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攤牌

Chapter 30 攤牌

正當所有人都在猜測小天狼星會以怎樣的方式到來時，壁爐又傳來了一陣吱嘎作響的聲音。很快，一個留着一頭飄逸長發的中年男子從壁爐中鑽了出來。

小天狼星·布萊克，這個兇名一度媲美神秘人，能止巫師界小兒夜啼的著名通緝犯，以最樸素的方式出現在了魔法部衆人的面前。

盡管剛剛結束了裏德爾墓地長達5天的蹲守，歷經大戰，小天狼星的狀态看上去比房間中的大多數人都要好。他穿着一件合體的風衣，上面布萊克家族的徽章痕跡依稀可見。合體的着裝讓他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無法隐藏，他看上去不像是個逃犯，更像是屬于神聖28家族的那些桀骜不馴的貴族中的一員。

在場的很多人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本來就出身自魔法世界的大貴族，他甚至是整個布萊克家族最後的後裔。

“我剛回了格裏莫廣場一趟。”小天狼星向鄧布利多解釋道。“為了确認一些事情。”

随後，他将兩樣東西小心翼翼的從風衣的口袋中掏了出來，擺在了鄧布利多的桌子上。一件即是被重重魔法小心禁锢住，依然難掩其邪惡的盒子。另一件則是一個被封在罐頭瓶中的活物——一只老鼠。

那是承載有伏地魔魂器的挂墜盒，和變成阿尼馬格斯形态的小矮星·彼得。

“我知道很多人在等待一個解釋。”一反其留給魔法世界的瘋狂形象，小天狼星看上去很是心平氣和、彬彬有禮，他環顧着這間辦公室中的每一個人，甚至對斯內普的存在，也未發一詞。

“很多事情，直到最近，我也才剛剛找到眉目。為了能夠解釋的更清楚一些，我帶了幾個證人證物，正如你們所見的，他們是一只老鼠、一個充滿邪惡力量的盒子，以及……”

小天狼星對着空氣呼喊了一句：“克利切。”

一個裹着髒兮兮抹布的蒼老家養小精靈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他向小天狼星鞠了一躬，看上去剛剛大哭過。“一只家養小精靈。”

“我知道的并不是真相的全部，但我相信這些信息，足夠引人警惕。”說罷，小天狼星緩緩環顧四周，似乎等待着某個人出言打斷。然而，即使福吉和斯內普也難得的沒有出聲，他們一個人神經質的盯着地板，另一個人則死死的盯着被放置在桌子上的挂墜盒。

“你說吧。”克勞奇先生疲倦的說。“我會盡量為你補充，如果我剛好知道的東西有用的話。”在他身後，瘋眼漢穆迪，和那兩名始終未做聲的魔法部官員，沉默的點了點頭。

“我，小天狼星·布萊克，和我在霍格沃茨的好友詹姆斯·波特、小矮星·彼得都是未經注冊的阿尼馬格斯，我們分別可以變成狗、牧鹿和老鼠，在校園時期，我們憑借着這個本事在校園中游走，互稱大腳板、尖頭叉子、以及蟲尾巴。”

小天狼星似乎在思索着應該從何講起，他緩緩敘述道。在他的身後，斯內普發出了一聲諷刺的鼻音，但他并沒有打斷小天狼星的敘述。

“有關哈利的預言出現後，詹姆和莉莉避居在戈德裏克山谷，我本應成為他們的保密人，但考慮到我勢必會成為食死徒的追殺對象，在最後一刻，我犯下了我人生中最不可饒恕的錯誤，我和蟲尾巴交換了保密人的身份。”

小天狼星似乎想自嘲一下緩解情緒，但回顧起這段人生中最痛不欲生的時刻時，他依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他飛快的跳到了結論：

“後面的結局所有人都知道了，蟲尾巴把詹姆和莉莉居住的地方告訴了伏地魔，他們被殺害了，只留下了年幼的哈利。我在追殺蟲尾巴的過程中，被對方反咬一口，他炸了半條街，殺了13半條街的麻瓜，留下了一根被自己咬斷的手指，變成阿尼馬格斯形态，逃走了。”

小天狼星望向桌子上關在罐頭瓶裏的老鼠，難掩目光中的殺意，老鼠在衆人的注視下瑟瑟發抖，良久，小天狼星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繼續說道：

