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轉變
轉變
那日一直撐到晚自習，路辰都沒起一下身，任顧北扉怎麽給他使眼色，他都不願意出去。
确實很不舒服，坐了兩個墊子也不舒服，但他實在不想讓他哥給他上藥。
夜晚校園靜悄悄的，只有高三一層樓亮着光，各班安靜自習，黑筆觸在試卷上發出刷刷的聲響。
路辰一邊刷題一邊不停地變換着坐姿，屁股挪來挪去，何可希聽到動靜轉頭看他，“辰兒？不舒服？”
“不太得勁......”路辰皺着眉頭。
轉頭的時候何可希望見顧北扉站在教室後門口，手裏舉了一個藥膏晃了兩下，又指指路辰，示意讓他出來。
“要不，咱出去走走？”何可希說。
“不了，上午剩的卷子還沒做完。”路辰咬牙堅持，又換了一個坐姿。
“你這樣不行，坐五六個小時了，下課也不動......”何可希說，“我扶着你，咱出去走走？”
路辰笑了一下看她，“哪有這麽誇張，我又不是殘疾了，還要你扶着？我能走，還能跑呢，就是懶得動。”
“那出去逛一圈，你陪我上廁所，走吧！”何可希說着拉着他起身。
“我陪你上廁所？我又進不去女廁所！”路辰哭笑不得，還是放下筆陪她出來了。
廁所每一層都有，走兩步路就到了，萬幸不用下樓梯。
路辰陪着何可希到廁所門口，“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突然從拐角裏沖出一個人影，路辰下意識就要跑，被何可希猛地抓住，顧北扉沖過來夾住路辰的腦袋就往廁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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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路辰一開口被顧北扉捂住嘴巴。
何可希在後面抵着路辰的背，兩個人聯手硬是把路辰塞進了廁所。
擄人速度之快，空蕩蕩的走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路辰只發出一個單音節就被拖進了廁所，大門一關，何可希從一旁抽出一個拖把別在上面，木門板激烈地晃動了兩下，歸于平靜。
顧北扉把路辰拖進一個單間鎖上門，才把人松開。
“你到底想幹什麽？差點被你勒死！”路辰壓低聲音吼了一句。
“廁所沒人，快。”顧北扉說。
“媽的，這都晚上了，回家再弄不行？我說了我自己來，給我！”路辰說。
“你不會，你不知道傷口在哪，抓緊！”顧北扉說。
路辰瞪着顧北扉不動作，顧北扉也跟他僵持着，一副他不配合就別想回去了的架勢。
半分鐘後路辰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腰間松緊帶的位置，顧北扉從兜裏掏出一個小手電筒按亮。
路辰瞪眼看他，往後退了一步，“媽的，你拿手電筒幹什麽？還他媽想仔細觀察啊？！”
“廁所這麽暗，我看不清。”顧北扉說。
一本正經，有理有據。
這個人是怎麽面不改色心不跳說這種話的，路辰突然不認識前段時間那個聽他說句騷話耳朵都會紅的顧阮阮了。
“快點，乖，辰辰，一會兒下課了。”顧北扉說。
路辰感覺自己脖子都紅了，表情更是一個大寫的囧字，呆呆傻傻地站着，看着顧北扉，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活像一個即将被強迫的黃花大閨女。
顧北扉看着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笑你媽！”路辰罵了一句，“我要是昨天不妥協，現在站在這的就是你！”
夜晚安靜的廁所裏，兩個人窸窸窣窣地小聲說話。
“我昨天就想說了，咱家以後确實得安隔音板，我估計昨晚整棟樓都是你的叫聲。”
路辰：“......”
“你他媽怎麽不制止我？！”路辰怒道。
“我也沒想到你會叫這麽響，哭得更響。”顧北扉笑道。
路辰：“......”
他還以為哭的時候捂住了嘴巴顧北扉沒察覺到呢。
“那你以後掙錢買別墅，方圓幾公裏都是我們家。”路辰說。
“好。”顧北扉說，“以後買大房子，我要幹|你三天三夜，你想怎麽喊就怎麽喊，沒有人聽到。”
路辰：“......”
......
空氣逐漸變得焦灼，兩個人的喘息也越來越重。
低低的氣聲像是點燃欲|望的引線，顧北扉嗓音低沉自帶蠱惑，讓路辰沉淪，他半阖着眸子，神色都不甚清明了。
顧北扉扶着路辰的腰讓他站直，把人轉了個圈按到懷裏，勾着下巴吻了上去。
“唔......”
