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好就收

姜紅霞在吃飯的時候，也特別的注意，盡量不讓陳如是挑出錯來。她之前就聽說有些城裏人嫌棄她們農村人吃飯吧唧嘴，聲音大和豬吃食一樣，她知道了之後就特別的注意，生怕被城裏人瞧不上。

一家人相安無事的吃過飯，陳如是請假一天，給姜紅霞收拾，姜紅霞和姜母住一個屋，床鋪都是陳如是之前嫁過來帶來的被褥，都是新彈的棉花用的都是好料子。

這一點就算姜母怎麽看不上陳如是，也覺得她為人厚道，使大體。陳如是在錢財方面，一直放得開，手很敞。

“嫂子，這就是香水啊？我從未見過這玩意，這麽小的一瓶，一下子就用完了吧。”

姜紅霞望着手裏小巧玲珑的小瓶子，将它放在鼻尖聞了聞，味道真的很好聞，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可以用很久，來，是這樣用的。”

陳如是主動示範了一下，按壓一下給姜紅霞噴了噴，姜紅霞第一次見如此新奇的玩意，香水噴在她的身上，她身上也有那股子香味了。

“嫂子，好香，咦？這裏面都沒有變化呢？這哪裏買的，供銷社好像沒有賣的。”

姜紅霞接過香水瓶子，手握的很緊，生怕它從手裏脫落下來，給摔了。

“這是我姑姑從法國帶過來的，供銷社現在還買不到。”

陳如是的姑姑早年曾經求學英國，當時就游歷了整個歐洲，也去過法國，後來留學歸來就給陳如是帶來了很多外國新奇玩意，其中香水也就是其中之一。

“外國貨啊。”

姜紅霞再次觀摩了手中香水，沒想到這東西竟然來自法國。姜紅霞突然之間覺得手裏的香水很燙手，這麽的貴重，沒想到二嫂一出手就如此的大方。

“嫂子你太客氣了。嫂子這就是高跟鞋吧。”

姜紅霞望着陳如是鞋櫃上面一排鞋子，裏面有好幾雙高跟鞋，陳如是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姜紅霞，“等着我放假了，我領你去買兩雙。”

“不不不，我哪能說穿這玩意，嫂子不用了。”

姜紅霞也知道見好就收，已經得了香水，其他的也就不多想了。因這一瓶香水，姜紅霞對陳如是的印象好多了，發現她嫂子也沒有傳言中那麽難相處。

她收拾了一陣子又和陳如是兩個人說了說話，随後就拿着東西回屋了。

“你嫂子給你什麽稀罕物了，瞧把你高興的。”

姜母也注意姜紅霞喜滋滋的進來。

“香水，二嫂給我的，法國貨。”

姜紅霞說着就将香水給放好。姜母湊了上來看了看，撇了撇嘴，說：“什麽洋玩意，你可不要和你嫂子學壞，她是資本家小姐……”

“媽，你不要老是這麽說嫂子，嫂子的出身她沒法改變，如今和二哥孩子都生了兩個了。你不盼着他們好，還整日挑唆他們，那孩子的事情不就是你捅出來的嗎？你還真的準備讓栓子來這邊，我告訴你，栓子來了，到時候苦的還是他。後媽有幾個好的，咱們村裏的那些後媽你不是也瞧見了，還不如跟着自己親媽呢。”

“你說的我都懂，可你也看到了國慶和沐雪過的是什麽日子，栓子過的是什麽日子。也不知道你二哥到底怎麽想的，你以前二嫂多能幹啊，比你新嫂子能幹多了，你瞧瞧你新嫂子那個樣子，穿的衣服，洋怪的很。那鞋跟都有這麽的高。”姜母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繼續說道“怎麽做事啊？”姜母反正對陳如是怎麽也瞧不上。

“媽，那叫高跟鞋，城裏好多女人都這麽穿，又不是我二嫂一個人穿。”

“我說紅霞，你今天才來一天，怎麽處處向着你二嫂說話，你這胳膊肘子怎麽朝外拐呢，你這丫頭……”姜母便有些不滿了，就臉一拉。

姜紅霞則是直接說：“媽，你這是對二嫂有偏見，二嫂都嫁入我們老姜家了，怎麽能說她是外人呢，我覺得二嫂人挺好的。”

——

晚間。

姜大順回來了，陳如是正在整理姜紅霞從鄉下帶來的東西，都是一些土特産，一些野生的瓜果，還有一些野菜，玉米棒棒以及一些山貨。如今鄉下人人都不富裕，能帶來這些東西，已經實屬不易。

“這袋子以前是裝什麽的，怎麽一股子驢屎味道？”

陳如是還是講究，雖然這些東西全部都處理的很幹淨，可她終究還是不放心。而一旁的姜大順聽到了，立馬就嗆聲她：“你知道驢屎啥味，你都沒有聞過，這些山貨就是這種味道，不要瞧着味道不好聞，味道可好吃了。在這裏想買都買不到呢。我小的時候，家裏吃不上飯，這些山貨可救過我命。”

姜大順小的時候，家裏很窮，家裏兄弟姊妹也多了，吃不飽那是家常便飯，後來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去參軍的，不然誰有安生日子不過，去打仗呢。

