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過大年了

在醫院工作是相當忙碌且充實的, 雖說如今是特殊時代，全國都在鬧饑荒，醫院還是要維持運作, 孩子該生還是要生了。陳如是有時候在想, 為啥要生那麽多孩子呢, 明明都已經這麽窮了, 如今這個年代, 好多孩子生下來都活不成了, 很多人都沒有奶, 更不要說是喝奶粉了，就是米湯都不一定能夠吃上，即便這樣孩子該出生的還是要出生。

只是生孩子對于女人而言，還是挺傷元氣的, 尤其是很多女人生了孩子，也不注意坐月子，基本上生了孩子之後沒多久就下地幹活了，陳如是看着這些, 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沒這個條件了，有一個人下地, 家裏多一份口糧，不然到了到時候分糧，別人家工分多, 分的就多, 你家沒人幹活分的就少點。

所以在鄉下都喜歡生男孩子, 男孩子一般都能夠養活，至于女孩子自生自滅的多了。有的一生下來就放在那裏。陳如是前不久還聽到醫院的蘇醫生說了。

說她有個親戚，接連生了四個孩子，除了第一個是小子之後，後面都是閨女，第四胎是她去給接的生，生了之後，親戚就讓她走了，然後親戚自己就将剛剛出生的女嬰放在地上，任由她自生自滅。結果還是她對象回來了，将女嬰給抱起來了，差點就凍死了。而那個親戚卻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她對象，覺得她總是生女，不好意思了。

陳如是聽了之後，想着後世的發展，馬上就要實行計劃生育了，那個時候才是殺女嬰的高峰期呢。不過這種觀念引起的後果也很嚴重，那就是導致後來中國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很多男人找不到老婆。

“陳大夫，你說的那些，我們這邊的條件都根不上的。如今能讓她們來醫院一趟就不容易了。好多女的有婦科病，都不好意思來醫院，都怕羞了，認為這個是見不得人的。”

蘇醫生最近一直都在跟着陳如是學習，發現陳如是是真的有水平，技術好，待人也親切，最重要的是不藏私。

“是啊，其實婦科病也就是普通的病症一樣，都是觀念問題。再說婦科病除了自身不愛衛生之外，都和男人有關系。我上次和一個病人說，讓她和他老公晚上一起用水，準備衛生，就不容易得病了。結果她就說，她男人不願意。哎……”

一般未婚女子很少有得婦科病的，都是結了婚的多了，這多半和男人不講究衛生有關系了。結了婚之後，有了夫妻生活，不管女人還是男人都要用水，都要洗幹淨了，其實這也不費事情，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可是有些男人絲毫都不在乎，有的女人也不在乎了，這樣久而久之，那地方多髒啊，不得婦科病才怪。

有的女人得了婦科病，卻礙于觀念，又害怕醜，認為這都是在髒病，也不上醫院，就那麽拖着，這樣越拖越嚴重，最後不得不來醫院，已經很嚴重了，治起來就麻煩了。尤其是陳如是他們衛生所，很多藥物都稀缺，只能做一些常規的治療，陳如是現在就想着看能不能多弄點藥來。雖然之前衛生所也去上級申請了，可是一直沒有後續。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男人們确實不在乎，所以咱們女人一定要要求，不然受苦的是我們自己。”蘇醫生也是無奈了，她之前也普及過，可又有幾個男人重視這類問題，用他們的話，以前的人不都是這樣過來，也不見得她們出什麽事情。

陳如是也點了點頭，随後蘇醫生就出去了，陳如是也陸續看了幾個病人，然後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下班了。最近因為自然災害的原因，導致糧食大幅度的減産，大家如今都在勒緊褲腰帶，開始省吃儉用了。

陳如是下班的時候，也沒有和往常一樣回家做飯了，她和蘇醫生等人都約好了，一起上荒地去挖野菜，準備曬幹淨了，然後腌制起來，留着過冬吃。

北大荒的冬天十分的漫長了，而且一入冬就沒有什麽菜可以吃了，所以大家一般都提前準備着。陳如是不認識野菜，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去采。蘇醫生倒是挺照顧陳如是，知道她以前是資本家小姐，估計也不認識什麽，有關于陳如是上次抓蛇魚被吓暈的事情，蘇醫生也是有所耳聞了。

“如今野菜也不多了，大家都去采，我們往裏面走走。如今大荒年啊，我們這裏其實還好，大家至少還能有東西吃。其他地方比我們這裏更加的嚴重。”

蘇醫生望着一片野茫茫的荒地，第一次覺得荒地竟是如此的可愛，這裏面有好多可以吃的野菜。

“我也聽說了，有的地方都開始吃觀音土了，那東西怎麽能吃呢。樹皮都被剝的幹淨，就希望這饑荒年快點過去，再這樣下去，我們這邊也快了。”

