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傷
受傷
傅鏡擇的話還沒說完，傅昀朝就放下了手中的碗勺，淡淡道：“我近期沒有拍戲的計劃。”
他話音剛落，傅鏡擇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有些洩氣，但好在他原本就知道傅昀朝出演這個本子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沒有氣餒，繼續道：“哥，我本來就沒想能勸動你演這個戲，我就想讓你幫我看看這個本子怎麽樣，價值高不高？”
傅昀朝擡眸看了他一眼，直盯的傅鏡擇心裏發虛，半晌後，傅鏡擇才終于說了實話，解釋道：“我……我想回公司本部，娛樂行業我實在不懂怎麽經營。”
傅氏集團主要經營的産業是生物科技，直到傅昀朝透露自己想讀演藝時才開始涉足娛樂領域。星煌娛樂是在他讀大學的時候創立的，這兩個行業相差甚遠，星煌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位也是背靠傅氏集團以及不斷經營的結果。傅氏集團握有星煌娛樂最多的股份，所以傅鏡擇大學一畢業，就被家裏人安排來了星煌鍛煉，暫時還沒有讓他回總公司。
傅昀朝：“那星煌怎麽辦？”
傅鏡擇着急道：“哥，星煌不是還有你嗎？”
傅昀朝沒有回答，反問道：“爸不同意？”
傅鏡擇：“……嗯，我這幾年在星煌立的幾個大項目效益都不怎麽好，爸不太相信我。”
話說到一半，他的語氣又激動了起來，不服氣道：“《度青》的效益不好嗎？票房有三十多億！爸他就是……”感受到傅昀朝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傅鏡擇的氣勢剎那間又弱了下來，嗫嚅道：“哥……”
《度青》這部電影是傅昀朝斬獲他第一座主流影帝獎杯的作品，雖然最後口碑和票房都很好，但拍攝期間也出了不少茬子。傅鏡擇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全是傅昀朝幫他解決的問題，當時光是劇本問題，就害的這個項目差點被迫暫停。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傅鏡擇越發沒有底氣，但他仍沒有放棄，繼續開口道：“我和爸做了約定，要是能在一年內……”
傅昀朝默然一嘆，伸手道：“本子給我看看吧。”
傅鏡擇的臉上瞬間帶上了喜色，慌裏慌張的跑到沙發上拿過劇本遞到了傅昀朝手中，傅昀朝翻閱了開頭幾頁，詢問道：“古偶？”
“算是，”傅鏡擇點頭“仙魔題材的。”
傅昀朝“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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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近幾十年來娛樂圈的經驗，古偶仙俠還有宮廷戲确實要比其他題材的電視劇更容易出頭。
見傅昀朝看的認真，傅鏡擇不好意思打擾，但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傾訴欲，坐到了傅昀朝旁邊小聲道：“哥，我想嘗試一下不同的播出形式，你覺得怎麽樣？”
傅昀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淡淡道：“鏡擇，你不要太心急。”
“我急啊，我可急了……”傅鏡擇欲哭無淚。
和傅鏡擇待在一起，傅昀朝嘆氣的頻率都比往常要高。他合上了手上的劇本，詢問道：“你現在有中意的主演人選嗎？”
傅鏡擇回答：“我問過李巧夢，鄭清榮下一個劇本還沒定，應該有檔期。”
傅昀朝接着道：“這是原創劇本吧？”
“是原創。”
原創劇本有利有弊，雖然沒有原著書粉加持熱度，但劇本的改編更自由，不會出太大的錯誤。傅昀朝看了一眼主要人物的人設，繼續提問：“你打算怎麽選角？”
傅鏡擇道：“星煌這麽多藝人，選角我倒不怎麽擔心，就是當時候開機了……想讓哥你幫我壓壓陣。”
傅昀朝沒有回話。
雖然沒有答應，但傅鏡擇知道這也不是拒絕的意思，傅昀朝還在看劇本，臉上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傅鏡擇逐漸有些不安，他輕聲道：“哥，劇本……還可以吧？”
還沒到傅昀朝回答，傅鏡擇緊接着道：“你喜歡這個本子嗎？”
傅昀朝終于擡眸，開口道：“大衆應該會喜歡。”
傅鏡擇臉上露出了喜色。
粵粵水土不服發了一天的低燒，去醫院挂了幾瓶鹽水之後沒過多久又活潑亂跳起來，半點看不出病态。但方龍生擔心孩子的身體，還是把他的戲份往後移了，囑咐他多休息幾天。
拍了四天的平淡戲，重頭戲份終于來了。今天天氣不錯，但沒有太陽，劇組的水車早早在一旁恭候，楚暮坐在方龍生身邊聽他講戲，遠遠看到程奇粵媽媽牽着粵粵走近，笑着招了招手，開口道：“粵粵，過來！”
自從楚暮進組第一天給粵粵送了小零食後，粵粵就格外喜歡這個哥哥，雖然還是一副腼腆不愛說話的樣子，但看見楚暮總會粘上去。如今看到楚暮和他打招呼，粵粵立刻松開了媽媽的手，小跑過去牽住了楚暮。
楚暮蹲下身子把人穩穩的抱了起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開口道：“病了一場好像确實瘦了一點，粵粵，還難受嗎？”