陳如是聽了之後，也就沒有說什麽。對于她這個丈夫，雖說以前心裏有些不願，後來随着相處，感情倒是越來越好，覺得他為人還是挺實在，對人也很厚道。

“知道，姜團長知道你小時候過得苦，我收好還不行嗎？明天你媽走嗎？”

陳如是對于趙大妮這個婆婆是真心喜歡不上來，兩人脾氣也很不對付。雖說如今她也知道婆婆不易，可知道是知道，相處是相處，這關系真的不好處。

“明天就走，去我小弟家，我今天已經拍了電報。這下子你就安心了吧，我媽就是嘴碎了一點。”

姜大順最近夾在兩者之間，也是夠受氣，他是兩邊都不讨好。

“好了，沐雪小乖乖，來來來媽媽抱抱。”

陳如是對于沐雪就是一臉的寵溺，想着以前上山下鄉的時候，沐雪沖着她笑：“媽，等我回來給你說鄉下的事情，你不要哭，我很快就回來了。”

結果一去竟然是永別，一想到這個事情，陳如是心裏就帶着恨，可如今瞧着姜國慶還這麽的小，她又能說什麽呢。她如今能做的就是，一定不能讓姜國慶再遇到陸曼。

說起陸曼，就不得不提姜大順三弟姜大貴和他婆娘陸小紅了，陸曼之所以能和姜國慶相識，就是當初陸小紅給牽的線。陸曼是陸小紅的親外甥女。

說起陸小紅這個人，陳如是就是一肚子氣。

陸小紅如今在供銷社工作，也是吃商品糧的，姜大貴又是工人，如今生養了三個女兒。陳如是知道，過不了多久，陸小紅就會懷孕，還會來島城找她，讓她給看男女。

當時陳如是不知道，就找人給陸小紅看了，結果又是一個女孩，回去陸小紅就将孩子給打了，下來發現是個男孩，跟她那叫一個鬧的，在醫院鬧得不可開交的，也不嫌丢人。

畢竟如今這個時代，有沒有實行後來的計劃生育，孩子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尤其是在鄉下有的家裏都十多個孩子，也沒見不要孩子的。陸小紅卻不是，她如今不想在生養女孩了，就想要個小子。

而如今這個時代，醫院的設備也比不上後來的，男女看錯也是難免的，沒有什麽是百分之百的，結果看錯了，發現是男孩，而且打了一個小子之後陸小紅身子也傷了，後來一直沒孩子。陸小紅可不是一直折騰的。

所以後來陳如是一直懷疑，陸小紅介紹陸曼給姜國慶認識，肯定心裏有想法。陸曼嫁到了姜家，陸小紅沒少給她上眼藥，所以陳如是決定從現在開始就要防着陸小紅，只要姜國慶不認識陸曼，就不會有那樣的悲劇了。

“沐雪來來來，也讓爸爸抱抱。”

姜大順說着就接過了沐雪，逗着沐雪，沐雪如今吃飽喝足了，整個人也樂呵起來，一個勁的在那裏傻笑。姜大順一看就開心，就去親沐雪的小臉蛋。

“哇”的一聲，姜沐雪就哭了。

“咦？怎麽哭了，是不是尿了？”

姜大順一見娃娃哭就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陳如是忙從他手裏抱過沐雪。

“剛剛把過，怎麽會尿了呢，你瞧瞧你這胡子，肯定膈疼了她。你瞧瞧我們沐雪這小臉蛋，都紅了。小孩子皮嫩，你皮糙肉厚……”陳如是嗆了一聲姜大順。

姜大順一聽，又看了看姜沐雪，看她的小臉果然紅了一下，忙湊了上來。

“小的不能親，老的還不能親嗎？”

說着就對着陳如是的臉上親了一下。

“你這人……”

陳如是嘴上雖是這麽說了，就低着頭笑了，而姜大順一雙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不要，沐雪在的呢，你這老不正經的，好了。”

姜大順看着陳如是懷裏的姜沐雪，一臉悻悻然，“那好吧，不知道我這活寡還要守多久，苦了我啊。”

姜大順倒是也沒有堅持，就帶着陳如是和姜沐雪兩人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

陳如是和姜大順一起送走了姜母，就去醫院上班了，一道醫院，就看到三姐陳如思一直在等她。

“三姐，你怎麽來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小妹，你過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情。”陳如思将陳如是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是有關于二哥的，二哥他……”

陳家對外宣稱二哥陳如江已經過世了，而且死了很多年。然而事實上，陳如是他們陳家的人都知道他沒死，而是去了臺灣。他當時是國民黨高級軍官，還曾經參加過臺兒莊戰役。後來因為解放了，就敗退去了臺灣。

可這些事情，陳家對外從來不敢說的，尤其他們是資本家的身份，外加陳如是嫁的人又是團長，陳家害怕婚事黃了，就一直諱莫如深，一直沒說，對方宣稱二哥陳如江早就過世了。

可這不代表陳家的人就将二哥陳如江給忘了，他去了臺灣，這麽多年那是音信全無，陳家的人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聯絡到他。如今瞧着是聯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