麽求爺爺讓她穿越過去尋找含翠空間,他總是說時機未到,難道現在是正确的時機?

爺爺難掩疲憊的神色,點點頭,面上卻仍有些憂心。

“爺爺,你為什麽不讓爸爸穿到1973年呢?”要不是回到抗戰時期,他也不會死。

爺爺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恍惚,面容哀戚。王晴天妹知道,這是想爸爸了,沒有什麽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讓人痛苦的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怎麽就提起這茬了呢。

正想找個話題岔開,爺爺抹了抹淚,緩緩解釋,“含翠空間只有1917-2003年這段時間是無主的,你爸爸生于1972年,他如何能回到1973年呢?這世上同一時間不可能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靈魂,否則世界不就亂套了。”

經過爺爺這解釋一通,王晴天才明白,她這次穿到1973年,所帶的東西不能是那個時代的東西,所以,爺爺把自己這麽些年來最寶貴的成果---儲物戒指給了她。這個儲物戒指是爺爺幾年得到的一件寶物,完全透明,只有主人才能看到它的形狀,戒指可以保存這世上的任何東西而令其不腐。

在爺爺的指導下,王晴天用針紮破手指,滴了滴血在上面,這戒指的主人除了爺爺就是她了。

向院裏請了病假,王晴天回來後,一個人在房間裏做準備,光列舉所需的物資就足足有三頁A4紙那麽多,小到針線糖果圓珠筆,大到床墊沙發洗衣機,應有盡有。

列過之後,她跑到鄉下去住,她雖然不差錢,可是畢竟鄉下的價格比大城市裏的要便宜許多。

到了鄉下,她借住在村民家裏,天天開着面包車四處購買單子上的東西。米,面,花生都是成袋成袋的買,衣服,洗漱用品,衛生用品更是成箱成箱的批發,像衣服是每個年齡段的都有,而且不分男女,為了适應那個年代,她挑選的比較保守的顏色和款式,後來,更是讓專門找那些斷碼處理的衣服,不僅保守而且還便宜,一舉兩得。

雞鴨魚肉都是到鄉下直接向村裏人直接收購,宰殺,用熱水燙過,拔毛三步過後,用真空包裝。

村子裏有養雞養鴨養鵝的全都送過來,圍在一起,拔毛,幹的熱火朝天的,王晴天就趁機和她們聊天,聊起以前的舊事,這些人的年紀大的有六七十,小的也有四五十,多多少少都經歷過那段時間。她開了一個頭,村民們就聊起來了,各自說起那時候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快趕上開大會的熱鬧程度了,而對于那段時間的最深領悟,結論就是一個字:苦。

晚上,王晴天開始學習1973年那段時間的歷史。但,無論是電視還是書本對于那段時間的歷史都是三緘其口,非常少。

于是,她開始更加積極地向村中的老人詢問,借口是她想寫本書。老人無有不應的,你回一句,我應一句,倒也給她勾畫了一個淳樸,落後但朝氣十足的面貌。

她要尋找的含翠空間,是可以治愈她們家世代遺傳病的寶物。她的爸爸是28歲得了癌症,叔叔20,姑姑16,而她今年23,在30歲之前,如果沒有發現癌症細胞,那麽這輩子就不會有癌症,而她的爺爺,兄弟姐妹一共8人,只有他一人安全度過了30歲。

爺爺過了30歲之後,曾救過一位道士,道士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把畢生所學傳給了爺爺。爺爺學會了之後,也做了道士,他用第一卦算出自己的未來。

蔔卦有兩個說法,其中一個就是:蔔卦人的第一卦和最後一卦是最準的,第二個就是蔔卦人是算不了自己的,因為洩露天機太多,上天就會收回他知曉自己命運的機會。所以,他把最準的機會用給了自己。

他是道士,是四舊之一,将來是要倒大黴的,為了避免禍端,他賣了所有家當,帶着年幼的兒子只身到了香港。那年代的香港非常亂,而且還是英國的殖民地,要不是為了逃命,爺爺是不可能到這裏來的。但好在香港人非常信風水。