“我無意為自己脫罪，在我看來，是我的誤判造成了詹姆和莉莉的死亡，好友逝去讓我對人間再無流連，所以當我被指控有罪時，我沒有為自己辯駁。但是，就在2年多前，一張偶然的報紙，讓我意識到，我錯了，我忘記了哈利。”

小天狼星進入房間後首次看向了哈利，目光中難掩愧疚。“我一直認為作為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應該被魔法世界照顧的很好，卻忘記了我是唯一一個知道小矮星·彼得還活着的人，在一張預言家日報中我認出了它，它竟然成為了韋斯萊家族的寵物，大部分時間生活在霍格沃茨裏，我放縱了這個心懷叵測的人，讓它以老鼠的身份生活在哈利的寝室裏。”

小天狼星深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越獄了，和小矮星·彼得一樣，我利用了自己未經注冊的阿尼馬格斯形态，逃離了巫師監獄。後面的許多事情證明，這個形态相當好用，無論對于我，還是蟲尾巴。”小天狼星意有所指的目光再次掃過了桌子上的老鼠。

“就在去年，我返回了霍格沃茨，試圖殺掉蟲尾巴，我差一點點就成功了，然而，最後在某些人的幹預下，我還是失敗了。”說到這裏，小天狼星似乎迫有些咬牙切齒，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去看房間中的斯內普。“不幸中的幸運是，我和哈利相認了，哈利原諒了我，再接下來的一年裏，我們始終保持着聯系。”

福吉發出了一聲冷哼，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

“我繼續東躲西藏，四處尋找着蟲尾巴的蹤跡。感謝梅林，我漸漸有了些進展。”小天狼星慢慢說道。羅恩悄無聲息的吸了口氣，整個人緊繃了起來，他意識到，從現在開始往後的部分，恐怕都将是小天狼星為了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進行的編造。

“早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我和詹姆就将城堡中運行的古老姓名魔法研究的透徹。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可以讓所有在城堡中行走的人的名字，出現在一張紙上。當我無意識在紙上還原了這個魔法，想看一眼哈利的行蹤時，突然發現，城堡中出現了兩個巴蒂·克勞奇的名字。”

小天狼星看向了站在火爐一側的克勞奇先生，對方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但仍沉默不語，沒有打斷小天狼星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魔法是不會說謊的，我堅信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誤。為了驗證真相，我和哈利取得了聯系，很快發現了瘋眼漢穆迪的異常。根據哈利的描述，穆迪教授對他非常親切，在霍格沃茨非常受歡迎。然而，蹤跡魔法顯示，穆迪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辦公室，活躍在霍格沃茨的穆迪另有其人，很顯然，那個人就是巴蒂·克勞奇名字的另一個所有人，小巴蒂·克勞奇。”

伴随着小天狼星的話音落地，整個辦公室的人看向了克勞奇先生，帕西的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然而，克勞奇先生雖臉色蒼白，卻點了點頭，表示對小天狼星的話的肯定。

“多年前，我應病重的愛妻所托，将我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和妻子進行了交換，随後将他鎖在家中，由家養小精靈閃閃進行看管。去年世界杯時，趁着騷亂，小巴蒂·克勞奇擊昏了家養小精靈，發射了黑魔标記。”

克勞奇先生說。他似乎沒看到因為他的話在辦公室中引發的躁動，繼續說道：“世界杯結束後1個多月後的一個夜晚，我被人在家中襲擊，襲擊我的人是……

接下來的話似乎變得更加艱難，克勞奇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小矮星·彼得和襁褓形态的神秘人，在這之後的數個月裏，我都被奪魂咒控制，那個襁褓形态的怪物，一直呆在我的家中，直到我掙脫奪魂咒，逃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瘋眼漢穆迪點了點頭，接口道：“去年8月，在我準備去霍格沃茨前的晚上，我被人襲擊了，襲擊我的人，是小矮星·彼得和小巴蒂·克勞奇，在此後的10個月，我一直在奪魂咒和魔藥的控制下，被關在魔箱之中。”他簡短的講出了自己的經歷。

辦公室內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聽着了這一切，連福吉都忘記了發出聲音。

“這和哈利這學年初的夢境是一致的。”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他捋了捋胡子，示意小天狼星繼續講下去。

