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毒蔓計劃1
毒蔓計劃1
1.“毒蔓計劃已開始”——修女
看着到齊的人數，慕容天似乎很是滿意，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今天臨時召集大家開個會，通知的有些倉促，還望各位同仁見諒”見衆人沒有反應，慕容天繼續說“據我所知，最近大家都對某個計劃很感興趣，是吧”說着鷹一般的目光又掃過在座每個人的臉。
柳絮苒心下一驚，卻并沒有慌亂，因為她突然發現好像每個人心裏似乎都有鬼，她想與沈榮軒交換一下眼神，又怕站長發現，并沒有動，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下文。沈榮軒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了，畢竟時間太長如陳科長者未免太假，因為他早就知道對毒蔓計劃好奇的可不止他和柳絮苒，只是他不知道慕容天的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慕容科長”慕容天突然叫了慕容澤的名字，見慕容澤微微颔首又繼續說“慕容科長是此次計劃的負責人，下面就請他來介紹一下”
慕容澤站的筆直，臉上的表情卻是溫和的“如各位同仁所知，在下剛到任不久，因此這是我出任保密局寧州站行動科科長的第一個任務，我與站長商議了一下，決定把計劃內容與各位科長公開，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少不了要麻煩大家，慕容澤先在這裏謝謝各位同仁”慕容澤的開場白說的異常的長，柳絮苒心裏清楚這不是他的風格，但也只能繼續耐着性子聽着。
“說回正題，毒蔓計劃”慕容澤似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簡而言之，是一次滲透計劃，目的是讓我們的人打入到□□想不到的地方，大家有什麽想問的嗎”
會議室裏頓時又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很好奇，卻又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柳絮苒側目看向沈榮軒，卻見沈榮軒只是玩着手中的筆，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也就有樣學樣，沉默不言。
“大家別都不說話嘛，之前千方百計的想打聽，聽說都打聽到南京去了，現在随便問卻沒人開口了”站長打破了沉靜“那我就先開個頭，慕容科長，你來說一說這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具體是什麽，能發揮作用嗎”
衆人皆是一愣，臉上滿是疑惑，這麽大的計劃旁人不知也就罷了，站長怎能不知，柳絮苒的臉上倒是并未起波瀾，誰知道這叔侄二人是不是在演戲呢，只管聽下文就是了。慕容澤十分從容，微微一笑“站長這個問題問得好，想不到的地方還是有很多的，比如某個首長秘書家的窮親戚，鄉裏飯店老板當逃兵的私生子，這都有可能，至于作用嘛，若用的好那就是天降奇兵，若是用不好，自然是滿盤皆輸”
毫無誠意，甚至充滿了敷衍，衆人在戰戰兢兢中生出的那點兒勇氣被瞬間澆滅，事已至此，又不能不說話，就連柳絮苒都強壓好奇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直到輪到了此前一直事不關己模樣的沈榮軒，只見沈榮軒把手中的筆豎了起來，輕扣兩下桌面，緩緩開了口“請問慕容科長，此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聲音既從容又淡定。衆人又是一愣，柳絮苒不禁側目看向沈榮軒，對啊，這是個簡單關鍵又不得不答的問題，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收回目光又看向慕容澤，可以說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慕容澤身上，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說實話，慕容澤聽到這個問題也是一愣，但并沒有感到絲毫尴尬，他看了一眼慕容天，見慕容天只是盯着沈榮軒，又轉回了頭，聲音不大卻又嚴肅異常的說道“已經開始了”
會議室又安靜了下來，又是慕容天打破了沉默“好了，我看今天的會就到這吧，今天大家沒有事就不要出門了，我想慕容科長可能随時會找大家幫忙的”慕容天說完突然起了身
