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金镯子
吃完飯後,柳建軍和陳梅花就回自己家去了。
柳建國和許翠林回自己屋商量去了。
柳金寶早早就爬床上睡覺去了。
柳奶奶把小叔小嬸帶到自己的屋裏唠嗑。
因為柳建軍家正在蓋房子,準備明年給柳志東結婚做新房,柳奶奶現在住在柳建國家。
不過,吃飯還是要到柳建軍家去的。
柳三妹累了一天了,早早就回到自己屋裏休息去了。
久等半天,也沒見到柳二姐回來,柳三妹有些奇怪的出來找她,院子裏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只好出院門看看,剛出大門口就看到柳二姐正貓着腰貼着牆趴在廂房外的窗戶底下偷聽,那個廂房裏住的正是柳奶奶。
柳三妹正要喊她,柳二姐卻眼尖地首先發現了她,只見她立刻把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柳三妹做不來這種偷聽別人說話的下作事兒,只好眼不見為淨,轉身獨自往院子裏去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柳二姐才一邊搖着扇子,一邊彎着腰用手撓着小腿走回來了。
柳三妹看着她這動作有些好笑,“你學跳大神吶?”
柳二姐不停抓着腳背,哭喪着臉,小聲抱怨着,“跳啥大神吶?還不是剛才,我偷聽他們說話太專心,沒怎麽注意蚊子,等回來時,才發現腳上被蚊子盯了不少紅疙瘩。”屋裏的燈光不太亮,柳二姐打開手電筒仔細照着腿,‘啊’了一聲,皺着臉,“全是疙瘩,好難看呀!”
柳三妹笑罵了一句,“活該!”又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風油精給她,柳二姐也不在意她的幸災樂禍,趕緊接過來,擰開蓋子,倒了點在手心裏,揉着給腳背上擦擦。
柳三妹挑着眉看她,“你可真為咱們四害做貢獻了,你犧牲這麽大,聽到啥好事了?”
柳二姐尴尬地笑笑,“不就是要錢那點子事嗎?”
柳三妹無語了。這點事情還用去偷聽嗎?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呀。
不過,他們算是白想了,柳奶奶之前都是跟着老大老二一起過的,過年過節費一分沒有,嫁的兩個姑姑一個沒錢,另一個連回都不回。每年的工分結算下來的錢全都是老大老二領的,根本過不了她的手。她手裏的錢恐怕也非常有限。
柳二姐卻撇着嘴,對她翻了個白眼,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在柳三妹的耳邊小聲地說,“我剛剛聽到奶奶把家裏祖傳的金镯子給小嬸了,說是給兒媳婦留的。”
柳三妹詫異地看了看她,柳二姐一臉認真地點頭。
柳三妹奇怪了,這柳家八輩子貧農,哪來的金镯子呀。
柳二姐也有些奇怪,“大伯母那有沒有我不知道,我娘手裏肯定是沒有。要有的話,她不會不跟咱爹說。我以前偷聽活好幾回他們的牆角,都沒聽到有關金镯子的事兒。”
柳三妹随意的點點頭,叮囑她,“這事你就別管了,難道你還想特地跑過去告訴娘?就算她手裏有了,你也別想有好處,你圖啥呀?”
柳二姐轉了轉珠子,笑眯眯地彎了彎嘴角,“那可不一定。”
說完後,風風火火的往堂屋跑去,柳三妹拉都沒拉住。想了一想,也就不管她了,反正出了啥事,她也管不着。
堂屋的許翠林在聽到柳二姐的告密,立刻氣得火冒三丈,一轉眼就跑到廂房找柳奶奶算賬去了。
猛地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新媳婦正在試戴金手镯,一手一個,還有手指上也戴着兩顆金戒指。看到許翠林推門進來了,立刻把手往背後藏,可惜她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有備而來的許翠林,終究是晚了一步。
許翠林立刻發難了。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扯着小嬸的胳膊把金手镯往下撸。
柳二姐第一時間從外面把廂房的門給關上了。這事還是不能讓外人知曉,要不然整個柳家都得跟着倒黴。
不知道,許翠林是怎麽和她們說的,因為關上門,柳二姐也聽不清楚。只能在外面幹着急。
出來的時候,柳二姐眼尖,第一眼就看到許翠林手腕上套着一個金镯子,尾指上戴着一個金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柳二姐眼睛一亮,立刻往她面前湊,好話說了一籮筐,哄得許翠林一高興,給了她一個戒指,喜得柳二姐生怕她反悔了,立刻撒呀子跑到廂房裏向柳三妹炫耀去了。
許翠林給完了,心裏也有些肉痛,本想要回來,可一細想二丫剛剛說的對呀,如果沒有二丫這回來報信,這手镯估計也就沒有她的份了,所以也就算了,沒有打算再追回來。
柳三妹見她居然能從許翠林手裏要到東西,還真挺意外的。
她彎了彎嘴,故作不經意地提醒柳二姐,“也不知道,娘那金镯子賣不賣?”
