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是誰
她是誰
側妃進府前一夜,王府內自是忙得不可開交,雖是側妃,但說到底也是皇後的外甥女,大小也是個郡主,就算礙于皇後的面子,場面當然也不低于當初二殿下大婚。
“殿下,時候不早了,您歇着吧。”謝必安對李承澤說道,李承澤已經把整個側院看了三遍了。
李承澤這時候正擺弄着卧房榻上矮幾花瓶裏的玉蘭花,表情有些不太滿意,“這花開得不是很好,姝兒會不會不喜歡啊?”
謝必安看着那花,現在還沒到玉蘭花開的時候,只有宮裏花房裏有,并且這花本來是要往太後哪兒送的,李承澤仗着嘴甜從花房哪兒讨來的。“殿下,這花是整個京都開得最好的了,郡主肯定會喜歡的。”
李承澤抿着嘴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往正廳的小閣樓跑去,小閣樓就在側院正廳的上面,本來是李承澤放些從外面得到的書畫物件,現在改成了給秦姝的書房,李承澤上了小閣樓,往窗戶的位置走過去,看了看外面滿意的笑了笑,伸手關上了窗子,回頭跟在小閣樓上收拾的青露說:“這窗子開得時間長了,寒氣都進來了,一會兒去把火盆點上,暖一晚上。”
從正廳出來李承澤對着一個嬷嬷說:“劉嬷嬷,側院這邊您就費心了。”
劉嬷嬷行了禮,“殿下言重了,這本就是老奴份內的事兒,殿下放心,老奴會好好照顧郡主的。”
“多謝嬷嬷,側院的青霁和青露都是您調教出來的,我自然放心,”李承澤笑着說道:“側院的下人都安排好了吧?姝兒不喜歡人太多。”
“都是手腳勤快,心思聰慧的,”劉嬷嬷回答着,“這邊老奴盯着呢,二殿下快去歇着吧,明天事情還多呢。”
李承澤點點頭,又好好看了看側院才往書房走去。
“殿下,您今天已經查看側院好幾遍了,您是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李承澤回頭瞥了謝必安一眼,假裝想了想,“這個等我什麽時候給你找個媳婦兒你就知道了。”
秦姝是皇後的外甥女,自然還是要從坤寧殿出嫁,此時的坐在床上看着挂在一旁石榴紅的嫁衣仔細的想着白天皇後說的話,無非就是去王府做李承乾的眼線,這個倒也不是最要緊的,可不知為何,秦姝心裏還是像有塊石頭壓着一般。
第二天一早,秦姝就起來梳妝準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冠是宮裏能工巧匠做的,金鑄造成的花瓣,鑲着紅寶石做成的花蕊,湊成了一副花團錦簇,雖不能穿正紅的衣裳,但身後是一副百鳥朝鳳圖,裙擺上繡着牡丹,袖子上繡着團花,領襟的祥雲紋延伸至底,秦姝不禁揚起了嘴角。
李承澤不用去宮裏接秦姝,只能在王府裏等着宮裏的女官把秦姝送到王府。王府裏的賓客也來了不少,人多眼雜,李承澤就算心裏再着急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坐在正廳的椅子上雖然一言不發,但是逐漸加快的心跳,想要邁出腿去門口等着的心讓李承澤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直到外面的禮樂聲越來越清晰,李承澤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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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由着女官把自己帶到前院的正廳,按照禮制,側妃是要給正妃行跪拜禮,以尊正室之位,但來之前皇後也交代過了,秦姝的身份大可不必行此禮,站定後身旁的女官開口了,“王妃,按照禮制秦側妃該向您行禮,但秦側妃身為郡主,按照身份王妃也得向秦側妃行禮,要不這禮免了?”
