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初
夏初
後來道上那著名的神經病司瑜之漸漸沒了消息。是死是活尚且不知,當然啦,大家還是覺得死了比較好,本來就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兒,偶爾抱下團大家互利共贏才能更長久的活着嘛。
也就司瑜之那個傻呗天天影響他們幾個哥們兒團結友愛。
但說實話,就朝着司瑜之那股瘋勁兒,真趁人不在他們占了別人的資源他們還是有點兒後怕。他們都老了,國家打擊力度也大了,指望着自己那點兒破錢能財生財,好讓子孫後代繼承呢。而那些吃山靠山,吃水靠水的富幾代們哪兒是司瑜之那個瘋子的對手。要是真殺回來能讓他們幾個老家夥得到全屍都不錯了。
于是乎一群人就這麽心驚膽戰的接手着司瑜之那幾條發財的不能再發財的路子。
于大當家的後來被人叫于老。正和幾個老家夥打麻将呢,叼着根煙,手臂上的紋身也因年老皮膚松弛而變了樣。風頭倒是不減,依舊是那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比勞什子年輕的孩子看起來還要混多了。
今天他懷疑是自己坐的位置風水不好,這都輸了多少錢了,真應該找人看看。
這個時候手下敲門而入。
“于老,找到了。”
在場的一衆人都楞了楞,老家夥們你看我我看你,老于的神色也跟着慌張了一下,随即又冷靜下來,掃視一圈安慰各個好友。
找司瑜之這件事在場的誰都做過,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真讓他們找着了。他們這群人可是都被招安了。
“哎喲,你們再找個老家夥來,我得走一趟了。”
說完老于便匆匆走掉了。這牌還能打啊,不得跟上去看看
老于早年那個賭場是靠着司瑜之的水路發財的 ,後來司瑜之沒了影子他大着膽子就把那條路給收了,再後來他自己就主動招安了。他向來識時務,人生不知道比司瑜之穩當多少倍。
既然司瑜之能讓他們找到,只能說是司瑜之自願的,誰又知道司瑜之的底牌到底有多少呢?百年基業不是開玩笑的。
當年還讓他心驚膽戰的司瑜之,動不動就要他命的司瑜之如今和和氣氣的坐在他的對面,還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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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大老板,好久不見。”司瑜之老了,當年那張帥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臉如今也有了時間的痕跡,就連脾性都平穩了不少。
似乎是很久沒有人這麽喊過他了,司瑜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那幾條血拼出來的路子你就給我這麽給國家了”
日,果然來算賬了。不過這好像也不生氣,老于決定周旋一下,要是年輕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忽悠司瑜之。
司瑜之看着老于那躊躇不決的樣子笑了笑:“放心吧,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司瑜之的好臉色可難得的很,也是,都一大把年紀了,再怎麽鬥也鬥不起來了。老于見識了一輩子的大風大浪,跟着司瑜之輕松的态度也跟着放松了下來。
恍惚間他突然覺得這個笑很熟悉,他當年和白小哥談生意的時候白孟秋也是這麽個樣子,這麽一算,白孟秋可是跟了司瑜之二十年了吧那可真夠久啊,難怪連司瑜之都能跟着學到兩分。
“司老板,今天白小哥沒跟着你出來啊”
司瑜之聽後愣了一會兒,又是笑了笑,這個笑不得了,溫柔的膩人,老于一大把年紀了看着司瑜之還和年輕小夥子似的心裏別提多惡心了。
“于躍你別急啊,今天不就是因為這事兒嘛。”
而後拍了拍手,一個保镖拉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從雅室的屏風後過來了,瞧着十多歲的樣子,也不小了,眉眼間隐約有了父親的影子。
不用說于躍都知道這是司瑜之的種。
“這是我的女兒,司不渝。”
于躍心中隐約有了什麽猜想。瞧着那小女孩兒心中一下子軟了下來。他是孤兒出身,後來有了家庭就以擴大家族為樂。
“我手底下還有個産業,後面我的人會陸續交給你。”司瑜之推了推那個面帶茫然的小孩兒,“我都差不多洗白了,是司不渝的撫養費和嫁妝。”
“司總你這是……”于躍比司瑜之大了一輪,不太好喊司哥。
司瑜之沒看于躍,“你不是喜歡女兒生不出來嘛,而且有你的好處。”
“司總,難堪大任啊,而且無功不受祿。”
“哪裏無功了”司瑜之給于躍遞了一份資料,上面還有附圖,和一些定位,“死後,把我和他葬在一起,位置我都選好了,你只管把我們的葬禮搞得風風光光的。”
如果于躍去過白孟秋的園圃,就一定能認得出來這個布局。
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司不渝便開始默默地流淚,她一聲不吭,就那麽站着,金豆子一顆接一顆的掉,于躍看了一眼心中便酸的不得了。
正準備質問司瑜之,卻看見那人望着窗臺上的鳥兒出神,夏初的暮光溫溫柔柔的撒在他的臉上,嘴角是怎麽也散不去的笑意。好像司瑜之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場溫柔眷戀,回甘不已的夢。
羁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