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早去早回（修）
早去早回（修）
小孩子貪嘴，過了晚飯，沒多久又吵鬧着要吃烤白薯。
阿秀罵他們“争嘴好餓”，可小孩子可不管這個，餓了就非吃到嘴不可。
于是叽叽喳喳，咿咿呀呀地滾到媽媽懷裏撒嬌賣癡。
相較于哥哥，妹妹思妍更深谙此道，兩只眼睛只顧眼巴巴瞅着母親，抓着媽媽的袖子，央求道：“媽媽——我要吃嘛。”
李嬸心疼孩子，幫着說：“阿秀，你就給他們吃吧。幾個白薯而已，鬧了這麽久……”
之後又和藹地問向徐野：“小徐，你要不要也嘗嘗炕灰裏烤的白薯？都是自家地裏種的，很幹淨的。”
“好啊，很多年沒吃過自家地裏烤得白薯了。”徐野說。
思妍和哥哥思辰明白這是首肯了的意思，兩小只蹦蹦跳跳，興致勃勃地去地窖裏翻白薯去了。李叔則跟在他們後面，喊着：“慢點兒，別跌了。“
阿秀則任勞任怨地撥弄着炭火堆，為烤白薯做準備。
忽地想起來，問了徐野一句：“你那個一起來的朋友今天還是不回來嗎？”
“本來說晚上回來的，不知道半路又被什麽絆了腳，打電話說大概要後天才趕得上了。”
說起來，徐野本來還打算後天一大早就帶着周然去逛早市的，眼瞅着又泡了湯，心裏好生失落，忍不住跟阿秀抱怨道：“本來還說後天一起去早市玩的，唉，看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阿秀聽了，說：“不礙事不礙事，馬叔家的兒子章衡不是說跟你一塊兒嘛，都是年輕人，很快就玩到一起了。”
正說着話，兩個小孩被爺爺領着，抱着白薯，歡歡喜喜地回來了，隔老遠就嚷嚷着趕緊生火。
烤白薯的時候，阿秀就提前跟孩子說好了，不能吃太多，白薯漲肚子，吃多了，小孩子脾胃弱，容易積食，胃會難受，明天還要上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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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辰思妍此時只想着趕緊下火烤白薯，連連應聲，催着媽媽趕緊弄。
徐野在一邊跟着幫忙，在炭火堆旁邊沒有火燃的地方，借着炭溫，用火鉗刨個坑，将白薯埋在裏面，等着焖上些時候才拿出來。
小貓蜷縮在火堆邊打盹，火光映在半邊，烤得毛暖烘烘的，惬意地打起了小呼嚕。
狗子則圍着主人的腿趴着，懶洋洋地把頭搭在爪子上，偶爾動動毛茸茸的耳朵，像塊蜂蜜色的烤面包。
徐野看着可愛得要命，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狗子的耳朵。
大人們堆在一塊兒唠嗑說家常，正說到孩子爸爸在外務工往家裏寄錢的事，就被打斷了。原來，思辰思妍自己玩了一會兒，覺得不得意思，抱着爺爺的脖子說要聽爺爺講故事。
“講鐘馗捉鬼嘛爺爺……”思辰最喜歡聽這些民間傳說，李叔講了好多這類故事，還是嚷嚷着要聽。
李叔一向有求必應，當下抱着兩個娃娃講了起來：“從前，唐朝有一個皇帝，他晚上時常做噩夢，每次睡覺都要讓他手下的兩個将軍守門才睡，可是有一天，他睡覺的時候兩個将軍都不在。
“于是，他發現，寝殿裏跑進來了一只小鬼，穿着紅色的袍子，長着牛的鼻子。那只小鬼進來以後，想偷走他的玉笛和貴妃的香囊。他叫住對方，問：‘你是誰，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偷我的東西？你沒看見我的兩個将軍嗎？還不快出去！’”
