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瘋狂
瘋狂
張仲秋最近覺得爸爸學校裏的那個姐姐有點奇怪，總是追着他問媽媽的事情。
從年齡到外貌，只要他回答了，女生就會不動聲色地比較，慢慢地，張仲秋不再開口。
獨自在外面玩着魔方，小男孩也不覺得無聊，甚至覺得清靜，總算沒人一直在耳邊叨叨了。
突然，實驗室被打開，女生臉上羞紅，眼裏似乎含着淚水，還未來得及脫下白大褂，就向外面沖去。
“爸爸，姐姐怎麽了？”張仲秋疑惑地問張父。
張博仁英俊的臉挂滿冰霜，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将手伸到水池裏反複搓洗，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渾身散發着不虞的氣場。
張仲秋被父親嚴肅的模樣吓到，停下玩耍的動作，有些不安的看向張父。
手上皮膚被流水沖洗至起皺發白，張博仁才罷休，回頭注意到男孩的神色，來到他身邊，将小人抱到自己懷裏，緊緊擁住。
深深吸了一口孩子身上的奶味，張博仁才覺得惡心感勉強消退，再三思考後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姐姐剛剛做錯了事情，爸爸批評她了。”
張仲秋環住爸爸的脖子，“肯定是爸爸太兇了，我看到姐姐好像哭了。”
“做錯了事情，就要被批評對不對？姐姐犯了讓人不能原諒的錯誤，爸爸罵得輕了。”
小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卻從父親的語氣中聽出了嚴重性，“那...如果是我犯了錯誤，爸爸能不能原諒呀？”
張博仁驚訝于兒子的提問，不屑的回答：“仲秋和她當然不一樣，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我們都不會怪你的，更何況你這麽乖對不對。”
“嗯嗯嗯”，得到滿意的回答，張仲秋轉眼就将剛才發生的事情抛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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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風的作用下，門外白色衣角搖擺。
幼兒園門口，又只剩張仲秋一個人，他已經習以為常，拿着自己的小魔方乖巧的等待着。
八小時前，
李欣一邊仔細整理着兒子的上學用品，一邊交代他，“媽媽這次出差三天就回來了，在學校好好聽老師的話，如果爸爸接你晚了，就讓老師陪着知道了嗎？”
“媽媽你怎麽又要出差呀，”張仲秋不舍地抱住母親的腿，“你都好久沒陪我了。”
把小書包給張仲秋背上，李欣把兒子一把抱起，刮刮他的小鼻子，“媽媽答應你，這次出差回來給你買新的魔方好不好，比家裏的這個還複雜，還好玩。”
“好诶，媽媽你真好。”小孩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馬上注意力就轉移到別的地方。
将張仲秋交到張父手裏，李欣不舍的抱抱他，“辛苦你了。”
張博仁忍不住在妻子唇上一吻，盯着她豔麗的臉，“你才辛苦，仲秋很乖的，家裏有我呢，早點回來。”
一語成谶，
李欣剛結束一場會議，在轉場途中接到張父的電話。
她的寶貝兒子不見了。
手臂脫力垂下，手機在地上摔出了蜘蛛紋，隐約可見屏幕上還沒挂斷的電話，深吸一口氣，她繃緊神經，向身邊助理交代接下來的會議細節，把手機重新撿起後，吩咐司機，“送我去機場，馬上！”
一天之內，往返機場兩回，饒是李欣這個女強人也難免疲憊，落地後又馬不停蹄趕往警局。
“啪！”
帶着狠厲勁風的巴掌落在男人臉上，銳利的指甲将其皮膚上刮出一道血痕，李欣看也不看張博仁一眼，轉頭向一旁的警官了解情況。
下午張博仁忙完去接兒子，從老師口中得知張仲秋已經被接走了。
因為來過幾次，所以老師們對女生還算熟悉，很放心的把張仲秋交給了他，男孩也很乖巧的跟上。
張博仁立馬報警，在監控中看到，女生赫然就是韓伊。
韓伊帶張仲秋坐上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韓伊的目的地是H市的城中村，她完全沒有遮掩的樣子，無論是從幼兒園接人還是搭乘出租車，監控中的最後畫面就是女子抱着男孩走入幽深的巷道。
看到最後兒子昏迷被抱住的樣子，李欣眼裏閃過心疼，她強打起精神聽着旁邊警察的問詢。
“城中村地形複雜，巷道衆多，在這裏居住的人魚龍混雜，我們短時間內探查不到她的住址。”
“這個韓伊完全沒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又是您的學生，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矛盾，導致她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為？”
李欣聞言擡眸看向丈夫，被妻子和辦案的警官盯着，張博仁啞聲回答：“她心思不太端正，想從我這走捷徑，被我拒絕了，可能懷恨在心。”
警官從他的口中提取到重要信息，一針見血地指出，“走捷徑是指，學術上還是......”
