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吧
回家吧
李承乾回到京都,得知自己可能會被慶帝換儲,不由地往太平別院的次數多了起來。
聽鳶寧說的消息,葉家和李承澤走得越來越近,葉家軍事力量雄厚,堪比秦家,但秦姝覺得并不是什麽好事兒,雖說秦家是李雲睿一派,先不說自己和李雲睿之間的事兒,秦家也是站在李承澤這邊,李承澤并沒有必要再多拉一個葉家,除了會讓秦家有所疑心,并沒有旁的作用。同時,秦家也悄悄給秦姝遞了消息,等慶帝在大東山的死訊一出,長公主就會同太子和李承澤造反,奪取帝位,自己明面上是長公主一脈,是要幫太子,而李雲睿給李承澤安排的則是葉家。
秦姝知道秦業這個消息的意思,既然能告訴自己,想必是不會真心幫助太子的,秦姝也讓人回了消息,讓秦家不要輕舉妄動,自保要緊。
大東山事件的消息傳回了京都,範閑回到京都後,満城俱素,一片缟白,如在九月天氣裏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散落在皇城四周,各街巷民宅。不是真的雪,只是白色的布,白色的紙,白色的燈,白色的燈籠。看來長公主已經開始造勢了。慶帝的死,陪同慶帝的範閑回京,也讓人将這兩件事聯系了起來,當然這也不妨是有些人的手段,現如今都認為是範閑弑君。
慶帝的事兒一出,宮裏必定會亂,秦姝讓鳶寧收拾了東西後,去了李承澤的書房。
今日,宮裏太後要決定由誰即位,雖然李承澤對于慶帝死在大東山的事并不相信,也知道太後是絕不可能讓自己繼位,但現在他仍舊準備穿上素白的衣裳,進宮聽從太後安排。
“殿下,王妃來了。”門外謝必安的聲音傳了進來。
聽到謝必安的話,李承澤立刻站起來身,往門外走去,只是還沒走到門口,秦姝開了門進來了,開門的空檔,李承澤看到鳶寧拿着的兩個包裹。
“姝兒,你終于肯見我了?”李承澤激動的握着秦姝的手。
秦姝看着李承澤,不過幾個一兩個月的時間,怎麽瘦了這麽多,秦姝笑了,拿起了李承澤要換那一身素白的衣裝,“殿下相信?”
李承澤知道秦姝說的是什麽事兒,不屑地冷笑一聲,“不信,範閑不會這麽做?”若說擇人登基,那人必定是太子,看着李承澤面無表情的臉,秦姝知道李承澤在想什麽。
秦姝給李承澤系上腰帶,許久才說:“殿下甘心?”
“不甘心,”李承澤伸手理了理袖口,“大東山,父皇是去廢太子了,既然父皇決定了廢太子,那太子登基,那他首先要面對的是南慶的流言,面對的是知道大東山真相的範閑,既然這樣,不如讓他自己去對付鑒查院和範閑身後的勢力。”說完伸手用手背輕輕劃了劃秦姝的肚子,“你是不是擔心我,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
“臣妾想進宮陪母妃,還望殿下同意。”秦姝認真地說完。
李承澤不明白,怎麽就不想在王府待着了?還是在生氣?“姝兒,你怎麽了?父皇沒了,宮裏亂成一團,你現在進宮又是何必呢?你是不是還是不願見我?那我不逼你原諒我了,就待在王府,等外面平息了再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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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微微低了低頭,又擡眼看向李承澤,“宮裏正亂,母妃一個人在宮裏,不比皇後有後宮之權,不比寧才人有武藝在身,也不比宜貴嫔有柳家撐腰,現在這個時候我自然是要去陪母妃的,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
秦姝還沒說完,李承澤就抱住了秦姝的肩膀,“沒有不測,沒有意外,你就是在生我的氣,要是你和母妃都出事兒了,我怎麽辦?”
“殿下,”秦姝伸出去拍了拍李承澤的後背,“那天殿下說的話臣妾都聽到了,殿下有自己的苦衷,臣妾明白,所以臣妾從來都沒有生殿下的氣,只是,臣妾想讓這戲更真實一些,”秦姝頓了頓,“臣妾進宮自有臣妾的打算,但是,不管出了什麽意外,請殿下都不要動搖自己的計劃。”說完松開了李承澤。
太子登上那個寶座時,作為慶帝的忠臣舒蕪走出來,“陛下留有遺诏,太子…不得繼位。”
一言既出,太後坐在中央,平靜地說:“皇帝薨于大東山,遺诏在哪兒?”
