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命
第10章 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命
裴鈞忽然對白子涵笑了一下,他常年在打擊犯罪的第一線,接觸的都是社會對立面的人,一身的冷峻就像是萬年的冰川,笑實在是一個不常做的表情,但是這并不代表他笑起來不好看,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冰川的展顏呢?他擡手掀起了隔離帶,還拍了一下白子涵的肩膀:
“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不是虧了?”
白子涵...這TM說的好像要進去嫖一樣...
楊聰溜着邊跟在了白子涵的身後進去,極盡乖巧,只盼那個裴隊不要再做出什麽挑戰他師父底線的事兒來了,讓孩子保住他的執業醫師證吧。
程建看見裴鈞眼睛都瞪大了,仿佛活見鬼:
“你怎麽出來了?你現在能出院?”
程建和裴鈞其實是同歲,程建是部隊專業過來的,轉到地方要降半級,這才給裴鈞做了副手,白子涵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了,裴鈞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目光瞬間就看見了那已經被圍起來的屍體,楊聰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被子彈崩了頭的屍體,瞬間一個戰略後仰,下意識抓住了白子涵的手臂,卻被一把甩開:
“別丢人。”
裴鈞蹲到了屍體邊上,接過一邊的人遞過來的白手套,現場已經拍照取證完畢,法醫已經到了,從枕骨處取出了子彈,現在正準備擡回屍體,收拾現場,他一轉身看着程建:
“子彈呢?”
“這兒呢。”
程建遞過來了一個證物袋,裏面正是法醫剛剛取出來的子彈,裴鈞打量了片刻:
“不是制式子彈,像是經過改造的老套筒用的,子彈的尖被磨過,開槍的是個高手。”
不是制式子彈也就是不是正規槍支,而是那種老槍經過改造的槍支,甚至有些是用獵、槍改造的,但是獵、槍的射程短,這周圍就算是最近的可能開槍的地方都要超過500米,一槍爆頭,開槍的可不是個什麽孬種。
程建的耳麥中已經出現了去爛尾樓搜索的彙報:
Advertisement
“程隊,一二處都沒有發現有人經過的蹤跡。”
“仔細一點兒,開槍的是個高手,可能刻意掩蓋過痕跡。”
“死者是什麽身份?”
裴鈞撐着站起身,被冷風激的側頭咳嗽,幾人進樓準備去見一見這裏的院長,進到了樓裏還能聽到一些精神不穩定的人的尖叫聲,可想而知在外出活動的時候身邊的一個人被當場爆頭,這個畫面對還有些辨識能力的人來說會有多大的刺激,白子涵都已經開始提前同情周安民了。
幾人到了周安民的辦公室:
“周院長,我想知道今天的那個死者的身份信息。”
周安民也被吓得不輕,現在心髒都還在怦怦跳,慌忙的去找資料,但是越着急越是不好找,抽出了好幾個檔案袋都不是,白子涵靠在了一邊的沙發上,那姿态舒展的好像是在自己家:
“死者名叫楊煥生,今年應該是43歲,因為較為嚴重的幻想症和躁郁症被他前妻給送進來的,病史有兩年多了,入院一年半,在最近的幾次測評中有一定的好轉,日常在藥物的控制下已經可以正常入睡,有清晰的辨別行為,按照推算,可能再有倆月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一個很快就要戰勝疾病的人在精神病院被槍殺了,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裴鈞看了一眼對這名患者的情況如數家珍的人,輕挑眉峰:
“倒是忘了你是這裏的編外人員了。”
白子涵微微攤手,周安民終于找到了楊煥生的資料,白子涵一點兒不避嫌地湊到了裴鈞身邊看,裴鈞看着那個探過來的腦袋沒有說什麽,兩個人的目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來寶村人,發病之前是保險公司的銷售經理,中太保險,大公司啊,銷售經理的年薪應該不低吧?”
周安民立刻出聲:
“對,我有一個同學就是中太保險的,也是經理,一年保守算都能有三四十個。”
裴鈞的目光繼續向下,修長的手指停在了基本情況的那一欄中:
“離異,沒孩子,父母也沒了,兄弟姐妹一欄也是空白。”
“去查一下,這個人有沒有案底。”
特勤的效率是衆所周知的,裴鈞一個吩咐,在市局的組員就開始調系統了:
“裴隊,沒有,沒有這個人的犯罪記錄。”
“再查他的前妻,杜紅梅。”
“有一條,在13年杜紅梅因為賣、淫被關了十五天的拘留。”
裴鈞立刻看向了資料上的結婚日期,上面顯示楊煥生是在14年結的婚,白子涵看着杜紅梅被傳來來的資料:
“呵,這倆人老鄉啊,一個村子出來的,都是來寶村,哎,裴隊,你說這楊煥生知不知道他做了接盤俠啊?你說他這個狂躁症是不是被他老婆刺激出來的?”
裴鈞聽着他宛如菜市場大媽一樣聒噪的聲音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研究這個的嗎?怎麽?對他發病的誘因沒做調查?”
白子涵輕哼了一聲,翹起了腿,老神在在地出聲:
“還真做了,他前妻在送他過來的時候曾經透露過楊煥生曾經長期對她家暴,她還報過警,去查派出所的記錄就能查到,最後一次好像是弄的挺嚴重的,婦聯介入了這才算是離了婚,我猜想那個時候楊煥生應該就有些狂躁症的征兆,離婚之後更加嚴重,最後被公司開除,她前妻不知道是出于人道主義還是想要看見他不人不鬼的樣子,這才親手将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裴鈞的目光微閃,程建思索了一下:
“一個婚前賣、淫,一個婚後家暴,兩者不知道有沒有因果關系,還是要查一查之前派出所的筆錄記錄,如果真的是他前妻對他懷恨在心...”