“慕容科長有什麽需要盡管提，我情報科一定全力配合”沈榮軒率先表态，表面上笑的很是友善，語氣裏卻透着疏遠。衆人見時候到了，忙紛紛表态，生怕被落下，柳絮苒不知為何，只是淡淡的附和了一句，像是有些敷衍，她想起了昨夜與沈榮軒的争吵，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澤注意到了柳絮苒的狀态，但也只是注意到了，他只是跟各位科長寒暄客套了幾句，忙追着站長的腳步而去，似乎還有事相商。見二人走後，會議室裏才像真正的炸開了鍋。
“你們說站長這是什麽意思啊”電訊科科長老陳一直以來都大大咧咧
“什麽什麽意思，字面意思呗”沈榮軒摸出一根煙，剛想點上就被柳絮苒搶了過去，她似乎也被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吓了一跳，卻也不示弱，接着沈榮軒的話往下說“意思就是好好加班，努力工作，其他的別瞎打聽”
“我倒是有心幫忙，但這好像跟我們醫務科沒什麽關系啊，各位，這馬上就要到例行體檢的時候了，我那邊還一堆事兒呢，就先走了啊”醫務科科長老姜一直是個老好人，起身要走時還朝沈榮軒笑了笑“沈科長，這個月的止痛藥我可給你備好了，記得來取”
“唉，謝了啊老姜”沈榮軒笑着朝着急出門的姜科長揮了下手，回身就對上了柳絮苒直勾勾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有些心虛，忙下意識的解釋道“你知道的，老毛病，頭疼，就偶爾吃一片”
“頭疼就更應該少抽煙，少喝酒”柳絮苒說着把從沈榮軒那裏沒收的煙狠狠地撚在了煙灰缸中，憤憤然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老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幸災樂禍的笑道“沈科長，男人還是應該硬氣點兒，要不将來啊，準成妻管嚴”
“嗐，別開玩笑”沈榮軒看着柳絮苒已經走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起身追了出去。
沈榮軒追上柳絮苒的時候，她正倚在走廊裏，見沈榮軒出來又忙不疊的轉身要走，卻被沈榮軒一把拉住，回頭就對上了沈榮軒滿眼的溫柔“沒吃早飯吧，我辦公室給你留了蛋糕”
“擠了一路的電車，哪有時間吃飯”柳絮苒沒有掙開，相比氣憤，語氣裏滿是委屈
“教你開車你又不好好學，現在知道了吧”沈榮軒見她的樣子有幾分好笑“也該讓你這大小姐體會一下普通上班族的不易”
“有你送我，我又沒必要學”柳絮苒無所謂的聳聳肩
“小苒”沈榮軒的語氣突然嚴肅了下來“我總有一天會不在你身邊的”
柳絮苒一愣，她知道沈榮軒說的是對的，半晌小聲回了句“好，我學”說着低頭走向沈榮軒的辦公室
情報科是個出外勤僅次于行動科的部門，因此并沒有總務科那樣大的辦公室，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會議室，穿過會議室，就是兩位科長的辦公室，柳絮苒穿過會議室的時候，正巧碰到情報科副科長阿珂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阿珂本名陳珂，外號陳圓圓，倒不是因為他生的俊美，相反他長得極為普通，屬于掉到人堆裏找不到的那種，唯獨一雙眼睛小的可憐，笑起來眼睛都藏在了肉裏，之所以這麽叫是因為他圓滑世故，精于交際。見柳絮苒走過來，仿佛是習以為常般打了聲招呼“喲，柳大美女來了啊”
“哦”柳絮苒面無表情，輕描淡寫的回了句，便推門進了一旁沈榮軒的辦公室
阿珂疑惑的看了一眼跟在柳絮苒身後的沈榮軒，低聲問道“怎麽了，吵架了？”
“唉，別提了”沈榮軒嘆了口氣，眼神瞟到了他手裏的文件“這是要去哪兒啊”
“還說呢，行動科要的資料呗，你倒好，甩手掌櫃，一大早就開會去了，人家這都催了好幾遍了，我這一上午忙的腳都沒沾地，等我回來跟你彙報啊”阿珂說着颠了颠捧着的文件
“怨我是不是，就咱倆這關系，還彙報。站長召集所有科長開會我能不去啊，德行，行了，回頭我請你吃飯”沈榮軒說着拍了拍阿珂的肩膀
“得了，我還不了解你，也就會嘴上說說，哪回請過我啊”阿珂說着看似不經意的問了句“唉，對了，站長找你們開什麽會啊”
沈榮軒立刻警覺了起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打着太極“說來話長啊，改天我再跟你說，我現在的當務之急啊，是去哄那個小姑奶奶”
“理解，理解”阿珂也沒追問，從口袋裏拿出兩張電影票遞給沈榮軒，見沈榮軒只是盯着他看，并沒有接，忙解釋道“別誤會啊，我可沒賄賂你，本來我和我女朋友都約好了的，誰知道她們醫院臨時有個大手術，她得值夜班，你也知道她們那工作時間跟咱們一樣，不固定，要不這票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美國大片，不看浪費了，正好便宜你了”
“你少來，跟我你還用這個”沈榮軒說着接過電影票揣到了兜裏“說吧，什麽事”
“後天我值班，可我女朋友她奶奶後天大壽，我得去表示表示吧，可你也知道站裏的規矩，站長他不可能給我假啊，你得幫幫兄弟，幫我盯着點兒”阿珂說
“行，我當是什麽事呢，你小子”沈榮軒無奈的搖搖頭笑了“等着吃你的喜糖啊”