話剛說完,人群裏有個角落傳來一個聲音,“郡主進了王府就得按照王府的規矩來,哪有側室不向正室行禮的道理。”
秦姝雖然蓋着蓋頭,但這聲音她聽得出來,是白府白老爺的妾室,也是白楚江的生母,白楚江被李承澤處理了之後,雖然留了條命,但皇後還是給了些恩惠,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才讓她敢在這兒放肆。
李承澤看向蘇茉,這個時候蘇茉的意思最合适。蘇茉笑了笑,“大人說得有道理,既然這樣那就免了吧。”
蘇茉剛說完,白楚江的生母在人群中交談,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秦姝和李承澤聽到,“郡主嫁皇子已經夠稀奇的了,還是個側室,也不知道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承澤看着秦姝,雖然看不到秦姝蓋頭下的臉,但也能想得到她現在有多氣氛,回過頭看了謝必安一眼,示意謝必安去處理了。
“不必了,”秦姝開口攔住了要過去的謝必安,“既然是嫁進王府,自然還是按照王府的身份來。”說完秦姝跪在地上,行了禮。秦姝這一跪不要緊,給了蘇茉臉面,也堵了旁人的嘴。
女官把秦姝送進王府也就該走了,秦姝拉住女官,“大人留步,方才您也看到了,本來二王妃也是尊重皇後要免了我的禮,可白家出言不遜,對皇後之位不尊,秦姝沒辦法只能行了禮,”說着秦姝把手腕上的金镯子過到了女官手上,“大人可要去皇後娘娘面前幫秦姝好好解釋一番啊。”
女官捂了捂手腕,“側妃放心,微臣心裏明白。”
等女官走後,劉嬷嬷引着秦姝往側院走去,路上秦姝沖鳶寧擺了擺手,鳶寧便趁着人多離開了。
不比大婚,但賓客也不少,李承澤在前院與各位賓客寒暄,就在李承澤與各位客人把酒言歡的時候,謝必安走了過來,在李承澤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李承澤聽後對面前的幾位說道:“各位,本王去去就來。”說着走開了,跟着謝必安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這時謝必安将一個木盒拿了出來,“剛才我從外面回來,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婦人,我走過去後那個婦人竟知道我,給了我這個盒子,說是給秦側妃的賀禮。”
“什麽東西?”李承澤看着盒子問道,謝必安打開盒子一目了然,盒子裏是一只白玉镯子,“就個镯子?”李承澤拿起镯子細細的看着,镯子質地溫潤純淨無暇,是塊上好的玉镯。
“那個婦人說,他是樞密院副使秦恒的家奴,還說這個镯子希望由殿下轉交給秦側妃,只是,不要将此事告知側妃,說來也奇怪,那個婦人雖是下人的打扮像,但氣派倒是不像。”謝必安如實說。
“秦恒?有意思。”李承澤将镯子放回盒子裏。
“那婦人還說他家老爺祝賀殿下納側妃,願殿下與秦側妃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秦恒可真是有意思,明明秦家不願與我多往來,還偏偏在納側妃的時候祝賀,送的賀禮還不是給我的,”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回走。
“會不會是秦家有意投靠殿下故派人來聯絡關系。”謝必安說出自己的想法。
“怎麽可能,就算秦恒有意,秦業那老頭子也是不肯的,跟着長公主和太子不比跟着我穩妥些嗎?再說了,要真是想投靠我給秦姝送什麽禮。”
兩人往前又走了兩步,李承澤像是有什麽發現一樣停了下來,“殿下怎麽了?”謝必安問道。
“秦業,秦恒,秦姝,相敬如賓,”李承澤思索着轉身看向謝必安,“秦姝和秦家什麽關系?”
謝必安被李承澤這麽一問有些不知所措,“秦側妃自幼在宮裏長大殿下您是知道的呀,出生沒多久家中糟了變故,父母親去世,被皇後接進了宮,您不是知道嘛。”
“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李承澤看向秦姝側院的方向。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李承澤走進秦姝的院子,一進房門便看到左右侍奉的下人和喜婆,李承澤揣着手走到秦姝面前,方才的疑惑又翻湧了出來,秦姝看着蓋頭下漏出的李承澤的靴子,心裏還是依舊喜悅,突然,眼前一陣光亮,擡頭,李承澤已經掀了蓋頭看着自己,眼前的人,眉眼還是那麽好看,李承澤看着自己的側妃,雖不是正紅的喜服,但依然襯這個人兒美豔照人。
李承澤遣了下人,移步坐在了床邊,招了招手,站過來兩個人,“這兩個是青霁青露,劉嬷嬷調教出來的,做事細心,還算穩妥。”
說着話,劉嬷嬷端了碗粥進來了“二殿下,秦側妃。”
“劉嬷嬷!”秦姝親切地叫着。劉嬷嬷是淑貴妃從閨中就跟着的丫鬟,李承澤出生後一直都是劉嬷嬷照顧着,秦姝也很熟悉了。
劉嬷嬷放下了碗,“這粥還燙着,側妃晾一晾再喝吧。”
李承澤瞧着秦姝,跟劉嬷嬷說:“嬷嬷,你來給她把頭飾摘了吧,戴了一天了,松快松快。”
秦姝聽李承澤這麽說,聽話地坐到梳妝臺前,由着劉嬷嬷幫自己摘頭飾。“嬷嬷好久都沒給秦姝梳頭了,可嬷嬷的手還是那麽軟。”
“那現在到了王府老奴天天給側妃梳頭好不好?”劉嬷嬷笑着看向秦姝。
一旁的李承澤也是笑着,走到桌子邊,用勺子攪着碗裏的粥,問秦姝,“餓不餓?”