所以,爺爺小心謹慎,不招惹事非,對人很謙和。後來,又在那邊成了家,他一開始的那點家當慢慢地越攢越多。

等爸爸長大後,父子倆帶着大部分家當,回了國,爺爺回到家鄉,四處尋找曾經的親人,卻得知都一一去世了,王家只剩下他們這一脈了。

後來爸爸在國內也結了婚,生了個女兒。卻沒想到在他二十八歲的那一年也得了癌症。

話說,爺爺不僅可以蔔卦算命,還有一手絕技,那就是回天術,只不過這回天術每人只能使用一次,王晴天的爸爸當年得了癌症之後,爺爺就使用回天術把他送到了1917年,找尋能治他性命的含翠空間,卻沒想到他會死在那場戰争裏,爸爸的魂魄回來後,只說了一句話,就走了。

後來爺爺又使用回天術把王晴天的媽媽也穿越到過去,卻也沒能找到含翠空間,畢竟茫茫人海又去哪裏找呢。

到現在,王晴天就是王家最後一個希望了。她的爺爺也一直不答應讓她冒險就是因為這一點。可爺爺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每況愈下,精力和體力遠遠不及以前,恐怕也活不到王晴天年滿30歲的那一天,所以,趁着還能使用回天術,爺爺決定送王晴天到1973年。

含翠空間,王家人尋找了幾十年,對它的了解自然是比別人多了許多。

世間極至的寶物是可以自由擇主的。不是說你擁有她就是她的主人,你還必須得到她的認可。

人在塵世間修的是前世今生的善果,寶物跟在福報極厚的人身邊就能得到更多的修為。含翠空間前任主人是個佛法高深的僧人,每日聆聽高僧的誦詠,吸收着人間的煙火,歷經衆多信徒的喜怒哀樂,慢慢有了神識。

神識可以辨別這世人的福報善果。老僧在1917年三月初二圓寂,含翠空間就落入了別人的手裏。在戰亂時期,人們饑不裹腹,含翠空間的幾位擁有者又都是軍閥,軍人殺伐果決,本身戾氣就極重,含翠空間又如何能為虎作伥,認其為主人,否則豈不是消受自身的福果。

所以,含翠空間一直沒有開啓認主模式,反而當了一塊普普通通的寶石,徹底的沉寂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爺爺的師傅臨終前把畢業所得的善果作法融入一個八寶福壽瓶中,爺爺也依葫蘆畫瓢作法把自己這些年廣積福德的善果也融入其中。這次,她拿着這寶瓶去尋找含翠空間,一定會事半功倍。

爺爺這段時間都關在屋子裏養神。

又過了半年,月亮正圓時,王晴天靜卧在床上,手上戴着儲物戒指。王媽媽站在床邊,靜靜的看着爺爺施法。

王媽媽淚眼婆娑,握着女兒的小手,勸她,“含翠空間不是那麽好找的,如果可以的話,找個人嫁了吧,如歹還能活二十二年。”

王晴天生于1995年,也就是說她的靈魂至少可以存在到她出生的時間,1973年,她至少可以活22年。要說嫁人,也不是不可,這前提是她穿越過去的身體必須是正當妙齡的姑娘,若是小孩子,或是男人,根本沒戲,而,回天術附身的人,通常都是将死之人。身份,性別,年齡,她通通無法選擇,當然爺爺也根本做不到。

王晴天沒有回答,看了一眼爺爺,鄭重其事的許諾,“爺爺,我一定會找到含翠空間的。”她是王家唯一的獨苗,若是她找不到含翠空間,王家就會斷了根了,爺爺一定會受不住的。

爺爺感動又像是疼惜地看着她,許久後,搖了搖頭,“不必強求,就像你媽媽說的,如果條件允許可以,找個人嫁了吧。”

王晴天沒有回答,輕輕地閉上了眼。

爺爺嘆了口氣,斂起神情,開始施法。

王晴天醒來時,全身疼得像剛挨過一頓毒打似的。她揉揉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屋內的光線很暗,房梁是茅草和泥混成的,灰撲撲的橫梁上挂着幾只破竹筐。角落裏結着不少蜘蛛網。

這裏是……她小時候在老家見過的最破的房子也比這好上很多。她愣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最後得出結論——自己穿越成功了!