柳二姐被她這一提醒,眼睛一亮,把金戒指藏起來,又風風火火的推開門去了堂屋。
到了主卧,柳金寶正在床裏頭睡覺,小肚子一鼓一鼓的,非常有節奏。
柳建國正坐在床邊眯着眼抽煙袋,許翠林正在美美的試戴金镯子。
見她進來了,許翠林忙收斂了洋洋自得的神情,眯着眼看她,“二丫,你有事?”
柳二姐趕緊湊過來,笑呵呵地問,“娘,這镯子你賣嗎?”
許翠林飛忙地把金镯子從手腕處摘下來,放進櫃子裏。
警惕的看着她,“你想錢想瘋啦!去銀行賣這東西,全村的人不都得知道了?”
柳二姐趕緊解釋道,“不是賣給銀行,我知道有誰收這金子的,一克十塊錢。”
柳三妹給的是十二塊一克,她可以賺兩元一克,這個金镯子怎麽也有二十克,她能賺到四十塊錢了,抵得上她一個半月的工資了,想想就讓人心動。
許翠林大驚,“真有十塊?銀行才八塊吶!”
柳二姐笑眯眯地點頭。
柳建國在旁邊插了一句,“家裏又不缺錢,反倒是兒子将來結婚的時候,你不要給點陪嫁嗎?照我說,一個金镯子還少了呢,要是咱們将來有三四個孫子,一個金镯子根本不夠分的!”
許翠林也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
柳二姐看自己賺點好處費這個想法是不成了,也就耷拉着腦袋回屋裏去了。
而,屋裏柳建國還在那邊繼續和許翠林商量着,“家裏已經攢了有五百多塊錢,咱們兒子還挺小,不如私下裏你也問問哪兒能買到金子吧。”這五百多塊錢,有兩百是這些年一家子攢的,兩百是兩個女兒這些年給的,剩下的一百多是吳梅多年的積蓄,許翠林從她那邊扣過來的。
許翠林皺着眉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誰有呀?”
柳建國想了想,“我聽說冬麗家以前是個富農,不知道她家有沒有攢到這些好貨?”
許翠林點點頭,“中,等我啥時候有空,去打探打探。”
小叔和小嬸的婚禮是在柳家村舉行的。
兩人就是為了多收點禮金錢才特地回來了一趟。
選的地點是柳建國家,因為他家人少,再加上柳二姐和柳三妹都可以回縣城去住,正好可以空出來一間房子當新房。
許翠林無利不起早的人,自然不會白白幫他們弄喜房。
出個地方行,但是要讓她出錢,那是門都沒有。
最後,小叔花了七塊錢,讓許翠林把屋裏屋外全都裝點一遍。
許翠林拿着錢,喜笑顏開的,把屋裏屋外全都貼上紅紙。
東屋那間房裏也貼滿了彩紙。既漂亮又好看,小叔小嬸都很滿意。
婚禮雖然舉行了,卻不辦酒席,所以,大家來上的禮都很少,都是三毛五毛的,最貴的也就是柳建軍,柳建國兩個哥哥了,一家給兩塊錢。
最後,會計柳建國一共收上來了四十五塊三毛錢。
小叔小嬸看着這麽少的錢直撇嘴,可禮就這麽多,他們一天就在這邊守着呢,錢也是他們自己收的,再不滿意也沒辦法。
三天後,兩人帶着錢,離開了柳家村到小嬸那邊去了。
等小叔小嬸一離開,柳奶奶十分疲憊的回自己的屋裏去了。
許翠林到堂屋還跟柳建國搗鼓一下,“你這小弟真是傻透了。到女方那邊有啥好的,将來被人給欺負了,他都沒地說理去。”
柳建國白了她一眼,“你管他作甚!那是他樂意。你要是攔着他,他還覺得你是在害他,在眼紅他!”
許翠林氣急敗壞的一跺腳,聲音高得三裏外都能聽見,“我眼紅他!他一個工農兵大學出來的人找的工作居然還沒有二丫的好,拿的工資還比二丫還少了兩塊三呢。我用得着眼紅他!”
柳建國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二丫工資再高,她也不會多給你一分,那工作就是面上說得好聽,對你來說有啥用啊。”
許翠林高傲的臉頓時打蔫了,死鴨嘴子嘴硬,“她給的那不多,也有十塊,再加上補貼啥的,我也能落到不少。你看看別人家,有誰家的閨女能有二丫有本事。”
柳建國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可別提她了!宋三裏家的廣美,一個人拿工資養活一大家子呢,每回發了工資一分也不落,全都交給三裏,你看看咱家這兩個閨女,當初還沒出嫁呢,全都偷偷攢私房錢。一個個的全為自己打算。咱們還巴巴的給她們在縣上買房子給他們住,你說,咱們倆是不是缺心眼吶!”