粵粵乖乖搖頭，小聲道：“不難受了……”
楚暮含笑：“好乖呀。”
程奇粵媽媽走了過來，不好意思道：“粵粵都這麽大了，楚暮你不用抱他，你等會兒拍戲還要用體力，別累着了。”
楚暮搖了搖頭：“沒事，粵粵他能有多重，抱一抱沒關系的。”
程奇粵媽媽道：“這孩子平時可認生了，但看的出來很喜歡你。”
粵粵聽媽媽開口，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在了楚暮肩上，方龍生插話道：“楚暮确實招人喜歡。”
楚暮無奈：“怎麽又說到我了。”
方龍生知道楚暮這是不好意思，聞言又開了幾句玩笑，随後轉向程奇粵媽媽，詢問道：“粵粵身體确定沒事了吧？今天的戲份要淋雨，別讓孩子又病了。”
“真的沒事了，導演您放心。”
方龍生這才松了口氣。
布景老師已經開始布景，水車不斷往外灌水，少金村的排水系統不好，方龍生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會把拍攝地點選在這裏，半個小時之後，路上的水漫起來能沒過腳踝。
演員的大概走位方龍生早早交代了下去，一切準備已經就緒，楚暮把懷裏的粵粵遞給了韋良國，捎帶不放心的提醒道：“韋老師注意安全。”
韋良國把粵粵背起來搖了搖，颠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之後才開口道：“粵粵年紀小還乖，我這邊沒什麽問題，就是到時候楚暮你背鐘老師的時候要稍微注意一點。”
楚暮真心誠意道：“謝謝韋老師提醒。”
方龍生在一邊指揮着群演上場，随後面向韋良國和粵粵，開口道：“開始吧。”
韋良國的褲腳早早挽了起來，聞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水裏，等到确認他站位無誤後，水車開始往外灑水。
粵粵狀态很好，韋良國的演技也很不錯，兩人都沒有卡殼，三遍之後順利過掉了這個鏡頭。待韋良國背着粵粵走回到棚裏時，程奇粵媽媽立刻拿着浴巾把粵粵圍了起來，楚暮也接過元媛送來的保溫杯遞了過去，韋良國伸手接過道了聲謝，楚暮說了句“不用謝”，随後轉向程奇粵媽媽道：“快帶粵粵去換衣服吧。”
程奇粵媽媽抱着粵粵往房車那邊走。
方龍生把楚暮拉了過來，帶着他看了一遍剛剛拍攝的畫面，叮囑道：“就這個走位，記得住嗎？”
楚暮：“方導放心，我心裏有數。”
經過這四天時間的拍攝，方龍生很信任楚暮，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道：“這邊布景還要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鐘老師還沒來，你再看會兒劇本，或者琢磨一下鏡頭也行。”
楚暮應“好”。
一個小時後，鐘久暔來了。
地上的水一直沒有排掉，過了這麽長時間已經有些渾濁，下水道的垃圾也有部分漂了上來。少金村的路不全是水泥造的，還有一些是沒修好的黃泥路，被水這麽一淹有些難走。
方龍生沒讓工作人員把垃圾撿走，鐘久暔走近看了一眼，笑道：“這麽寫實？”
方龍生：“有垃圾逼真點，楚暮等會兒連鞋都不穿呢。”
鐘久暔詫異看向楚暮，果然看到楚暮光着一雙腳在地上踏，就連腳背上也沾了泥塵。鐘久暔道：“不穿鞋也确實不容易，那時候背我可能會有些辛苦。”
楚暮笑道：“沒事，只要到時候不摔着鐘老師就好。”
鐘久暔聞言話語間也染上了笑意：“摔大概是摔不着的，我沒昀朝那麽高，也比他輕。你背的了昀朝，應該也背的動我。”
兩人聊了會兒天，又對了一下詞，場景就差不多布置完畢了。他們一起走到水裏，楚暮弓下身子就把鐘久暔牢牢的背了起來，方龍生點了點頭，拿着大喇叭喊了一句“action”。
現在水車灑的水要比剛剛韋良國和粵粵演戲時灑的更兇些，雨水“噼裏啪啦”打在臉上，不僅視線看不清楚，就連說話間也有水滴順着臉頰的曲線流進嘴裏。這樣拍戲确實不好受，楚暮和鐘久暔都想一條過掉鏡頭，所以拍的格外用心，整個人都沉浸到了角色裏。
和傅昀朝對戲，楚暮還有閑心想着傅昀朝是不是噴香水了，但和鐘久暔演戲時，一進入這個場景，楚暮就什麽別的想法都沒有了。臺詞剛一說出口，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語氣中也帶上了輕微的哽咽。
“……”
“辛苦了。”
鐘久暔帶着輕嘆的蒼老聲音從背後傳來，楚暮的步伐輕微的蹒跚了一下，眼睛一眨，淚水就混着雨水流了下來。他側過腦袋，咬了咬嘴唇，含糊的應了一下。
“咔，過！”
方龍生的聲音一出來，楚暮立刻回神，加快了腳步背着鐘久暔往棚裏走。拍攝一遍就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方龍生的心情很不錯，看着剛剛拍攝的畫面贊不絕口。
元媛和潘盧飛早就拿着浴巾等着楚暮過來，一走到沒水的地方，楚暮連忙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鐘久暔開口想說些什麽，緊接着就看到楚暮的表情有些不對，他蹙眉道：“怎麽了？”
楚暮把手搭在了潘盧飛伸過來的小臂上，倒吸了一口冷氣。
衆人把視線往下看去，就看到楚暮虛提的左腿，裸露在外的腳底板劃開了一指長的傷口，還有綠色的碎啤酒瓶玻璃插在皮肉裏。傷口外沿被水泡的有些發白，鮮血沾着泥土還在一點一點往外流，看着有些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