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圈

兩圈

“這個地方呢，就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哎呀，沒想到竟然保存的這麽好。”

茂密幽深的叢林之中，一棟外形搖搖欲墜的茅草房門口，站着兩個人。黑發的女人面孔更加成熟，金發的幾乎可以被稱為少女。

雷貝莎一邊說，一邊推開了沒有鎖子這種東西的門。即使是當年她住在這裏的時候，也是在附近找塊大一點的石頭，在門邊一堵就完事了。

門開了之後，裏面露出一片昏暗的內部，畢竟沒有窗戶。幾只不知道是老鼠還是蟲子的生物，在感覺到外來的動靜之後，在角落裏迅速蹿走。

露絲跟在雷貝莎後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個房間。當然沒有窗戶，四壁全是不知道怎麽做出來的泥巴和稻草。邊上已經有不少縫隙開裂了，陽光得以從外面洩露進來。

“總之，就站在門口看看好了。”雷貝莎說。

“诶？”露絲說。

“萬一這個時候，牆壁或者房頂轟的一下塌下來，露絲騎士會拼盡全力救我嗎？”

露絲眨了眨眼，反應了幾秒之後，才明白雷貝莎在說什麽：“不要随便開這種玩笑啦！”

“明明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吧！”雷貝莎一本正經地說，“這麽想的話，如果兩個人一起死在這種地方，好像也不錯。”

露絲：“……”

雷貝莎：“哈哈，開個玩笑！世界第一和第二的騎士，居然死在這種茅草屋裏，聽起來簡直太丢臉了！”

露絲：“哼。”

金發的女孩別別扭扭地發出了聲音，顯然不喜歡這個說法，又不舍得真的和她生氣。線條柔和的側臉沉浸在陰影中，某個角度像極了她自己。

啊，不應該這麽說。最正确的說法是，她們兩個人的身體，本身就源于同一個母體的同胞血脈。

每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曾經那種憐愛、憐憫與歉疚的情緒，就再一次的襲上了雷貝莎的心頭。

同時她又回過神來，意識到這種情緒的多餘。畢竟眼前看起來一無所知的少女，可不是真的沒有經歷——或者說見證過真相。

她可是選擇了以“神”的意願，寬恕了她過去的所作所為的家夥。

這種神明的居高臨下，雷貝莎并沒有異議。就像阿斯貝爾想要取代舊神，對永生的欲望與執念，歸根到底也是一樣的東西。

但是，當她看着露絲的時候，又很難想起這一點。

“那個時候，雷貝莎在這裏住了很久嗎？只有一個人？”

少女的別扭情緒總是很難持續。沒過幾分鐘，露絲就忍不住轉頭，求證一樣地看向她。

“是吧，應該有幾年的時間。”雷貝莎随口回答。

她想起那個時候，自己栖居在幼齡女孩的身體裏，耳中是嘈雜不休、屬于身體原本主人的質問聲。一開始的時候簡直要煩死人了，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麻煩簡直比林子裏遭遇的野獸還多。

但是，勇者阿斯貝爾總能解決那些問題，雷貝莎總能解決這些問題。

【你真的解決了……嗎？】

“哇，聽起來就很厲害，一定很不容易吧！”露絲的神情毫不掩飾崇拜，“後來呢，就像那些傳言，你遇到了被野獸襲擊的漢德家族的人，然後救了他們？”

雷貝莎回過神來，打了個呵欠：“對啊，一點都不經吓——難得我們兩個出來玩，別提那些掃興的家夥了。你不是說天氣太熱了嗎，這附近有一大片湖，水質應該挺不錯的……”

“明明是你想要泡水吧。事先聲明，不許胡來！”

“哈哈，我的小騎士在想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