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算什麽

我算什麽

從宮裏出來,秦姝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在心裏告訴自己,李雲睿只是在胡言亂語,并沒有當回事兒。只是第二天,李承澤要出門,秦姝順嘴問了一句去哪兒,李承澤說去找李弘成的時候秦姝有些慌了,秦姝知道李弘成今日是要陪範若若去城郊義診,李承澤不愛摻和李弘成和範若若的事兒,更何況,他從不去人多的地方,怎麽會去找李弘成呢?

秦姝迫使自己不去多想,但還是想起了李雲睿的那句話。

秦姝站在河邊,看着河心李承澤那只船舫,看到船頭站着的三個人,李承澤,太子,還有李雲睿,秦姝頓時覺得渾身如霜浸一般寒冷,手死死地握着衣袖,秦姝明白了,原來李承澤答應自己說要跟李雲睿斷了關系,沒想到還是與她合作。也怪自己,明知他性子倔,還要試圖讓他改變主意,秦姝沒有心思過多停留,回去了。

船舫上的李承澤往岸邊随意瞟了一眼,看到兩個熟悉的背影,秦姝!她怎麽跟着過來了?不過,很快李承澤恢複了神情,與那兩位聊了起來。

終于李承澤邁進了側院的門,走近房中發現秦姝正坐在榻上發呆,知道李承澤進來後,秦姝回過神,“殿下回來了。”說完遣走了下人,走到外間關上了門,李承澤看着秦姝一系列的動作,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殿下今天去哪兒了?怎麽回來的這麽晚?”秦姝沒看李承澤,往裏面走了兩步。

李承澤看着秦姝的樣子,知道她确實生氣了,走到秦姝面前,誠懇又小心翼翼地說:“我今天去見了太子和…和姑姑。”

秦姝站在李承澤面前,擡起頭看着李承澤,眼裏含着淚,“所以,殿下還是決定要跟着李雲睿?”

李承澤被秦姝這個樣子吓到了扶着秦姝,“姝兒,你聽我說...”

這時的秦姝将憋了一天的憤怒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出來,“我聽你說什麽?說你是怎麽又跟李雲睿站到一起?還是聽你說你從來就沒想過放棄和李雲睿合作?你不在意那個孩子,不在意我還沒來得及相認的母親,我可以不怪你,可是李雲睿她現在什麽都沒了,你為什麽還是選擇和她站在一起!”秦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的流。

李承澤知道秦姝有多不願意讓自己和姑姑走到一塊,“姝兒,你別胡思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若想要上位,姑姑就是一條最簡便的法子。”

秦姝聽李承澤說完,也許是情緒起伏太大,再加上懷着孕,這時候的秦姝有些體力不支,兩只手抓着李承澤的胳膊,懇求李承澤,“殿下,咱不要跟李雲睿有任何交集了好不好,是不是因為蘇茉的事兒殿下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你別用這樣的方法氣我,我受不了,往後你要怎麽樣我都聽你的,”說着秦姝就着李承澤的腿跪坐在了地上,哭着說:“承澤,你別跟李雲睿站在一起,姝兒求你了,我知道你要争那位子的念頭,咱們換個方式,我可以去求父親,用秦氏一族的性命給你鋪路,承澤,你知道我不喜歡李雲睿,承澤...”

李承澤蹲下身要扶起來秦姝,看着秦姝搖着頭不肯起,憋了憋眼裏的淚,許久開口說:“你別胡思亂想,小心動了胎氣。”

以前,聽別人說失望的時候,秦姝總是不懂,那時候她總覺得只要李承澤在的地方就不會有失望,而這次,秦姝明白了,沒有希望至少不會失望,可一旦失望,那就猶如死灰一般,不會再有任何波瀾。可秦姝還是不想承認,她不承認眼前這個自己相信了近十八年的人,相信他勝過相信自己的人會這麽做,秦姝癱坐在地上,抓着李承澤,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試圖給自己找到一個最後挽回的機會,“承澤,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為什麽你寧願去找失勢的李雲睿也不肯考慮我的感受呢?”

