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自有打算
我自有打算
自打秦姝有了身孕以後，秦姝每日的吃穿用度李承澤走要過問，吃的東西更是讓人一一查過才能用，不僅如此，李承澤還讓人從淑貴妃哪兒找了幾本育兒的書。
秦姝的肚子也有四個月了，微微隆起，坐在榻上靠着軟枕在一個小肚兜上繡着花，“小姐，歇一會兒吧，小廚房剛做好的銀耳羹，小姐嘗嘗？”
“快好了，等我繡完，”正說着話，秦姝突然覺得肚子裏有些癢癢的，好像有人用羽毛扇在肚子裏輕輕拂過，秦姝停下了動作，低頭看着肚子，仔細感受了一會兒，似有似無，擡頭對劉嬷嬷說：“嬷嬷，好奇怪，感覺肚子裏癢癢的，還一跳一跳的。”
劉嬷嬷聽秦姝這麽說笑了，“側妃不用太擔心，這是肚子裏的孩子向娘親請安呢，”見秦姝不太明白，又繼續說：“這叫胎動，現在側妃只是輕微感受到，等再過些日子，胎兒大一點，可就鬧騰了，到時候娘親的喜怒哀樂他都知道，側妃您高興了他能跟着您一塊高興，您要是委屈了，他也會想着法子哄着您呢。”
聽劉嬷嬷這麽說，秦姝眼眶有些濕潤，“以前都說母子連心，我還有些不明白，現在可算知道出處了。”
秦姝拿着手裏做好的小肚兜，小巧玲珑可愛得很，正巧李承澤走了進來，伸手拿過秦姝做好的小肚兜，看着上面的如意團紋，“怎麽這麽小啊？”
“殿下，小孩子能有多大，自然是小巧的。”秦姝拿過小肚兜，仔細地疊好讓鳶寧放了起來。
李承澤坐到一旁，輕輕給秦姝揉着腰，“聽鳶寧說你在這兒坐了許久了，累不累？”
秦姝搖了搖頭，“不累，”說着秦姝看向李承澤，“殿下，您說明天我從婉兒哪兒出來要不要再去趟絲織坊，臣妾還想再做一個小枕頭。”
“別去了，”李承澤輕聲地哄着秦姝，“外面天冷，你還是趕緊回來吧，想要什麽東西讓青霁她們去買。”
秦姝有些不高興，“青霁她們買的是不錯，可是臣妾還是想自己挑。”
李承澤倒是更嚴肅了起來，“不行，”說完語氣又柔了下來，“我現在出不去，再等半個月父皇解了我禁足，我陪你上街去挑，不急這一時。”
聽李承澤這麽說，秦姝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秦姝到了皇家別院，再有兩個月婉兒就要和範閑成婚了，怕過一段時間身子重了出來不方便，所以秦姝便早一些來看看婉兒，沒成想，在這兒竟遇到了範閑，與婉兒說了很久的話，範閑在一旁也不惱，過了一會兒，婉兒看了範閑一眼，說要給秦姝拿些東西走開了。
“二殿下最近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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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還沒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那就好，我還擔心二殿下心灰意冷了呢。”
“怕是要讓小範大人失望了。”
“那我就繼續打擊他，讓他跌落谷底，再無可能。”
“其實，二殿下一直都很欣賞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這樣幫他，讓他死心，放手，然後去做他的閑散王爺。”
“小範大人知道，這對二殿下來說是奢望。”
“就算你們現在有了孩子他也不肯放棄？”
“就是因為孩子才不能放棄，不然，我們都得死。”
“我若是能保你家二殿下的命呢？”
“小範大人為何要幫二殿下？更何況，二殿下不信任何人，他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所以，我想讓你勸說二殿下，這條路他走的太不值了。”
