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與套路的成就(小修)

心機與套路的成就(小修)

徐野最近情緒不對,周然能明顯感受到。

上次書店看見他也沒說句話,笑一下就算見了面給個回應。還有他那個同學,也很奇怪,喜歡自言自語,還老是一種懵懂無知的眼神。

他後面約徐野出去,對方熱情得也很刻意,心裏像裝着什麽事。

再結合于圓偷摸和向文堯談戀愛,還以為着他看不出來,自導自演,熱情得浮誇,東拉西扯地說話做事。他懷疑:徐野可能在和他那個室友談戀愛,被他看見所以顯得不自然。

想到這兒,周然心裏莫名一陣煩躁,怎麽看那個室友怎麽不對勁,态度也不好,真不知道徐野能看中他什麽,又為什麽要看中他?

筆尖狠狠刺進紙面,“咔”的一聲,接口處頓時折成兩段。墨水從斷口溢出,染污了一大片字跡。周然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将斷掉的筆芯扔進垃圾桶。

他回到座位上,将書關上,直接扔到一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舍友見他似乎有煩心事,勸他:“學累了就去睡吧。”

“不用,就是看久了書眼花。我緩緩就好了。”

舍友也不再勸他,讓他自己坐着好好休息一會兒。

周然非常不高興,甚至生出了一種類似“嫉妒”的情緒。本來好好的,什麽事情也沒有,一段時間不見,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室友”把屬于他的位置占了。

他自小擁有的東西就不多,親緣除了爺爺奶奶,其餘都很淡薄,只得一個徐野。

我不想讓。

#

徐野早上一起床就收到了周然的消息,很奇怪,對方居然問他那天室友買的書叫什麽,自己也想買一本看看。

【你居然還注意到了我室友去買的什麽書?】徐野感到不可思議之餘又忍不住腹诽:那你怎麽不注意到我看你室友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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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很快回了消息:【感覺很有興趣,想買一本看看。】

【等一下,我問問。】

“阿東,你那天去書店買的什麽書啊?我哥想問一下。”

阿東說了一本書名,驚詫地問:“你哥?什麽哥?”

“發小。”徐野回了一句,就将書名發了過去。

對方回了一個“嗯”就沒再發消息過來。徐野感到迷惑:這年頭資料書也能叫有趣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幾天後周然又主動說起了書的事:【我有個地方看不懂,專業性比較強。你能替我問問你室友嗎?】

真是愈發怪異了。

還沒等徐野問阿東,周然緊接着又發了一條信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要不還是你來給我講講吧。】

【 ?】徐野疑惑,周然真的是很相信自己的水平了。

【網上講不方便,你有空出來嗎?】

………………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店,點了單就坐下開始“探讨”,徐野成功發現,自己還沒有對方懂。

雖然店裏開着暖氣,徐野覺得周然穿得還是看起來有些單薄了。看起來就是毛呢大衣裏面只穿了一件毛衣。看着就讓人替他冷。

反觀徐野,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木乃伊,要不是實操性比較難,他真想再加床被子。

徐野被迫上了半日“補習班”,忍不住提醒對方:“你穿得對于冬天來說是不是有些薄了?你怎麽還沒有前幾天比較暖和的時候穿得多。”

“是你穿得太多了。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是嗎?”徐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對方,再環顧四周,“雖然但是。你還是回去添幾件吧,不然感冒了很難受的。”

關鍵是,他真的不想再上補習課了。

周然望了望窗外,霜霧結在窗面,裂開了紋路,已經看不清外面街道路況了,但“冷”的既定卻事實不可辯駁。他轉過頭,一種對這般景況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語氣:“外面現在真的冷下來了。”

“我就說嘛,真的是,你也有輪到我照顧的一天。”徐野邊說邊取下了圍巾,把它圍在周然脖子上,指尖觸碰到對方涼涼的皮膚,火燎了似的點了過去。

徐野像以前外婆對自己做的那樣,摸了摸對方的裏衣,試了試溫度:“不行,我到外面給你買個‘暖身貼’。”

說罷就出了店門。周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徐野的“貼心照料”,近日來的惶恐和疑慮打消了不少,甚至有些高興自己沒有白挨凍。

沒多久,徐野就推了店門進了屋,拿着兩片暖身貼麻利的撕開:“把外衣脫了。”周然順從地脫下外衣,任對方将暖身貼貼到了後背和腹部。

輪到貼腹部的時候,周然差點沒笑出來:“你把我當小寶寶嗎?”