見李承澤張張嘴還是沒說出來,秦姝心裏也有了答案,閉上眼,讓眼裏最後的眼淚流了出來,松開了李承澤的胳膊,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消散了一樣,冷冷地說:“早知道是今天這個地步,臣妾當初就該聽殿下的,離開京都,離殿下遠遠的,臣妾累了,還請殿下去書房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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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兒”李承澤想拉住秦姝松開的手,但被秦姝甩開了。

“臣妾不想見到殿下了,往後臣妾做的任何事都與殿下無關。”秦姝說着挪着身子往後退了退。

李承澤想告訴秦姝自己的計劃,但看着秦姝別過了臉,不想再聽自己多說一句話,自己也不願意出去。

見李承澤不肯走,秦姝皺了皺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沖外面喊道:“鳶寧!送殿下去書房!”

鳶寧走了進來,看了看秦姝,沖李承澤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先出去,李承澤看着秦姝,沒有一絲要挽留的意思,只能由着鳶寧把自己帶了出去。

“殿下別急,小姐看到您和長公主合作心裏必然生氣,容我進去勸勸小姐,等小姐氣消了,您跟小姐說明白就好了。”鳶寧說完就進了房間,李承澤站在門口看着亮着的窗戶,心裏想着,無論如何自己的想法必須要告訴秦姝了。

秦姝靠着榻邊坐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流了下來,她沒想到,進王府不過兩年的時間,怎麽就成這樣了,還是說當初的決定真的做錯了,難道自己真的就如範閑所說,只是李承澤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可是那時候李承澤才八歲,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走這樣的路,又何必去費盡心思對一個棋子那樣好,秦姝想着想着覺得發冷,渾身開始發顫,抖到自己無法控制,肚子裏又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秦姝努力的緩解自己的情緒,手撫着肚子,輕聲的說:“別怕,娘親在和你父親鬧着玩兒,娘親知道,你是怕娘親不要你父親了來吓唬娘親是嗎?不會的,娘親舍不得你父親,你也別不要娘親好嗎?父親和娘親盼着你出生呢。”

鳶寧走進房間看秦姝抖得厲害,立馬去櫃子裏找藥,等找到藥再回過身,看到秦姝已經暈了過去,“小姐!來人吶!快來人!”

李承澤聽到鳶寧叫人,馬上跑了進去,抱起昏坐在地上的秦姝放到了床上,回頭對跑進來的青霁青露說:“快去找江太醫!”

“殿下!”鳶寧秦姝指着床上的某個位置,有些慌亂。

李承澤順着鳶寧的手看過去,秦姝□□浸出了一小片鮮紅的血。

“別,別這樣,”李承澤的手也開始發抖,眼眶裏泛起了一層水霧,抓着秦姝的手,“姝兒,別這樣,我錯了,我應該早早告訴你我的打算,我不是要跟姑姑站在一起,我只是想借他們的手給你報仇,姝兒,你是和母妃一樣重要的人,我就算不要皇位我也要你,姝兒,你別這樣,”李承澤伏在床邊,看着秦姝眼淚流了下來,“姝兒,你怎麽拿我撒氣都好,這個孩子咱不能不要,求你了姝兒,要是這個孩子沒了,我以後怎麽見你,你讓我以後怎麽活呀。”

江太醫趕來之後把了脈,緊張的神情也放松了下來,對着床邊更加緊張的李承澤說:“殿下不用太過擔心,只是秦王妃情緒波動幅度太大,急火攻心造成的,腹中的胎兒并無大礙,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期間不可再動氣了。”

聽江太醫這麽說李承澤也稍稍放了心,讓人跟着江太醫下去開藥方後,一直守在床邊。

等秦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午後了,轉頭看到伏在床邊睡着的李承澤,眼角還挂着淚,臉上顯而易見的淚痕,其實昨天迷迷糊糊聽到了李承澤說的話,秦姝也明白,李承澤說的報仇不過是想殺陛下和皇後,但他是皇子,殺父弑君他做不了,只能借別人的手來。他不說是怕自己會誤會自己真的是被利用的那一個,其實只要他說,不管說什麽自己都會相信他,但,他不該瞞着自己,越瞞着越容易誤會。

秦姝想伸手給他把眼角的淚擦去,但這一動作弄醒了李承澤,感覺到床上有動靜的李承澤醒了過來,還沒清醒的眼看着秦姝,“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昨天我就沒讓江太醫走,要是哪兒不舒服,讓他來看看。”

