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許早戀
不許早戀
盛隋當時并沒有去找宴時眠,只是在體育館打了一個晚上的球。
然後他連續逃了幾天的晚課跟蹤宴時眠。
宴時眠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去,晚上多出來的那節晚課被他用來等鶴筠,下晚課後鶴筠會用自行車載他一段,然後他才會上司機的車回家。
一開始宴時眠坐在自行車後座時還有點害羞,後來會逐漸伸手拽住鶴筠的衣角。
看見宴時眠小心翼翼地去牽鶴筠衣角的時候盛隋嫉妒得要發狂,坐在車裏對司機說:“等會兒眠眠下來後,去撞那輛自行車。”
司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沒有按照他說的做,只是說:“少爺,和同學開這種玩笑不好。”
回去後盛隋在網上下單了一輛自行車,把後座來回反複擦拭得很幹淨。
司機則給盛閑說了一聲,給他找了個心理醫生。
那天晚上宴時眠在自己的卧室裏久違地見到了盛隋。
在高中,他忙,盛隋更忙。
“哥哥,有事嗎?”宴時眠把書包放下,小心擺在床頭,裏面有今晚鶴筠給的糖。
盛隋親眼看見鶴筠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塞到宴時眠手裏,然後宴時眠又如同接旨般把它好好接着裝進了書包裏。
房間裏沒人說話,宴時眠擡眼去看他,覺得盛隋今晚有些不對。
盛隋只穿了校服裏面的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筋狠狠爆起,宴時眠看得仔細點,發現他脖子上的青筋也是鼓起來的。
好像在隐忍着什麽。
宴時眠第一時間就覺得害怕,反手拉住門把手:“宴歸南回來了嗎?我去看看他在幹什麽,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學習,這都高三了,聽說最近成績下滑得厲害。”
盛隋的手像蛇一樣攀上來,手指根根纏在他手腕上:“眠眠,我看看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宴時眠沒跑掉,被他按在床邊坐着,絲毫沒有勇氣去阻止盛隋翻看他的書包。
課本被他拿出來,扔在床上,力氣用得很大,“啪”一聲。
“我高三了也忙,對你的關心少了,我的錯。”
盛隋随意翻了翻他的課本,上面該有的筆記一樣不少,宴時眠的學習從小時候就是他在管,在學習這方面和他的習慣很像。
宴時眠說:“什麽錯,你忙你的,我也有在好好學習的。”
他還以為盛隋只是單純的過來過問他的學習,在他翻看課本的過程中逐漸挺直了腰杆。
學習這方面,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差錯。
課本裏夾得有試卷,盛隋也随意翻看了幾眼,沒有他不滿意的地方。
他把書合上,目光移到書包裏。
好了,這才是重點。
他從書包裏掏出來那幾顆糖果,水果糖,聞着很香。
還從書包裏找出來宴時眠的水杯。
今晚他沒記錯的話,鶴筠因為吃宴時眠遞過去的面包噎住了,宴時眠就把杯子遞過去讓他喝了一口。
髒了。
盛隋默不作聲地把杯子和糖都扔進垃圾桶:“髒,不吃。”
宴時眠:“?”
他蹲下身,要去把東西從垃圾桶裏翻出來,盛隋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拖到椅子上坐着,暈頭轉向地摸出一張試卷來。
“那麽基礎的函數題你都能錯,”宴時眠的頭還在往後偏,盛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讓他看題,“眠眠,你高中在學什麽?”
宴時眠被他數落了一頓,被他灌輸了無數句高中生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如果他連這種基礎題都做不出來,那就是沒好好學。
宴時眠看了一眼那道題,是壓軸題。
他想,也不基礎啊!
但盛隋一直在灌輸這種題做不出來就不是合格高中生的思想,到最後他竟然也認同了這個觀點,真的坐着在學習怎麽解那種題。
最後房間的垃圾被盛隋提着出去扔了,宴時眠在他走的時候還在做同系列的題。
後面又演變成了兩個人每天晚上一同寫作業學習,宴時眠學習積極性高漲,也沒有跟鶴筠一起回家了。
兩人以一種詭異的和諧相處着。
和諧宴時眠單方面以為的,他真的就以為盛隋找他是為了他的學習。
卻不知道盛隋其實一直在提防着,導火線一直有火心在觸碰着,只需要宴時眠一個動作他就會被點燃。
最後把導火線徹底點燃的是盛隋從宴時眠書包裏翻出來的一封情書。
當時宴時眠在浴室洗漱,盛隋照例偷偷檢查他的書包。
他很久沒有在宴時眠書包裏翻出來什麽不正常的東西,突然從宴時眠書包裏翻出來一封信還疑惑了半天。
他自然地把信打開,通篇讀下來才發現是宴時眠給鶴筠寫的情書。
外面很重的破碎聲響起,宴時眠在浴室裏吓得差點沒站穩,胡亂沖幹淨身上後穿着浴袍出去。
“怎麽了哥哥?”
他一邊推開門一邊問。
人還沒有完全走出去,就被盛隋摟住腰扔到了床上。
他被摔得頭昏眼花,半天沒爬起來,眼睛被頭頂的燈照得聚不了焦。
等終于能看清楚事物後,面前劈頭蓋臉扔下來一堆紙屑。
宴時眠勉強抓住一片拿着看了半天,才發現這些已經被撕得拼湊不成完整字句的東西是他的情書。
他花了好幾個晚上準備今晚送出去,結果鶴筠晚上突然發燒回去了沒上晚自習,他就準備等鶴筠來學校了再給他,又背了回來。
結果被盛隋翻了出來。
宴時眠第一想法是害羞,畢竟他把盛隋當成哥哥,寫情書這種事被哥哥發現後多多少少有點尴尬,怕被笑話。
第二想法是生氣,盛隋又翻他的東西,還偷看他的情書。
“盛隋,你怎麽沒經過我允許就翻看我的東西!”他先發制人,其實也不打算計較這件事。
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個應該尴尬的事,他只是不想讓盛隋笑話他,就先質問了。
結果盛隋壓根沒有接他的質問,一只手把他按住,雙腳分開跪在他身上把他壓住。
“眠眠,你才幾歲,想早戀了啊?”
