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絕舞群芳

将水墨抱回她自己的屋子。

看着她紅暈着臉睡得很香,紅潤的,微微翹着的唇輕輕動了,吐出一個字:“昊……”

“很好嗎?”夜溟無奈至極,她差點便毀在了別人手裏。

情不自禁的握住了眼前這個令人想罵卻舍不得罵的女子的手,涼涼的,令人心微微一疼,鳳眸忽然憂郁得像一首詩:“墨丫頭,這一次,你該不會離開我了。”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怎麽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沒有前文也沒有後文的話。

水墨醒來之後,頭暈沉沉,只記得昨晚喝酒喝得很高興。聽聞花姬死去的消息,她不禁黯然。

是夜溟下的手,沒有原因。魔君處死自己的妃子,如果他不說,也沒有誰敢質問原因。水墨也不例外,雖然她可以和夜溟稱兄道弟,但是畢竟他是魔界之主,高高在上。

只是覺得,世間薄情。仙界如此,魔界更是如此。昊天如此,夜溟也不過如此。

她出魔宮散心,火玫雪陪她,天藍地青,風輕雲淡。

天火忽閃,一名書生在下界躲避,身後是追着而來的天火,眼見便要燒到他,他忽然就闖進了魔界。或許是緣分,正如當年的水墨,誤打誤撞進來了。

水墨決定救他,即使要追殺這凡人的是仙。

墨雨飛痕一出,仙兵不敵,退回雲中。

“多謝姑娘。”書生很落魄:“你是仙?”

“我不是。”曾經是而已:“他們為什麽要殺你?真奇怪,一個凡人也能得罪仙嗎?”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說我觸犯天條,所以要殺我,這是處罰。”書生一臉無辜。他确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唇紅齒白,細皮嫩肉。

“你犯了什麽天條?”

“我私戀仙女,這是天規所不允許的。可是,”書生看看天空,無辜:“我怎麽可能娶了仙女呢?”

水墨随他的目光,看天:“她叫什麽名字?”許久不見他了,雲層之中,他是否還好?

“萱萱,我的妻子叫萱萱,不過她一年前消失了,我怎麽都找不到她。”書生很傷心,用袖子拭淚。

水墨想起了七仙女與董永的故事。一個仙女與一個凡人的愛情,很感人,結局不是很好,至少不對水墨胃口。所以她決定幫書生,去仙界找萱萱,偷走她,讓仙界再也找不到,讓他們做一對人間的神仙眷侶,這才是水墨覺得完美的結局。

“書生,你不用哭了,水墨會幫你找回你的妻子的。”火玫雪又一如既往的洞察了水墨的心思。

書生不哭了,他笑,他哀求,他只要萱萱,他沒什麽可以報答水墨的,但是他會真心感激她,會為她上香的,日日供奉。

水墨笑了:“我又不是仙,你供奉我幹嘛。”

擡頭看了看天空,浩瀚無邊,白雲浮動。自己這一上去,不可避免的要遇到昊天。本不想再見到他的,而且這許久不見的時光裏,對他的映像已漸漸模糊。可是此時一想到很快要與他再次見面,他的形象又清晰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很思念,卻又很怕見到他。

“水墨,那我們還去嗎?”火玫雪察覺到她的為難。

“自然要去!”憑什麽不敢直面他!

三人上九重天時,正遇到仙界蟠桃大會。各路仙家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仙子捧着美酒,仙桃,魚貫而入,袅袅娜娜,輕盈如飛。

宮鈴脆響,絲竹樂聲,不絕于耳。

水墨自然不敢帶着書生走正路,只敢帶他扮作奉酒的仙童和仙女,混入殿中。臨行前水墨再三囑咐:“你一定要低調,低調!”見書生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她不得已又再問了便:“低調,懂不?”

