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鈞醒來(互相嫌棄)

第3章 裴鈞醒來(互相嫌棄)

程建也發現了不對,趕緊讓人拉着他到了病房,但是一路上劉記卻一直叫喊着不走,眼睛死死釘在裴鈞所在病房的方向,白子涵的眼中有些凝重,剛剛經歷過流血死亡,又有這麽過激的反應不是什麽好征兆,他擡眼看向了程建,裴鈞倒了,他得負責啊:

“程副隊,我建議你們明天讓心理評估的人過來一趟比較好。”

白子涵這一晚還是在辦公室住的,他是裴鈞的主刀醫生,這手術後的第一個24小時是風險最大的時候,他總是要看着點兒的,避免發生什麽意外狀況,他剛剛和衣躺下,電話就響了起來:

“老白,來負三層實驗室一下。”

白子涵只能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迅速又穿上了白大褂,腳步在晚上安靜的病區顯得分外明顯,電梯停在了地下三層,公安醫院的地下一至三層可不是什麽停車場,而是各種實驗室,還包括解剖室和停屍間,有一些市局案子的屍體放不下也會放到這裏解剖。

金屬拉絲的電梯門打開,走廊的節能燈應聲而開,空曠的走廊中彌漫着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此情此景之下,普通人多少是有些瘆得慌的。

白子涵剛下來,一個實習生就迎了出來:

“白主任。”

白子涵換了一身防護服,進了解剖室,白色的解剖床上可不正是他今天下午從裴宣手裏奪到的那只手臂,此刻手臂已經被剖開了,站在一邊的算是他師兄,法醫金崇明,金崇明見到他招了招手:

“這手臂院長交代要仔細查,我已經翻過來掉過去的剖了兩遍了,也沒查出什麽特別的,要不你來看看?”

白子涵睜大了眼睛,一雙桃花眼中滿是震驚:

“我平常都弄活的,這死的超綱了啊師兄。”

他低頭看了看那手臂,斷肢處被炸的四分五裂,還有些焦糊,整個手臂此刻從表皮到骨頭一層一層都被分離剖開,堪比活教材,可見金崇明是下了功夫的,白子涵從直升機落地就直接進了手術室,下手術沒一會兒就被叫過來了,因此并不知道戰場上都發生了什麽,不過介于對裴鈞智商的肯定,他相信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抱個斷肢回來當夜宵。

“師兄,這手臂是幾個意思啊?院長讓查什麽?”

金崇明撈起了一邊被解剖出來的子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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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建說這一次的持槍匪徒頑強的不似人類,身上紮了幾個子彈都還能面不改色的開槍,就像是機器人一樣,精神活躍的有些亢奮,懷疑磕藥了,血液已經送檢了,結果出來了一部分,目前來看并沒有任何毒品或者是興奮劑的成分,這手臂上能得到的線索不多,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部分,還有一部分血液檢測沒出來,對那些藥物你是行家,叫你來看看,看有沒有存在迅速降解的可能?”

迅速降解是指一些藥物在入體內一部分時間之後會與體內原本的一些物質産生反應而達到降解消融的情況,也就是說不在黃金時間檢測那就很可能檢測不出那些物質的存在,白子涵聽完這番話好看的眉頭都是一皺,沒有感覺的機器人?裴鈞他們今天遇到這樣的人了?

白子涵這一晚上都沒有睡,一項一項檢測報告出來,他一樣一樣的看,還有幾個藥物研究中心的人也在,血項實在是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将将兩天的時候白子涵合上了文件,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向熬的同樣一只兔子眼的金崇明:

“師兄,還有多少結果沒出來?”

“基因檢測的結果還沒出來,你看出什麽來了?”

白子涵搖了搖頭:

“沒看出什麽特別的,血項中不像是有什麽問題。”

金崇明也點了點頭,他也是,眼睛都要瞪瞎了也沒看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這人健康的不得了,他站起身松了松筋骨:

“那就只能等基因檢測了,白天禁毒支隊的人會過來,他們那邊聽說有個大行家今天要來,我得準備一下資料。”

白子涵一挑眉:

“大行家?”

