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嫉妒
嫉妒
大二的實踐課程多了起來，淩熠在實驗室花的時間越來越久。
沈星雨比他更忙，課程相關的一些藝術活動和工作室的項目，雖然很累，但是好在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他覺得很充實。
Steve受邀參加一個晚宴，他帶了幾個自己很欣賞的學生一同出席，他很照顧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學生，會給他們在公工作室兼職鍛煉自己的機會，會帶着他們出席活動積攢人脈，他很願意提供全職工作或者招收他們做自己的博士研究生。
淩熠窩在沙發上玩建模，他最近迷上了人機交互，順便等沈星雨回家，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沈星雨輕手輕腳地把已經熄屏的電腦從淩熠身上拿開充上電，脫了外套，趴在淩熠身邊，“怎麽在沙發上睡着了。”
淩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你回來了”，沈星雨的臉埋在他的頸窩，硬硬的發稍蹭着他的側臉，癢得不行，“學生簽一周不就20個小時工時嗎？你怎麽那麽忙？”
“無償加班”，沈星雨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很累吧”，淩熠也困，眼睛都沒睜開。
“嗯”，沈星雨點點頭，“但是我喜歡，Steve會給我們項目的分紅，也不算真的無償，而且自從失去了一個股東之後，工作室面臨很多麻煩，Steve對我很好，我想幫幫他。”
淩熠嗅到了沈星雨在晚宴上沾上的甜膩的香水味，皺了下眉頭，“好沖的味道。”
沈星雨撐起身子，“我去洗個澡。”
淩熠拉住了沈星雨自己扯松的領帶迫使他靠近，行雲流水，輕車熟路，眼皮都不用擡一下就吻了上去，“這樣就聞不到了，歇會兒再去吧。”
沈星雨輕咬着淩熠的下唇，“別鬧。”
淩熠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挑釁的話，“寶寶，你有潔癖啊，不洗澡什麽都不會做的。”
沈星雨無奈地笑了，“你…”
淩熠一臉無辜，“我怎麽了？”
沈星雨拍拍淩熠的手背，“你放開我…”
淩熠勾住沈星雨的脖子，“我，不。”
沈星雨就着淩熠手環着自己脖子的姿勢，直接把人抱了起來，站直的時候使壞地松開了手，“行啊，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淩熠下身沒了支撐，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身體下意識的用腿環上了沈星雨的腰，整個人完全挂了他身上，“我洗過澡了！”
沈星雨托住他，不讓他下去，“不管，再洗一次。”
濕漉漉的兩個人從浴室出來，這下淩熠的睡意散得幹幹淨淨。
沈星雨看着身上的齒痕，中指無名指的根部，胳膊，肩膀，有的甚至一時半刻消不下去，“怎麽養成咬人的習慣了。”
淩熠扶着腰小聲抱怨到：“怪誰啊。”
沈星雨：“怪我怪我。”
淩熠掃視一圈，“電腦呢？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沈星雨去書房取了電腦，“要給我看什麽？”
淩熠連上投影，關了家裏所有的燈，漆白的牆上開始顯現畫面，背景是沈星雨畫過的場景，淩熠家的畫室，‘沈星雨’正坐在高高的圓凳上畫畫，“怎麽樣，臉捏的不錯吧？”
身上所有的細節都和本尊一摸一樣，沈星雨簡直就像在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豈止是不錯？”
‘沈星雨’：“我沒有聽清楚，可以再重複一遍嗎？”
沈星雨：“？”
淩熠：“這才是重點，我最近對AI和人機交互很感興趣，想讀關于這方面的PhD，不過還沒想好具體做哪個方向，其實就跟Siri一個道理，沒她那麽厲害，只能回複特定的對話而已，我就是練手做着玩，你不在家的時候他陪我。”
沈星雨聽了淩熠的想法之後醍醐灌頂，“你真是…”
淩熠：“怎麽了？”
“你給了我啓發”，沈星雨眼神裏熊熊燃燒的野心昭然若揭，“我想做一件冒險的事。”
淩熠也不問是什麽事，只是很溫柔地笑了聲，說：“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沈星雨：“我想投資Steve的工作室。”
這項投資是有風險的，工作室有很明顯的頹勢，失去一部分股權只是催化劑而已，這個行業是一座金字塔，最頂端的資源已經被少數公司穩定瓜分，往下的資源都是一層一層被過濾下來的，雖然Steve的工作室不在最底端，卻也不在最頂端，長久的不變是經不起任何風浪的。
不是突發奇想，沈星雨想過很多次，只是在權衡了無數次之後還是決定先觀望，而淩熠的想法燃起了他的希望。
淩熠也很清楚這一點，“我知道你不是沖動做決定的人，你肯定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我相信你”，他眼珠一轉，抓住了個占便宜的機會，“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投資失敗了，你就老老實實做我的金絲雀，我養的起你。”
“我又不吃虧”，沈星雨在淩熠的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我想要更多，我想擁有做選擇的自由，想要話語權，我要成為資本的擁有者而不是被支配者，我想要給你更多。”