裴鈞忽然擡頭:
“不對,如果是他前妻對他懷恨在心,在他來精神病院之前有的是辦法報複,一個精神病人意外死亡是多好的天然障眼法,為什麽要等到人進了精神病院,再費盡周折的槍殺?”
這麽一想也對,槍殺案無論放在哪個城市都是一等一要偵破的案件,為了弄死一個已經離了婚的前夫,确實沒必要這樣興師動衆。
程建點頭:
“那還是要從楊煥生進院之前的社會關系入手,下午我就會傳喚杜紅梅做一下了解,這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程建坐的近都能聽到裴鈞那急促有些吸不到底的喘息,這才剛出ICU沒幾天,這不是胡鬧嗎?
裴鈞放下了手裏的手裏的資料,長舒了一口氣,眼底的有些層層氤氲的黑霧:
“老程,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這才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已經發生了兩起槍擊案,什麽時候槍成了大白菜,滿大街都是了?”
“你是覺得今天這起槍殺案和前兩天那起綁架案有關聯?”
白子涵忽然擡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
“外面那大兄弟的屍體要不送到公安醫院的解剖室吧?”
市局是有自己的解剖室的,但是有些屍體也會送到公安醫院,因為公安醫院也有編制法醫,而且還有一點就是畢竟公安醫院的解剖室是專門設在地下的,排風設備專業,一般大夏天或者是高腐屍體送到這邊的比較多,畢竟那腐屍一旦開始蒸煮,那味道,久久不散,簡直是市局小姐姐們的減肥良藥。
裴鈞掃了他一眼:
“好。”
回醫院的路上,倒黴的楊聰同志在前面開車,後面兩個人并排而作,裴鈞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這麽逞能的出來一趟也是夠受的,臉上比剛才那屍兄也沒好哪去,窩在後座裏擡手按着開始叫嚣的刀口,閉着眼睛,眉心微擰。
一邊的白副主任側頭:
“知道疼了吧?活該。”
裴鈞睜開眼睛:
“你要将楊煥生的屍體帶到公安醫院解剖室是在懷疑什麽?”
“我就是一個醫生,你才是特勤刑警隊的隊長,這種事兒怎麽來問我啊?”
“你是想看看他的體內是不是也有那天綁匪身上的物質?”
“算是吧,也只是一個猜測,不過那一天你提到了綁匪的手中有54手、槍?”
54手、槍是警用手、槍最普遍的一個型號,那些綁匪手中的槍是怎麽得來的?
“是有一把,但是那把槍在屍體自燃的過程中被燒毀了,編號已經看不清,就算調出了過往所有遺失的警用槍編號也無法辨認到底是哪一把,你看看這個吧。”
裴鈞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個文件遞給了白子涵,這是一份檔案,記錄的是從95年到現在公安信息庫中登基的被遺失的手、槍編號,型號,子彈的編號和數量,還有遺失的原因。
那一排一排的槍,型號多是54和92、式,遺失的原因中最多的一個就是警察已經在任務中犧牲,配槍随之失蹤,有的連犧牲的警察的屍體都沒有找到,這裏面有緝毒警,有刑警也有普通的民警,每一個丢失的槍,後面都是一個慘烈的故事。
白子涵看着後面對于遺失過程的描述,每一句話都是敲在心上,裴鈞沉着的聲音響起:
“這裏面有39起案件的兇手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抓到,有很多都是因為年代久遠,當年的偵查手段有限,錯過了偵破的黃金時期,懸案至今。”
任何一個地方的公安都有這樣一堆的懸案,臨海省尤其的多,因為緊鄰緬邊境,走私,販毒,這類的案件的數量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排在前幾的,也因此,臨海省犧牲的警察數量也幾乎是最多的,有些警察連家都不敢回,連孩子都不敢認,就是這樣還是有一些警察的家屬難逃毒手。
白子涵深深地嘆了口氣,将手機遞了回去,後面的一路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麽。
回到病房的時候白子涵被那陣仗吓了一跳,因為他們院長正坐在裴鈞的病房中,臉色實在是不好看,楊聰見狀立刻往白子涵的身後躲。
徐栗看着這幾個人只覺得血壓都在往上飙升:
“白子涵,楊聰,你們兩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這個月的考評不要想了。”
楊聰簡直欲哭無淚,白子涵笑眯眯地上前:
“院長,院長您消消氣,不是我為自己開脫啊,從某裴姓人做手術之後,我犧牲了兩個休班的時間在醫院,對作戰英雄那是盡職盡責,毫無怨言啊,昨天我可是正常休班,至于楊聰那小子您就別怪他了,裴鈞是誰啊?人家特勤刑偵隊長啊,就楊聰那小雞崽子的樣能攔住他?而且為了确保病人無虞,他全程陪護,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您這考評可不能這麽草草定論啊,您要怪應該去徐廳那和他說道說道他手下的隊長不是?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命,拿別人的辛苦不當豆包,這不糟蹋糧食嗎?”
作者有話說:
文中口口是打不出來,去評論區看,感謝
換的新封面怎麽樣?
評論區不要錯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