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複合吧
複合吧
自從得了“再試一次”的機會後，周然展開了一系列的類似“追求”的行為。
說是“追求”，實際倒也不符合什麽送花送禮的傳統方式。
一是徐野覺得沒必要，當初倆人确定關系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山盟海誓”的環節。
再者，真心這個東西只能靠行為和時間去驗證，禮物情話誰都可以準備，甚至經過練習能夠達到趨于完美的地步。
徐野認為，比起形式感，細水長流的陪伴和微渺的細枝末節更能映射內心的真實。
好在周然采取的積極的靠近和嘗試，更像是回到了當初他一貫的照顧和體貼上。
因為不再擔心徐野懷有拒斥的情緒，這種關懷能夠進一步達到褒貼的程度。
因着工作繁忙，倆人并不和大學時一樣，總有充沛的精力和時間出去約會游玩。
周然只能在最能得空的時間段上下功夫。
中午徐野通常是不必再去食堂了的，有空就和周然出去吃，不得閑的時候，周然早就替他訂好了餐廳外送服務。
弄得莫少亭一直以為他找了個心細腼腆的有錢女友。
每日送來的飯菜，訂的都是些昂貴的會員制餐廳，并且這個訂餐的人從來沒有在衆人面前露過面。
他獨自納悶徐野什麽時候有空去認識了一個這麽好的對象，從以往的經驗中來看，明明徐野就是個沒事寧願宅死在家也絕不邁出房門一步的“半修仙居士”。
為了探聽消息，莫少亭左瞧右看，也沒見徐野身邊出現過什麽疑似女友的人物。
朋友圈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可追尋，更不要說徐野平時連一張照片都不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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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他按耐不住內心好奇的小鹿亂撞，問出了一直以來他很想問，卻矜持着不願意顯得唐突的問題：“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
徐野疑惑地看着對方那一張很是糾結的面孔，以為他腦補出了什麽懸疑驚悚環節，要對他進行良心的審判和道德的譴責。
結果，莫少亭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腦回路清奇的話：“你是不是在網戀！”
“滾一邊去，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青春期延遲啊？”徐野毫不客氣，“我看你才是在背着我偷偷網戀吧？”
“我沒有，我可是正兒八經線下認識的。”莫少亭絲毫沒有自己已經洩露秘密的自覺，等回過味來，對方已經變了一副“懂的都懂”的模樣。
他立刻乖乖閉緊了嘴巴，識趣地夾着并不存在的尾巴溜開了。
————
【表弟，忙完了嗎，我到啦。】于圓給徐野發來消息，看來她已經到了。
【我還要等一會才下班，你們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等我吧，我把密碼給你。】
【不用了，我們已經訂好酒店了，就在附近逛一會，好不容易來一次，得好好玩幾天。你快下班了說一聲，我們自己過來找你就行。】
【好。那你們玩得開心。】
發完消息，徐野開始加緊時間趕工作進度，他和周然已經說好了，今天要一起到他家去吃飯，剛好見一次于圓。
他其實還真有些拿不準該如何措辭跟家裏人說清楚，畢竟當初的事想必人人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只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
走出公司，周然已經等了他一段時間了，看上去和平日沒什麽差別，神色姿态都很坦然。今天他打算自己開車和徐野回家。
“走吧，于圓已經到了。”徐野說。
“嗯。”周然明白就是今天了。想着之前自己不說一句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于圓對他怕是難免不心存芥蒂。
但因已經種下了，這個果就必須要嘗受。
毫無疑問，于圓在開門的一瞬間，她原本滿含驚喜的笑容在看到徐野後面跟着的一個人的一剎那凝固在了臉上，最後慢慢消失，轉為了一種半是疑惑半是詫異的神色。
向文堯以為她怎麽了，趕過來查看，見到周然的時候懵住了。
還是周然率先打破了僵局，友善地打招呼：“好久不見。”
“啊、啊，好久不見。”向文堯跟卡帶了一樣，這種“修羅場”裏才會出現的氛圍讓他的大腦燒冒了煙，暫時陷入了死機狀态。
于圓默不作聲地用手肘拐了一下他，斂眉垂眼，算是示了意。
四人坐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開場緩解尴尬。
還是向文堯終于坐不住了，才建設性地問道：“今天晚上吃什麽？”
一有人出聲，周然立刻就要站起來跟于圓就和徐野之間的關系展開探讨。結果還沒張嘴，就掉了鏈子。
徐野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是于圓此刻的威壓讓他夢回小時候被摁在地上暴揍的時光，又或許他只是緊張之際地下意識做出反應，他手一抽，死死扯住了周然的袖子。
周然的動作被絆了一下，停下來不解地看向他。
回覺自己的動作造成了阻礙，徐野放了手，開始就着向文堯的話進行了更深一步的交流。
“啊對對對，是該吃飯了……”
“吃什麽來着？那什麽？”
“小野……”
話匣子一打開，徐野就開始漫無目的地一陣胡言亂語，還是于圓适時發聲鎮了場：“好了，都把人帶到我面前了，想幹嘛直接說呗。”
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周然給了徐野一個安撫性的眼神，不疾不徐地開口：“如你所見，我想和小野複合。”
