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婚先孕

不祥的預感也就是一閃而過, 時間還是平靜如水的這樣過去了，轉眼間大半年就過去了。如今她在衛生所裏面的工作也已經穩定，直到有個人的到來打破了她在衛生所的平靜。

當時陳如是一如既往的在衛生所裏面看診, 也是是因為饑荒的原因, 來看病的人也少了, 大家吃飯都吃不飽, 哪有現在閑錢開看病呢。醫院的醫生們在不忙的時候, 也會下地幹活了。

“陳大夫在吧。”

當時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領着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來的, 那個婦人陳如是認識, 是孫旅長的夫人，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如果陳如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孫旅長的女兒, 好像叫孫巧。

“在。”

陳如是打開了門，婦人就領着孫巧進來了，孫巧低着頭，不看陳如是。婦人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陳如是也随着大家一樣，都喊她趙老師。她在姜國慶他們學校當老師, 負責一些教學任務。

“哪裏不舒服嗎？”

陳如是像對待其他病人一樣對待她們。在對待病人方面，陳如是一直都是一視同仁的，一般都是先看危重病人。今天如今都快要下班了, 也沒有其他人, 陳如是就想着将這兩個人的病症看完了, 就下班回家做飯去。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們家巧巧。她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都沒有來例假。我這不是着急嗎？以前她例假都很準時的，這幾個月也不知道怎麽了，家裏也沒有斷她吃的。我就領着她來瞧瞧。”

趙老師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孫巧。孫巧一直低着頭，咬着嘴唇，一雙手使勁的搓着衣角，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精神。

“沒有來例假啊？”

陳如是知道孫巧是未婚，有些話她也不好當着趙老師的面直接問。其實像孫巧這個年紀，例假一直很準時，突然之間幾個月沒有來例假，可以說，一個月沒有來例假，就要引起重視了，哪怕她是未婚，有些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了。陳如是現在嚴重懷疑孫巧懷孕了。

“是的，沒有來例假。你說我們家巧兒她是未婚，一直和我們住在一起。陳大夫我知道你想到什麽，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生的女兒，我最清楚了，她不會做出那等醜事的。所以不會是那種情況了，你幫着瞧瞧，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毛病。”趙老師也是一個人精，一下子就看出了陳如是的心思。

其實在來衛生所之前，趙老師也問過自個女兒，孫巧還為此生氣了呢。再加上，趙老師在家裏也有觀察的，那就是孫巧也沒有惡心嘔吐的妊娠反應了。

“那這樣吧，我先給她做個檢查。趙老師你方便先出去一下嗎？”

“好，我這就出去，巧兒你不要怕，媽媽就在外頭。”

趙老師一出去，孫巧撲通一下就跪倒在陳如是的面前。

“陳大夫，你要幫幫我，我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我懷孕了，他們要是知道的話，會打死我的。”

這下子陳如是傻眼了，這個就麻煩了。

“你幫我把孩子弄掉吧，吃什麽藥都可以，我不怕疼。”孫巧主動要求陳如是來。

陳如是當即擺了擺手，“孩子不是說弄就能随便弄的。”陳如是看了一下孫巧的肚子，還沒有顯懷了。

“你沒來例假多久了？”

“快四個月了。”

陳如是一聽那就更麻煩了，“這件事情我不能幫你，你還是和你爸媽商量一下。”

“陳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我就是不想我爸媽知道我才來求你的。我爸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麽能接受這樣的我呢。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們會打死我的。”

孫巧始終不松口。而陳如是在得知她懷孕了之後，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個年代未婚先孕，傳出去尤其是這種未婚女，對她名聲非常的不好。不要說是她名聲不好了，連帶整個家裏未出嫁的女子的名聲都跟着臭了。

當初她為什麽那麽瞧不上陸曼，主要就是陸曼未婚先孕，先和她兒子搞上了。當時姜國慶要負責，而她想着怎麽也是一條小生命，她又是一個婦産科大夫，知道有很多女人求子不得，為了生一個孩子，那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麽辦法都用了，就是懷不上。而且在如今這個年代，結婚了懷不上孩子，都認為是女的有問題生不了。那麽這些女人的下場就很慘了，多半會被掃地出門，而因為這種事情被掃地出門的女人，再嫁也是艱難。

事實上，生不出孩子難道真的都是女人的問題，那肯定是不盡然的，很多也是男人的問題了。可就是觀念的問題，雖然如今新中國成立了，講究男女平等，婦女也能頂起半邊天，可是真的能夠男女平等嘛，不可能的。至少陳如是前世過那麽久，也沒有見到真正的男女平等。随着後來計劃生育的推行，女孩子的命運啊，說出來都是累。