沈星雨從來都不是願意受環境左右的人，盡管他會在機遇不到的時候暫避鋒芒，但這一次手上有籌碼，還有人無條件地支持他給他退路，他還有什麽不能放手一搏的理由呢？
雷厲風行，第二天上完課，沈星雨就去找了Steve。
Steve：“Business Transformation” （商業轉型）
沈星雨：“Exactly, expand our business could be an unique opportunity.”（擴大業務範圍可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Steve對這個提議饒有興趣，“You got me. What’s in your mind”（有意思，你有什麽想法）
沈星雨：“AI and design.”（AI和設計）
維持工作室固有的商業模式，只在時尚和藝術領域靠穩定的項目盈利，的确可以暫時維持工作室的正常運轉，但金字塔的中央正是成分最不穩定的地方，如果不能保證自己手中的資源可以一直屬于自己，即公司有可能出現的任何意外和其他公司的向外掠奪，那麽走向衰落是必然結果。
沈星雨：“We sort of have to admit that we’re not really in a good condition right now. So, please do consider about this. If we’re doing this, I could be an investor.”（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正在面臨困境，所以真的請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要做的話我可以當投資人）
拓展業務的确是目前來說的最優解，工作室不缺人手，也手握資源，在失去這些之前，進入新的領域會是一次大膽的高風險高回報的嘗試，并且機會大于風險。
Steve在辦公室裏踱步了個來回，深思熟慮後摸着下巴說：“It is indeed impressive, and worth to give it a try. How about you provide me a specific business plan and we will discuss it at the shareholder’s meeting afterwards.”（确實是個不錯的提議值得一試，不如你給我一個具體的商業計劃書然後我們可以在之後的股東大會上讨論一下）
沈星雨：“Sure, I got this.”（沒問題）
在淩熠的幫助下，企劃書完成的非常順利，最終股東投票通過了提案。
沈星雨作為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要在核心團隊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分工明确的成熟團隊，這意味着他需要人手。
Steve很看好這個提案，給了他最大的權限在工作室內部和外部挑選合适的成員。
關于這個提案雖然沒有正式在工作室內部公開，但人們時常需要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多嘴雜，小道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從會議室出來，沈星雨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者走路帶風，身形高挑，小高跟短靴在拖地闊腿褲邊緣若隐若現，和沈星雨相對而立，氣場有過之無不及，深v鏽紅T恤開衩快開到肚臍了，一件緞面質地版型寬松oversize的暮雲灰suit随意地搭在肩上，一身浮誇金屬制的首飾，咖啡色泰迪卷頭發和白到透明到能清晰看見血管的皮膚，一眼貴氣。
開口卻婊氣沖天，手搭在鼻尖，發出讓人不太舒服的笑，“Hey, sweetie I’ve heard about your plan. Remarkable. You are such a genius aren’t you”（嗨親愛的，我也聽說了你的計劃，牛逼，你可真是個天才）
沈星雨一直都不待見Wilson的陰陽怪氣，但也還沒到需要起沖突的地步，他維持着最基本的禮貌，話裏話外卻帶着點滲人的寒意，“Nice to meet you too Wilson and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compliment.”（也很高興見到你，謝謝你的恭維）
Wilson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找了個借口離開，“No worries, will you excuse us to go grab a coffee”（應該的，借過一下，我們要去買咖啡）
沈星雨側身後退了一步，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巴不得眼前的人立刻原地消失，Wilson的香水濃烈到隔着幾米遠就知道來的是誰，他被熏的頭疼，“Suit yourself.”（随你便快滾快滾）
和Wilson同行的女生接着剛才的話題問：“Do you think it’s a good idea I’m sort of interested in that plan but I’m just not so sure if I would apply to join his team.”（你覺得那會是個好主意嗎，我挺有興趣的就是還沒想好要不要加入他的團隊）
