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個崽
第十九個崽
此人名叫季譽風。
他是原主瘋狂迷戀的男人。
當年原主被接回江家,幾乎所有的人都看不上她在小縣城長大的真千金,嫌棄她沒有家教。
只有季譽風,向她伸出了友好的手。
季譽風出生季家,而季家與江家是世交。
在他們這個上流世家圈子裏,季譽風是出了名的溫柔公子,君子端方,能力出衆,品行也非常好。
喜歡上他,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原主本來只是想靜靜地待在暗處,能夠時常注視自己的男神就好了。只是,在幾次簡單的交流與相處中,原主慢慢有了錯覺,季譽風或許是喜歡自己的。
每當她想更近距離接觸一些時,季譽風又會變得冷淡。但不久之後,季譽風又會像沒事人一般,溫柔地關懷她。
就這樣,在忽冷忽熱與若即若離的關系中,原主逐漸變得患得患失,極度缺乏安全感,甚至開始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
原主在娛樂圈裏第一次被空前的超大規模全網黑時,就與此相關。
那時,原主聽江若說,季譽風和圈內的一個名為璞薇的女明星談戀愛,季譽風真心對待對方,可是璞薇卻并不珍惜他。
原主一上頭,就想搶璞薇的角色,結果因為璞薇被季譽風護着,原主沒得逞。在璞薇暗戳戳的挑釁下,原主惱羞成怒,就在公衆場合扇了她一巴掌。
然後,扇巴掌的視頻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萬千網友怒刷#江蕪滾出娛樂圈#,這個話題當時霸占了娛樂圈熱搜榜三天三夜。
從此,原主徹底走上全網最讨厭女明星的“璀璨星途”。
“今天是江爺爺的生日,你們是不是在聊都準備了些什麽禮物,”季譽風挂着記憶中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好久不見,阿蕪。”
他遞上了一杯紅酒。
江蕪露出一個譏笑,雙手環抱在胸前,動作不變。
季譽風的眼睛裏一瞬間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他掩飾得很好,随即如常地讓服務員把這杯紅酒帶走:“看來阿蕪現在不想喝。”
楊阿姨非常樂于季譽風上前來緩解了自己的尴尬,跟着季譽風的話題聊起要送江老爺子的禮物。
“姐姐怕是還不知道吧,聽說爸爸這次給爺爺帶回來了一個特別好的禮物,”江蕪笑起來,“姐姐,你有沒有準備什麽呢?”
江蕪露出一個假笑:“我自然是準備了特別好的禮物。”
江母入場。
本來還挂着豪門闊太标準笑容的她,一看到江蕪,臉色突變,“你怎麽來這裏了?”
江蕪在餐桌上拿起一杯白水:“爺爺過生日嘛,你女兒江若特意來邀請我,我怎麽能不來湊這個熱鬧?”
江若一聽,忙擺手:“媽媽,我不是……”
江母愛憐地拍拍江若:“媽媽當然知道你,你是最善良不過的了。不過有些人,有時候不必對她太客氣。江蕪,我警告你,這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會兒千萬別給我丢人現眼。”
江蕪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想去看她們母女情深。
今日壽星,精神矍铄的江老爺子登場了。他身穿一席唐裝,臉上雖然帶笑,但依然能看出掌權者的威嚴。
與他一同出來的是江父。
雖然年近半百,但江父保養得很好,儒雅清隽。
“感謝各位朋友在百忙之中撥冗出席家父七十五歲的壽辰,”江父在說了幾句場面話,“想必各位朋友都知道,家父平日裏沒什麽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練練書法。也承蒙各位擡愛,讓書法界亦有家父‘青竹隐客’的一席之地。此前,我特意尋到了一名大師,為家父專門定制了一個禮物。”
江父亮出了一枚手掌大小的錦盒,打開,露出一個玉制的印章。
“這就是我要送與家父的禮物,刻着‘青竹隐客’四字的和田玉印章。”
大家都湊到最中心去看父慈子孝了,江蕪樂得找了個小角落,随意拿起了幾個甜品開吃。
這個叫什麽草莓千層的小蛋糕但是好吃。
江蕪感嘆着人類真是會懂得享受,餘光瞄見江老爺子接過那枚印章,忽然覺得這玩意兒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吃着吃着,江蕪看到旁邊走過來了一個人。
四目相對。
江蕪:……
王師傅:!
那邊,突然有人說:“這印章應當是王瓊師傅刻的吧!”
又有其他人應和:“那可是不得了啊,王瓊師傅性格孤傲,篆刻印章皆看緣分。沒想到今日有幸能在江老爺的壽辰上,見到如此不世出的寶貝。”
江父略顯得意:“沒錯,這枚印章正出自篆刻界大師王瓊王大師之手。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求得王瓊大師為家父定制了這個印章。而且,我今日更是把他也請來了現場!”
江父大手一揮,衆名流人士随之一看。
就見性格孤傲的王大師正熱情地握着江蕪的手,十分興奮:“波斯媽媽啊,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到你啊!我們可真是有緣,不如看在我們這麽有緣的份上,讓我再去勸勸波斯怎麽樣呢!”