“結合哈利信中告訴他夢境中看到的內容，再加上我零零散散在校園外跟蹤小巴蒂得到的信息，以及我從動物朋友口中中獲得的消息，我漸漸找到了蟲尾巴的蹤跡，他似乎通過某種方式重新找到了伏地魔，他們已經和小巴蒂·克勞奇取得了聯系，我找到他們時，他們似乎已住在了一所麻瓜莊園之中。”

小天狼星頓了一下，他不經意的瞥了哈利一眼，似乎在斟酌着接下來的用詞。

“小巴蒂，相當謹慎。盡管我隐約摸到了一些信息，但卻始終搞不清伏地魔藏身的具體位置。直到幾個星期前，哈利告訴我，他遇到了一件怪事，克勞奇先生突然在禁林附近出現，神智怪異。我意識到，機會終于來了。很抱歉，但那兩天，我冒險再次進入了霍格沃茨，一直躲在醫療翼附近，我知道小巴蒂·克勞奇必然會方寸大亂，這是我趁亂找到真相的最好時機。”小天狼星目光掃過鄧布利多，似乎對自己違背老校長的意願，再次闖入城堡感到愧疚。

“真的讓我找到機會了，趁着小克勞奇夜晚獨自在城堡中游蕩的間隙，我偷襲了他。伏地魔并沒有教會他的信徒該如何保護自己的大腦，只需要一個攝神取念和一個一忘即空，我就拿到了我需要的東西——黑魔王的計劃。”

羅恩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小天狼星所描述的，并不是他自己獲知真相的方式，而是羅恩就在不久前對小巴蒂·克勞奇做的事情。

“那是什麽？”一直站在克勞奇先生身後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開口。

“我得知了伏地魔想要在三強争霸賽這天複活，小巴蒂·克勞奇之所以來到霍格沃茨，是為了替伏地魔找到複活中的一樣材料。他們的目标是哈利。”小天狼星說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說出來呢？你明知道他們的目标是哈利。”麥格忍不住質疑道。“如果你一直将保護哈利看作最重要的事情的話。”

似乎已經料到了會有人提出這個疑問，小天狼星短促的笑了笑，他指着擺放在桌子上的另一件東西，那個邪氣四溢的盒子說道：“因為這個。”

“那是什麽？”站在克勞奇身後的那個男人又問道。

“這是伏地魔的魂器。為了這個東西，我弟弟付出了生命。”一聲尖銳的哭聲傳來，家養小精靈克利切痛哭失聲，它啪的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神秘人的魂器？”房間中的一半人變了臉色，另一半人則懵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的弟弟，是指雷古勒斯·布萊克嗎？”一直沒有發言的斯內普突然出聲。

小天狼星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是熟知兩人關系的人難以想象的平和。“對，關于我弟弟和魂器的部分，等克利切精神狀态好了一點，你們可以細細問它，這是又一個漫長的故事。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克勞奇先生看向小天狼星，眼神中難掩驚懼。

“所以，只要有這些魂器在，伏地魔是不可能被殺死的。他必将複活。”小天狼星向對方點了點頭。“那個預言恐怕是真的，盡管我們尚不知道方法，但似乎只有哈利能将他最終殺死。”

辦公室內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哈利身上，有人用責怪的眼神望向小天狼星，似乎在怪他不該說出預言相關的事情。但哈利的表情無悲無喜，似乎他早已被告知了一切。

“既然一切注定發生，我覺得，不如在一切可控的情況下發生更合适。另一方面，我一直覺得鄧布利多對哈利的教育過少，保護過度，如果哈利必将直面伏地魔，那麽提早一點未必是壞事，至少，我在身邊，可以保護他。”

辦公室中一片寂靜，所有人似乎都被小天狼星的這套言論驚呆了。令人意外的是，最先打破這份寂靜的，竟是以圓滑穩重著稱的斯萊特林學院院長。

“你哪來的自信，你這個沒有腦子的瘋狗？”斯內普從牙縫中發出了嘶啞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準備沖上去揍小天狼星了。

