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樹心
樹心
兩人好好抱了會兒，張仲秋想起來問她：“這是怎麽了，突然又能摸得着了？”
阿桂被順毛的很舒服，瘋狂吸取張仲秋身上好聞的木質香。
阿桂：“我也不知道，那天你走後我迷迷糊糊在樹上睡着了，然後再醒來就到了桂花樹內，雖然這十多年我都和它在一起，但是确實第一次進入到核心。”
“不知道為什麽，普通草木的情況我都能查看，就像你家樓下那棵桂花樹，當時我就是在看到內裏才發現你留下的那滴血。”
“但是這棵樹心是空的。”
張仲秋皺眉：“樹心？每棵樹都有樹心嗎？”
阿桂理所當然道：“當然了，萬物皆有靈，樹木也是有心的，我懷疑就是那晚桂花樹把樹心給了我。”
“所以你才沒死，是這樹把自己的心給了你，然後你就變成了桂花精，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阿桂連連點頭，她也是這樣猜想的。
因為現在桂花樹心在阿桂身上，所以她變成了精靈，張仲秋想，那現在她又能被觸碰到了，豈不是說明......
張仲秋把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阿桂沉默片刻，沒想到他這麽敏感，一下子就想到了。
阿桂：“我看那樹心位置空着，就嘗試抽取自身一點能量，沒想到一下就被它給吸收了，那處空缺變慢慢顯出輪廓來。”
張仲秋急道：“可這樣你怎麽辦，沒有樹心的話，你就...”
阿桂安撫張仲秋：“星星，別擔心，我知道分寸，只是試着抽取了一絲，不影響的。”
雖然阿桂說着沒事，張仲秋卻并不敢把事情想象的太過于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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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桂又說：“還是這次你走近一點，我試出了确實有效果，才證實了我的想法。”
張仲秋怕阿桂把一次就把樹心還回去，“現在這也就很好了，就像咱們以前那樣，先別輕舉妄動，我回家也去問問爺爺，說不定他能知道點什麽。”
阿桂表面上順從，內心卻還是沒有放棄嘗試的想法，一次不行就多分幾次，她不想被困在這裏，沒法和張仲秋相處。
李泰看着張仲秋興沖沖的跑進房裏，沒叫住人，這段時間張仲秋的狀态着實不好，整個人陰沉沉的，每天吃了飯就在村裏轉悠，回家時情緒往往變得更糟糕，今天還是他頭一次情緒起伏這麽大。
張仲秋一回家竄跑到張鴻影的房裏，老人家睡得早，每次都在張仲秋回來前就睡着了。
張仲秋實在等不到第二天，輕輕搖醒他，在張鴻影耳邊說話。
張鴻影只聽到耳邊一陣嘟囔，他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太好使，還以為是在做夢，悠悠翻身繼續睡。
張仲秋見狀，使了點力氣，張鴻影這才清醒。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床邊的孫子，不知道又是整的哪一出，披上外套坐起身。
“咳咳，這大晚上的還不睡。”
張仲秋把剛才與阿桂的對話向爺爺複述了一遍，随後就睜大眼睛盯着他，滿臉期待。
張鴻影聽罷，眼睛看向對面櫃子上發怔。
張仲秋循着看去，對面擺着奶奶的照片，張仲秋的奶奶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平時張博仁和張鴻影也不在他面前聊過奶奶，所以他對于奶奶其實很陌生。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梳着一條長長的馬尾，面容清秀，兩手攥緊成拳頭貼在褲縫，看得出來面對鏡頭很拘謹。
張仲秋忍不住催促，打斷張鴻影的出神。
張鴻影：“阿桂這孩子，那桂花古樹給她樹心救了她一命，往後就好好呆在那裏守護桂樹，得享悠長歲月，”
說到這，他看一眼張仲秋，“現在被你小子一攪和，哼。”
張仲秋被張鴻影的話說得摸不着頭腦：“爺爺，您倒是把話說清楚。”
張鴻影咳嗽兩聲這才重新講述。
“當年桂花樹把樹心給了阿桂，現在阿桂想重新變成人，那就得物歸原主，把樹心還回去，但是當年她是已死之人，歸還了樹心。”
“她，還能活嗎？”
張仲秋擔心的就是這樣，但是他也不想放棄一切可以嘗試的機會，希望能夠有什麽辦法，能夠讓阿桂沒了樹心還好好的。
張鴻影這口氣留下時間夠久，就等着孫子自己想明白。
“爺爺，你是有辦法的是嗎？”
張仲秋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篤定，爺爺守着這長塘村幾十年，平時不管他們一家人怎麽勸說，還是不肯來和他們一起生活，最多就是來小住一段時間。
