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癡妄N

癡妄N

陽光穿透窗玻璃落在室內兩個相擁着纏綿的身體上。

被子早就不知道踢哪去了,路辰擡起一條腿纏在他哥的腿上,顧北扉把他摟得死緊,二人額頭相抵,快要親在一起。

兩個女生影子在他們頭頂落下來,一個梳着丸子頭,一個披着長發。

何可希和蕭潔靜默着,趴在跟前饒有興致地拿出手機拍照。

十分鐘後,何可希實在忍不住了,戳了路辰一下,小聲道:“辰兒?”

路辰眉頭微皺,又往前湊了一下,嘴裏咕哝了一句,“哥哥......”

何可希:“......”

她轉頭望向蕭潔,蕭潔笑而不語。

何可希退回來與蕭潔并排站,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緩緩開口:“姐,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妹妹但說無妨。”蕭潔說。

“你說......”她轉頭看蕭潔,“張飛會這樣喊劉備哥哥嗎?”

蕭潔看着她,笑了一聲,指指顧北扉,“劉備也不會這樣抱張飛。”

何可希震驚了,兩人對視一眼,一些意味不明的信息在眼底迅速交換。

何可希使了個眼色,蕭潔上前同樣戳了顧北扉一下,那人和路辰一個反應,把懷裏的人抱得更嚴實一點,嘴裏咕哝着:“辰辰......”

蕭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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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可希:“......”

怎麽感覺被秀了一臉。

蕭潔實在受不了了,上前把路辰的腿拿掉,拽着顧北扉的胳膊把兩個人強行撕開,然後敲醒他的腦袋。

前一天晚上她又哄又騙,陪聊又陪喝,還把他擡回家,帶孩子都沒她細致,一點好處沒得不說,他倒摟着心上人睡得可香可美。

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

“起床了!”蕭潔把顧北扉從床上薅起來。

顧北扉坐起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宿醉使他頭痛欲裂,一些亂七八糟的回憶紛至沓來,塞進腦袋裏。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蕭潔,顧北扉揉着眼睛緩神,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他和路辰......

他猛地轉頭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還在熟睡,隐隐看得出來嘴唇有些紅腫。

顧北扉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疼,裂了一個口子。

腦袋“轟”的一聲,他呆滞在原地,表情中滿是難以置信,胸腔裏的心髒在極速地跳動。

完了,不是夢。

再擡起頭,面前是兩個人狐疑的表情,蕭潔正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把他剛剛所有的動作表情都盡收眼底。

包括摸嘴唇的動作。

顧北扉:“......”

他有些心虛地望了何可希一眼,結果收到對方一臉興奮的表情。

顧北扉:“?”

“愣什麽,快去洗漱,該走了,老劉喊我們!”蕭潔把他拽出去了。

留下何可希對着路辰暴風轟炸,“辰兒!!!!!”

路辰悠悠轉醒,臉臭得跟別人欠他二十萬似的,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裏,“聽到了,別喊了。”

“快起啊,門口集合了!”何可希說。

“起了。”路辰坐起來,努力睜了睜眼睛,發現他坐在顧北扉的床上,是了,昨晚他和他哥接吻了,還親到半夜。

記憶是那麽清晰,嘴唇相貼的觸感好像上一刻剛發生過,在他和顧北扉十幾年平平無奇的兄弟關系裏,畫上這樣濃墨重彩的一筆,夠他記一輩子了。

“辰兒,道歉了嗎?”何可希問。

“道了。”路辰說。

“我讓你道歉,可沒讓你爬上人家的床!”何可希說。

路辰笑了一聲,“我在他床邊跪了三個小時,睡一下怎麽了?”

“哦,好吧。”何可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指着床鋪道,“那你不應該睡在外面嗎?為什麽會睡到裏面?”

路辰一愣,想到昨天跪在地上和顧北扉吻得難舍難分的場景,他被顧北扉摟着腰帶到了裏面,還是從他哥身上翻過去的,胳膊纏在一塊,唇也未分。

“問你話呢?”何可希突然湊近,路辰倏地回神警惕地看着她。

女孩伸手在他耳根後面劃拉了一下,“這怎麽這麽紅?”

路辰:“......”

