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偏執
偏執
說不定白孟秋真的是一只蝴蝶精。
司瑜之那不耐煩的性子,白孟秋又是個動作細微的。
在司瑜之的記憶裏他很少能想起白孟秋幹過些什麽,早年的時候好像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事,偶爾會消失一段時間,可能帶一身的傷又回到他身邊,又可能和平常一般頂着一張死人臉。
脆弱又執拗的蝴蝶。
擺弄花草算的上是司瑜之所知的白孟秋唯一的愛好。
白孟秋從來不是完全順從的人。平日裏都是靜默的樣,活脫脫像個小媳婦兒似的,那眉眼一垂,小嘴一抿,頭一轉。卻又什麽都不說,司瑜之瞧着就好玩兒。
可是有些莫名奇妙的地方這個人又很犟。偶然間總會有些很扭曲的執拗,會主動靠近他,也會逼問他,更會将自己的愛意流露于言語間,表現在行動上。他有時候甚至懷疑白孟秋天天跟着他不是順從,而是一種監視。
他相信就算自己後面一無所有,白孟秋也會跟,不對,應該是養着自己。
一地的玻璃渣裏混合着名酒的醇香,司瑜之那麽多年來身居高位慣了,狼狽的從玻璃渣子裏撐起身子的時候一點兒氣兒都沒有。
那個時候白孟秋跨坐在他身上,惡狠狠的掐着的下巴給他漱口,家裏能拿來的白孟秋覺得幹淨的液體全給他灌了,然後又讓他物理性的吐出來。
時間過了太久,司瑜之都快忘了當時口腔裏的鐵鏽味到底是牙龈出血還是他吐到內傷了。
原因是他那次外面玩兒脫了,帶了一嘴的脂粉氣,然後回去又耍酒瘋要去吻白孟秋。
“你最好給我保持嘴巴幹淨。我不管你在外面怎麽玩,沒有下次。”白孟秋說。
他那個時候真的有點兒無可救藥。他是喜歡看白孟秋有點兒活氣兒的樣子,他沒想到白孟秋生氣了這麽對他的時候,司瑜之居然還覺得那麽兇巴巴的漂亮死他了。下半身也跟着不争氣的有反應。
滿腦子的黃色廢料與好好道歉好好認錯在他腦子裏打的不可開交。
Advertisement
最後就是兩個一起做了身上的傷半年都沒消完。大多都是白孟秋咬的,非常鋒利,非常彪悍,脖子上沒一塊兒好的,手底下的人見了都懷疑他家老大當武松上山打虎呢。
白孟秋真有叫他死的能力。
無論什麽方面。
那是他在外面的莺莺燕燕怎麽也沒有感覺。
他們也會吵架,他也知道自己理虧,一句“你在這樣我給你的花兒全鏟了”,白孟秋就會愣住,然後冷靜下來又變成那淡泊的樣子。
生沒生氣司瑜之也不知道,總之他的卡在奇珍異草的拍賣會上會被刷爆。
一路上樓,司瑜之早年玩兒命,身上的傷很難說痊愈。扶着扶手慢慢向上走,不算漫長的樓梯他走了很久。這中途很有些藏品是因為白孟秋的報複性消費。
可他很少回這個家,他只認得一幅畫,那是白孟秋的畫,這個畫裏沒有人,只有蒼蒼茫茫的江水奔流。
緣不知所起,情不知所去。
一層又一層的灰塵被司瑜之拂去。
這裏是他一兩年沒有回過的家。
是他和白孟秋的家。
第二次打開這個園圃卻是天人兩隔。
這裏變化很大,添了很多很漂亮的花,他叫不出來名字,但他卻認識大片大片的山茶花,主人的離去好像對這些花草沒有任何影響,她們依然肆意瘋長,葉遮葉,根連根。
這個園圃的布置像是白孟秋本人,冷靜默然,熱烈偏執。
司瑜之連帶着嘴角都勾起了笑。
園中有一方休憩的小桌,一把悠然的木椅。
這裏是白孟秋的小天地,無人能在這個地方占據一席之地。
司瑜之沉默的坐下,手指扣打着木桌,像是在哼着什麽恬靜的搖籃曲。
藤蔓蜿蜒,蝴蝶飛舞,山茶整朵的落下。
這小桌上有一本書。
司瑜之小心翼翼的翻開第一頁。
“在多久之後你又會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