“好說，好說”阿珂笑着撓撓頭，像個害羞的小夥子“周六慶祥樓，我請客，說好了一定得來啊，不來不行啊”
“好好好”沈榮軒答應着看着阿珂遠去的背影，瞬間收了笑容，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柳絮苒正坐在辦公桌前，叼着叉子看着推門而入的沈榮軒，桌子上還放着半塊黑森林，見沈榮軒盯着自己笑，眼睛一瞪，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沈榮軒幹脆笑出了聲“照照鏡子吧小花貓，吃個蛋糕也能吃到臉上”
“是嗎”柳絮苒忙起身去找鏡子，卻被沈榮軒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拿出一方手帕，熟練的擦去了柳絮苒嘴邊的奶油，随手把手帕扔給了她“記得洗了給我”
“哦”柳絮苒像是剛回過神來，兩人對視半晌，誰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柳絮苒忍不住開了口“中午我們去吃城西宋大嘴家的馄饨吧”
“啊？”這回輪到沈榮軒愣住了，随即又笑了，他知道柳絮苒是消了氣了“我說大小姐，光顧着生氣了吧，看看外邊”說着他指了指窗外
柳絮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向窗外看去，似乎與平時沒什麽不同，不過是多了兩個門衛，唉，不對，雖然院子裏零零散散有不少人在閑聊，但仔細一看，那些面孔不是陌生就是不熟，氣氛看似輕松，卻緊張異常，柳絮苒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在工作了好幾年的站裏，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瞬間，柳絮苒似乎明白了沈榮軒的意思，腦海裏回想起了站長在會議最後說的那句話，脫口而出“今天有大行動？”
“噓”沈榮軒忙警覺地制止了她
“不能吧”柳絮苒隐隐有些擔憂，不由得想要去否定自己的想法
“你等着”沈榮軒看了眼手上的表，已經是中午了，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唉，你好，兩份鮮肉馄饨，少蔥少香菜，不放辣，送到保密局找柳科長，對，謝謝”
與此同時，一間陰暗的房間裏，老陳擺弄着下屬剛剛呈上來的紙條，玩味的笑了笑，轉手遞給了自己的貼身秘書“去查查這個號碼，晚上報給我”
一個小時左右，柳絮苒接到通知去拿自己的外賣，當看到自己因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檢查一遍而面目全非的馄饨時，她陷入了沉思。
“這回信了？”沈榮軒喝了一口馄饨湯，擡眼看着還未動筷的柳絮苒
柳絮苒點了點頭，看着自己眼前皮肉分離的馄饨欲哭無淚“信了是信了，就是白瞎了我的馄饨”
“行了，別難過了，晚上請你看電影”沈榮軒說“要不你今天的，嗯，不是白穿了，百年難遇啊”
“你要是天天請我看電影，我天天都穿”柳絮苒突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等等，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穿什麽來的”
“早上我來的時候碰到唐露了”沈榮軒答道
“唐露這個大嘴巴”柳絮苒無奈地說
“你就不好奇這麽興師動衆是因為什麽”沈榮軒突然問
“不好奇”柳絮苒搖搖頭“好奇害死貓，反正遲早都會知道”不好奇？不好奇就怪了，柳絮苒此刻心裏像貓抓的一樣難受，就連平時最愛的馄饨都食之無味，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罷了。
然而這個消息直到下班都沒有傳出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抱着這樣的心态，柳絮苒換好了早上穿的那身旗袍走出了保密局的大門，沈榮軒正靠在車邊等着她，他換了一身西裝，是柳絮苒沒見過的，應該是新做的，脫下軍裝的他，更像是哪個大學裏最受歡迎的那種年輕教授，整個人儒雅了不少。
不得不說，電影确實很受歡迎，到處都是尋找座位的富家少爺和富家小姐，沈榮軒一路護着柳絮苒，柳絮苒護着懷裏的爆米花，終于找到了座位，演到男女主角分別的時候，柳絮苒甚至落下了幾滴眼淚。
看完電影，兩人又去了紅房子吃西餐，等沈榮軒把柳絮苒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柳絮苒接起了從進門起就響個不停的電話，發現竟然是唐露打來的。
屋外，沈榮軒見屋裏的燈亮了，卻沒有着急離開，緩緩轉身走向自己的車，房門突然猛地被推開，重新穿戴整齊的柳絮苒臉色蒼白的站在他面前，沈榮軒不由得一愣，卻見柳絮苒神情嚴肅，咬了咬嘴唇說道“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