張博仁難堪的說：“她想破壞我的家庭。”
警官一臉了然的樣子，看向李欣，後者聽到，微微低下頭，看不出她的表情。
......
城中村，
張仲秋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韓伊抱在懷裏，房內漆黑一片，僅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一絲光線。
他扭動身軀，想掙紮開：“這是哪裏？我要回家。”
韓伊用力制住男孩的雙手，輕柔開口：“寶寶，這裏就是你的家呀。”
“才不是，我要爸爸媽媽。”吵鬧起來的小孩子，不小心就掙脫開了，韓伊有點惱火，蓬亂的頭發讓她看起來有些可怖。
“寶寶不聽話，我就是媽媽呀！”
被尖利的女聲吓到，張仲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寶寶一定是餓了。”剛才還一臉癫狂的韓伊，突然神志回歸，一邊重複一邊走向廚房。
遠離了韓伊，張仲秋打量着周圍，狹小的房裏只有一個隔間，門被反鎖着，四周的窗戶也被木板給釘住，縫隙間透出外面的光，唯一一個小木桌上擺放着一個手機，他眼睛一亮，看了眼在廚房忙活的人，慢慢向前挪動。
還差兩步就能拿到手機，這時，腳上傳來一陣阻力，他低頭一看，左腳被綁了一個防丢失環，牢牢牽制住他活動的範圍。
不甘心的張仲秋拉扯着線圈，試圖将其扯斷。
小孩子本來就沒什麽力氣，再加上他又沒吃晚飯，一番折騰下早就精疲力盡。
韓伊沖好一杯牛奶過來，張仲秋警惕地盯着她，默默後退。
“寶寶快點喝奶了。”
韓伊試圖把男孩抱住，奶嘴往他臉上戳去。
張仲秋拼命掙紮着，緊咬牙關，不松口，心裏還記得爸爸媽媽說過的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現在的韓伊對他來說比陌生人更恐怖。
韓伊努力半晌，發現手中的奶瓶沒有絲毫變化，開始急了，大喊大叫：“快喝呀，不喝奶會死的！”
動作間越來越瘋狂，張仲秋的頭不小心被撞到牆上，整個人癱倒在地，沒了反應。
韓伊一骨碌爬上前，摟住他的頭，一個勁的道歉。
時間過去了多久，張仲秋已經沒了概念，每次醒來仍然在原地，韓伊從開始還會注意他，現在完全沒了神志，抱着一個破布娃娃口中不停呢喃，時哭時笑。
開始堅信着等待父母來救他，張仲秋等着等着慢慢停止了思考，昏迷的多，這是大腦開啓防禦機制，自動營造出在睡夢中的假象，幫助逃避現實。
李欣來到房間看到的就是一個像破布娃娃一樣的張仲秋，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整個人毫無生息，她一把推開警察，沖到前面，把兒子抱住不放，最後還是張博仁拉開妻子，好讓醫生檢查兒子的身體。
“你放開我！”李欣捶打丈夫，想要到兒子身邊去。
張博仁不斷安慰妻子，“沒事了，沒事了，仲秋找到了，他沒事！”
聽到“沒事”兩個字，李欣終于停下，強忍了兩天的淚水奔流而出，在丈夫懷裏嚎啕大哭。
“醫生，我兒子這是怎麽了？”
病床上，張仲秋終于醒來，睜開眼看了周圍又馬上閉上，任李欣怎麽呼喚他也不做出反應。
“我們初步判斷孩子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他的保護機制在起作用，只能以後慢慢治療恢複。”
後記
經警方調查發現，韓伊與男友未婚先孕，但是由于男方家庭條件不好，遭到韓伊父母反對，強行帶韓伊去醫院流産。
知道孩子沒了的男友一氣之下離開了她，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韓伊精神逐漸變态。
韓伊漸漸把對自己孩子的愛寄托在導師兒子身上，并且在發現導師家庭條件優越後，想從中介入，被導師拒絕後，韓伊情緒再次陷入絕望，遂作出瘋狂舉動，綁架了導師的兒子。
最後，韓伊因非法囚禁兒童被判處5年有期徒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