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秦銘淵被扶着出了電梯,周揚拉着他的手用指紋開了門,跟司機一起架着他進去,摸索着按開燈,沒忘了轉頭照顧一下坐着輪椅的雲裴,免得他被門檻絆到。

比他們更早到的家庭醫生跟在後面,等着他們把人帶回房間安置在床上,才湊上去查看。

因為他還拽着雲裴的手,他的輪椅只能停在床邊,可能會有點不方便。

醫生沒介意,也沒探究他跟老板是什麽關系,站在他盡量讓開的空位,先用溫度槍測了下溫度。

“嘀”的一聲之後,上面顯示39.8,馬上就要燒到四十度了。

整體檢查過之後他站起身,道:“高燒,重感冒,有點炎症,再加上最近工作休息不夠才會這樣,今天輸個液,我給他開點藥,吃幾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說完,他又看向屋子裏的另外個人,最後目光落在雲裴身上,“會拔針嗎?”

雲裴一愣,下意識點點頭,他之前生病在家裏輸液,經常都是自己拔針,其實沒什麽難的,随便來個人都會。

醫生點點頭,又道:“你照看着,藥輸完了就可以拔針,晚上多幫他擦擦身體,也可以用酒精擦擦手心跟腳心,多關注一下,看後半夜還會不會燒,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拿着藥箱先去外面配藥了,留下個人面面相觑。

雲裴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他,是不是誤會了?”

周揚尴尬的笑笑,擡手摸了摸鼻子,他們這生病了都要手牽手的架勢,不誤會才奇怪吧,而且,真的是誤會嗎?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肯定不會這麽說,“雲裴少爺,你……方便嗎,主要是秦總他一直抓着您的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

周揚其實是很想留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但人家還坐着輪椅,也不知道好不好照顧人。

雲裴垂眸看看還被男人握在掌心裏的手,慣常微涼的皮膚都被對方染上了熾熱的溫度,紅寶石戒指閃出細碎的光,始終提醒他之前酒店露臺的那一幕。

秦銘淵又出了不少汗,額發都有些濡濕,躺在床上呼吸有點粗重,臉上是因為發燒泛起的微紅,看起來平白多了點脆弱。

雲裴在心裏嘆了口氣,擡頭道:“沒關系,我可以在這兒照顧他。”

果然,他是在乎他們老板的,周揚心中暗喜,又後知後覺,嗯?自己為什麽這麽興奮?又不是他談戀愛。

咳了一聲,他道:“那就麻煩雲裴少爺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也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醫生很快就回來了,手中拿着配好的藥袋,周揚把衣架拿過來當臨時的藥架,又幫着把人的西裝外套脫了,站在一邊看着醫生給老板消毒紮上針。

調整了一下藥液的流速,醫生把準備好的內服藥放在床頭櫃上,交代好服用的劑量跟次數,又叮囑盡量讓他多喝點水。

雲裴一一記了下來,又讓醫生跟周揚都給他留了電話,以防有什麽事情。

秦銘淵現在睡着了,他們一大幫人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觀察了一下沒什麽問題,周揚就帶着兩個人走了,明天都是要工作的人。

雲裴被拉着手沒有出去送他們,一聲關門聲過後,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他又看向床上的男人。

看到他被汗水浸濕的襯衫領口,覺得他還穿着西裝躺在這兒肯定不舒服,動了動右手,依舊被拽得很緊。

他将另一只手疊上去掰了一下,沒掰動,嘆氣,怎麽昏過去了力氣還是這麽大。

不能來硬的,雲裴只好湊過去,道:“秦銘淵,你松松手,已經回家了。”

昏睡中的人皺了皺眉,依舊沒動。

雲裴伸手摸了下他的脖子,滾燙又濡濕,就這麽放着不管也不行,他抿了抿唇,“秦銘淵,我手疼。”

他話音落下,握着他的那只手好像松了松,覺得有門兒,又道:“你抓得太緊了,真的疼。”

力道更松了,雲裴趕緊抓緊機會把手抽出來,握着他的手空了,猛的一下收緊,卻什麽都沒有抓住。

秦銘淵眉頭皺得更緊,呼吸也更急促,好像很不安,連紮着針的那只手都動了動,他趕緊把手按上去,“沒事的,你別動,我還在這兒。”

被他一碰,男人好像确實放松了很多,沒再胡亂動,只是嘴裏呢喃着什麽。

雲裴以為他有什麽需求,湊過去仔細分辨,“什麽?”

“為什麽……”

生病中的人聲音很沙啞,也不知道在詢問誰,他更壓低了身體,耳朵幾乎要貼上對方的嘴唇。

“為什麽……不要我……我也是……也是你們的孩子……”

雲裴有點詫異的擡頭看他,他記得上次看到秦銘淵的媽媽,對方明明是個很熱情的女人,看起來也很愛他,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不要他……雲裴微微皺起眉,是因為他的爸爸媽媽常年在國外嗎?

