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右邊同桌
右邊同桌
孟行眼睫倏忽了下，站起身說：“不說了，回家咯。”
“嗯？現在回去蠻？”沈熙然看了眼時間，疑惑道：“你現在回去睡寝室門口？”
沈熙然伸手搭在言恒肩膀上，像是詢問又像是在和孟行說：“今晚上住這裏呗，實在不行施舍個地鋪給你住。”
聽完沈熙然這句話，孟行目光移到言恒身上，過了很久言恒都沒有什麽表示，孟行笑笑：“我走了。”
沈熙然随之站起來，還伸手拽了一下言恒胳膊：“我們送送你。”
“不用。”孟行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頭看了眼沈熙然：“你不走嗎？”
“學校裏沒什麽事，我明天再回去。”沈熙然笑得一臉驕傲：“反正周易家兩室一廳，不需要我打地鋪。”
孟行點頭，開門出去：“留步。”
然後言恒和沈熙然眼睜睜看着孟行開了對面的密碼門：“……”
沈熙然大腦有那麽一瞬間的短路：“……你這是什麽操作？”
孟行沒解釋，進門露了個頭出來，笑道：“兩位學長早點休息！”
說完沒給言恒和沈熙然說話的機會，“咚——”把門關了。
沈熙然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不解道：“他這波操作好神啊。”
言恒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說：“不早了，睡覺。”
旅游管理系期末考試結束，物理系大一年級還有一周的課要上，和孟先生秦女士說了今年寒假不回家、閑來無事的孟行就開始在臨城大學游蕩。
有一天在體育館打游戲被七個女生搭讪打擾之後，給韓楊發消息吐槽這件事：
【紅燈停綠燈行】：這種時候在學校裏待着是真的無聊啊，有啥好玩的東西推薦一下嗎？
【韓楊】：要不……
【韓楊】：你來我們班上課？
【韓楊】：現在除了上課我腦子裏已經裝不下其他的東西了，而且……你說這話真的很容易被打啊哥。
【紅燈停綠燈行】：行。
【韓楊】：行？行啥呀行？
韓楊沒懂孟行這句話回答的他哪一個問題，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孟行都沒回複。
下午兩點半，孟行出現在第一教學樓307教室的時候，韓楊整個人都是懵的。
孟行站在前門看了十秒鐘，找到韓楊坐的位置，走到他旁邊那個同學那兒問：“同學，換個位置可以嗎？”
韓楊同桌還有點懵，但是認真點頭：“可以可以。”
說完抱着書就跑了。
孟行還沒有勇到直接帶個手機來上課，他中午的時候在校群裏和物理系的同學借了本課本，來上課帶了筆和課本。
孟行剛坐下，教室裏就出現了許多女生嘀嘀咕咕的議論聲：
“我靠這是誰啊？好帥有沒有？！”
“雨停了天晴了，我覺得我又行了！”
“有沒有認識的啊？推個微信行不行？”
“看他這個樣子是來找韓楊的？真的好福氣！”
“果然帥哥之間都喜歡內部消化是吧？”
“行了姐妹們，有看他的還不如上課多看看言恒學長。”
“……”
孟行坐好，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到旁邊，側頭看了看韓楊的書，問：“你們學到哪裏了呀？雖然我現在可能看不太懂，但是還是得裝裝樣子，尊重一下老師。”
韓楊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我們這節課的老師是誰嗎？”
孟行的注意力沒在韓楊身上，而是在自己手裏的那個課本上。
随意搖搖頭：“不知道啊。”
孟行那個課本是和韓楊隔壁班一個女生借的，那個女生的課本扉頁上寫着：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喜歡言恒學長。
孟行很輕的“啧”了一聲，眼尾上揚，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把課本重新合上了。
“這節課的老師是言恒學長！”孟行回神的時候，恰好聽到韓楊這句話，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蹙眉問：“誰？”
“言恒學長啊。”韓楊有點不太能理解孟行這個反應，又重複了一遍：“怎麽了？”
孟行還沒來得及說話，言恒就拿着課本從教室前門進來了。
“喲？”韓楊尾音微微上揚，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開口：“言恒學長今天竟然帶了課本。”
孟行又轉頭看他：“怎麽？他之前上課都不帶課本？”
他們旅管系的老師雖然上課不怎麽講課本的內容，但是都會象征性的帶一下課本的。
