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鍋俠
背鍋俠
菅悅自然沒有暴露自己有監控系統的事情,只是簡明扼要的說程雲萊被淑妃帶走了,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皇帝也沒想那麽多,急匆匆直奔麗春殿。
只要皇帝到了麗春殿,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淑妃頭上簪着沉甸甸的金步搖,一步一晃,看得菅悅有點眼暈。
她見到皇帝還挺高興,以為這位終于想起了她,是來看她的呢。
結果下一秒對方甩出一句:“被你帶走的那個绫華殿的小侍女在哪?”
淑妃一怔,随即心裏湧上一股強烈的嫉妒。
那個小賤蹄子,皇帝居然這麽惦記她,連她是哪個宮的都知道。
皇帝身後的駱驚塵和菅悅心中不約而同想道,淑妃你可真是高看陛下了,其實他也剛記住。
淑妃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作态,捏着手帕點在眼下拭去不存在的淚花:“陛下,那丫頭偷了我祖母送給我的擺件,那是她留給我的最後的禮物,我實在氣不過,才把她叫過來教育一下的。”
你那是教育嗎,你那是要人命啊姐姐。
還最後的禮物,你們家把最後的禮物丢到竈膛裏燒火啊,這種拙劣的套路擱宮鬥劇裏是活不過第一集的啊。
可長點心吧一天天的。
皇帝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他畢竟還得給淑妃幾分顏面,所以這個黑臉的壞人不能由他來當。
他一回頭看見低眉垂目的菅悅,心中有了計算,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既是如此,朕也不好多說什麽,這樣吧,菅悅,你來查明這樁案情,如果真是那小侍女偷了淑妃的東西,自然是要嚴懲不貸。”
“如果不是,”皇帝在淑妃臉上盯了一眼,對方描畫精致的眼尾耷拉下去,避開了眼神,心有惴惴。
“那做錯的人也該得到懲罰。”
菅悅就知道,皇帝得把這爛攤子甩她身上,沒穿之前她也經常背鍋,鍋背得多了,她都快修煉成忍者了。
請叫她菅·背鍋俠·悅。
菅悅回道:“謹遵陛下吩咐。”
皇帝大馬金刀坐在中堂上,準備現場觀摩了,還招呼駱驚塵呢:“駱将軍,過來坐啊。”
駱驚塵遠遠站在外院,沉默拒絕,正巧菅悅走過來讓他幫忙,他們一起去了後院。
駱驚塵也挺無奈,要不是皇帝非拉着他,他才不想來趟這趟渾水。
這可是後妃的宮殿,皇帝還招呼他進內院,也是夠不講究了。
其實本朝民風相當開放,男女同席也不會有人傳什麽閑話,街上也有很多生意開得好的店鋪是未婚姑娘開的。
不過駱驚塵性格古板守禮,在男女交往這方面跟個老學究似的,皇帝天天恨鐵不成鋼,白長了一張俊臉,以後估計都找不着媳婦。
就沒見過他跟哪個姑娘走得近。
诶,皇帝突然心頭一亮,最近他和菅悅不是走得挺近的嗎,這事也是奇了怪了,記得前陣子和他說起菅悅,讓他好好看着她是否有什麽異心,那時他的态度還不冷不熱,對她印象不算太好。
言語中說她心機深,還讓他注意着點,別被迷惑。
這才幾天,怎麽心甘情願給人家當小喽啰去了。
菅悅找到後廚,拉了個小丫頭問道:“你們這管竈的是哪一位?”
小丫頭道:“這兩天就是我啊。”
駱驚塵明白了她的用意,幾句話的工夫,明眼人都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了。
菅悅從爐灰裏掏出殘存的證據,想找個東西把它包上拿給皇帝過目。
一摸身上啥也沒有,看了一眼駱驚塵,帕子這種東西跟這位人設壓根不搭,于是她從一旁桌臺上摸了塊蒸包子的幹屜布。
回到前院,菅悅捧着證據跨進中堂門檻,皇帝一眼看到她手裏的東西還挺納悶:“朕叫你查案,你怎麽拿個包子回來了?”
這是餓了還是怎麽着?
菅悅:“……?”
你們這些人還好意思說老娘腦回路清奇,能不能檢讨檢讨自己!
菅悅平心靜氣微笑着,打開屜布:“回禀陛下,此物是微臣在竈房挖出來的,看樣子正是淑妃娘娘所謂被偷的擺件呢。”
皇帝尴尬揉了揉鼻子,看向淑妃:“哦,淑妃,這是怎麽回事?你的擺件怎麽在竈臺裏?”