Wilson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What Absolutely no! I think it’s so fucking stupid, ok I was just pretending.”（哈？當然不是，好TM蠢，我裝的）
女生皺了皺眉：“That was kind of hypocritical.”（有點太虛僞了吧）
Wilson嗤笑一聲，“Then what am I supposed to say Steve likes him so much and roots for him all the time. I’m not that crazy to humiliate him right in front of his face.”（那我能說什麽，Steve那麽喜歡他一直站在他那邊，我還沒瘋到當着他面羞辱他）
女生上唇抽動了一下，略帶鄙夷地說：“Oh I see, you’re being a jealous bitch.”（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嫉妒）
Wilson不屑的擺出前輩的姿态，“That is bullshit! Why would I be jealous about this ignorant, arrogant young rookie” （狗叫什麽，我為什麽要嫉妒一個無知狂妄的菜鳥新人）
女生聽到這話無語地笑出了聲，“I don’t know Maybe it’s because he’s smart and talented and hard-working”（不知道啊，可能因為他聰明而且努力）
Wilson端着咖啡誇誇其談，“He’s nothing of what you said but taking advantage of Steve’s trust and using his pretty face to convince the shareholders who barely know nothing about design. Everyone now wants to get a slice of cake on the internet. Who does he think he is Elon Musk”（他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就是在利用Steve的信任和他那張漂亮臉蛋說服那些不懂設計的股東，誰都想去互聯網分一杯羹，他以為他是伊隆馬斯克）
女生受不了了，抛下他之前丢下一句：“You are being ridiculous. And it’s not internet btw. Everybody likes him because he is a really nice guy. You know what I’m leaving now. I can barely continue this conversation anymore. Enjoy your coffee break yourself.”（你好荒謬，順便說一句那不是互聯網行業，大家喜歡他是因為他很好，一分鐘都跟你呆不下去了，自己喝你的咖啡去吧）
Wilson十分做作的捏着細指在空氣裏抓了一下了，對着遠去的背影最後掙紮了一下，翻着白眼說：“Wait and see.”（走着瞧）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不論緣由得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而且總是貶低他人的努力和天賦，明明始終都在原地踏步，卻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像個可悲的跳梁小醜般憤世嫉俗地覺得所有的不公都源于別人的投機取巧。
Wilson端着咖啡坐在店外的長椅上，路邊跑車抓住了他的眼球，因為車上坐着個比跑車更吸引人的男人。
淩熠的頭發染成了黑色，沖淡了眉眼的溫柔氣，變得淩厲了很多，随意慵懶帶點小酷的美式穿搭，支在車門上打電話的小臂露出價格不菲的腕表服帖地綁在線條硬朗的手腕上，整個人在Wilson眼裏顯得攻氣十足。
Wilson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準備去搭個讪，結果下一秒就生氣地将手裏的咖啡杯捏成一團廢紙，沒喝完的咖啡灑在手上他也不管不顧了，妒忌和生氣讓他連最在意的外表都不在乎了。
他看上的帥哥是來接沈星雨的，兩個人還旁若無人的接了個吻，只剩下被汽車尾氣噴了一身的自己在風中淩亂。
自從沈星雨進了工作室，Wilson就看他不順眼，Steve處處照顧他，他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自己打拼十年也沒有得到的一切，還有個開跑車好看到離譜的男朋友。
憑什麽？
不對，也許是包養呢？他确實看到了淩熠挑逗沈星雨，而且沈星雨這種人怎麽會有那麽聽話的樣子。
Wilson轉念一想，找sugar daddy這種标題編什麽文章都合适。
于是他請了個病假，攔了輛出租跟上去，要是能拍到親密的進出酒店或者高級公寓的照片，他就可以添油加醋随意發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