秦姝從鏡子裏看着李承澤,“有點餓了。”
劉嬷嬷梳着秦姝的頭發溫柔地說:“快梳好了,梳好了就去吃點東西。”
等秦姝準備往桌子那邊走的時候,看到了矮幾上的玉蘭花,“現在這個時候從哪兒來的玉蘭花啊?”
李承澤不說話,一旁的劉嬷嬷開口說:“這是殿下從宮裏花房找來的,京都再沒有比這開得還好的玉蘭花了。”
秦姝看向李承澤,笑了。突然秦姝聞着一股子特殊的香氣,“什麽味道?好香啊!”
李承澤這個時候端着粥碗走到秦姝面前喂了秦姝一口粥,“你猜這味道哪來的?”
秦姝看了看房間,并沒有放香薰爐,也有些猜不到,這時候劉嬷嬷指一幅畫着說:“側妃,您瞧瞧這畫後面。”
秦姝走過去,卷起畫才發現這香味是從牆上來的,再仔細一瞧,牆上糊了用花椒和花椒花混起來的泥。富足的百姓在大婚是會用這種泥布置新房。
“椒房是大婚時才用的。”秦姝想指正李承澤。
“對啊,大婚時才用,”李承澤又喂了秦姝一勺粥,“所以整個王府只有你這兒有。”
秦姝有些遲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李承澤笑了,繼續喂着秦姝,“怎麽不妥?我說過,你是側妃進府,但正妃該有的你一點都不會少。”
沒一會兒,秦姝已經喝了小半碗粥,李承澤把碗遞給了劉嬷嬷,劉嬷嬷端着碗帶着人都出去了。
李承澤拉着秦姝,坐在了床上,從懷裏掏出了那個镯子,“這個镯子給你,嗯...宮裏好物件不少,但這镯子卻是我偶然間得到的,品質上好,今日你進府,想來還是給你吧。”
秦姝接過了镯子,“謝謝殿下。”
李承澤伸手把镯子戴在秦姝腕上,柔聲地問,“今天蘇茉都說你不用跪了,怎麽還要跪?”
秦姝扁了扁嘴,“我跪了王妃,承認了她正妃的身份,給蘇茉也給了蘇家體面,那以後蘇家都不會再以納側妃為難你,今天在場的人也不會對陛下的賜婚有所議論,這樣不好嗎?”
“可這樣不委屈了自個兒嗎?”李承澤看着秦姝的眼睛,關切地問,“畢竟你比蘇茉差不到哪兒。”
秦姝垂眸,想了想,笑了,“不委屈,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委屈的。”
李承澤微微勾起了嘴角,“對了,你去讓鳶寧處理白家的那個人了?大婚的日子也不怕沾了晦氣?”