“多謝小範大人好意，秦姝左右不了二殿下，也不想他不甘心。”
從皇家別院出來，秦姝沒在外面過多停留，直接要回王府。可走了一段路，秦姝發現這路線不太對，剛要跟鳶寧說，馬車的簾子被撩了起來，是皇後身邊的侍女。
“秦側妃，皇後有話要跟您說，您下來吧。”
秦姝知道，皇後不可能出宮，所以肯定不是像侍女說的那樣，“鳶寧！”秦姝看向鳶寧，讓鳶寧對付這個侍女，可鳶寧還沒動手，長公主身邊有有身手的宮女與鳶寧打了起來，這時候突然出來幾個宮女将秦姝從馬車上拽了出來，秦姝下意識護住了肚子，被帶到一個無人居住的房子，秦姝看着裏面的東西慌了神，有白绫，還有許多小瓷瓶，秦姝反應過來，這是皇後和李雲睿要殺自己了，秦姝使勁喊着鳶寧，但并沒什麽用，鳶寧在外面被制約着過不來。
“姑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有着身孕，”秦姝跪在地上，“若是娘娘要我的命，等這孩子生下來，我自己去把這條命給了娘娘。”
“秦側妃，您想什麽呢，就是因為這孩子娘娘才要殺你，本來以為你懷不上孩子才把你送到了二殿下的王府，您現在懷着孩子，自然您和這孩子都不能留了。”說着招呼其他幾個人，“你們按住秦側妃的手腳，讓秦側妃走得爽快一點兒。”
幾個人按住了秦姝的手腳，就像小時候被灌藥一樣，“秦側妃，二殿下還禁着足呢，想來也來不了，您就別想着有人能來救您了，乖乖把藥喝了，我們也好向皇後交差。”
王府裏李承澤坐立不安，自從秦姝出了門就心神不寧，當時讓謝必安跟着也被秦姝拒絕了，現在的李承澤等秦姝回來等的焦急。
“殿下，剛才車趕了回來，說他去方便回來後，馬車在皇家別院前被人搶了，另一個車夫被殺，他這才趕回來向殿下禀報。”青霓剛說完，青霄跑了進來。
“殿下，我們街上的眼線有人看到秦側妃的馬車往城東去了，進了永安街。”
李承澤聽完明白秦姝要出事兒了，“備馬！謝必安，我們走！”
蘇茉知道李承澤要出去，站在王府門口，等着李承澤，“殿下，陛下還沒解您的禁呢！”
“管不了那麽多，本王就是要出去，父皇到時候随便怎麽罰我。”李承澤推開了蘇茉，出了王府的門，騎上了馬帶着謝必安走了。
蘇茉一時間慌了神，“殿下竟然為了她抗旨。”
此時的場景讓秦姝回想小時候，腦子裏一遍又一遍浮現出那個黑暗的小廂房，和給自己灌藥的幾個人，打翻了一碗又一碗的藥，皇後的侍女惡狠狠地看着秦姝，“秦側妃，您這樣我們可就不在乎您的身份了。”對着按着秦姝的人說：“按好了，要是這碗藥灌不進去，你們都等着皇後娘娘賜死吧！”
鳶寧聽着房間內秦姝傳來的一聲慘叫分了神，被李雲睿的侍女掐住了脖子，正要用力，那侍女不動了，再看，一把劍穿透了侍女的身體，鳶寧扭頭看到李承澤已經踹開了房間的門，等從地上爬起來跑進房間的時候，那幾個宮人紛紛倒地。
這時候的秦姝如瘋魔一般，癱坐在地上，面色驚恐地搖着頭看着李承澤他們三個，直往後退，嘴裏還念叨着。“我不喝藥，我不喝藥，我不喝...”
李承澤看着秦姝這個樣子，紅了眼眶，走上前，抱住秦姝，安撫着秦姝掙紮的胳膊，“不喝，咱不喝藥，承澤哥哥在呢，沒人敢讓你喝藥。”
聽到李承澤的話秦姝也安靜了很多，抓着李承澤的胳膊哭了起來，“承澤哥哥，我難受，我怕。”
李承澤抱起秦姝，“別怕，沒事兒啊，承澤哥哥帶你回家。”
鳶寧看着眼前的景象，也紅了眼眶，似乎明白了秦姝以前遭遇了什麽。
李承澤抱着秦姝上了馬車，眼裏泛起了淚花，被範閑打擊後，本來這半年到也不覺得怎樣，但看着秦姝這個樣子，李承澤才發覺自己竟然有些怕了。
在李承澤懷裏的秦姝暈了過去，但身體某處傳來的痛覺讓秦姝聞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抓着李承澤的衣襟，斷斷續續地呢喃，“承澤哥哥...肚...肚子...肚子疼，承澤...哥哥...肚子疼...”