他皮糙肉厚的會臉紅?開什麽玩笑。

路辰看着何可希,故作鎮定地勾唇笑了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說完起身去洗漱了,何可希在後面跟上。

一出門迎面大太陽照得路辰眼睛睜不開,他眯起眼睛适應光度,逐漸開闊的視野裏,是全班同學整齊的列隊。

“太陽曬屁股了!幾個人都叫不醒你!”老劉帽子一掀,沖着路辰的屁股打了一下,路辰往旁邊一跳,走去隊伍後頭站隊,全班哄笑連連。

顧北扉和蕭潔站在隊伍側邊,路辰從他們身側路過時不經意間擡眸和顧北扉的視線撞上。

毫無情緒的一個對視,找不出一丁點多餘的意味,像在大街上不小心和陌生人看對眼一樣,很快目光錯開,各忙各的。

這就比較尴尬了。

學校組織爬山,老劉爬不動,落在隊伍最後,顧北扉和蕭潔在前面帶隊,何可希和路辰走在最後排。

隔着長長的一個隊伍,路辰望着顧北扉夾在人群縫隙裏的身影。

“辰兒?你确定你道歉了嗎?你倆怎麽還不說話啊?”何可希問。

“我确定我道歉了,只是他昨天喝多了,我不确定他記不記得。”路辰說。

“啊?他不記得跟沒道有什麽區別?”何可希說,“再去說一下吧。”

路辰沒說話,專注地望着他哥的背影。

他昨天确實已經洗心革面,打算收起妄念,從此認真地做顧北扉的弟弟,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來得太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路辰固然想再去和顧北扉道一次歉,顧北扉沒記住或是沒聽見,再道多少次,跪多少次他都願意,只要他們能重歸于好,冰釋前嫌。

只是萬一他記住了呢,那幹柴烈火,瘋狂熾熱的一個吻,該怎麽解釋。

意外?擦槍走火?不要當真?

再怎麽喝多也不至于激|吻了一個鐘頭,還把嘴唇咬成那樣,這根本沒法解釋。

路辰抓了抓腦袋,媽的!

一眨眼又瞟見蕭潔,心裏更是發慌,他什麽時候都淪落到做男小三了!

前方蕭潔和顧北扉并排走着,蕭潔突然回頭定定地瞅了一眼顧北扉,上手精準地按在他下唇的裂口處。

“這是怎麽回事?”蕭潔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不是我咬的吧?”

意味不明的笑容轉向顧北扉,她話裏有話,言外之意已經篤定傷口是被咬的,至于是誰咬的,彼此心知肚明。

顧北扉看着她,小聲斥責一句,“上火,別胡說。”

蕭潔笑起來,“我胡說什麽了?”

這座深山老林是當地居民的釀酒聖地,山上到處都酒窖,還有低窪處流淌的溪水。

一群人校服褲子卷到膝蓋,一路淌着水流前進,一來到這山山水水的世界,路辰就仿佛回到了家。

小時候在桃源鎮後面的小河也是這樣,那時候路辰比現在矮一大截,桃源鎮的水流也比這湍急,他帶着小團夥下水摸魚,到了傍晚顧北扉會在河邊喊他回家吃飯。

路辰下意識望了一眼顧北扉的方向,發現對方也在盯着他看,不知道看多久了,直到蕭潔拉他的手,才回過神。

顧北扉轉向蕭潔,兩個人說說笑笑走遠了。

路辰笑了一下,顧北扉應該不記得了,再去道一下歉吧,他早該知道昨天晚上只是一時癡妄,那種美好能有一次,存在記憶裏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隊列浩浩湯湯來到地下酒窖,這裏特別空曠,像一個天然窯洞,自帶空調,是個避暑聖地,九月天氣還很熱,天然冷風從裏面穿堂而過,拂過臉頰上的熱汗。

室內昏暗,隊伍随着向導的講解散開,圍成一個個圈各自參觀游覽。

顧北扉不自覺地慢下腳步,目光不經意間掃在路辰的唇上,悄悄咽了一下口水,腦海中無限循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個閉着雙眼動情的人兒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新奇到他血脈偾張,快要爆炸,他從未見過那樣的路辰。

腦海裏的人和面前這個人一颦一簇在重合,淺色的唇微微分開,在說話,在笑,小弧度微微勾起,舌尖在下唇輕輕舔了一下。

突然視野中晃入一個人影,蕭潔歪着腦袋笑嘻嘻地打量他,“你說看一個人的時候,應該盯着他哪裏看?”

顧北扉移開視線,随口道:“眼睛吧。”

“是嗎?”蕭潔笑,“我怎麽覺得嘴唇比較好看,能盯着看十分鐘?”

顧北扉:“......別胡說!”

蕭潔笑起來:“我又胡說了?”

路辰本想找機會跟顧北扉道歉,沒想到他和蕭潔如膠似漆,一刻分不開,正想靠近他,寇崇他們從別的班溜過來,混在隊伍裏來找路辰。

“路哥,走了!”寇崇說,“阿健在山後發現一個廢棄的酒窖,底下可大了,還沒人,去看看?”

“走,說不定還能搞一兩壺!”有人接。

男生們的樂趣就是探險,越是沒人的地方,越要去看看,只要有一個人提議,一群人一窩蜂就上了。

路辰臨走前望了一眼顧北扉的方向,算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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