秦姝低了低頭,“你不是也讓謝必安去了嘛。”
鳶寧回來告訴秦姝,在外面準備動手的時候謝必安趕到了,謝必安說今天是秦姝進王府的日子,不讓鳶寧沾手,白家的妾室他來處理。
“那不一樣,”李承澤捧着秦姝的手,看着那個镯子,正合适,“你進了王府,這些雜事就應該我處理了,還有啊,現在進了王府,不是在坤寧殿了,有什麽事兒你也不用忍着了,什麽也不用怕,不管怎麽樣,都有我呢。”
“我知道,有你在,我就不怕。”
院子裏燈火通明,雖然寒冷,但房間裏卻是溫暖如春。
一個風流潇灑,一個初經人事,李承澤大婚前跟着李弘成沒少去流晶河畔,再加上後來有了王妃,算得上駕輕就熟,但秦姝的一聲“疼”還是讓李承澤手足無措,慌了手腳。
清晨,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升起的太陽透過窗縫透進來縷縷暖光,陽光照在帳子上讓整個房間都升起了暖意。李承澤早早就醒了,睜開眼熟悉眼前的環境後,側頭看向躺在裏側抱着自己胳膊還在睡着的秦姝,李承澤看着秦姝埋在自己肩頭露出的半張臉,腦子裏浮現的全是昨晚她意亂情迷的樣子,李承澤暗暗的嘆了口氣,昨晚是秦姝的初夜,沒舍得過多折騰她,畢竟來日方長,吓到這小丫頭就不好了,李承澤不禁揚起了嘴角。
“殿下,側妃,王妃哪兒開始備早膳了。”外面是青霁的聲音,李承澤瞥了一眼帳子,扭頭繼續看着秦姝,生怕吵醒了她,只見秦姝皺了皺眉,搭在李承澤肩頭的手指動了動,便沒了動靜,李承澤悄聲地笑了,還是沒醒過來。
李承澤看着秦姝的目光落到了秦姝枕邊的那條從秦姝脖子上摘下的紅繩,小心的拿起,才發現上面串着的,是自己給她的那個珠子。想當初大婚之後,再沒看到秦姝腕上戴着這個珠子,問她時只說放起來,不再戴了,想不到她一直藏在身上。睡在一旁的秦姝感覺到李承澤動了身子,醒了過來。李承澤看着秦姝有些茫然的眼神,偷偷把手裏的珠子和紅繩藏了起來。“醒了?不再睡會兒了?”李承澤把秦姝耳邊的亂發順到耳後。
秦姝眨了眨眼,“現在什麽時候了?”
“辰時了,”李承澤看着秦姝忽然清醒的樣子故意逗她說:“青霁說蘇茉哪兒已經備好早膳了。”
“殿下你怎麽不叫醒我呢。”說着秦姝就要起身,卻被李承澤一把又拉回了床上。
李承澤抱着秦姝,懶洋洋地說:“不急,本王又困了,你再陪我睡一會兒。”
秦姝被李承澤抱着動彈不了,伸手推了推李承澤,“殿下,要睡您自己睡,一會兒臣妾去晚了不合适。”
李承澤假裝沒聽到秦姝說的話,不肯松手。這時劉嬷嬷推門進來了,“殿下,側妃,王妃哪兒早膳都備好了,殿下和側妃起身梳洗吧。”
聽到劉嬷嬷的聲音李承澤睜開了眼,與秦姝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契的坐了起來,李承澤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小的時候淑貴妃就授意劉嬷嬷可以管教李承澤,所以李承澤對劉嬷嬷說的話還是聽的。
兩個人洗漱完畢後,青露和青霁幫着李承澤穿衣裳,那邊鳶寧幫着秦姝穿好了衣裳,便讓劉嬷嬷給秦姝梳頭。
秦姝看着鏡子裏自己以前能散在身後的頭發都被劉嬷嬷梳成了發髻,一時間有些愣神,像做夢一樣自己就嫁給了李承澤。穿好了衣裳的李承澤看着鏡子裏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秦姝,整了整自己的袖子走了過去,站在秦姝身後的劉嬷嬷見李承澤走過來讓到了一旁。李承澤站到劉嬷嬷的位置,扶着秦姝的肩膀,看着鏡子裏的秦姝,附身貼到秦姝耳邊,柔聲地開着玩笑說:“後悔了?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秦姝擡眼看着鏡子裏的李承澤,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李承澤伸手正了正秦姝的耳飾,“那是怎麽?怕蘇茉為難你?放心,她不會也不敢為難你。”
秦姝笑了笑,“也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有些不太真實,像做夢一樣。”
李承澤笑了,直起了腰,伸手讓鳶寧把放在梳妝臺上要給秦姝戴的頭飾拿過來,一個一個小心翼翼地給秦姝戴着,“那這夢可是要做一輩子的,更何況這不是夢,是真的。”
從側院出來,往正院走得路上,秦姝仿佛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腳步。李承澤回頭看着秦姝在自己脖頸前摸索着,仿佛在找什麽,“怎麽了?”
秦姝擡頭看了一眼李承澤,假裝沒事兒地說:“沒什麽,”說着扭頭對鳶寧小聲地說:“我的那個珠子不見了,你去卧房幫我找找。”
說完秦姝又走到李承澤身邊,跟着他并肩走着,李承澤側頭看了一眼秦姝,從懷裏掏出來帶着紅繩的珠子,伸到秦姝面前,“你是在找這個嗎?”