淑妃心裏把竈房的人罵了個遍,一群吃幹飯的,燒個東西都燒不明白。
不過她心理素質還算不錯,染着水粉色蔻丹的手指掩在鼻下語帶嫌棄道:“這東西被那等不幹不淨的人碰過了,臣妾自然是不會再用的,索性一把火燒了幹淨。”
皇帝眉毛一動,菅悅聽得想樂。
這淑妃看來有潔癖啊,別人碰過的東西你不會再用,那你身邊這男人不也被人碰過,你不照樣用得挺開心。
還費盡心機耍心眼磋磨別的想用的人。
不知道皇帝在那自己個兒腦補了些什麽,默默往旁邊遠離淑妃的方向坐了坐,又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如把那個侍女帶上來好好審問一番。”
菅悅正等着這句話,拍馬屁道:“陛下英明,微臣也是這麽想的。”
淑妃自然不會暴露程雲萊在什麽地方,她還沒折磨夠呢。
“陛下,是這樣的,那侍女已經跑了。”
“跑了?”皇帝語氣疑惑。
“臣妾只是想教育教育她,誰知她一個不留神居然跑了,臣妾也只能算了。”淑妃語氣頗為惋惜。
菅悅适時開口:“說起來,微臣剛才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院中水井似乎是很久沒用了吧,水都幹涸了,可是為什麽旁邊的水桶是濕的呢,連系在上面的繩子末端也是濕漉漉的呢。”
“而且微臣還在桶裏發現了飯粒,”駱驚塵把水桶提進來,菅悅伸手從裏面撚起一物展示給皇帝,“陛下請看。”
“這件事實在是讓微臣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井下其實有人,所以才要送飯下去不成?”
皇帝面色沉沉站起身,淑妃慌張開口道:“陛下,我……”
皇帝舉起手示意她不必再說,徑直出了門:“開井救人。”
身後,淑妃癱坐在椅子上,陛下最讨厭濫用私刑之人,也不喜宮妃勾心鬥角嫉妒狠毒,她全都犯了。
陛下,不會再容着她了。
她,算是完了。
水井很快被破開,被困兩日半的程雲萊氣息奄奄的被救上來,烏發散亂,櫻唇發白,一雙美眸迷離含淚楚楚可憐望着陛下,掙紮着想要行禮。“……陛下,”
皇帝攔住她的動作,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溫柔道:“你受苦了,不必多禮。”
程雲萊癡癡望着他,長睫一眨眼角滑落兩行淚水,雖然面色憔悴但風采不減,韻味更拉到了極致。
菅悅摸着下巴啧啧感嘆,這才是楚楚可憐的正确打開方式啊。
淑妃那做作範兒,在真正的女主面前,根本不夠看。
眼看二人眼對眼心連心,氛圍感爆棚,火花子蹭蹭往外冒,程雲萊身子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皇帝輕輕松松把人一攬,來了個公主抱就大步向外走,急聲吩咐:“傳禦醫。”
菅悅找準機會沖上去問:“陛下,那淑妃娘娘該如何處置?”
皇帝現在本來就在氣頭上,程雲萊又暈了過去,他又心疼又生氣,冷聲道:“禁足三個月,容後處置!”
随後急匆匆出了門。
三個月啊,有點短啊,果然還是狠不下心來嗎。
菅悅翻開小本本,不過也夠了,憑程雲萊的本事,三個月時間把皇帝的心牢牢抓在手裏應該不是問題。
駱驚塵幫着開完井後去洗了個手,甩着手回來就看人都走光了,就菅悅站在那不知道寫什麽呢。
有什麽可寫的,她怎麽天天在寫?
他站到菅悅身後,就看她在小本子上畫心呢。
他無言望天,這麽愛給人保媒拉纖,上輩子怕不是個紅娘。
菅悅畫完心,合上本子一回頭吓一跳,“駱将軍,你走路怎麽不出聲呢。吓我一跳。”
駱驚塵抱着胳膊問她:“走路要出什麽聲?”
菅悅示範給他看,邊走邊配音:“啪嗒啪嗒——”
“就這樣。”
神經病啊!
駱驚塵看了一眼日頭,問她:“吃不吃飯?”
“吃啊吃啊,你請客嗎?”菅悅連忙湊過去,也不皮了。
“內禦膳房?”
“好啊好啊,據說來了個新廚子,做糕點特別厲害,我一直想試試。”
“你消息倒靈通。”
“那當然,宮中的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別看我這小本子不大,但上面記的可都是大八卦,很厲害的。”
“說來聽聽。”駱驚塵被她這麽一說,也勾起了幾分興趣。
菅悅翻開一頁,清了清嗓子:“前日,宮門口三角戀事件聽說沒?”
駱驚塵搖頭。
“有個小侍衛忒不地道,同時蒙騙兩個姑娘跟他好,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三個月才被戳穿。”
“怎麽戳穿的?”駱驚塵也挺好奇。
“說是兩個小丫頭平時關系還不錯,那天約着一起出宮逛街,同時叫了自己的相好,那小侍衛同時收到兩份邀請,拒了一個,答應了另一個。”
“被拒的那個有點失落,但尋思反正閑着就跟着一起去了。”
“結果到宮門口一看,好家夥,咱倆相好居然是同一個啊。”
“于是兩姑娘追着小侍衛一頓撕吧,據說臉都被撓花了,現在還養着傷沒法上崗呢。”
駱驚塵不禁默默感嘆,現在的姑娘戰鬥力是真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