“是啊，”韓楊點頭，語氣裏還有藏不住的自豪：“言恒學長說我們這個課本是他的導師撰寫的，當初他還是輔助編寫人呢。”
韓楊說完，又轉頭看向黑板，繼續說：“我們上課的PPT，是言恒學長自己做的，這個PPT不只有這一門課用，還有一部分老師講到這相關的內容也會用呢。”
孟行也擡頭去看PPT，還沒有打開，言恒正在調試多媒體設備和講臺上的話筒。
或許是孟行的目光太露骨，言恒有所察覺似的擡頭看過來。
看到孟行的瞬間先是一愣，随即低下頭繼續去調整自己的話筒。
但是唇角出現了一絲不太明顯的弧度。
言恒上課的時候和他平時完全像是兩個人，不死板，并且很有意思。
是讓學生很難不喜歡的那種類型。
所以他的課，那些對各種物理概念、定義怕得要死的同學，都非常活躍。
孟行觸目所及，沒一個人睡覺、玩手機或者搞小動作。
第二節小課還剩十分鐘下課的時候，言恒抛出了一個很難的問題，一向最先搶答的那些同學沒一個吱聲的。
言恒扣上自己放在講臺上的筆記本，環視了一圈下面，說：“沒有人回答的話，那我就自己點名了。”
依然沒人說話。
言恒等了兩分鐘，從旁邊拿過了自己的花名冊。
就在所有同學都屏息凝神等他抽中那個“幸運兒”的時候，言恒開口了：“韓楊……”
言恒尾音拖得很長，韓楊沒有站起來，言恒擡頭目光落到孟行身上。
孟行心底“咯噔”一聲，直覺大事不妙。
言恒笑着補完後面的話：“韓楊同桌來回答這個問題。”
韓楊瞬間松了口氣，順便用左手輕輕碰了碰左邊那個同桌，小聲說：“你來你來。”
那邊那個同學雖然滿心不樂意，但是這時候也不得不站起來。
哪想到他剛站起來，就聽言恒又開口：“不是你，韓楊右邊同桌。”
孟行：“……”
孟行站起來，目光不善的盯着言恒：故意的吧你？
言恒給了他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就是故意的怎麽了？
孟行蹙眉，但是言恒已經轉頭去看PPT了。
意念交流失敗。
孟行不會，一直沒說話。
言恒開始“好心”解圍：“這位同學是第一次來上課嗎？看着有點面生。”
孟行：“……”
言恒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是不會嗎？不會的話先請坐，我來給你們講一下。”
孟行：“……謝謝，言……學長。”
孟行的咬牙切齒言恒聽得非常清楚，只是他有意逗他，并不在意。
言恒并沒有喊他一次就算了，這短短十分鐘，言恒喊了孟行三次。
偏偏孟行啥也不會，站起來丢人丢了三次。
最後換來了言恒一句：“這位同學下課可以來一下我辦公室，交流一下為什麽……以前都不來上課。”
言恒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孟行身上。
孟行咬牙：你說我為什麽不來上課？！
言恒笑笑：這不重要哦，反正你沒來就對了。
孟行：……
要不是兩個人是用意念交流，孟行覺得他現在真的可以開始罵人了。
因為是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的那一瞬間，教室裏就竄出去了一大半人。
言恒确實很受人喜歡，但是比起言恒，明顯食堂的飯更勝一籌。
言恒收拾完自己的筆記本和課本，對着話筒說了最後一句話：“韓楊旁邊的那位同學別忘了來我辦公室哦。”
孟行咬牙：“……沒忘。”
幾分鐘後，物理系教師辦公室。
這個點不光是學生着急吃飯，老師也一樣，所以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言恒把上課用的筆記本和教材放到他導師的桌子上，轉身看着孟行：“今天晚上回家嗎？”
孟行：“……”
一肚子火氣在言恒這句話問出口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孟行無語：“你叫我來辦公室就是為了問這個的？”
言恒坦然點頭：“是啊。”
孟行：“就為了問一句我回不回家，讓我十分鐘丢人丢三次？”
言恒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點頭：“他們又不認識你。”
孟行：“……我謝謝你哦，這種時候還在為我着想。”
言恒知道小孩的脾氣，又問：“所以你到底回不回去？”
孟行的別扭又起來了：“不回！”
言恒一怔，微微蹙眉問：“一般你周五周六不都是要回家的嗎？今天周五為什麽不回？”
孟行：“……你怎麽知道我周五回家？”
言恒拿辦公室裏的一次性紙杯接了兩杯水，遞給孟行一杯，說：“見過很多次，所以你到底回不回去？”
孟行接過言恒遞過來的杯子，和自己說了一萬遍“拿人手短”，開口：“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