陳如是看着有的地方野菜已經被采光了，都沒有了。

“是啊，不過咱們這裏還好，就是還要供糧給其他省份，不然我們就夠吃了。來來來，這個可以吃。”蘇醫生酒領着陳如是去采野菜，陳如是也跟着她身後。

她們兩個人走的還挺遠的，進了荒地深處，若是在以前，陳如是還是資本家小姐的時候，遇到這樣的荒地難免會風花雪月一番，風景這般的好。可如今的陳如是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态了，她眼裏看到的不是風景了，而是實實在在的野菜，她需要為了生存，為了口糧而奮鬥了。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資本家小姐了，而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身上也有了她自己的責任。

忙碌了很久，陳如是也帶了一籃子野菜回家了。

“你回去用開水燙一下，然後在曬幹，随後再用鹽巴腌制一下。如果你不會，這個周末你來我家，你看我怎麽腌制，到時候你在回家弄也不遲。”

蘇醫生還是擔心陳如是不會這些，事實上陳如是确實不怎麽會腌制。

“好。”

陳如是倒是也沒有拒絕蘇醫生的好意，随後兩個人就分開了，陳如是和蘇醫生一個住村南頭，一個住村北頭，兩個人不順路，就此分開了。等到陳如是到家的時候，發現姜大順已經到家了，正在搗鼓她的菜地呢。

“咦，你去挖野菜了？還挖了這麽多。”

姜大順就奇怪了，想着為何陳如是今天一直沒有回來了，想着她可能在醫院給耽誤了，沒想到竟是出去挖野菜了，這讓他很驚喜，發現陳如是真的開始改變了。

“蘇醫生跟我說，這裏的冬天長，還特別的冷。到了冬天就沒菜吃了，讓我提前做準備了。我準備做鹹菜，到了冬天吃飯的時候，還有菜。”陳如是說着就去廚房裏面弄水，準備洗菜。

沐雪聽到她的聲音，已經邁着自己的小短腿給跑出來了，姜國慶就在她身後跟着，姜國慶如今也放假了，就在家裏帶着沐雪玩。難為他有耐心，沐雪也跟他，不說他把沐雪帶的還不錯呢。兩兄妹的感情很好了。

“媽媽，你回來了，你也去挖野菜了。我也想去，可就是妹妹太小了。”

今天也有小夥伴們拉着姜國慶去挖野菜，結果姜國慶因為要在家裏帶沐雪全部都給拒絕了。其實他想去的，這樣就可以為家人多囤積一些東西了。

“國慶你帶好妹妹就可以了，這種事情有我們大人呢。你不用操心。”

“媽媽，我幫你洗菜。”

姜國慶給陳如是搬來了小凳子，自己也搬了一個，就坐在陳如是的對面，幫着她洗野菜，而沐雪也湊了上來，沐雪看着姜國慶洗菜，她也是照着學，當然她是沒有定性的，洗了一會兒，就開始玩水了。最終陳如是讓姜大順将她帶到一旁玩了，她還嚷嚷了幾句。

轉眼間，一年就過去了。

在過去的那一年之中，陳如是從島城遷移到了北大荒，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如今她适應了不錯。兩個孩子也非常的好，和姜大順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的。至于陸曼似乎再也沒有從她的生命之中出現過，也許命運真的改變了。

今天是除夕夜，陳如是正在準備年夜飯，這可是他們一家四口，第一次單獨過年，以前過年的時候，要不家裏有人，要不就去她大哥家裏過年，今年就他們一家四口。

過年了自然是要準備好吃的，雖說在如今饑荒年，過年了，陳如是還是讓姜大順去割了一刀肉，然後剁成餡，包餃子吃，當然他們家裏也囤積了不少大白菜。做的是白菜豬肉餡餃子。

包餃子是可以全家都參與的活動，因而姜國慶和沐雪兩個人也加入了其中，姜大順在那裏擀餃子皮，而陳如是就領着兩個孩子在包餃子。

“媽媽，今晚我們吃餃子是不是？”

姜國慶已經好久都沒有吃到肉了，很饞啊。沐雪也差不多了。

“嗯，吃，今天吃，管飽。”

陳如是說着就開始動手包餃子，姜國慶也在一旁幫忙，而沐雪也在一旁看着，陳如是終究還是害怕浪費糧食，就沒有讓她上手，沐雪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一家齊上陣，做活就快，主要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這年過的也是舒心。

“下餃子了，媽媽終于可以下餃子了。”

姜國慶已經都等不及了，一直盼着餃子呢。

陳如是笑了笑，又看了看竈裏面的火，發現已經燒的很旺了，水也開了，果斷的下餃子。沒一會兒餃子就好了，陳如是示意姜國慶去擺筷子，她在這裏盛餃子。

等到陳如是将餃子弄好了之後，一家四口就齊齊整整的坐在了一起。

“來，大家過年吃餃子了。”

陳如是給沐雪以及姜國慶兩個人都弄了一大碗餃子，而姜大順則是自己動手，今天包的餃子足夠吃了。一家四口就開始吃飯了，今年過的非常的平靜，即便在這樣的饑荒年，因為姜大順的關系，陳如是家裏的日子還算是過的去。

只是陳如是總覺得這日子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她心裏總是不踏實，她總覺得肯定馬上就有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