“然後呢然後呢？”思妍着急地問。
就連徐野也聽得聚精會神的，他還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只是知道“鐘馗捉鬼”的典故。
“然後哇，那個小鬼一點兒也不怕他，還很得意地說：‘我是虛耗，我專愛偷別人的寶物，我還會偷走你的快樂，使你變得憂郁。’
“皇帝非常生氣，這時，跑來一只大鬼，他一腳踩住虛耗，将他吞了下去。皇帝問大鬼是誰，那只大鬼回答說：‘我叫鐘馗，你別害怕，我是專門吃這些鬼怪的。’說完，皇帝就醒來了。
“于是，皇帝就不再讓将軍守門了，他叫來畫師，根據他的描述，将鐘馗的樣子畫在上面，再貼在寝殿門上，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再受過鬼怪的侵擾了。”
兩個小孩子聽完故事，心滿意足。
徐野覺得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方向，對自己的策劃案很有啓發，再加上幾天後村裏還會辦廟會祭祀，決心一定要借着機會好好深入調研一番，還能體驗體驗民俗文化的魅力。
“好了，白薯烤好了，快來吃。”阿秀用鉗子将白薯一個個從灰堆中夾出，擺成一排。
思辰手腳快，包着帕子，立刻拿了一個，小心地剝起皮來。
李叔拿了一個遞給徐野：“小徐，你也吃一個。剛烤的，香得很咧。”
白薯在手裏散發出碳烤過的氣息，表皮聞起來是一股子灰撲撲的味，徐野輕輕剝開已經變得焦脆的表皮，露出裏面綿軟的“薯肉”，咬上一口，很面很糯，直叫人口齒生香。
看着徐野的樣子，李叔很自豪地對他說：“怎麽樣？味道不錯吧？不僅能烤白薯地瓜，還能把土豆也放進去烤，考完以後撒上鹽，再來點兒辣椒面，要多香有多香。”
徐野吃着白薯，也不忘空出一只手，給李叔比了個大拇指。李叔哈哈大笑。
徐野趁夜趕了會兒策劃，聽着村子裏偶爾響起的狗叫聲，加上風吹簾動的，也覺得有些困了，于是關上電腦，準備上床睡覺。
臨睡前，周然打來了電話。
大概是覺得自己沒能守約及時回去，言辭間多有歉疚之意：“真是想不到事情那麽多，沒能回來陪你，你一個人待得還習慣嗎？”
“沒事，你忙你的，只是本來想跟你一起去早市逛逛的，可惜了。但是村裏的馬叔說可以讓他兒子帶着我跟我一塊兒去。”
“馬叔？”
“對呀，今天才認識的。特別爽朗熱情的一個人，我們還去他家幫忙放魚苗了。他兒子馬章衡，跟我們差不多大，也是二十來歲。”
“是嗎？那挺好的。”
徐野渾然不覺對方的異樣，仍舊絮絮叨叨地分享着自己一天經歷的各種事情：“我跟你說李叔一家人都特別好，我早上起床，他們還叫我一起吃早飯呢。他家養了一只貓和一只狗，都特別可愛。晚上我們還吃了烤白薯，特別好吃。”
周然聽了，似乎輕笑了一下：“看來你自己一個人待着也挺高興的嘛。”
徐野聽了，又興奮地說：“對了，我還聽了關于‘鐘馗捉鬼’的故事呢。過幾天村裏還要辦廟會，你一定得來。”
“好，我盡量明天晚上回來。争取陪你逛早市。”周然說道。
挂了電話，徐野覺得今天特別美好，很圓滿。
一夜安眠。
次日，徐野特地起了個大早，天還未完全放亮，就在租的廚房裏煮起了面，還特地為此炒了一碗泡椒肉絲，煎了幾個金燦燦的雞蛋。
因為孩子今天要去上學，阿秀和兩個小孩也起得很早。
阿秀正準備做飯，結果出門一看，對面廚房的燈正亮着，煙囪裏飄出袅袅炊煙。
徐野看見他們，很熱情地發出早餐邀請：“你們起了啊？正好，我煮面呢，要不要來一碗？”
還沒等阿秀回答，思妍思辰就樂颠颠地跑過來，看着金燦燦的煎蛋和香噴噴的肉絲流口水：“我要吃我要吃。”
