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5
chapter 5
小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如光般的女孩。
那時候的我,性格軟弱,還是個小胖子。
那些熊孩子同學都敢欺負我,我只有奶奶,所以從小就讀寄宿學校。
我不敢告訴奶奶和老師就會甚至被欺負習慣了。
有一天我被堵在食堂角落,他們圍着我,讓我交出零花錢,我明明都快把錢交出去了,可突然聽見一聲冷笑,我們全看過去。
一個紮着馬尾的小女孩兒盯着我們,她右手拿着一把伸縮刀,然後她擡起左手臂,往上面劃了很深的一條口子。
她異常平靜地對他們說:“如果你們再欺負人,我就在你們身上劃。”
他們被吓跑了,她看了我一眼,随後轉身離開了,從那以後我開始跟着她。
她不愛說話,也沒問過我名字,有一次聽別人叫我名字,就開始喊我小雙木。
雙木林,我很喜歡她這麽叫我。
我們上了同一所初中,可不同班,她還是不愛理人,也沒有發現我也在這個學校。
快初中畢業那段時間,她請了很長時間的假,我打聽到是她家裏發生了事,她回來參加了中考。
我費盡心思和她考了同一所高中,她更加不愛說話了,我每天見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終于,高考後,我和她上了同一所大學,我以為我終于能和她再說說話,成為朋友了,我想讓她開心一點。
可是大學有一次學校組織體檢,我得了很嚴重的病,沒有告訴奶奶。
我知道,我不能去見文字了。
我開始流鼻血,怎麽也止不住,我在宿舍暈倒了,舍友把我送去醫院。
那時候臨近畢業,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奶奶來了醫院,她說無論如何也要治。
她讓我在醫院好好待着。
我頭一次沒聽她的話,我知道我好不了了。
我跟奶奶說:“我想回家,我想回學校。”
其實,我還想見文字。
我休學了,治了幾年,化療好疼,我的頭發都掉光了。
我沒有跟奶奶說過文字,但是我覺得,奶奶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還是忍不住打聽她的消息,據說,畢業後她做了一個花藝師。
其實,我一直覺得,花很适合她。
後來,我知道她生病了,我向奶奶提出了回家,她拗不過我,只好帶我出了院,醫生提醒我,說我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不在乎。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大概我現在的樣子,會吓到她吧,後來,我買了一頂假發,我開始去文字所在的醫院找她,我一層一層的問醫生護士,終于找到了她所在的病房。
我推開虛掩着的門,看見了安靜躺在病床上的她,醫生說她得了癌症,可能再也不能醒過來了。
我突然想,那我能不能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呢?
我每天都去照顧她,跟她說話,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就這樣連續照顧了她一個多月。
奶奶叫我吃藥,我不想吃,因為我想,文字現在肯定很難受,她的痛苦能不能分一點給我呢?
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那一天我實在是太累了,我在她的病床邊睡着了,我做了一個夢。
我在夢裏,成了一個寵物醫生,我救下了想自殺的文字。
我們成為了朋友,她還跟我說了好多話,對我真心的笑,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真好看,我真想看她一直笑啊。
後來我們約定去餐廳吃飯,她可能有事,我等她的途中,對面坐了一個女生,她說她是文字的同學。
她說文字家裏在她初中畢業那年死了人,她的媽媽害死了他的爸爸。
她說文字性格孤僻,或許心理有問題,但我比她更早認識文字,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無論如何我都會相信文字,不管她是什麽樣子,我永遠都會喜歡她,況且,她根本就不是那個人說的那樣。
那個人離開了,我繼續等文字,可我等了好久,她都沒有出現,我開始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可全部都沒有回應,我找了她好多天。
她在故意躲我,我實在沒辦法,只好去她家找她,她終于肯見我了,可她變得好消瘦,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了。
我問她為什麽不理我。
原來,她去了餐廳,她看見了那個人。
她告訴我所有的事情,我不在乎,那些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她的錯,我只是好心疼,我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麽熬過這麽多年的。
我抱着她,問她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她同意了,那麽長時間,我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我們在一起了,過一年多幸福的日子,我陪她治病,她快好了,我卻發現我自己的存在越來越不真實,最後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而我,長眠在了那個夢裏。
我好像,真的用我的命換她的命了。
我醒了,看到依舊在病床上安靜躺着的她,我無力地沖她笑笑,可惜她不能像那個夢裏的她一樣對我笑,我站起來,扶着牆走出病房。
好不容易,我才回到了家,奶奶被我吓壞了,我說我沒事,她眼中蓄滿了淚水,我說我真的沒事。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我在洗手臺洗臉的時候,發現毛巾上有一灘血。
我看見鏡子裏的我,鼻血在不斷地流,任憑我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我只好用手捂住口鼻,我怕奶奶看見,她要是看見了,又得擔心了。
我扶着牆走出洗手間,我快沒力氣了,剛打開門,我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聽見了奶奶的驚呼聲,我看見她拄着拐杖跑向我,可我說不出話,對不起,奶奶。
我慢慢閉上眼,我知道我應該再也醒不過來了。
遺憾的是,我還沒能等到文字醒過來,還沒跟她說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