“懂!”書生很識趣的點頭。

她這才放心帶他來。事實證明,書生确實懂事,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沒有給自己惹麻煩。

水墨一進來便開始四處張望,迫切的尋找昊天的身影。偶爾看見一兩個穿着白色戰袍的天将,她也會恍惚間以為是昊天,然後心中便起了溫柔的漣漪,然後美目之中便蒙上一層動人的情愫。

奇怪的是,今天怎麽不見昊天,難道他為了抓捕人妖魔神後人連蟠桃盛宴都不來參加。這可是仙界百年一度的大會!正想着,他便出現了。

依舊是白色戰袍,幹淨利落,目不斜視,浩然正氣,款步而來。而他卻不是獨自一人,身邊并肩而行的是如同出水芙蓉,豔絕仙界的依萱仙子。

兩人在一群仙中脫穎而出,太過顯眼,只因為郎才女貌四字。羨慕的目光紛紛投向二人,除了水墨,滿身的醋味。

兩人有說有笑,步入宴席,在指定位置坐下。

能讓他可以閑下公事,侃侃而談風月的,只怕也只有依萱仙子了。

轉眼看身邊的書生,正乖乖的給每一個空着的酒杯倒酒。

水墨偷眼盯着宴席一角的那一對“璧人”,心中滿不是滋味。時而羨慕,時而嫉妒,時而感慨為何坐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時而又憤世嫉俗,覺得他不過是執法仙君,在他之上的仙家比比皆是,自己何必為了他而傷春悲秋。

想着想着,宴席便開始了。

水墨也不記得天帝和西王母說了什麽,不記得衆仙家是怎麽祝福的,不記得有多少仙家當衆一展自己的才華,只記得依萱仙子跳了一支舞,美得驚人,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可以與之相媲美的舞蹈。

而喧鬧的蟠桃大會也随着她的玉臂一展,漸漸止住。時間仿佛靜止,大家的眼裏,便只有舞臺中央那位輕盈飛舞的仙子玲珑的身姿。

鳳凰為她停留,風為她靜止,雲霞為她綻放光芒。仙鳥為她而唱,蝴蝶為她伴舞,花兒為她而開。

“萱萱。”水墨聽到書生喊了兩個字,便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幸而她一把拉住了他,才沒有闖禍。

“她就是我的妻子萱萱。”書生指着臺中舞蹈的依萱仙子強調了一便。

兩人聲音很低,所以未被發現。

“依萱?”水墨難以置信,不由得再問一便:“是你的妻子?”還是不敢相信,再确定:“你非非常常肯定确信以及保證還有發誓你沒有認錯?”

書生很認真的點了頭。眼神真誠迫切,沒有虛假的蛛絲馬跡。

水墨信了。

“你現在如果出去與她相認,會害死她的。”水墨果然捏住了書生的死穴,一說到依萱,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乖乖的站了回來:“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與她相認?”

“等宴會結束後。”

宴會結束,群仙醉了,散了,昊天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仙。不管是誰醒着,都沒有他醒着讓人讨厭。

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睛太厲害,很快就發現了水墨與她身邊一個奇怪的人的存在。

“他是誰?”昊天來到水墨身邊,盯着書生,似要将他看透。

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無關自己的三個字,而且還是質問的語氣,真真切切傷了水墨的心。她無心回複:“我怎麽知道他是誰。”

昊天看她一眼,目光中頗有無奈,卻也不多加追究她不配合自己執法的事情,轉而問書生:“你是誰?”

“我是萱萱的相公,我來找我的妻子的。”書生很誠摯的回答,讓水墨心中已沒了普。若是昊天不知道此事,她或許還能為他帶走依萱仙子。

“萱萱?”昊天隐約察覺到什麽。

書生正要說話,卻被水墨阻止了,忙拉着他走。

“依萱仙子?”昊天實在太過聰明。

水墨愣了片刻,拉着書生要走,然而千銀赤冰橫檔在眼前,斷了他們的去路。

是依萱仙子,昊天你是不是覺得很傷心很心痛,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并且還是一個凡人的妻。論身份論相貌,你眼前的這個凡人遠遠比不上你,可是你确實輸了。

“怎麽可能是她,你是不是太思念她了?”水墨幸災樂禍的同時,卻又于心不忍,他傷心了自己又豈能好受。于是開了個玩笑。

“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昊天瞅她一眼,眼神複雜,但看得出他不喜歡這句話。

水墨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很難過。面對依萱,他是否還能秉公執法,毫不徇私?只怕在所愛之人面前,他也不能再公平公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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