阿秀有些為難：“這，多麻煩你呀。”
徐野把面條口袋往她眼前一遞：“沒事，有什麽麻煩的，昨天我不也吃了肉包子和饅頭嗎？看兩個小朋友多饞，就在這兒吃吧，面和配料管夠。”
他将細面悉數放入鍋中，就着沸水用筷子打散攪拌：“待會兒讓李叔李嬸也來嘗嘗我的手藝。”
“那好吧。”阿秀總算沒再推卻。
思妍對這碗雞蛋肉絲面十分滿意，邊吃邊贊嘆：“哥哥，你好厲害啊，煮得好好吃哦。”
阿秀擰起眉，輕斥道：“思妍，別亂叫，這是叔叔。”
徐野沒在意稱呼上的問題，反倒很高興：“哥哥就哥哥吧，挺年輕的。思妍說得對，我廚藝還是很不錯的。”
思辰吃得比妹妹快，正滿屋子找文具盒，可把書包和屋子翻了個遍也沒找到。
“媽媽！我文具盒找不到了！”
阿秀只好過去跟着他找，把平日裏他喜歡放東西的幾個屋子都翻遍了也沒看見，她問思辰：“你昨天都跑去哪兒了？自己東西都不知道放哪兒了？”
思辰明知理虧，不敢跟媽媽頂嘴，靈光一閃：“會不會是小偷偷走了？”
阿秀氣得擰着他的耳朵：“還敢犟嘴，自己亂放東西還胡說小偷。”
“是虛耗！媽媽！”思妍幫他哥哥的忙，拿着新聽的故事為哥哥開脫。
“思妍，不許亂說！趕緊吃飯。”
眼看時間不早，文具盒卻還沒找到，連李叔李嬸都出動了。
徐野趕緊出來拉架：“算了，小孩子嘛，忘性大很正常的，這樣吧，我先帶他們去上學，臨時買支鉛筆和橡皮，之後再慢慢找。別耽誤了上學。”
李嬸連聲感謝：“那真是謝謝你了，小徐。”徐野擺擺手：“別客氣，我開車很方便的。”
李叔對徐野也是越看越喜歡，悄聲對老伴說：“這個小徐脾氣真挺好的，人又勤快，長得也好，以後有了小孩絕對是個好爸爸。”
李嬸輕輕用手肘拐了一下老伴，徐野裝作不知道，出門送兩個小孩去上學。
村裏的小學一般坐落在街市上，以往上學，走路都要走幾十分鐘，思妍思辰很今天坐車上學，興致盎然，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
到了學校，兩個小孩子都很乖地給徐野說了再見。
徐野也正巧抓着機會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卻恰好撞見馬章衡在街上買東西。
見了徐野，主動上前問候：“你怎麽今天就到街上來逛了？”
徐野正看得新鮮，開起玩笑：“明天要來趕早市，提前來做個考察。”
馬章衡也笑了：“我還以為我記錯時間了呢，明天你可得早起，逛完早市，街上後山還有人家開了果園，到時候帶你去看看。”
“那好，我可是很期待。”徐野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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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小學中午都是在學校食堂吃飯，徐野不必再等着放學接送。
他在街上慢悠悠地閑逛了一會兒，驅車回到了院子。
剛一進門，李叔就樂呵呵地告訴他：“小徐回來啦？你朋友才回來不久，這會兒怕是在屋子裏等你呢。”
徐野眼睛一亮，忙寒暄幾句，就往木屋閣樓上跑，推開門，周然正站在桌前，整理着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瞧見徐野，周然莞爾，伸出雙手：“怎麽樣？是不是比之前說的回來得早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