“聲音倒是很鎮定嘛，”于圓調整了一下坐姿，擺出“堅實後盾”應該有的派頭，“你們當然想複合就複合咯，關鍵是你怎麽保證這是你要求的最後一次複合，或者說，你們不會再鬧掰一次，你又不聲不響地人間蒸發，讓我弟弟一個人承擔後果。”
“我就算現在發誓你也不一定會相信，請給我機會讓我用行動證明，可以嗎？”
“好啊，證明好啊，實踐出真知——”向文堯打着“哈哈”要圓場，這種場面，他簡直快要PTSD了，可于圓一個眼刀飛過去，他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你不用向我證明什麽，你應該對我弟弟證明，還有——”于圓目光刮過徐野，“我姑父姑母。當初你的做法可是給我弟弟一家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周然肯定地回答道：“我明白，我會的。”
————
最終還是在家裏吃了一頓飯。
于圓打着“考驗”的幌子，讓周然親自下廚做一頓大餐。
徐野知道她其實就是貪吃，小時候外婆沒時間做飯，于圓和徐野就跑到鄰住的周然家去吃飯，如果周家大人也不在，那麽掌勺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周然肩上。
也正因為如此，周然廚藝練就得非常不錯，做出來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特別是在味道的把控上，十分符合于圓和徐野的口味。
于圓和徐野小時候甚至會在心裏偷偷期待着大人們都不在家，到時候自己點菜，想吃什麽吃什麽。也不用再擔心被罵“挑嘴”。
這頓飯于圓表示非常滿意，宣布周然這一項算是合格，水平沒有退步，反而更顯技藝高超了。
她放下碗筷，優雅地拈着紙巾抹了抹嘴：“不錯不錯，水平見長啊。”
向文堯在一旁靜若鹌鹑，規規矩矩地端“縮”在椅子上。
果不其然，于圓很快轉向他，語重心長：“看見了嗎？就是這個水平，小向子你可得好好學習人家。”
“小向子”不敢說話，只見她臉色陡然一變，吐出的字化作一個個尖銳的小匕首：“你要是再學不會做飯，每天都是我下班後還要累死累活地做飯的話——我就讓你打包回你爸媽家好好進修一番才準回來。”
徐野看了看自家“溫柔可人”的對象，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周然從來不罵我，還好我回去做飯，不然就要被“對象”嫌棄，打包郵寄回家了。
最後，當于圓“拎着”向文堯回酒店之前，她站在門口算是非常嚴肅之嚴肅地對徐野和周然囑咐道：“真的，如果你倆解開心結下了死決心要複合，并且再也不整什麽幺蛾子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早點告訴家長吧，以免夜長夢多。”
“知道了知道了。”徐野雖然看似滿口應付了事，實際卻不得不考慮于圓的建議，想着什麽時候找個機會，帶着周然回去負荊請罪，希望爸媽能夠完完全全消氣才好。
經過這一遭，周然和徐野也算是終于複合了。
兩人窩在沙發上，就這麽靠着，就算徐野不和周然說話聊天，只是玩手機，他也堅持着跟對方待在一小片地方挨着，覺得很有安全感，很踏實。
另一邊。
大概是覺得已經被識破了，幹脆大大方方承認就好，莫少亭在朋友圈發了和女朋友的合照，秀起了恩愛。
對方是個很文靜的女生，一頭順直柔亮的長發，跟緞子一樣光滑，眼睛生得很幹淨，像春深潋滟的湖水，皮膚尚算白皙，笑起來稍顯羞怯。
莫少亭大大方方輕摟着對方的肩膀，背景是一片燦爛的雲霞。
徐野看着莫少亭一副不值錢的樣子，心裏贊嘆着算是給他撿到寶了。
莫少亭平日裏一副不着調的德行，跟大學時候完全不一樣，跟被人奪了舍似的，也不知道這看起來斯文秀氣的妹子是怎麽跟他認識的。
手指意興闌珊地劃動着，這裏點點，那裏戳戳。
朋友圈下面很多人點贊評論，都在恭喜莫少亭成功脫單，覓得真愛。連一向龜毛多事讨人厭的郎離都點了贊。
他悄悄轉頭看了一眼周然，欣賞着對自己眼睛十分友好的長相，得意地想：我眼光也很不錯嘛，看來我還是有一定鑒賞品味的。
雖然徐野自己也算是長相出衆的那一類人，但他早就看膩了，再加上他平日裏糊弄慣了，随心所欲的，有時候甚至有人會誤解他是一個玩得很花的海王，快要三十歲了也不願意上岸的那種。
徐野爸媽近幾年來雖不直接說，其實心裏也一直希望他可以找個能夠互相依靠扶持的
伴侶。
如今他和周然也算是舊情複燃，破鏡重圓。他竊自盤算着什麽時候是帶周然回家的最佳時機。
————
但，這天夜裏周然并沒有回家，而是就在了徐野家，只是從上次睡客房的等級成功升級到了主卧。大家都是年近三十的成年人了，有點需求很正常。
徐野自從八年前和周然分手後就一直保持着單身狀态。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他也不能免俗，面對着這個八年前從嘴邊飛走的“鴨子”，作為一個成年的健康男性，很難不生出些“非分之想”。
可周然卻一改從前風貌，像是看不懂徐野內心想法一樣，居然做起了正人君子、柳下惠，愣是看不懂撩撥似的，完全不解風情，躺在床上就要睡覺。
徐野悶悶的，在被子裏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的，心火越燥越壓不下去，他幹脆膽大地深處手，在周然手背上撩了一把。
這個小動作倆人早在八年前就算是知根知底了。
果然，周然情誼讀懂了他的意思，抓着他的手腕，風一樣，輕柔地貼了過來。
溫｜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處，唇也默契地合在一起。皮膚緊接，靈魂都開始忍不住戰栗。
…………
良久之後，徐野難#耐地伸長了脖頸，喉結滾動了一下。
周然埋在他耳邊頸窩的頭擡起，眼睛在深沉的墨夜亮得驚人。
他順勢翻身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