秦姝看到珠子在李承澤手裏,伸手要去夠,卻被李承澤收回去了,秦姝擡眼看着李承澤,“怎麽,殿下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收回去不成?”
李承澤把紅繩理好,重新放了起來,“你不是說不戴了嘛,那我收回來怎麽了?”說着看着秦姝,“這珠子上的繩子不好了,改天我讓人給你換個好的,肯定會還給你的。”
到了正院,蘇茉已經準備好等着李承澤和秦姝了,“今天早上我磨蹭了些,所以連帶着秦姝也來晚了,”李承澤說着坐在了桌前,看着桌子上五花八門的食物,“準備的不少啊!”
蘇茉站在一旁看着秦姝笑着說:“這是姝妹妹進府後的第一頓早膳,臣妾也不知道姝妹妹喜歡吃什麽,所以就多做了些。”
李承澤點點頭,拿起來筷子,看着站着的蘇茉和秦姝,“坐,往後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着。”
李承澤看着桌子上擺着的東西,又看了看秦姝,李承澤明白,蘇茉是覺得秦姝在皇後宮裏,吃的必然是最好的,所以今天讓人準備的花樣也就多了些,可忘了告訴蘇茉,父皇早就給後宮定了規矩,吃穿用度可精細華貴,但不得奢靡浪費,皇後作為後宮之首,規矩自然是嚴格遵循的,宮裏飲食向來都是按量做的,不會浪費。此時此刻的秦姝恐怕是有些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蘇茉啊,”李承澤給秦姝夾了一個水晶小包子,“姝兒對吃食不算挑剔,你以後也不用忙着準備這麽多了,多歇歇吧。”
蘇茉笑了笑,“既然殿下都這麽說了,那臣妾就聽殿下的,”說着看向蘇茉,“也不知道還合不合姝妹妹的胃口。”
秦姝眨了眨眼,擡頭看向蘇茉,“王妃準備的都是很好的,我很喜歡。”
蘇茉聽完點點頭,遲疑了片刻,“姝妹妹的生辰我也知道,我長你一歲,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叫王妃倒是生疏了。”
秦姝笑了笑,“聽姐姐的。”
從正院出來,秦姝就揉着肚子,“小姐您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吃這麽多,把自己撐得難受。”鳶寧端着一盤山楂糕走過來,“您先吃快山楂糕,一會兒奴婢陪您上後院走走。”
秦姝一手拿着塊山楂糕,一手揉着肚子,在房間裏來回走着,有些懊悔地說:“以前在坤寧殿吃不完連帶着廚子和宮人都要被罰,我這不是一時間沒忘了這條規矩嘛。”
鳶寧笑着放下手裏的盤子,走過去幫着秦姝揉肚子,“那在宮裏小廚房按您的量就做那麽多,今天王妃準備的一桌子,您怎麽可能吃的完,您是沒瞧見殿下的臉,都快被您吓着了。”
秦姝吃完了手裏的山楂糕,無意間看到了正廳牆角的樓梯,走了過去,上了小閣樓。
昨天沒瞧見樓梯在哪兒,今天上來了才知道,這小閣樓收拾得倒是不錯,秦姝翻看着李承澤放在這裏的東西,一時竟入了迷,連李承澤走上來都不知道。“看什麽呢?”
秦姝聽到聲音忙回頭,“沒什麽,昨天沒來得及上來,今天上來看看。”
李承澤了解的點點頭,拉着秦姝的胳膊走到窗前,“那讓你看個有意思的。”說完打開了窗戶,指着一處問秦姝,“你看那是哪兒?”
“書房!”說實話,雖然秦姝來過王府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去的李承澤的書房,所以整個王府秦姝只認得書房。
再看小閣樓看書房的位置,王府雖然有不少樹,也有幾處像這樣的閣樓,但是從這個窗戶往書房看過去沒有一點阻隔,就算夏天枝葉繁茂也不會阻擋視線。“以後這兒就是你側院的書房了,我要是在書房忙着的時候,你打開窗子就能看到書房,我也能從書房看到你這個書房。”李承澤低頭看着秦姝,期待秦姝能贊揚自己幾句。
“這麽說,你建王府的時候就想着讓我做側妃住側院了?”秦姝回頭看着李承澤,質問道。
李承澤閉了閉眼睛,這個結果有些意想不到,“不是,這個閣樓原來是用來放一些東西的,知道你要住這兒才改的書房,”眼瞅着秦姝準備開口的樣子,李承澤猜她肯定又要說什麽把雜物間改成書房給自己,趕緊伸手又指了一個位置阻攔秦姝,“你看,側院和正院位置上根本沒有位置正側之分,只不過蘇茉住那個院子所以才叫那邊正院,你要是不怕父皇給我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那以後我也叫你這個院子正院好不好?”