江父:?
衆人:???
王師傅這才發現大家都看了過來,裏面板了臉,冷言冷語:“有啥好看我的,我長得又不是多稀奇。”
王師傅又像會變臉一般,熱誠十足地對着江蕪:“波斯媽媽,上次錄節目時不方便,不如趁現在我們交換個聯系方式吧!”
旁邊圍觀着的衆人:……
就,一定要這麽區別對待嗎?
就,一定要這麽旁若無人嗎?
說好的孤傲大師呢!!
王師傅心滿意足地加上了江蕪的好友,大手一擺:“我今天冥冥之中就覺得一定要來,原來就是為了來遇見你啊。好了,這好友都加上了,那我就先走了!”
江父還想上來阻攔,王師傅連連擺手:“我就是個刻章子,不想做些沽名釣譽的事情,見我的章子就好了,見我有什麽用?今日之行,我已了了心願,不用再多勸我了。”
江父使眼色給江蕪,讓她幫忙說幾句話。
江蕪笑笑,轉身拿了個小蛋糕繼續吃。
江父一邊心中怒罵不孝女,一邊只能放王師傅走人了。
吃完小蛋糕的江蕪輕輕拍手,然後走到了正中間,“諸位,你們好,我是江蕪。”
江母着急:“江蕪,你要幹什麽,別亂來!”
江父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別再胡鬧了,你要注意場合。”
江蕪輕輕擺手:“今天是江爺爺的七十五歲壽辰。江蕪呢,雖然從小被抱錯,雖然一接回來就被假千金和父母明裏暗裏地嫌棄,雖然一直被諸位在各大場合明裏暗裏地指指點點,雖然已然被家族放棄,丢到郊外別墅裏,連個仆人都可以爬到她頭上——但是,江蕪身上,依然該死地留着江家的血,照理來說,還是要給爺爺送上禮物。”
江蕪每說一句,在場人的臉就更難看一分。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華麗的外表被撕了下來,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江家這丫頭是吃錯了什麽藥嗎,雖然她之前自甘堕落,去做了戲子,在娛樂圈裏惡名遠播,但是在他們豪門圈子裏,誰不知道,這江家的親生女兒,就是個紙紮的老虎,外表看着兇有什麽用,任你怎麽說難聽話,她都不會做些什麽。
歸根結底,就是江家人也不會為江蕪出頭罷了。
在場的衆人,幾乎都多多少少說過江蕪的壞話。
一直不吭聲的苦主,這個時候突然開麥陰陽,搞得衆人一下子都有些心虛。
一時之間,場面非常尴尬。
江父語氣有些急促:“在場的幾乎都是長輩,說你幾句還說不的嗎?今天是你爺爺的壽辰,何必把場面弄得這樣難看?”
季譽風此時,款款走近江蕪身側,“阿蕪,今天的場合很重要,不要任性了。”
說着,他就要觸摸上江蕪的手臂,把她帶走。
江蕪“啪”地一下打了下去,把季譽風的手一下子拍紅了。
“不要碰我,”江蕪帶着并沒有多少真心的笑容,環視了一圈衆人,“怎麽了,自從聽我把真話都說了出來,諸位就不愛笑了呢?”
“不笑也沒關系。只是這禮物呢,我還是要送出去的。”
江蕪從手中的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盡管江若每月都有上萬的零花錢,但我卻從來沒被給過一分錢,所以呢,也沒辦法給江爺爺準備多好的禮物——當然了,話說回來,如果給了我很多錢,我可能也懶得好好挑。”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您之前給我的禮物,再還給您,就當是我給您的生日禮物了。”
聽到這裏,邊上的江母忍不住嘲諷:“你別再在這裏出醜了,給你的東西你再作為禮物還回去,我是這麽教你的嗎?!”
“你是怎麽教江蕪的,你清楚,我也很清楚——你教過我嗎?”
江蕪充滿邪性地挑眉,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這可把江母氣了個夠嗆,讓她高呼“家門不幸”。
“你究竟想做什麽?”
一直垂眸不語的江老爺子,此時,終于睜開了他的眼睛。眼睛雖然因為年歲已高而變得渾濁,但依然透着精明的光。
隐隐帶着威懾。
江蕪卻不怕,她自信一笑:“我不是說了嗎,江蕪是您的孫女,您今天過七十五歲的生日,我來給您送個禮物,就這麽簡單。”
江老爺子看着她遞出的文件,上面寫着《風尚娛樂公司股權轉讓書》。
再一想江蕪方才的話,他有些不解:“你說這是我之前給你的,但我不記得給過你這個公司的股份。”
江父看到這份股份轉讓書,突然一下子就想起了什麽,正要上前阻攔。
卻感覺不知為何,自己全身都動彈不得了。
他聽到江蕪冷冷的聲音響起:“哦,那就奇怪了,當初可是爸爸和媽媽和我說的,這些股份是您送給我的成人禮。”
“如今,您竟然說不記得了?”
江蕪面朝江父和江母,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