“這個我幫不了你。你也不要自己去輕易落胎，如果不是正規的，以後不能生養都算是輕的，有的甚至小命都會沒有。”陳如是交代了一下，停經是懷孕的正常反應，那就是孫巧沒病。

“陳大夫，你就幫幫我吧，對你而言，這只是舉手之勞。”

孫巧還在哀求陳如是，陳如是知道這件事情她可不能沾手，不要看孫巧如今哭的這麽傷心，一旦她真的幫着她把孩子給做掉了，等到孫巧想孩子的時候，肯定會遷怒與她。

不要小看女人的母性，沒有孩子的時候，覺得孩子好煩不想要孩子，可是一旦懷上了，那感覺就發生變化。尤其是孫巧都懷了這麽長時間了，一旦沒了，還是會舍不得，當然随着時間的推移也會忘記了，只是女人對于這個記憶是一輩子的事情。孫巧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曾經有這麽一個孩子。

當然陳如是還擔心，一旦出事情了，她真的是走不了兜着走。

“陳大夫，你不幫我，你讓我怎麽辦啊？”

孫巧都哭出來了。

“你應該把這件事情和你爸媽說，然後去找那個男的，能結婚就趕緊領證結婚。不能接了，你和你爸媽商量好了，要做就趕緊做了，不能再耽誤了。”

陳如是說着就直接打開了門，而此時趙老師已經走進來了。

“巧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陳大夫巧兒到底怎麽了，不是得了什麽重病吧。巧兒你不要哭了，得病了我們就治，媽給你治，你不要怕。”

趙老師将孫巧摟到了懷裏。

“陳大夫到底怎麽回事？我女兒到底得了什麽病，你倒是跟我說說啊。”

面對趙老師的詢問，陳如是看向了孫巧。

孫巧低着頭，一個勁的在哪裏哭。最終陳如是還是說出來了:“她懷孕了。”

就這麽短短的四個字，陳如是說完，孫巧也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她沒有勇氣說出來的話，最終還是借陳如是之口說出來了。

“什麽，怎麽可能，陳大夫你是不是診斷錯了，我女兒怎麽會懷孕呢？她可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麽能懷孕呢？”趙老師心裏就很不高興了。

可是當她看着孫巧的表情的時候，就知道陳如是說的都是真的，她沒有誤診。

“巧兒，你跟媽媽說，你不是懷孕了對不對？”

趙老師就望着孫巧。

“媽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被他騙了，我被他騙了。他如今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我……”孫巧就在那裏大哭起來了，抱着趙老師就在那裏哭。

這些天她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未婚先孕，是多麽可怕，她也想過很多法子想要将孩子給弄掉，結果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這麽的強，怎麽都掉不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這是要氣死我啊，我的臉都給你丢盡，你看我……”

趙老師顯然是氣急了，可是一想到如今孫巧還懷孕的，怎麽也下不了手。

“這個孩子不能要，必須馬上給弄掉。陳大夫這個事情我不想再有人知道。”

趙老師到底是過來人，在生氣之餘，鎮定了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孩子越大越麻煩了，如今在這裏悄悄的給做了，只要陳如是不說，她也不說，孫巧肯定也不會說，這事情就跟沒有發生一樣了。

再說這種事情其實暗地裏很多，孫巧只是一個未經歷事情的小姑娘，像她們過來人，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尤其是在鄉下，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誰沒有見過。

“媽媽……”

孫巧還在那裏哭，陳如是見趙老師如今的果決。

“我不擅長做這方面的手術，這個要讓蘇大夫來，你看。”

“好，那就讓蘇大夫來了。”

趙老師就拉着孫巧的手，“不要怕，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不過你一定要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這麽糟踐你。我非帶人打斷他的腿。”趙老師說着話的時候，心狠手辣的狠。

陳如是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其實和她關系不大，卻沒想到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事情，最後竟然傳成了全民話題了，就是孫巧堕胎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是誰傳出去的，然後就越演越烈，導致他們整個區都知道了。

最終導致孫巧不堪流言蜚語，在家裏上吊自殺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這下子事情就鬧大了，畢竟死人了。那麽這個流言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趙老師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陳如是和蘇醫生兩個人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她們自家人肯定是不會傳出去的，只能是她們兩個人口風不緊，會傳出去。

只是一直都沒有證據，趙老師也不敢肯定到底是誰傳的，她只能在暗中觀察。其實趙老師認為陳如是的可能性大一點，蘇醫生是他們本地的大夫，口風一直很緊，從來不會亂說了。陳如是就不一樣了，她本來就是資産本小姐，這樣出身的人，很難和他們這樣勞苦大衆是一顆心了。趙老師越越覺得是陳如是，自然也就将陳如是給恨上了。

“對，肯定是她，不是她還能夠是誰？巧兒今年才十八啊，就這麽活生生沒了。就怪她嘴碎，長舌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