他一只手揪住宴時眠浴袍的領子,一只手抓起來些碎紙屑往宴時眠臉上扔。
“你這個年紀,你懂什麽是愛嗎?你就想要跟別人說永遠。”
盛隋不想再去回想信上面寫了什麽,但那些字句宛若幻燈片一樣自動在他眼前播放。
那些看起來幼稚之極的告白,直白地剖析宴時眠的心意。
他還小,把自己覺得最重要的話承諾在一張紙上,寄托給別人。
那句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的句子映入眼簾的時候,盛隋手抖得厲害,再也看不下去,把信紙撕得稀巴爛,把手機扔在地上。
鶴筠他憑什麽?
盛隋想不通。
宴時眠長這麽大第一次被盛隋這麽對待,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被盛隋按着。
“幹什麽啊?”他有些害怕地反問。
盛隋在有些方面的反應實在是超乎宴時眠的想象,最主要他覺得這些事原本跟盛隋毫無關系。
比如他出國讀高中,再比如今天他想早戀。
他家裏家風開明,父母都不反對他早戀,盛隋只是一個關系親密一點的鄰居,卻有比他父母更強烈的一百倍反應。
“明天開始,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鶴筠有半點接觸。”盛隋根本不想在這件事上和宴時眠有過多的廢話,不顧宴時眠的反對直接下了結論。
“憑什麽啊?”宴時眠動彈不得,嘴卻很硬,“我喜歡他就要跟他接觸啊!”
喜歡他這三個字在盛隋耳朵邊炸開,震得他耳鳴,半天聽不清宴時眠在說什麽。
他胸口起伏得厲害,喘不過來氣一樣。
喜歡他?
他指的鶴筠。
他給宴時眠資格喜歡別人了嗎?
他們兩個從小就定下了婚約,按照他的規劃,宴時眠就該大學畢業後就和他登記結婚,這輩子只能喜歡他一個。
現在宴時眠對他說喜歡別人。
“不許喜歡他!”盛隋呵斥他。
宴時眠聽了他這蠻不講理的話就來氣,兩手胡亂地要去抓他的頭發。
宴時眠向來不是盛隋的對手,但真的生氣起來盛隋有時候還真制服不了他。
他動手亂打,盛隋扯下來他浴袍上的系帶,抓住他兩只手綁在一起。
宴時眠動不了了,嘴一撇就要哭。
盛隋直接擡手捂住他的嘴:“冷靜了嗎?”
宴時眠搖頭。
“哎!”盛隋嘆口氣,“眠眠,這件事就這樣了,你趁早和鶴筠斷了聯系,不要讓我看見你們還有接觸。”
宴時眠小腿勾了勾,要往他的背上撞。
盛隋不躲,反手按住他的小腿道:“都高三了,讓鶴筠轉學也不好,對不對?”
這話說得前言不照後語,宴時眠還就是品出來他這是什麽意思。
宴時眠破口大罵,一邊哭一邊罵他。
盛隋渾身都在抖,看見被解下了系帶的浴袍因為宴時眠的掙紮而散開,露出裏面白嫩的肌膚。
他翻身下去,把被子裹在宴時眠身上,落荒而逃。
宴歸南本來在房間裏寫作業,父母都在公司加班,這個時間下人都回去了,別墅裏只有他和宴時眠。
他聽見宴時眠凄慘的哭聲和罵聲,出來看,發現宴時眠舉着被系帶綁着的手罵他和盛隋。
他只知道盛隋一開始就在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宴歸南幫他解開後哄了好久也沒有問出點什麽,只能說了點哄他高興的話哄着他睡了。
第二天宴時眠還是個鶴筠見上了一面,匆匆忙忙說了一句話就分開。
因為鶴筠跟他說:“盛隋是你哥哥嗎?他今天上午怎麽突然來找我,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挺奇怪的。”
宴時眠聽得後背一僵,失落落魄地要跑,鶴筠來拉他的手都沒來得及。
當天晚上他站在陽臺上,收到鶴筠的消息:“我要轉學了,宴時眠。”
宴時眠驚慌失措地看向對面別墅窗口站着的盛隋。
盛隋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容看着他。
他覺得害怕,最終沒有回複那條短信。
後來盛隋有一周沒去上學,回去後降到了高二,一直和宴歸南當同班同學的他成了盛隋的學長。
從那以後宴時眠躲了他快半個學期,好話也說了,禮物也送了,宴時眠還是看見他就跑。
宴歸南覺得不對,找時機約兩人一起出去玩了一次。
期間盛隋各種獻殷勤,把宴時眠堵在角落裏道歉,逼宴時眠原諒他,保證以後不會做這種事。
宴時眠才勉強原諒他,但兩人之間明顯有了點隔閡,宴時眠也明顯更怕他。
而宴歸南也是在那一次察覺出來不對,盛隋對宴時眠好像存了點不一樣的心思。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會在宴時眠面前低頭求饒,語氣雖然強硬,但眼神是在怕的。
宴歸南原本一直想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降級,這時候突然就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