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朕的太子給朕戴了綠帽子
第十八章:朕的太子給朕戴了綠帽子
王掞跪在殿中,面容疲憊,聲音卻有力:“太子過錯,錯不在太子一人。太子看似金尊玉貴,但何嘗不是戰戰兢兢過了三十幾年?”
康熙恨不得反駁王掞這話,胤礽都敢下皇帝的面子,哪裏有戰戰兢兢!
王掞繼續道:“皇上說太子不盡職,可自太子輔政以來,又有多少人聽從太子調遣?六部公卿,諸位堂官可有盡職盡責輔佐太子?”
“張廷玉,馬齊等身為太子太保、上書房大臣,可有對太子救偏補弊?”
“諸位阿哥,是否當真做到了內襄政本、外領師幹?是否如皇上所願,襄助太子?”
胤礽見王掞越說越過分,将在場官員與皇子們都罵了進去,不禁跪在王掞身邊低聲道:“師傅,您就少說幾句吧!”
王掞顧不上胤礽的阻攔,到底還是說完了:“阿哥們,都是各自為政!明為輔佐,實為阻礙。如此情形,太子又如何盡職?”
“便是、便是皇上,可曾設身處地為太子想一想?難道皇上便毫無責任嗎?”
王掞這話,讓胤礽不好說什麽。他的指令确實沒有多少人聽,但實情倒也不是全然都像王掞所說的這樣。有些事确實是他做得不好,尤其是淩普起兵的事,他也不是全然無辜。
見康熙面色已然不好,胤礽怕康熙降罪,便求情道:“皇阿瑪,師傅今日禦前失儀,還請皇阿瑪念在師傅一片苦心上,饒恕一二。皇阿瑪的責罰,兒臣願一力承擔。”
王掞哪裏是禦前失儀的罪名,明明是狂悖犯君,太子這是避重就輕。
殿中衆人見王掞連皇帝都罵進去了,已然是瑟瑟發抖。
康熙發覺王掞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怕自己廢太子罷了。
摘了帽子,康熙撫額,給了他一句準話,也算是稍微表露一下自己的意思,“你對太子盡心盡責,朕難道不是嗎?為君為父,朕自認沒有虧欠了他。至于停用太子印鑒一事,你自己問問他,朕有沒有借題發揮?”
戶部欠款的事,除了胤禛、胤祥,其他皇子基本上都借了。胤禩為收買人心,大肆給官員和皇親放款。胤俄借錢蓋戲臺子,胤礽借錢買花園,胤禔門人放高利貸。大家都有錯,康熙各打五十大板,便也不說什麽了。
Advertisement
鄭春華,康熙就當胤礽是情難自制,放他一馬。
可刑部的事,完全是胤礽咎由自取!說胤礽有失察之罪,沒冤枉了他吧?
淩普帶兵一事,确實是胤祯幾人暗害!可那印鑒能被蓋上,胤礽當真毫不知情嗎?若是不知情,那晚又何必裝瘋賣傻?
“未來的皇上”,這話看似狂妄直言,實則表明他身為太子,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完全沒有謀逆的理由。
恰恰也因為胤礽如此表現,康熙才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胤礽不是沒有心機,也不是沒有膽量,而是不用心、怕擔責!
做錯事被皇帝責罰,那不如不做!這就是胤礽的想法。他只要韬光養晦,表明自己沒有野心,保住太子位即可!
這不争鋒、不露芒的做法,不适合胤礽。
無論是從前的皇帝,還是如今的康熙,都不需要一個這樣的太子!
想到此,康熙覺得他只是讓胤礽成了一個無實權的太子,沒有将胤礽關在毓慶宮、鹹安宮等地方,已經很對得起胤礽了,“旁人構陷,朕已經處置了。小人谄媚,朕也将那些人廢了。可他也得吃吃教訓,醒醒神。別成日裏什麽都不當回事,只顧着縱情任性,肆意妄為,眼裏、心裏沒有國事。”
康熙說完再不停留,直接回了乾清宮東暖閣歇息。他甚少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要不是王掞是太子的老師,只怕是饒不了他。
如今幾位皇子,圈的圈,關的關。就連朝臣,他也将佟國維等阿哥黨都處置了。胤礽要是再有任何不當之處,那就不要怪他這個當阿瑪的心狠了。
自熱河回來後,康熙将皇子們挨個查了個底掉。他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這輩子,皇子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來這個世界,也不過兩年罷了,他就被這些名義上的兒子們折騰得心力交瘁。
胤禔腦子不聰明,卻一心想拉太子下馬,為此幹了不少蠢事。
胤禛信佛,然而手下的年羹堯一夜之間屠了江夏鎮,胤禛卻拉着胤祥一起善後。就為了一個百官行述!
胤禩太會收買人心,搞得滿朝稱其為賢王。
胤禟,胤俄為了胤禩,在江夏鎮搞了幾百萬兩銀子藏着。
胤祯膽子大到假傳太子手谕。
剩下的皇子太小,不提也罷。
康熙覺得,年長的這幾個沒一個省心的!他連近身的大臣都換了幾個,六部官員也處置了不少。百官行述,有何用?況且江夏鎮一事,年羹堯這是為了胤禛昔年受辱一事出氣嗎?
逆子,都是逆子!