“在範閑範大人手裏。”
“那範閑呢?既然你說有遺诏,那讓他拿着遺诏來見我。”
有一人進言,就有兩人進言,就這樣,一大部分群臣堅持遵守陛下遺诏,太後見不到皇帝遺诏,自然不肯換人即位,現在又不能殺了他們,只能讓人将這些大臣關了起來,
自從說範閑弑君一事之後,範閑輕易不敢露面,範閑也不敢輕易把遺诏給了太後,這份遺诏要是給了太後,為了執意讓太子登基,毀了也是有可能的。
無奈之下,範閑找了沒有奪位心思的大皇子。雖說大皇子與李承澤關系不錯,可是這幾年李承澤的種種行徑已經讓身為大哥的他産生了不滿。聽說範閑的事跡後,大皇子更喜歡範閑這樣的,大皇子性情純良,既然知道慶帝不想讓李承乾繼位,那李承乾此舉屬實為造反。
範閑阻擋李承乾登基,封鎖了皇宮,為此,李承乾決定要帶人殺進皇宮,奪取帝位。
夜幕降臨,宮牆之上,禁軍早已嚴裝以待,城下,李承乾帶着秦業以及秦業的軍隊候在城下,範閑站在宮牆上,似乎在等什麽,李承澤勾結葉家不就是為了謀反嗎?怎麽沒有和李承乾一起,難道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秦姝陪着淑貴妃留在殿內,這時洪公公走了進來,“貴妃娘娘,小範大人請你過去一趟,娘娘跟我走吧。”
淑貴妃想了想,正準備起身,被秦姝攔住了,“貴妃娘娘略有不适,小範大人若有事,我代貴妃娘娘去。”
“秦姝!”淑貴妃攔住了秦姝,外面亂得不可開交,雖是都會有意外發生,更何況秦姝還懷着身孕,淑貴妃看了看秦姝的肚子,搖了搖頭。
秦姝握着淑貴妃的手,笑着說:“娘娘放心,我有分寸,不會有事兒的,如果您不讓我去,我心裏恐怕就有遺憾了。”
從華音殿到宮牆的路很長,秦姝沒讓鳶寧跟着,心裏其實非常忐忑,她不知道李承澤到底會不會出現。
範閑沒等來淑貴妃,看着秦姝走近後有些驚訝,指了指秦姝的肚子,“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秦姝看了看身後站在宮牆兩端的太後和皇後,範閑真是厲害,明知道太後是李承乾敬重的祖母,皇後是他的母後,還想用這種方法制止李承乾動手。
範閑回頭看到秦姝一臉鄙夷的表情,問道:“我這個辦法怎麽樣?”
秦姝沒看範閑,看向宮門前的大軍,“卑鄙!”
範閑尴尬地笑了笑,“那二殿下會不會來呢?”
“那要看今天的場面值不值得他來了。”
範閑點點頭,沒有讓秦姝和太後皇後一樣站到宮門兩段,反而将秦姝護在了身後,秦姝看不清城牆下秦業的臉,但大概也能猜到是在擔心了。
範閑等了許久都沒見到李承澤,轉身有些愧疚地看向秦姝,畢竟秦姝都站到這兒了,李承澤還沒到,“二殿下是不來了?”
秦姝笑了,沒說話。
太子終于有了動作,不過秦姝在城牆上,秦業并沒有盡全力,只怕不小心傷了秦姝,眼看着太子帶的人勢頭弱了下來,往城郊撤去,秦姝從範閑身後走了出來,向皇後走去。
範閑瞟了一眼秦姝,秦姝的舉動着實讓範閑有些吃驚,秦姝手裏拿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向皇後走去,匕首的刀鋒劃在城牆的磚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
皇後看着秦姝這個樣子,一步步往後退,拉着一旁的禁軍護着自己,但被範閑擺擺手,讓禁軍撤了下來,皇後被逼到城牆邊上,再沒了退路,秦姝慢慢走近皇後,看着皇後雍容華貴的臉上出現慌亂的神情,笑了,伸手揪住皇後的衣領,“姨母,您這是怕什麽呢?”說着胳膊伸了伸,匕首刺進皇後的腰間,“是怕我記恨小時候您喂我喝藥?”秦姝拔出匕首,又刺進皇後的腹部,“還是怕我記恨您虐待我?”
看着皇後捂着肚子瞪着自己,秦姝低了低頭,湊近了皇後的耳朵,“忘了告訴您,從您喂我第一碗藥起,我就是二殿下的人了。”說完在皇後準備抓住秦姝的瞬間,秦姝推了皇後一把,皇後便從城牆上摔了下來。
再轉身,看到太後看着自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秦姝又拿着匕首準備走過去,還有很長距離的時候,範閑攔住了秦姝,“你別動手了,懷着孕也沒個忌諱,太後我喂了藥,說不出話,也動不了,跟個癱瘓一樣,你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秦姝點點頭,方才緊張地神情也松懈了下來,“謝謝”
剛說完,李承澤就帶人趕了過來,秦姝看着李承澤對範閑說:“放心,他不是來破宮門的,他從沒計劃過這件事。”
李承澤看着躺在地上鮮血直流的皇後,心裏明白秦姝為什麽非要進宮了。
範閑看着秦姝猶豫了片刻,讓人開了宮門,李承澤看着身上帶着血跡的秦姝從宮牆上走了下來,以為秦姝出事了,跑了過去,好好看了秦姝三遍,才放心。
秦姝握着李承澤的手,笑着說:“殿下,我想做的事做完了,母妃還在宮裏等着呢,咱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