“你還說,沒有我你可怎麽辦。”徐野将暖身貼在了腹部,意料之內的感覺到了一定的硬度,快速貼好就收回了手。

“對呀,沒有你我可怎麽辦。”

“那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被周然照顧,今日好容易逮到機會展示了一下,徐野語氣都帶了幾分驕傲。

看着對方得意的表情,周然忽而生出一股想要把他抱在懷裏的沖動。

臨到分開,徐野還在叮囑對方:“回去喝一點防感冒的藥,防備防備總是好的。”

周然巧妙地運用了語言的藝術: “好。我想起來就喝。”

徐野對話中的蘊含的意思渾然不覺,走了一段路又回頭大喊:“你一定要記得啊。”直到對方揮了揮手示意聽見了,他才繼續往回走。

但周然最後還是不可避免的發起了高燒。顯而易見,徐野只是白囑咐。

因為臨近期末,同學們都在寝室裏做最後的沖刺複習,徐野也不意外。

這天,他正翻着書複習,手機響起來電話鈴——是周然。徐野有些意外,兩人好些日子沒有見面,聯系都是通過發消息。擔心對方有急事聯系,他接起電話:“你怎麽了?忽然打電話過來。”

周然的聲音隔着手機有些失真:“我現在在醫院,發高燒在打點滴,有些事情不方便護士幫忙,我不好麻煩同學,你能來幫幫我嗎?”

果然不聽話。徐野有些無奈:“你在哪家醫院?”

周然報了地址,徐野抓起書包就出了門,到了醫院外面,他擔心周然會餓,又跑到便利店買了面包和牛奶。他問了護士急診室的位子,便匆匆趕了過去。周然坐在椅子上,神色恹恹的。

“周然,你餓了嗎?我給你買了點吃的。”徐野将面包和牛奶遞了過去,想着周然右手不方便,還不忘替他插上吸管。

周然接過東西吃了一口,問:“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吃過沒有?”

“吃過了吃過了。”連聲徐野應道。旋即又跟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一樣,半天才開口:“你不方便是不是因為想上廁所,你現在要不要上廁所?”

看着對方誠摯無邪的雙眼,周然差點沒給噎住,面上顯出了少有的不自然:“現在不用。”眼見對方的表情好像因為不被信任而“失落”的表情,又補了一句:“我要是需要你幫忙上廁所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當然,他不會想到,某人不是“失落”,而是某種“心虛”。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急診室,徐野看了會兒書,被明晃晃的燈光照得有點犯困,又不想顯得自己很不靠譜,強撐着精神。

周然因為不舒服,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異常”,整個人也是暈暈沉沉的。急診室裏沒有人說話,靜悄悄的,燈光搖啊搖,頗有催眠效果。

直到一陣異樣的感覺刺激了周然的神經,他動了動,小聲表示自己想上廁所。徐野立馬站起身,舉起吊瓶,将他小心翼翼地帶到衛生間。到了地方,周然右手使不上力,半天解不開拉鏈,徐野只好幫忙,結果才把手放到拉鏈上就由于過度緊張拉了半天才拉開。他馬上轉過眼,一派坦然:“好了。”

在逼仄的空間上完廁所,兩個人的耳尖都有點發熱。剛剛轉出衛生間,迎面撞上一個人,對方看見他們好似見了“鬼”,連動都不知道該怎麽動了。徐野不明所以,卻明顯感受到周然整個人立馬僵直住了,幾乎是眨眼間,變成了一副厭惡的表情。

還是對方開了口:“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來這裏陪我爸看病,我不知道你在這兒上學。”

“你不用特意告訴我,讓開。”周然的聲音都隐隐含着怒氣。

徐野立刻反應過來,也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同學,這裏是醫院,我們不要生事好嗎?”