胤礽親自送王掞出宮,讓他回去好生歇息,“師傅,您放心,停用太子印鑒一事,皇阿瑪他沒有別的意思,您別為我操心了。過些日子,您還要來毓慶宮給我講學呢!”
王掞忽然覺得太子懂事了不少,他一向拿太子當兒子養,也不知道太子在熱河到底經歷了什麽,只道:“你受苦了。”
胤礽沒想到王掞會說出這話,愣了一兩秒才開口:“師傅,我在熱河沒受什麽苦。”想到康熙的身形都瘦了不少,胤礽不禁道:“這一回,是皇阿瑪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惹他生氣了。他心裏難受,又暈了一次,如今身體不太好,您就別拿我的事去折騰他老人家了。”
他這話,讓王掞不好再說什麽,只道:“你當好這個太子,行事正當,皇上自然會消氣的。”
胤礽點點頭,“我知道了,今日天冷雪厚,您快回去吧。”
王掞走了,胤礽去乾清宮求見康熙,康熙沒見。李德全出去給太子代傳了皇帝的話,讓太子查看河南、江蘇、四川等地是否還有流民?
胤礽看康熙不見他,只好拿着折子回了毓慶宮。
一到毓慶宮,胤礽覺得皇阿瑪是真的生他的氣了。前幾年,皇阿瑪也有不見他的時候,更有罰他的時候,但哪一次都沒有這次嚴重。
想到康熙的容顏身形,胤礽略微心痛。康熙自那晚之後,平日裏瞧上去還是雍容華貴,然而胤礽卻覺得自己阿瑪面容十分疲憊。他又問了李德全,得知康熙夜間有些難眠,便往乾清宮送了不少安神的香。
胤礽打小就在乾清宮住,在康熙膝頭長大,對康熙是真眷戀。他從前噩夢纏身,又隐隐覺得康熙要廢太子,便想着及時行樂,因此時常肆意妄為,可他從來沒想過康熙有朝一日會被自己氣暈過去。
如今諸事都已經落下帷幕,胤礽只覺得是自己對不住康熙。是他犯錯在前,康熙生氣也是應該。康熙有氣有罰,他都願意受着,但康熙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他這話傳不到康熙耳朵裏,因為康熙不見太子。于是胤礽便想着将自己的話夾在折子裏,遞給康熙。
心思百轉千回,胤礽開始批折子。河南巡撫在折子上問,能否免了去年黃河水患幾個州縣百姓一年的賦稅?胤礽做主免了,又派人去跟康熙請示,能不能再多免一兩年?
康熙不會在公事上為難胤礽,前提是胤礽處置得當。見胤礽這會的折子是正事,當下便同意免了三年。
胤礽夾在折子裏的話,康熙瞧見了,只将其束之高閣。
這會子知道認錯了,先前做什麽去了?
康熙給胤礽派了活,讓胤礽去繼續清查刑部,刑部查完了就去看吏部考核,別沒事過來煩他。他如今還在思考鄭春華的事,這女人如今可還在他後宮裏。
思前想後,康熙宣了胤祥過來,讓胤祥處置妥當。他話語含糊,“浣衣局有你旗下的家奴吧?那裏有一個姓鄭的宮女,得了急病,送出宮養病去吧。”
胤祥是兩眼一黑,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為皇帝與太子做這種事,當即便推诿,“皇阿瑪,兒臣無能。”
康熙知道這事辦得不地道,也不好再說什麽,只道:“有什麽問題,去問太子。”
胤礽如今為刑部一事忙碌,康熙翻舊賬,于是他正清查前些年刑部的冤假錯案。鄭春華的事,胤礽是不敢問,也不好問。驟然得知此事,胤礽兩眼放光,“十三,我跟皇阿瑪奏請,讓你去兵部如何?”
胤祥喉嚨一哽,皇帝和太子讓他做這種髒事來換兵部的差事,他不幹!
“二哥,我不去。”
胤礽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就當是替我分憂,替皇阿瑪分憂?”
胤祥扭頭,“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他這譜擺的,胤礽只能實話實說:“十三弟,你也知道我之前混賬不管事。現如今刑部,我已然查了又查。又正忙着肅清吏部,哪裏有時間去管兵部的事?戶部,胤禛也晝夜忙碌。我知道你不喜歡京裏這一團亂事,有心馳騁沙場。邊疆如今也不安穩,喀爾喀被頻頻騷擾,過幾年必有戰事!你當真不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胤祥也不是不心動,只好扭捏道:“那也不能讓我這樣做啊。”
胤礽挑眉,轉而道:“你府裏有個阿蘭吧,我做主,給她擡旗如何?”
胤祥沒想到太子會這樣無賴,只能氣急敗壞,“太子爺!”
“就這麽說定了。”胤礽說完落荒而逃,暗想十三這暴脾氣,比起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康熙給了胤礽最後一次機會,為了盯着胤礽,連原計劃的南巡也不去了,就坐鎮京城,看着胤礽處理朝政。
蘇北顆粒無收,赈濟災民的銀子,江蘇巡撫報了兩百萬兩,胤礽着人核算無誤後便批了。
各地方送來的緊急奏折,胤礽也一一草拟,給康熙過目。
康熙見他這回行事頗有章法,一時間竟然想不明白為何胤礽前後變化如此大?
因為胤礽遇到鬼了!
他要是不聽話,就得挨揍!
這個鬼,還只有他自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