所以就算是沒有阿桂這檔子事，張仲秋也決定在高考後來看望他。
長塘村現在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村裏人大部分都搬走了，爺爺還守在這裏除了舍不得，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或許就和那桂樹有關。
“唉。”張鴻影長嘆一口氣。
他走下床，來到櫃前，從裏面拿出一個黑木匣子，擺在張仲秋面前。
“這是什麽？”
張鴻影看着匣子，眼裏透出濃濃的思念：“這是你奶奶留下的東西。”
“我本來以為，我這一輩子就守着它結束，等我死了，這匣子裏的東西也會跟着我埋進土裏，看來一切命中早有安排。”
張仲秋聽到是奶奶的遺物，又看爺爺的神色，伸出手有些猶豫。
既然決定拿出來，張鴻影就不會後悔，“愣着幹什麽？打開看看吧”
張仲秋鄭重撥開匣子上的鎖扣，緩緩掀開，裏面竟是一枚木質狀的佩環，随着匣子打開，傳來一陣木香。
“這是你奶奶他們家的傳家之寶，當年你奶奶家遭遇不幸，她帶着這塊木環逃到咱們長塘村，最後在這裏成家。”
“她臨走前囑咐我，要好好保管。”
張仲秋看着匣內的佩環，問道：“可是這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木頭，雖然有異香。”
張鴻影搖搖頭，“你不懂，這是一塊傳承了千年的佩環，期間經過百代人滋養供奉，早已不是普通的木頭。”
這不起眼的東西竟然已有千年歷史，張仲秋頓時覺得手裏變得沉甸甸的。
交代了前後，張鴻影把孫子推到門外，關門前他說：“東西給你了，就當是你奶奶給孫媳婦的見面禮，至于有沒有用，看你們的造化了。”
張鴻影把門關上後，拿起張仲秋奶奶的照片，在手裏輕觸撫摸，屋裏的燈久久沒有熄滅。
張仲秋拿到東西後，在房裏看了整整兩天，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東西交給阿桂。
雖然聽爺爺說的很厲害，但是畢竟這件事情太過于奇特，沒人敢保證最後一定有效，他不想阿桂冒一點險。
讓他打定主意的還是外面來的一通電話。
......
拿上黑木匣，張仲秋朝着村裏最中心走去。
阿桂已經兩天沒見過張仲秋了，她以為上次兩人已經說好了，但是第二天卻沒能等到張仲秋來。
又是一天過去，她不想在原地等下去，準備放手一搏還回樹心。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香味飄來，阻止了她的動作，有些像張仲秋平時身上帶着的那股木質香，但是仔細一聞卻要濃郁的多，少了那股清冽，多了一絲沉郁。
這股陌生的香味讓阿桂警惕，她從樹邊跳到枝頭上，盯着前方。
張仲秋纖瘦俊秀的身影映入眼簾，阿桂松了一口氣，一躍而下。
突然出現的少女把張仲秋吓了一跳，他穩住手裏的匣子，來到阿桂面前。
“下次別再這樣了，危險。”
阿桂見人到眼前，就伸手要抱，被張仲秋手裏的東西擋住。
她奇怪的打量，先前聞到的異香顯然就是從眼前的匣子裏溢出，“這是什麽，好香呀？”
張仲秋不說話，只是慢慢打開來，示意阿桂伸手拿出裏面的東西。
阿桂見狀探進去，見是一只古樸的環形木頭，上手一拿，一股奇妙的感覺瞬間充滿全身。
上次因分離出的一絲樹心能量而缺失的部分，仿佛又被填補上。
等這陣力量過去，阿桂才醒過神來，看向自己手裏的木頭，眼裏露出奇異的色彩。
張仲秋緊張的看着阿桂剛才的反應，準備有一點不對勁就把東西拿走，但看她臉色紅潤，眼睛發光似的盯着，放下心來。
阿桂驚喜的看向張仲秋：“星星，這是什麽，我感受到裏面蘊藏着很強大的能量。”
張仲秋把前夜的事情娓娓道來，神色複雜的望向那佩環。
阿桂小心翼翼得捧着手裏的佩環，心裏既感動又驚喜。
張仲秋：“阿桂，這個能夠代替你的樹心嗎？”
阿桂點頭道，“應該是可以的，我感受到了比樹心更醇厚的能量。”
張仲秋一臉欣慰，“那就好，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還不行，我不能簡單用這裏的能量放進桂花樹裏，我只能一邊把樹心還回去，一邊用這裏的能量填補我的生命，這不是簡單一下就能夠做到的。”
張仲秋欲言又止。
阿桂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麽，“你要回去了對嗎？”
張仲秋艱難點頭，當時成績出來的時候，已經讓父母替他填了志願，但是現在到了開學的時間，沒人可以代替，他不得不離開。
阿桂故作輕松，“沒關系的，你先去吧。”
張仲秋追問：“那你怎麽辦？”
阿桂沒有直接回答，理所當然的問：“你會等我的對吧，我就在這裏，你要等着我來找你。”
說着，沒有再要抱抱，她把手伸出去，輕輕搭在張仲秋捧着匣子的手上。
此刻，
張仲秋的四周被桂花香纏纏綿綿的繞，一縷一縷收緊，整顆心都浸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