那人白着一張臉,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默默退到了一邊。他一退開,徐野就趕緊帶着周然走了過去,徐野悄悄回頭,發現那人還一直看着他們,周然卻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對方。

周然不想再待在原來的地方,也不想再看見任何“其他人”。徐野只好把他帶到另一邊沒有人的地方坐着。

那人早就已經離開了。周然情緒很不好,徐野通過周然和那人的對話,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卻不敢貿然觸黴頭。

一時無言,反而是周然自己交代了緣由:“剛剛那個人就是高中謠傳和我有戀愛關系的人,但是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是他自己喜歡男生又害怕擔責任,把根本沒有的事按在我頭上。”

“所以……你不喜歡他?”

“根本不。”毫不猶豫地回答。

所以你也不喜歡男生嗎?徐野沒有再追問,他怕自己問出一個不想聽到的答案。

但是他的神情出賣了他,周然看着他,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有話想問我,對嗎?徐野。”

徐野猛然擡頭,與周然四目相對,看不出對方什麽想法,裏面什麽也沒有,像一望無際的深夜。

涼風灌進胸腔裏,将盤桓多日的懸念揭示開。

徐野不得不接受那個不想面對的現實:我大抵,應該是有些愛他的吧。

周然一定看出來了。徐野酸澀地想。

保持緘默已經毫無意義,答案即将呼之欲出,與其戰戰兢兢,整日不安,不如讓這把懸劍痛痛快快掉下來,頭破血流之後,傷疤自然會結痂。

死就死,反正就這一次。周然再痛恨,也很難在醫院掐死我。

念到此處,徐野把眼一閉,毅然赴死地要開口問出那句話。

“你要不想說,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徐野如釋負重,将話語權抛給了對方:“你問。”

“你和你的室友真的只是室友嗎?”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問題,徐野正要回答,腦子裏浮現起周然最近幾次不合常規的行為,頓時靈光閃過:“當然只是室友了,你問這個幹什麽,你這幾天這麽奇怪是不是——”

徐野一下子卡住了,喉嚨裏的話梗在嘴裏發不出來。他注視着對方的眼睛,一下子起了身,簡直不敢相信:“你……該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是。”周然了當地承認了,只等待着對方那個“判決”。

徐野一下子被天降之喜砸暈了頭,說話也支吾起來:“我看見你對江齊雲的态度,我還以為你——沒想到……我……”

見到對方語無倫次的樣子,周然真覺得自己這幾日的小心翼翼各種小心機玩得是在是沒必要。他給出了最後的确定,給予對方自信的底氣。

周然在徐野已經被喜悅沖擊到無法轉動、呆滞的眼光中,靠過了去,把頭輕輕放在了他的肩上,借住這蔭蔽的遮擋,在他脖子上留了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在徐野的震驚之中,周然挺直了腰,回到了原位,對他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徐野“唰”的一下,臉紅到了脖子:“你一早就知道還看着我在那兒……”在那兒玩兒小心機。

“我也以為你沒有那個意思 所以不敢亂想。”

終究是得償所願,心裏的那塊石頭也放了下來,突遇江齊雲所帶來的不快也煙消雲散,兩個人的眉目都溫沉下來,帶着一絲缱绻的意味。徐野不自在地移開目光:“那等放假了一起回彤雲,對吧?”說罷對上對方揶揄的眼神,又立馬補上:“還有于圓。”

“嗯。我們一起回去。”周然看着他。

徐野心情很好,回到寝室後,阿東一副“某些人不要太明顯”的模樣,調侃他:“某人剛剛沖出去那架勢還以為要去幹架,怎麽回來就一副滿面春風的樣子,時間真是神奇,還有改頭換面的功效。”

徐野笑着把課本扔到他懷裏:“趕緊背你的書吧,不想大一挂科就好好學,免得過新年還要擔心補考重修。”

寝室裏頓時叫苦不疊,阿東苦着表情:“這麽多怎麽背啊,就算每堂課都認真聽也記不住這麽多內容啊!”連平日裏話最少的莫少亭也附和着:“別說記住了,我連書裏說的什麽意思都理解不了。”

“那還不趕緊學,嚷嚷就會啦?”大明站出來發聲,制止了這場“抱怨”大賽。

寝室裏安靜下來,書本翻頁的聲音充斥了整個屋子。徐野也拿出書本看起來,結果看一會兒就忍不住嘴角上揚起來,于是又趕緊調整好,繼續心裏默念着書本和筆記內容。

他這副樣子被大明看見了,暗暗在心裏嘀咕:真出個門就談到對象啦?複習還複習出“顏如玉”了?看來我也得不時出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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