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人
愛人
“看完了”
“嗯。”
白孟秋躺在司瑜之的腿上，翻看着以前的日記。
“剛好，我工作也快了，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去做飯。”
“嗯，好。”
這一聲乖巧的回答引的司瑜之心裏癢的緊，低頭向白孟秋索了一個吻，溫柔，珍惜。
窗外樹蔭婆娑，七月中旬，暮光正好。打在兩人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箔，有蟲鳴，有風聲，有心動。一切都顯得寧靜又美好。
“司瑜之。”
“嗯”
“你愛我嗎”
“愛。”
白孟秋看着司瑜之那俊郎的臉上滿是篤定，就連眼神都好似騙不了人，真是在愛他。
白孟秋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傻。
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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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孟秋身上安了各種的醫療器材，臉上帶着個輸氧器。一副重症監護室的行頭。
好沉。
白孟秋悠悠轉醒，這身體就同摧枯拉朽一般，白孟秋是怎麽用都不順手，只有千斤鼎的沉重。
百無聊賴之下白孟秋只能活動活動他的眼珠子。四處張望之時，他忽然看見一個時間。
“2028年……七月三日，淩晨2點32分……”
原來我睡了三年
看着輸液管中，營養液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聽着各種醫療器械發出滴滴的聲響。
面對這些曾經令他昏昏欲睡的無比無聊的事物，而今卻是起不了一絲一毫的睡意。
或許是他睡太久了，又或許是他不敢再睡了。
夏日的天亮的快。這個房間的位置好的不得了，透着窗戶，穿過樹蔭，層層晨光穿越星河雲海奔向白孟秋的眼。
靠在床頭，他淡漠又珍惜的把着普通而震撼的朝霞盡收眼底。
這次他在為這個與他相互折磨了無數次的世界流淚。
一聲門響，白孟秋帶着淚痕轉過頭去。
“白孟秋”
我在，白孟秋心想。
白鴿在天臺掠起仲夏熱烈的風。
白孟秋坐在輪椅上，寬大的病服像是一道搖搖欲損的枷鎖，随着鳥鳴輕輕搖曳。
“怎麽到上面來了”
“我……來透透風。”
“……也好。”
“……”
“你說實話，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怎麽這麽說”
“司瑜之，我倆多少年了我是生病了，但我不傻。”
“嗯。”
“……我得的是什麽病”
“……”
“不說也好。”
“我突然覺得我這一輩子都沒怎麽活明白過。”
“……”
“……很搞笑，對不對你該嘲笑我的。我自诩對任何事都透徹而冷靜，到頭來也只能否定自己，說自己妄想天開。”
“哎……算了。”
“你還記不記得仲月”
“你們見過的，不過是在她的葬禮上。”
“還有很多很多人。”
“哦，對，還有你，瑜之。”
白孟秋自顧自的說了很多，輕笑着擡頭看向司瑜之。
“我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太多……”
這是司瑜之從未在白孟秋身上感受到過的輕松。
愉悅，愧疚，思戀。像是在回憶很多年前的自己。看着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只在仲夏的黃昏中靜靜地看着白孟秋自己推着輪椅向邊緣靠去。
那人啊，無論過了多少年，模樣變得如何，性格又是怎樣--依然是那個只要一句話，甚至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他心間一顫的人。
是精致的易碎品，是黑暗裏的避風港，是四季中仲夏的明月，是此時此刻一掠而過的驚鴻中的風喧。
是他這一生的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