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淚明言心
“水墨,我大哥正在找你。”
“知道了!”什麽嘛,開口閉口都是他的大哥,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不由得有些生氣。
“依萱仙子,找我有事?”
“沒事便不能找你了?”
“我可沒這麽說,仙子不是每次有事沒事的來找我,我都會見你的麽?”
“是我在這裏守株待兔,否則你這個大忙人哪有功夫理我。”
“這還不都是一樣的嘛。”
“不過今天找你還真的有事,你跟我來一下。”
兩人在水墨面前打情罵俏結束,雙雙離開,又丢下水墨一人。
太過分了!水墨簡直要咆哮,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與她人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的談情說愛,那把小心情啊,心都要傷碎了。
水墨帶着一肚子氣找到昊宇:“幹嘛?”
昊宇粗枝大葉,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異常,而是自作主張的拿出一塊布蒙上她的眼睛:“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水墨哪裏都不想去,但是還是跟着他走了,就像一只死螞蚱一般被他拉着一步一步的前進。
昊宇停下來,為水墨揭開白布。
“喜不喜歡,心不心動?”
眼前一亮,映日眼簾的是鮮花拼成的“我愛你”三個字。很工整,看得出用了心。雖然這是一個水墨在姻緣閣見慣了的老套手段,但是一見之下,還是有些感動的。
Advertisement
可惜的是,昊天不會為自己做這樣的事。如果他會,不用苦心用鮮花拼成“我愛你”,他只要一句話,水墨便願意與他生死相随。
看着昊宇那熱切期待的目光,水墨實在難以開口拒絕。不是接受了他,而是不願意傷害到他。
“你想幹什麽呀?”
“做我的妃子,水墨,你答應了,是不是,答應了?”昊宇高興得就要來抱水墨,吓得水墨伸手将他擋住。
“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為什麽不願意,我可是堂堂昊将軍府大太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做我的妃子都做不了嗎!?”
“其實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昊宇想了想,終于讓他給想出來了:“是那個魔君夜溟!?”
夜溟?虧他想得出來。不過總不能跟他說是他的親兄弟昊天吧,那便對比起親愛的魔君大人了,拿他做擋箭牌:“對呀,就是他,你真聰明!”
然後昊宇氣沖沖的走了。以水墨對他不算了解的了解,估計他這急性子,會去找夜溟拼命吧?
當然,理智告訴她,他拼命并不是單單只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他作為男人的面子。
不過,他卻找魔君大人拼命,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他要是死了,昊天非得恨死自己不可!
“大太子!”撕心裂肺的一喊,水墨追了去。為了昊天,你可千萬不能死!
不過水墨沒追上他。
水墨在仙界通往魔界的路上遇到他。
那時候他是從魔界回來。
結果是沒見到夜溟的面,便受了點傷。
還好那傷是小傷,否則水墨今後都不敢見昊天了。
昊宇回昊将軍府養傷,昊天自然知道了此事。
不過具體的來龍去脈,她不清楚。
他不是一個糊塗的仙,而且作為執法仙君,他有職業病,也就是什麽事情都要弄得一清二楚。
當然這個“什麽事情”僅限于他關心的事情。
所以水墨被她單獨叫到了外面,單獨談話。
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光,多寶貴啊,雖然不是在浪漫,而是在談公事。
水墨已經習慣,如果哪一天跟他單獨在一起時是風花雪月而不是談公事,那一定是三界不存,六道毀滅了。
“你跟我大哥說什麽了?”審問犯人的語氣,不怒自威。這讓水墨聽了很不爽。
“跟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好吧,看在你是我所愛之人的份上,忍了。
“你告訴他是夜溟?”哇靠,這麽聰明!
“是他自己猜的。”這是事實。
“你明知道我大哥對你的心思,你還這麽說,你是想害死他嗎?”嚴厲、責備、兇巴巴的,但是面對依萱仙子的時候,從來沒見他這麽兇巴巴。
“我沒有!”水墨好委屈:“我都追去看了,但是他又回來了,我都不知道他在魔界遇到了誰。”怎麽能将自己想成這樣心機深沉的魔,為何又要害死你大哥,害死他又沒有好處!