李承澤聽不清秦姝在說什麽，“姝兒，你說什麽？姝兒？”見秦姝不再出聲兒，李承澤忍着眼淚輕輕地說：“姝兒別怕，我在呢，馬上就回府了，我已經讓人找好太醫了，別怕啊，馬上就到了。”
回到王府，李承澤在蘇茉驚慌的目光裏抱着秦姝回了側院。李承澤将秦姝放到了床上，手抽出來的時候李承澤發現，一只手上沾滿了血，看着發抖的手，李承澤愣住了，沾滿血的手被水霧模糊了，很快，往回憋了憋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讓青露趕緊去叫在外面候着的江太醫。
江太醫給秦姝把了脈之後惋惜地說：“回殿下，秦側妃想來是沒有喝下那藥，只是，秦側妃受了驚吓，許是掙紮幅度過大，此胎恐怕保不住了。”
李承澤坐在床邊，皺着眉，看着江太醫，“江太醫，您再想想辦法，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江太醫搖了搖頭，“殿下，還有一事，秦側妃這胎月份已經過了頭三個月，小産之後身子想必比以往更加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之前秦側妃身子是調養過來的，生養倒還可以，但往後還好不好生養就要看天意了。”
“江太醫，你這是什麽意思，姝兒她以後不能有孩子了？”
“不是不能，只是不好再有孕了，殿下，微臣去給秦側妃開幾個方子，給秦側妃調養一番。”
房間裏的人都走了，李承澤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秦姝，在人前忍了好久的情緒終于發洩出來了，但李承澤并沒有出聲，他不想讓人聽到。外面的人似乎知道自己現在進去不合适，在外面等了很久。
過了很久李承澤才開門走了出來，面露疲憊，叫過來鳶寧，“把側妃之前準備的東西都收起來吧，別讓她再看到了。”
李承澤在側院一直陪着秦姝，正院裏似乎有些慌亂，“她竟然沒死，殿下會不會查出來？長公主會不會把我說出來？”蘇茉擔心的說。
盈喬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姐，您先別急，這件事兒是長公主做的，和您沒關系啊。”
聽盈喬這麽說，蘇茉假裝鎮定，“對，這件事兒和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
聽謝必安說完那幾個人的身份，李承澤靠着矮幾坐在榻上，苦笑着搖了搖頭，“果然，就算我真的什麽也不争，皇後也不會放過我，我還有選擇嗎？”
這時候，青露跑過來說範閑要見李承澤，李承澤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範閑過來幹什麽。
範閑在前院打量着李承澤的王府，大皇子的王府自己去過，太子的東宮自己也去過，不過李承澤的王府自己還是第一次來，見識了皇子府邸的豪華，太子住所的氣派，但與李承澤的王府相比，比大皇子多了些氣派，比東宮多了些奢華。
沒過多久，李承澤過來了，“範閑！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李承澤雖然笑着，但範閑看得出李承澤笑容下的悲傷。範閑看着李承澤，“自然是因為秦姝了，我聽說了，所以就過來看看，畢竟秦姝和婉兒交好，婉兒不方便過來，我替她來看看。”
李承澤看着範閑，有所懷疑，“你怎麽知道姝兒出事了？”
範閑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幹果，往嘴裏扔了一個，“殿下別這麽看着我，我雖然想打擊你，但我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吧，太卑鄙了。”
李承澤坐在椅子上，低了低頭，又擡頭看着範閑，“所以，你來幹什麽？”
範閑放下手裏的幹果，搓了搓手，認真的說：“殿下還不明白嗎？做這件事兒的人是李雲睿和皇後，你之前和李雲睿聯合，而她現在這麽對你，你還要跟着她嗎？”
李承澤認真的說：“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皇後還這麽對我，要是我真的山窮水盡那天，皇後把跟我有關的人都殺了我連救人的機會都沒有了，你還要讓我放棄？”
範閑沒再多說什麽，“二殿下，這件事受傷害的是你的側妃秦姝，你想想她行嗎？她願意看着你這樣嗎？還是你要踩在她的傷口上繼續和李雲睿合作？”
李承澤沉默了很久，“此事我自有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