秦姝抽回李承澤握着的手,搖了搖頭,見秦姝這個樣子,李承澤慌了神,看着秦姝要跟秦姝解釋,“殿下不用說了,臣妾不想聽,臣妾還想再睡會兒,殿下出去吧。”說完秦姝翻過身背對着李承澤。

“姝兒,睡了好久了,咱吃點東西吧。”李承澤輕聲地說道。看着秦姝背對自己不再說話,李承澤也不敢再留在這兒惹她生氣。

李承澤剛走,鳶寧就進來了,給秦姝端過來一碗湯藥,趁着秦姝喝藥的時候,跟秦姝說了昨天李承澤說過的話,秦姝放下碗,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我知道,只有我和殿下鬧得越厲害,李雲睿就越相信我在他心中沒了地位,才會對他毫無保留,恐怕現在李雲睿的目标不是範閑了,至于範閑,殿下其實心裏有主意,他是要把範閑留到最後才用。”秦姝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到現在李承澤都沒讓自己告訴範閑葉輕眉真正的死因。

鳶寧聽秦姝說完,看着秦姝,“那小姐還要跟殿下鬧嗎?”

秦姝頓了頓,點了點頭,“昨晚的事兒恐怕已經傳到李雲睿耳朵裏了,既然這樣那就再鬧大一點,”秦姝看了看窗外,“希望殿下不會信以為真吧。”

事情果然傳到了李雲睿耳朵裏,李雲睿看着坐在面前的李承澤,“你終于肯放棄秦姝了?”

李承澤沒說話,似不想搭理李雲睿的話茬,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喝了口茶,李雲睿見他這副模樣,又開口說:“早就跟你說過,你這個王妃留不得,既然這樣,殺了她吧,我保證不留下任何痕跡。”

李承澤放下杯子,眼睛往別處看了看,“姑姑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李雲睿燦爛一笑,說:“難為你了,我開玩笑的。”

李承澤當然知道李雲睿不是開玩笑的,從太平別院出來,李承澤就讓謝必安挑了幾個身手不錯的人守在側院周圍,并且告訴青霁青露如果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兒,不要讓秦姝出府,凡是送進側院的東西都要一一查驗,沒問題了才能送進去。盡管這樣李承澤還是不放心,之前一個月讓江太醫來診平安脈現在也改成了半月一次,所有的可能李承澤都認真的捋了一遍又一遍,只是秦姝的氣還沒消這個問題,李承澤用了許多辦法都沒用。

太子去南诏後不就,慶帝去了大東山,向外傳言要廢太子,許久不見李承澤,秦姝也不知道現在的李承澤是什麽心情,估計是對這個傳言不屑一顧,慶帝從來就沒有廢儲的心思,秦姝也知道,就算真的廢了李承乾,慶帝也從來沒想過讓李承澤繼位,原因不過是怕李承澤繼位後會殺了其他幾位皇子,想到這兒,秦姝就開始替李承澤委屈,怕他繼位會殺了別的皇子,那他們繼位就不會殺李承澤了嗎?

廢太子和長公主倒是沒多大關系,畢竟不管誰即位,長公主都已經不在乎了,她現在在意的,是那個人的死,而這次大東山之行,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機會,慶帝若死,太後肯定會扶太子上位,若是沒死,那也要讓京都認為慶帝死了。

大東山,長公主動用了君山會,君山會是長公主以前組建的一個神秘機構,神秘之處在于這個機構裏到底有多少高手,誰都不知道,至于李雲睿是怎麽組織的這些高手也是一個迷。大東山孤懸海邊,往陸地山腳下去只有一條絕路,而背山臨海一面更是如玉石一般絕對光滑的石壁,便是大宗師也無法在上面施展輕身功夫登臨,皇帝若在此地遇刺,真正是插翅難飛。

範閑将五竹請了過來,請他來保護慶帝,慶帝讓陪同自己的範閑回到了京都,交代給他,“朕要是死在這兒,那幾個皇子你讓誰即位都行,朕要是沒死,京都也會說朕死在了大東山,到時候他們要是有什麽舉動,你看着辦就好,想怎麽處理都行。”這些話在範閑看來,不是囑咐,是托付。至于慶帝能不能活着回京都,确實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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