金崇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對,大行家,破獲案件無數,一等功兩次的神人,而且據說,據說啊,和你今天救的那個刑偵對長可是不對付的很,小道消息啊,別外傳。”

白子涵似乎想到了什麽,裴鈞那狗屎脾氣他心裏有數,不過能到不對付程度的人應該也不多,他心裏隐隐有了猜測,不過還是立刻比了一個拉鏈手勢:

“師兄你放心,我嘴可比躺你解剖床上的都嚴實。”

“好了,哎呦,這一晚頸椎病都要犯了,走吧,上去吃個早餐。”

白子涵和他一塊兒上了樓,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了醫院門口最火的那家包子鋪。

秉承着負責任的精神,白子涵吃完包子就再次上樓查房,這次去的時候樓梯間那一排的人已經不見了,白子涵計算着裴鈞大概會醒來的時間,應該是上午九點左右,人果然是八點五十六分醒的,他換上了無菌衣進了加護病房。

他和裴鈞從穿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他見過裴鈞很多樣子,欠揍的,桀骜不馴的,刺頭的,但是這樣的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還是第一次,床上的人已經醒了,他的上身被裹的都是綁帶,又連了很多的監護儀器,沒有穿病號服,常年訓練結實的肩膀半露了出來,結實又緊繃,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那雙眼睛哪怕是在這種手術初醒的情況下也透着銳利光芒,沒有片刻剛醒的混沌感。

鷹一樣的眸光在空中與白子涵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剎那微微怔了一下,白子涵悠閑地檢查了一遍監護數據,擡手從胸口的口袋裏抽出了一支藍色的水筆在記錄上劃了幾筆,加護病房的床邊也沒有什麽能坐的椅子,他索性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揶揄似的挑眉:

“怎麽?裴隊見到我很驚訝?”

只是一瞬間裴鈞的目光便恢複了平靜,下直升機時有些迷糊又混沌的記憶重新湧現,他想起來進手術室之前他看見過白子涵,臉上扣着的氧氣罩讓他有些說不清話,他擡手便要摘下去,胸口的傷處一牽扯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監護數據一個猛烈波動,白子涵立刻鉗住了他的手腕:

“你這條命是我在手術室搶救了五個小時才救回來的,別作死。”

裴鈞緊緊盯着他,張口想要說話肺部便是火辣的撕痛,讓他出聲都難,白子涵将他的手按了回去:

“你是想問昨天一塊兒過來的那倆小孩兒吧?一個腿上中彈,年紀輕問題不大,另一個三處彈痕擦傷,兩處骨折都沒有什麽大問題,休養一段時間又是一條好漢,剛才六點鐘的時候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聽到了最想問的話,裴鈞才閉上了眼睛,身體極度的疲憊讓他幾乎沒有力氣說任何的話,緩了片刻才複又睜開眼睛,淡無血色的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

“手臂...”

白子涵讀出了他的唇形,其實不讀他也猜的出來這個時候他會問什麽:

“你抱着那大手臂現在在負三層解剖室,現在還沒有什麽明确結果,等消息吧。”

裴鈞這才算是放下了心,第一次清醒的時間不會很長,白子涵頓了一下還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給他往上拉了一下被子才出去。

結果剛出去走出了加護病區就聽見前面的争吵聲,動靜鬧得不小,醫生護士都往那邊跑,那病房門口一個手上裹着繃帶的人被幾個醫生和護士拉着還要往病房裏沖,眼睛血紅一片,都是紅血絲,神色有些瘋狂,聲音很大,整個走廊都能聽到:

“你怎麽有臉回來的?啊?就你能。”

“要不是你逞英雄貿然去追,裴隊會為了救你重傷嗎?現在人還躺在裏面生死不知。”

拉着他的一個穿着警服的人試圖捂住他的嘴:

“劉記別說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憑什麽不讓我說,啊?要是裴隊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就是被他害死的。”

這人一身腱子肉,長得蠻牛一樣,他身邊那兩個醫生死命的拉着他都差點兒拉不住,一邊拽一邊勸,但是劉記的情緒很激動,白子涵走近便認出來這人就是昨天執意守在裴鈞門前不肯回去的那個人,他看了看他要沖進去的那個病房號,十五床,就是昨天做手術那個小孩兒,看樣子裴鈞胸口上的那槍就是為了裏面十五床那23歲的小孩兒擋的。

他嘆了一口氣,卻不是為了裴鈞,那人做出擋槍這樣的舉動他一點兒也不奇怪,反倒是裏面的十五床,有的時候好好活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難的,雖然現在裴鈞還沒死,但是這一槍弄不好就會像是一顆釘子一樣永遠紮在十五床的心上。

作者有話說:

裴隊對白醫生的嫌棄溢于言表,哈哈

絕不多感恩的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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