秦姝看着李承澤這個樣子,真是什麽話都讓他說了,又氣又好笑,“你吵架的本事都是跟太子練起來的,我說不過你,”說着秦姝就把窗戶關上了,沒好氣地說:“大冷天開什麽窗戶!”說完秦姝轉身就下樓了。
李承澤看着秦姝的背影笑了起來。
等李承澤下了樓,秦姝正看着青霁端來的一小碗藥發愁,看到自己下了樓,走過來拉着自己的胳膊,“為什麽還要喝藥啊?”
李承澤拉着秦姝坐到了榻上,“這方子是母妃給的,你說為什麽還要喝藥?”
看着秦姝為難的樣子,李承澤扭頭讓青露去把謝必安買來的蜜餞拿過來。或許是小時候喝藥喝太多了,怕了苦,所以秦姝才不願意喝藥。
“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喝,我就把你送到母妃哪兒,母妃哪兒可就沒有蜜餞哄着了。”李承澤坐到了秦姝對面的榻上,又對青霁說:“為了避免和王妃的藥混了,往後側妃的藥就在側院的小廚房煎吧,方子也要留好了,王妃若要問起就說是按照她的方子抓的。”
看着李承澤說話的樣子,秦姝不禁猜測起來,蘇茉進王府也一年了,李承澤這樣的也不可能一年也不碰蘇茉,可蘇茉就是沒有身孕,并且,別的不說,要是有了孩子,太子哪兒就有了威脅李承澤的籌碼,所以,蘇茉喝的藥肯定和自己的不一樣,但是,李承澤怎麽就不怕自己若是有了孩子被李承乾當成了籌碼呢?就因為自己是李承乾的表妹?
“殿下,臣妾知道您的顧慮,雖然江太醫說臣妾生養有些困難,但以防萬一,要不臣妾就與茉姐姐喝一樣的吧。”秦姝話說完了,可沒看李承澤的表情,看到青霁端着藥的托盤微微發抖,轉頭再看李承澤的時候,秦姝心裏也抖了抖。
李承澤瞥了秦姝一眼,表情冷漠嚴肅,不允許一絲玩笑,“這藥你喝不喝?”李承澤剛說完,秦姝也不管藥苦不苦了,端起碗喝了起來。正巧青露拿着蜜餞進來了,李承澤拿起一塊蜜餞塞進秦姝嘴裏,擺擺手讓她們出去了。
“你和蘇茉不一樣,我更盼着你能早點有了我們自己的孩子。”李承澤知道剛才自己吓到了秦姝,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秦姝微微低了低頭,沒說什麽。
李承澤看秦姝這個樣子,站起身,“剛才不是說吃撐着了嗎?我帶你在王府走走,省得到時候迷了路。”
“迷路?”秦姝不解地看着李承澤,雖然說每次來王府都是去的書房,還是有人引着,但是自己也不至于能在王府迷了路吧!
被李承澤拉着在王府走了半圈的秦姝這才明白李承澤說的迷路是什麽意思,王府以石見山,以樹見林,高牆隔而不斷,門窗錯位而通,虛實交互,深淺交錯。表面上給人感覺王府和其他園林宅子沒什麽不同,可李承澤給秦姝解釋過才明白,原來,李承澤的書房是整個王府裏最核心的地方,是被王府所有的建築包圍着,不管從那個位置進入王府,都需要轉幾個彎才能走到,這還是極度熟悉路線的人,不然就會避開書房,拐到別的地方,怪不得以前到了王府都是青霓或者青霄這兩個管着書房的丫鬟引着。白天走在王府還會迷路,就別說晚上有人想來刺探情況了。
走了許久,秦姝有些累了,李承澤也就帶着秦姝到了書房歇着,秦姝回顧着李承澤帶自己走過的路,還有些沒縷清楚。李承澤給秦姝倒了杯茶,問秦姝說道:“帶你走這一遍,記住了沒有?”看秦姝搖搖頭,李承澤抱着胳膊笑了,“沒事兒,往後我多帶你走走,別的記不住沒關系,從你住的院子往書房走的路得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