她打量一下自己的手腳,一雙不大的手,枯黃細瘦,跟雞爪子差不多。上面布滿細密的傷痕。身上的被子又硬又冷,還好味道不難聞。

王晴天做了半個小時的心裏建設,準備下床打探一下,看看自己究竟到了哪裏。

她剛想試着下床,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王晴天不想裝失憶,她決定先裝睡,間接打探一下這裏的情況再說。

她迅速躺下身子,重新閉上眼睛,剛做好準備工作,就聽見門“嘎吱”一聲開了。

王晴天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飛速打量了一眼進來的兩人,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一個黑瘦一個白淨。兩人都是穿着洗的發白的衣服,而且還非常不合身。一看這兩人就知道其家境。

兩人先湊上前來,盯着床上的王晴天看了一會兒,由于離得太近,王晴天只好暫時閉上眼睛。接着,一只冰涼的手掌貼上她的額頭,又有人給她掖了掖被角。

最先出聲的是那個黑瘦女孩,聲音有些憨悶:“小妹還沒醒怎麽辦?”

“躺着呗,反正你已經幫她割過豬草了,等爹娘回來,他們也不會再打她了。說不一定再過一晚,她就會醒來了。”

“說的也是,二妹,我幫小妹割豬草這事,你就別向娘告狀了吧。”

白淨女孩哼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開始讨價還價,“你幫我上山撿樹枝,我就幫你保密。”

黑瘦女孩把眼一瞪,怒氣沖沖地質問,“你!自家姐妹,你居然占這點便宜!”

白淨女孩并不生氣,反而笑得一臉得意:“你既然想做好人好事,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否則,我一定告訴娘。”

黑瘦女孩張了張嘴,只能無耐答應,“你!好,我幫你撿樹枝,你得保證別告訴娘!”

白淨女孩擺擺手,“行,天快黑了,你快去吧,我在這裏看着她!”

黑瘦女孩有些不放心地囑咐,“等小妹醒了,別忘了把鍋裏我給她留的面疙瘩盛給她吃!”

“好!你快去吧!記得捆結實點!”

“……”

這兩人的口音有點像後世的陝西話。王晴天暗暗松口氣,還好自己前世就是陝西人,這話難

不倒她。

門又嘎吱一聲響了,是黑瘦女孩出去了。

白淨女孩撇了撇嘴,也跟着出去了,沒等多久,又推門而入,手裏端着一碗面疙瘩,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發出啧啧的贊嘆,“真好吃!”

不一會兒,一碗面疙瘩就吃得一幹二淨。白淨女孩推門出去,不一會兒又進來了。

坐到另一張小床,從床底下掏出一個鐵盒子,一遍一遍地數着。

王晴天裝作要醒的樣子,發出一點聲音,白淨女孩着急忙慌地把床上的紙幣收拾進盒子裏,盒子塞皮枕頭底下,快速的把床單鋪好。又吐了口氣,笑着走到王晴天的床前,聲音溫柔而小心,“小妹,你怎麽樣?好點了沒?”

王晴天摸了摸額頭,虛弱的應了聲,“好點了。”

白淨女孩笑着點點頭,“我剛才已經幫你割好了豬草,娘回來的時候,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要不然,你又得挨打了!”

王晴天正要下床的動作一僵,這女孩不僅懶,貪財,還撒謊。看來自己得小心了。于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做出感激的表情,“謝謝你了。”

白淨女孩笑了,故作大方地擺擺手,“自家姐妹客氣什麽。對了,你剛起來餓了吧,我幫你把面疙瘩端來吧,我中午特地給你留的。”說着不等她反應,就推門出去了。

王晴天無語了,就這麽喜歡搶功勞嗎?

不多時,白淨女孩進了門,手裏端着一碗稀得能看見碗底的面疙瘩,似乎還是剛才那個碗,因為有一邊上還有吃過的痕跡,王晴天原本虛弱的脾胃,現在一點胃口也沒了。

“吃呀,這是我特地留的,爹娘一會兒就回來了,看見就遭了。”

王晴天搖了搖頭,“我還不餓,你吃了吧。”

白淨女孩面上一喜,故作矜持,“好吧,你不餓,我就幫你吃了,黨說浪費是可恥的。”

說完怕她反悔似的三兩下就把面疙瘩吃個精光。

王晴天揉着眼推開門出去了。

這個院子,是用土牆圍成的,三間泥做的屋子,院子右邊是個小菜園,裏面架着兩趟黃瓜,已經長了一寸長,旁邊栽着蔥和辣椒,左邊的屋子就是她們住的地方,旁邊是廚房,再往前是一個豬圈。裏面正養着兩頭豬,有七八十斤的樣子。院子靠門的地方有口大缸,能有她的胸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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