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原來一直都知道
他原來一直都知道
初三下過得很快，轉眼距離中考只有十天不到。
大家經過幾輪的複習對中考大致都有足夠的把握，有些就趁着最後幾天瘋玩，這其中就包括程歆。
最後這兩三個月程歆和徐行交集不多，大多都是程歆自己在偷摸着注意，他們之間很久很久沒說過除了學習之外的事了。程歆與他表面上什麽都沒說，卻在心中翻江倒海。畢竟，再不多看幾眼就再也見不到了。
徐行的性子跟程歆不一樣，程歆經常會不經意間注意徐行的一舉一動，兩年來習慣性地往他的座位上瞟，甚至在最後一個學期還獲取了一個超能力，比如說有一次她走另一條走廊去打印資料，回去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一陣腳步聲，她當時覺得那是徐行，但是後面的那個人什麽都沒說，寂靜的走廊裏只有腳步聲。等程歆走到教室門口，這才回頭确認了一眼，發現那真的是徐行。
徐行在初三下變得非常喜歡獨處，程歆經常能看見他晚飯端着個盤子一個人坐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不僅如此，他在下課也不喜歡像大多數人那樣瘋玩，他喜歡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複習和發呆或者是補昨晚作業。程歆在中考前一周的時候拿着相機偷偷拍了他，以至于之後她每每翻看那些照片視頻的時候，總會發現那個少年出現在她的鏡頭裏，周圍嘈雜，那個少年卻皺着眉頭安靜的自顧自的盯着題，就好像他從不會被這些紛亂打擾到一樣。
程歆是英語課代表，有時候需要搬很厚的一沓書。本來是有兩個英語課代的，有一天另一個請了病假，照例是厚厚的一堆書，她就去求助了徐行。可能是班上太吵了，她以為徐行沒說話，就只好悻悻地走了。正當她準備憑一己之力搬起那堆書的時候，突然伸過來一只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徐行。
“不是要我幫忙搬嗎，給我一沓。”
她臉蹭的一下紅了，默默地讓到一邊，徐行彎下腰搬起了一半，就往課室外面走。
程歆手忙腳亂的搬起最後那一沓書，跟着徐行走。
去辦公室的路不長，但只要是跟他一起走的路，就好像很漫長。
她就這樣跟在他後面，一陣風吹過，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
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倒計時像是被加了五倍速，時間将這群人送到了中考的前一天。
這一天稀松平常，跟以往一樣。
還是每節課都是複習，老師也只是坐在講臺上解答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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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程歆吃完飯，打算回教室複習語文。中午一般沒人會選擇留在教室，所以也相對安靜許多許多，程歆想這樣應該能靜下心來複習一會吧。
沒想到她回到教室看到一個人，是她無比熟悉的身影。
徐行估計是中午的值日生，也是吃完午飯回來打掃衛生的。
沒曾想打掃完都到一點了，這個點回宿舍會被記名，他就留下來打算在教室睡午覺。
徐行和程歆都沒想到教室會有別人，一開始誰都沒說話。
直到後來程歆挑起了話頭，他們開始聊天聊地聊各自的高中聊大學再聊到班上的八卦聊了很多很多。把這兩三個月以來沒聊的天一并補上了。程歆沒想到徐行願意陪她聊這些，也沒想到他們可以單獨在偌大的教室裏面，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聊天。
自從他們不是前後桌以後，他們就很少湊在一起聊天了。那個場景是這一年來程歆做夢都想不到的，可是它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他們之間。
即便是程歆瘋狂壓抑着心中的情緒不讓話題往感情那方面走，卻還是聊着聊着聊到了感情上。
程歆心中最後一道防線還是崩塌了。
她開始講一些壓在心中許久的事情。
因為當時那個機緣巧合讓她覺得，至少那個時候，徐行是願意只聽她一個人講的。
她跟徐行說了很多很多，說自己跳繩第一次沒滿的時候，徐行非常驚訝，一個多月以來徐行一直以為程歆的體育滿分是應得的，應該是完完全全沒有壓力的。知道程歆跟他講了這些。程歆說自己當時很害怕，講到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最後跟徐行說：
“你知道嗎，那會我特別想見到你。”
“特別特別想。”
“可是我找了整個操場沒看到你，知道你是去考足球了。”
“但是好在最後我還是拿了滿分。”
徐行愣了一下，許久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
“所以我是你的太陽嗎。”
怎麽不是呢。這兩年來，你一直都是啊。
程歆擡眼，看向徐行。
他原來一直都知道。
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是眼神裏滿是遺憾。
程歆突然像是打破僵局一樣的問他那你之前說喜歡的那個女生，還喜歡嗎。
徐行笑了笑，跟她說：
“你不會真信了吧，我那會只是想讓你放下我，我不好直說我不喜歡你了，只能這樣。”
“但這也挺好的，至少我們現在是朋友。”
“當朋友挺好的，不是嗎？”
程歆眼眶突然間泛起一圈紅，酸澀感溢滿心間。
如果真的喜歡，怎麽只甘心做朋友。
她在他沒注意的時候抹了一把眼睛，擡頭，朝他笑了笑。
“是啊，當朋友挺好的。”
後來兩個人誰也沒說話，程歆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看着她。
對視的那一剎那，心跳聲還是不止。
他應該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雙臂遮住了半張臉，就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她。
那會陽光正好，灑在教室裏，灑在桌子上，教室沒開燈，那一刻，就好像回到了初一剛入學。也是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只不過那會的他們并不認識。
光灑在他的身上，在程歆眼裏，他就是光。
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是程歆怎麽看也看不膩的。
風吹過林梢，吹過時間，吹過少女藏匿的心事，于是愛意随風起，風止意難平。
那年的夏天還如三年前那般蟬鳴不止，燥熱，卻是一個結束。
那年夏天和少年被風吹過的校服，被定格在了青春裏。或許那樣就能永遠。
夏天永遠熱烈，我喜歡的少年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