失去意識的時候抓着什麽就不願意松開,昏迷了也需要安撫,這是因為缺愛才沒有安全感的。

就像自己不舒服的時候也會想媽媽一樣。

雲裴看了他一會兒,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身上輕輕拍了拍,想讓他睡的更安穩一點,嘴上溫聲道:“沒有不要你,我在這兒陪着你的,睡吧。”

好像被他這樣溫柔的語氣跟動作安撫到,秦銘淵的呼吸更沉了下去,這次是真的睡熟了。

雲裴安安靜靜的拍了他十分鐘,自己都出了一身汗,他收手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只剩一件襯衫。

領口松了松,外套搭到放在一邊的凳子上。

屋子裏沒開空調很熱,擔心秦銘淵感冒沒好再中暑了,他找到遙控器打開空調,溫度定在26度,風向也調到吹不到床的角度。

放遙控的時候又看到了手上的戒指,雲裴輕輕摩擦了下,取下來放到床頭櫃上,轉頭去房間的浴室接水。

接了半盆溫水,從毛巾架上扯下一條灰色毛巾,他操控輪椅出去的時候床上的男人還乖乖的睡着。

水放在床櫃上,毛巾放進去浸濕,拎起來擰幹水,先給秦銘淵擦了擦臉,動作很輕。

被扯松的領帶還挂在脖子上,雲裴幫他取了下來,襯衫的扣子也解開兩顆,覆着薄汗的鎖骨露出來。

雲裴又洗了一遍毛巾,輕輕的給他擦一擦脖子,完了稍稍有點猶豫,看一眼睡着的人,還是把他襯衫的扣子往下解。

質量好的布料很柔滑,扣子一解就向兩邊滑開,露出男人胸前流暢的肌肉線條以及結實的腹肌,上面沾着汗水,随着呼吸起伏。

雲裴不知道為什麽看的有點臉熱,趕緊把毛巾蓋了上去,或許是因為慌亂動作重了點,男人發出一聲輕哼,手上一頓,擡眼去看。

秦銘淵的眼睛依舊閉着,緊皺的眉頭也松了松,睡的還算安穩,他松了口氣,怕他再着涼,擦好以後趕緊把旁邊的夏被拉過來給人蓋上。

雲裴倒是有心想幫他換一身衣服,但是他實在沒那個能耐,他有時候給自己換衣服都挺費勁的,而且現在紮着針也不好脫。

剛才周揚他們在的時候沒想起來,應該讓他們幫忙把對方的衣服換一換才對,穿成這樣睡一晚上可能會不舒服。

把東西放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把房間大燈關上了,只留床頭的兩盞小燈,昏黃的顏色,能讓人睡的更安穩。

回到床邊,看到男人的嘴唇好像又有點幹了,他轉身出去給他倒水,出了那麽多汗,不多補充補充再脫水就不好了。

房間半掩上,客廳裏剛才來時開的燈還沒有關上,正好方便了他。

他操控輪椅去了開放式的廚房,找到了放在臺上的燒水壺,去冰箱裏拿了瓶純淨水倒進去,按開了開關。

水先燒着,他回憶了下上次秦銘淵給他倒牛奶時拿杯子的位置,尋到了那個櫃子打開,果然清洗幹淨的杯子都放在裏面。

剛拿了出來,放在輪椅側袋的手機就響了,掏出來看了眼,是他爸打過來的。

猶豫了下,還是按下接聽,今天晚上他大概率是回不去了,還是要跟對方說一聲。

“小裴,你去哪兒了,宴會都結束了你人怎麽不見了?”

對方的語氣裏不知道為什麽透着讓他不适的柔和,沒等他說話,對方又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跟秦總在一起?”

雲裴皺起眉,臉色變的很冷淡,開口的語氣沒什麽情緒,“沒有,我有點事不回去了。”

說完他也不等對方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挂了,避免吵到睡覺的男人,他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态。

他爸的腦子裏在想着什麽,雲裴不用猜都知道,這也是他之前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跟秦銘淵走得近的原因。

誰知道今天晚上……他嘆了口氣,這下整個A市豪門圈怕是都知道了,自己跟秦氏總裁有交情,由此可能會産生各種各樣的猜測。

還好對方有分寸,最後沒有真的當着大家的面把戒指給自己,那才是什麽都說不清楚了。

回想對方當時跟自己說氣雲悅纖的話,他垂下眸,看着那個所謂的弟弟扭曲了臉,倒确實挺爽快的。

水燒開了,雲裴去倒了一杯,混了點涼的進去,是能入口的溫度,捧着杯子回到卧室裏。

他到床邊先看了看輸液的情況,沒有跑針什麽的才放心,伸手很輕的拍了下男人的臉,“秦銘淵?”

已經陷入沉睡的男人當然是沒有什麽反應,他想了想,一只手伸入對方的頸後托起他的頭,把杯口抵在他唇邊。

雖然睡着了,但他好歹還有吞咽的本能,也可能是因為發燒确實渴了,讓雲裴喂了不少進去。

放下杯子,把人安置好,抽出張紙幫他擦了擦沾在唇上的水,順手又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

還是很燙,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要好上那麽一點,雲裴稍稍松了口氣,這時候才感覺到之前被人靠了很久的半邊肩膀有點酸。

“人高馬大的……”他輕聲吐槽了一句,像是不滿,看着床上人的視線卻是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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