許翠林掐着腰,瞪着他,一臉的不樂意,“那房子又不是給她們的,只是住一下,都是你親閨女,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啥?”
柳建國抽了一口煙袋,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小聲對她說,“我可聽說了,縣上那房子租給別人,一間一個月能有兩塊錢吶。你想想,咱那是三間屋子,怎麽說也得有六塊錢了吧。”
許翠林大驚,張大嘴,“真有這麽多?”
柳建國把煙杆往鞋子磕了磕,才擡起頭來回她話,“那還能有假!千真萬确的事!廣美說的,那孩子多老實的一個人,她能說假話嗎?”
許翠林起得一蹦三尺高,罵罵咧咧地要找柳二姐和柳三妹算賬,“這三間屋子讓她們住了,咱一點好處也沒撈得着,還有你那妹妹,白住了那麽久,一分錢房租也沒給咱們,每回回來就會帶那些沒用的爛布,那些布是能吃啊還是能喝呀,還不是都讓你那老娘裁好了送給老大那家子了。拿咱們的東西送人情,也不知咋那麽大的臉呢。”說着,着急忙慌的往外跑,“不行,我得讓她們每人都給我房租錢,還有三丫,我就知道,這孩子手裏一定有錢,她大姐二姐對她都比對咱倆好,她手上肯定攢了不少。這次,我非得讓她出出血不可!”
東屋裏頭,柳二姐和柳三妹正在織毛衣。
柳二姐對王宇現在特別上心,買了好幾卷的毛線說要織好了郵寄給他。
柳三妹就在旁邊教她怎麽織,別看柳二姐挺伶俐的一個人,沒想到在織東西上面這麽遲鈍,簡單的元寶針怎麽都學不會,好不容易等她學會了,不是織得緊了就是織得松了,一緊一松非常難看。
許翠林推着門就進來了。吓了兩人一大跳。
許翠林指着兩個孩子大聲問,“縣城裏的房子,你們倆白住,今後必須給房租。還有讓你那小姑也得給!白住俺家的房子居然一分錢都不掏,美得她!”
柳二姐愣了愣,反應過來,“娘,我不是已經給你錢了嗎?”
許翠林現在正滿肚子的火呢,可不吃她這一套,甩了甩袖子,“你可別提你那十塊錢了,我都臊得慌。你也不瞧瞧人家廣美,人家多體貼家裏,工資一分都不落,全給家裏頭花。每回村子裏人問我,你家二丫給你多少錢吶,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趕緊的,一個月給我兩塊錢,我也不多收你的,還有三丫的,你也得給。要不然,你就回家來住,把那間屋子租給別人。還有,你已經畢業了,也該找份工作了,養你這麽大,也該報答家裏了!”
柳三妹冷漠的看着她,原以為許翠林已經夠極品的了,可沒想到她居然一次次刷新下限。對她的威脅,柳三妹半點也沒放在心上,她在腦裏飛快地想法子對付她,不能讓她跑到縣城裏惡心她,否則她脾氣上來恐怕會把人給揍了也說不定。
柳二姐看柳三妹一聲不吭,卻以為她妥協了。
柳二姐見小妹沒吭聲,只能不甘心地點頭了,心卻在這一刻更涼了。
許翠林像只鬥勝的大公雞一樣昂着頭,往外走了。
柳二姐重重地嘆了口氣,耷拉着腦袋,神情特別頹廢,好半天才重新擡起頭來,看着柳三妹,眼睛都紅紅的,“你說,我們為什麽有這樣的父母?”
柳三妹被她的哽咽聲驚得回過神來,看着這個脆弱傷感的二姐,十分的不适應,可一想,再能幹的人也有軟弱的一面,柳二姐也是如此,她挽着她的胳膊,柔着嗓子安慰她,“等你結婚了,有自己的家了,你可以選擇當一位好母親。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真心的疼愛她,給她最體貼的溫暖,給她紮辮子,給她買新衣裳,教她寫字,教她唱歌……”
柳二姐噗嗤一聲,笑出了眼淚,用手背擦了擦淚,兩人相視一笑,而後柳二姐緊緊握着她的手,“小妹,你說的對,我不能選擇有什麽樣的父母,可我可以選擇當好孩子的母親。”
柳三妹松了口氣,點點頭。
一瞬間,她也想到對付許翠林的方法了。
第二天,她偷偷去找李三把落單的許翠林揍了一頓,讓她腿骨錯位,暫時走不了路。只要她走不了路,她就沒法跑到縣城來找她們的麻煩,她最近也沒什麽時間回來村裏,柳二姐更是不喜歡往農村裏跑。他們也沒機會找她要錢。
許翠林不能走路,柳建國那個好面子的人一定拉不下面子過來要錢,而且也讓許翠林提前享受柳建國的服侍,讓感受将來不能掙工分時,他會怎麽對她?