昊天始終背對着水墨,轉身的時候,見她梨花帶雨,哭的很傷心,臉都綠了,一時不知所措。想勸吧,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除了說幾句安慰的話,他也做不了什麽。
終歸是自己把她弄哭的,深深的自責。
尴尬了片刻,終于勇敢的開口:“水墨,你怎麽哭了?”一出口,才發現是廢話,再次尴尬。
水墨再也堅強不了,在昊天面前,在他最愛的面前,情感是最脆弱的,一旦決堤,便是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但是她又不敢輕易的撲到他懷裏,放縱自己。因為她害怕亵渎了他,或許害怕他會不高興,又或許害怕他會拒絕,不留情面的推開自己,所以就呆呆的站着哭個不停。
一向鎮定自若,在天大的事情前穩如泰山的昊天面對美人梨花帶雨時,也不免慌了。但是總得像個辦法解決啊,可是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經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最終,他掏出一塊帕子,很認真的遞到水墨面前:“別哭了……”那語氣難得的溫柔。
水墨眨巴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塊很幹淨的帕子,接過來,擦擦眼淚,漸漸止住哭泣。
帕子是昊天随身攜帶的,有他身上淡淡的幹淨的味道。
然後她忽然笑了。
一開始是幸福的一笑,再後來是好笑。
如果現在在這裏的是夜溟,這個游戲花叢經驗豐富的風流魔君,早就讓自己破涕為笑了。而昊天卻總是那麽傻傻的,費盡心思,也只是不懂女孩子心思的,堅持正派作風,矜持遞上一塊帕子,讓人自生自滅。
昊天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發笑,但是見她不哭,也就放心,心裏這大石頭也終于落地。
“還給你。”水墨不敢輕易霸占他的東西,怕他不高興。
昊天淡淡一笑,欣然接過帕子,開起玩笑來:“這次不哭了?”
水墨用袖子擦去臉上剩下的淚水,認真的搖頭道:“不哭了。”
然後陪她坐了一會兒,不過也沒聊什麽。
昊天還有事情要忙,站起來,走了幾步,水墨忽然從背後叫住他:“三太子,謝謝你。”
謝他?這不是自己該做的麽,是自己有錯在先,才讓她哭的,這傻丫頭為何要謝他?
“不用了。”
水墨見他似乎提腳又要走,忙道:“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說。”
“我喜歡你。”
只是四個字而已,水墨說完,卻感覺心驚肉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而那剛剛才被風吹幹的肌膚之上,泛起了一朵紅暈。
她要說的,只是四個字而已,只是單純的想讓她知道,她喜歡他這個事實。不過是個事實,不需要他給她任何承諾,不需要他的任何回複,他喜歡自己也好,不喜歡自己也罷,都無關緊要。
天長地久,生生世世,就算千年,也只喜歡你一人。
昊天在暗香浮動的微風中,一言不發。他挺拔幹淨的背影,似乎微微一震,還是風在作祟,産生了幻覺。
“好好修仙,好好負責連理館。”
他走了,丢下這一句話便離開。他的步子,他的聲音,與平常一樣,從這裏猜不出他當時的心情,猜不出他的表情,他眸色的深淺。
一切都看不出,留給水墨的是,無限猜想,好的壞的,猜了無數遍,她心力交瘁,終究得不出答案。想了他平時對自己的好與壞,還是沒有答案。
最後她終于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肝腸寸斷。
昊天的話,不算回複,不算承諾;是囑咐,還是善意;是不忍心傷害,還是殘忍拒絕?不知道,只知道他說的是一個陳述句。
自己給的不過是個事實,并不像着期待什麽,但是當一切發生了之後,為何會這麽在意他的反應,而且還痛得心在流血?
“哦。”知道了,好好修仙,好好負責連理館。
他的心裏,終究只有三界,終究只有責任。
水墨是個好魔,愛你的魔,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好好修仙,好好負責連理館。
一切都好好的……
那心裏的傷,如何能好好的。
它是傷口,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它就是傷口,傷口就是傷口,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