冰涼闖入他的口腔與滾燙糾纏在一起，一冷一熱相觸舒服至極，路辰有些迷失了，閉着眼睛摟着顧北扉，與他熱烈地接吻。
路辰實在忍不住了，霧氣迅速漫上，淚水将眼眶溢滿。
他睜着淚眼汪汪的大眼睛不想讓淚掉下來，最後還是落了，兩滴溫熱打在顧北扉的臉上，順着他的下巴流下去。
太難看了，他真的太難看了。
下課鈴聲響了，鈴聲響徹了整棟樓，顧北扉終于松開他。
下課的同學進來了，寇崇的大嗓門老遠就能聽見，門上的拖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拿掉，一群男生吵哄哄地湧進廁所。
路辰死死地摟着顧北扉，五指都在用力使勁掐他，臉埋下去一口咬在他的鎖骨上。
顧北扉任由路辰咬着他，默默忍受着疼痛，半拖半拽着身體不讓他墜下去。
路辰抱着顧北扉，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途中清晰地聽見一門之隔寇崇他們的說話聲。
“路哥好像沒在班，我剛去看了。”
“等考完試。”
“當然是我路哥最牛逼，不服來戰，誰能有我路哥猛，叫他來練練？”
隐隐好像還能聽到談論他的聲音，路辰羞恥地閉上了眼睛，摟着顧北扉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緩神，身體軟成了一灘水。
濕汗鋪滿額頭，路辰松開嘴，發現顧北扉鎖骨上兩排整齊的牙印隐隐往外滲血，他湊上去一小口一小口吻掉血絲，再緊緊地摟着顧北扉，把臉埋進他的頸彎。
顧北扉也把他摟在懷裏，兩個人沉默着相擁，直到上課鈴響，廁所裏鬧哄哄的人都回去了，周圍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路辰還是靜靜地抱着他不說話。
“辰辰？”顧北扉輕聲喊他，剛想起身又被路辰按回去緊緊抱着。
顧北扉感覺到懷裏的人在輕微地顫抖，頸彎裏有一陣濕熱。
“辰辰？”顧北扉一下慌了，摟着他不停地順着後背，“怎麽了寶貝？”
路辰悶着聲不說話。
“怎麽了，辰辰，別哭......”顧北扉慌不疊地揉着他的後頸，柔聲喊他，“辰辰......”
“你不是說來上藥的嗎？你在做什麽？”路辰惡狠狠地說，語氣中帶着哭腔。
顧北扉：“......”
“我只是想讓你......辰辰......”顧北扉說，“別哭了。”
“......但是我覺得很難看。”路辰退開一點，捂着臉輕聲道，“太難看了。”
“哥哥，看我被你......是什麽感受？”路辰無力地問着顧北扉。
“辰辰，哥不是......你要是不喜歡，對不起，我以後不做了......”顧北扉眉頭微皺，心揪起來，敞開雙臂朝路辰走了一步。
路辰後退了一步，一只手捂住臉，眼淚順着指縫往下流，“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是我自己過不去......”
“你剛剛聽到寇崇說我了嗎？如果他們剛剛發現我在這裏......”
“我只是覺得我很醜......我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辰辰，哥錯了，對不起......”顧北扉一陣心疼，想上前摟住他，路辰卻一直在後退。
顧北扉怎麽忘了上次大庭廣衆之下抱他去醫務室都很抵觸，更何況現在這樣......
“一直到昨天這個時候，我都還以為你會是我媳婦......哥，咱們慢慢來好嗎？這太快了。”
路辰擦幹淨眼淚，心平氣和地跟他哥講話，“我會嘗試着轉變思想，但是，咱們慢慢來......”
“我現在真的接受不了......對不起......”
“辰辰，沒關系的，沒關系，咱們慢慢來。”顧北扉緩緩靠近他。
“那從現在到高考，你都不要再碰我了好嗎？我想冷靜一段時間，好好考試，試着轉變一下思想。”路辰說。
“好，沒關系的辰辰，哥在這，轉變不了也沒關系，好嗎？”顧北扉說。
“哥一直在這，你只管加油就好了，我愛你，辰辰。”
顧北扉小心翼翼地哄着他，語氣溫柔，像拿一把羽毛輕柔地撫在路辰心上，将他所有的不安都一一撫平。
路辰望着顧北扉，終于露出笑容，臉上還挂着淚珠，哭得跟小時候一樣，顧北扉看着他，無奈笑了。
“辰辰給哥一個擁抱，好嗎？”顧北扉敞開雙臂沖着他。
路辰一把撲進他的懷裏。
“不哭了，寶貝......”顧北扉把路辰摟在懷裏輕柔地撫着頭發，側頭輕輕地在他耳根處親吻。
“我都多大了你怎麽還跟哄小孩似的哄我？”路辰笑道。
“多大了你都是我的小孩，我的路辰是最棒的小孩！”顧北扉輕聲道。
又來了，他的名言。
“滾開！”路辰推了他一把，被顧北扉抱得更緊。
“你只要記住我愛你，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所以怎樣都沒關系，知道了嗎？”顧北扉說。
“知道了。”路辰輕聲道，忍不住嘴角上揚，一顆心髒被填得滿滿的。
如果有一天他溺死在顧北扉的溫柔裏，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