她陰森森地想,柳建國那麽自私的一個人恐怕也不會真心實意照顧許翠林吧?畢竟他可是連親爹都不贍養的人吶!
她其實不想做絕的,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狠心一回。
這件事情,柳三妹沒有告訴柳二姐,畢竟她也拿捏不準柳二姐的态度。
雖然柳二姐對許翠林失望頭頂,可,讓她暴打親娘一頓,估計她也下不了手,要不是因為自己跟她沒有母女情分,說不定她也下不了手。
即使這樣,當李三得知柳三妹要他親手教訓她親娘的時候,瞪大眼睛,直接對她豎了個大拇指,“大妹子,我混了這麽多年黑,誰都不服,就服你!你這六親不認的性子比我都強!”
柳三妹拿不準他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不動聲色地看着他。
李三從她的表情中才發現,她是誤會他了!趕緊解釋,“我奶對我爹娘不好,不是打就是罵,我雖然恨她,可礙于孝道一直不敢找她算賬。這點我得向你學習!”
柳三妹松了一口氣,一個六親不認的人,其實會讓別人對你産生防備心理的。
你想想,這麽狼心狗肺的一個人,她連親人都能傷害,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有這樣想法的人還不在少數,柳三妹也無所謂別人的目光,她就是不喜歡被別人欺負,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寵大的,到了這時代,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許翠林惡心,她不敢明着教訓她,她總能私下來吧?
反正,別人也不可能知道。
許翠林被打之後,小姑回村裏,柳建國稍信讓她回去照顧許翠林。
柳三妹嗤笑一聲,他可真會做夢,居然會把照顧病人的活推給她?
她懶得理他!
小姑把話傳到了,見她不去,也沒說什麽。
柳三妹回屋收拾了自己的衣服,騎着柳大姐的自行車回到王家了。
九月二號的時候,柳大姐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柳三妹看着這個還未滿月的寶寶,小臉還沒有長開,看不出來是像柳大姐還是王宏林。
柳大姐頭紮布巾,穿着長褲長褂,額頭冒汗。
柳三妹抱着孩子,皺着眉頭,看着她,“大姐,天氣這麽熱,你還是穿短袖吧?要是中暑了怎麽辦?”
她前世可是看過一個新聞,一個孕婦在大夏天做月子,因為不開空調,穿着長袖長褲愣是死了。
柳大姐現在就是這樣。
現在又沒有空調,沒有風扇,自然不能降溫。
作為一個醫生,柳三妹不建議在大夏天這麽做月子。
柳大姐被三妹批評了,臉上谄谄地,硬着頭皮說,“我聽我們部門的同事說,她們做月子都要穿長褲長袖,不能被風吹着,要注意保暖!”
柳三妹都要被氣笑了,“這麽熱的天,你還想怎麽保暖呀,趕緊換了吧?!”
柳大姐被她嚴厲的眼神吓着了,立刻回屋換衣服了。
柳三妹低頭看着懷裏的寶寶小聲地說,“你媽媽是不是很聽話?你以後也要做個乖寶寶呦!”
看着孩子咿咿呀呀地叫喚聲,柳三妹仿佛看到了柳大姐生産的那一天——
柳大姐的預産期是八月二十五號,柳三妹提前了一個星期搬到柳大姐家。之前,她只是偶爾住在這裏。
彼時,柳二姐正在部隊照顧王宇!說是月底那天就回來。
柳三妹幫着買菜,燒飯,外加燒水掃地。整個人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
忙完這些家務活之後,她就開始學習。
明年就可以高考了,她可不能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忘了。
好在,柳大姐能做的事情一般都自己做。盡量不打攪到她。
陣痛時間一直持續到九月一號,此時王宏林正在外面出差。
柳三妹便搬到她的房間裏陪她一起睡,實在沒辦法,就這幾天了,她必須得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當天晚上,零晨一點的時候發動了,聽到柳大姐的叫喊聲,柳三妹立刻被她驚醒,打開電燈,發現她已經見紅了,柳三妹趕緊把柳大姐扶上板車,下面墊着被子,上面又蓋了一床薄被,孕婦因為體溫高,所以柳大姐身上穿得特別涼爽。薄薄的長袖襯衫被高高卷起到了手肘處,下面的長褲也被她撸到膝蓋處。
八月的夜晚還是有點涼的,尤其是白天還下了一場大雨,柳大姐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面,只露出兩只大眼睛。
黑漆漆的夜裏,空無一人,小巷子裏十分的僻靜。柳三妹把兩只手電桶分明綁在兩個車把上,一雙手使勁把車往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