“呵，”看到憤怒的斯內普，小天狼星輕笑了一下。“我不是将墓地的情況同步投影在黑湖上了嗎？如果情況不好，你難道不知道該幻影移形到哪裏救援麽？”小天狼星的目光故意在斯內普的左肩上停留了許久。伴随着小天狼星的目光，斯內普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夠了。”鄧布利多出聲喝止了兩個快要吵起來的成年巫師。“小天狼星，你不得不承認，你的舉動冒失至極，如果不是伏地魔的魔法罕見出現了失誤，羅恩已經死了。”鄧布利多嚴厲的說。

被點到名字的羅恩心虛的扣了扣腳趾，小天狼星看了他一眼，停止了對斯內普的挑釁。

“總之，接下來的事情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我已經将所有內容都同步投影在黑湖上了。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建議你們用吐真劑拷問小矮星·彼得。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伏地魔已經回來了，并在昨晚召開了食死徒聚會。”小天狼星簡短的結束了自己的訴說。

羅恩忍不住在心中為對方暗自鼓掌，小天狼星近乎完美的解釋了所有問題，現在只看衆人信不信了。

小天狼星不再說話了，辦公室內沒人說話，似乎所有人都一時想不出該說些什麽。

“哈利，羅恩，你們有什麽要補充的嗎？”鄧布利多看向一直站在門口的兩個男孩，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

“我在洗手間被什麽擊昏了，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醒來時，已經被哈利帶回了三強争霸賽賽場。”羅恩率先磕磕巴巴的說道。他盡力擺出了一副懵懂的樣子。配上他蒼白的臉色和因性別發育問題導致的，比在場絕大多數人都單薄的多的身材，看上去意外的有說服力。

“哈利呢？”鄧布利多湛藍的眼睛望向了顯得過于平靜的黑發男孩，目光中帶着探尋。

“穆迪教授……應該是小巴蒂·克勞奇在迷宮的終點突然帶着羅恩出現，獎杯變成了門鑰匙。

我被帶到了墓地，發現今年不斷夢到的噩夢成真了，伏地魔被包在襁褓裏和蟲尾巴呆在一起，他們試圖複活，并要求我獻出自己的血，不然就殺掉羅恩，我同意了。伏地魔複活了。他召集令了食死徒，随後要求我和他決鬥，我們互相對方發射咒語，随後我們倆的魔杖被怪異的連在了一起，誰也動不了。我看到了父親和母親的影子，他們告訴我，他們會掩護我，讓我快點走。我中斷了咒語，利用飛來咒召喚了獎杯，帶着羅恩離開了。”

哈利平靜的一口氣講完一切，除了死去的塞德裏克變成了活着的羅恩，這一切和上一世真正的14歲哈利經歷的一模一樣。他看上去面無表情，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這個男孩故作鎮定背後，隐藏着的情緒。

即使是鄧布利多，也禮貌的移開了目光，不再向剛剛經歷了生死劫難的男孩提問。他轉頭看向了克勞奇先生，對方向他點頭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我想，我們應該對布拉克先生、小矮星·彼得做出一次全新的審判。沙克爾法官、艾博法官，您二位願意作為見證人，對小天狼星·布萊克以及小矮星·彼得兩人的供詞進行記錄嗎？”

站在克勞奇先生身後的兩名男巫點頭，他們首次脫下了身後的鬥篷，鬥篷下，代表着威森加摩的标志熠熠生輝，原來，他們都是來自威森加摩的大法官。

“恐怕還有我的供詞。”克勞奇先生說道，他講自己的巫師帽脫掉，露出了已經花白的頭發。哈利聽到帕西忍不住的發出聲音：“克勞奇先生……”

已經一言不發，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的福吉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将目光移向了已經脫掉帽子的克勞奇，終于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巴蒂，你不用這樣……”他的聲音有一絲怪異的幹澀。

“無論是任何人，只要違背了法律，都要受到懲罰。”克勞奇先生平靜的說，他的臉上有一種看淡一切的淡然。不知為何，他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羅恩身上，目光在他的身上流連了許久。随後，轉向了小天狼星。“最後，我想問一句，我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還活着嗎？昨天夜裏，在我們家族的記錄裏，他的痕跡突然消失了。”

小天狼星望向對方，沉默了許久，終于說道：“我不知道，我最後一次看到他時，他被四處亂飛的魔法掃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