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聊天
第七章聊天
為着貪婪，對一名神職人員出手，無論是誰都知道這是一件很傻的事情，特別是在邊疆區域，這應當是誰都牢記在心的守則。并不是指“亵渎”之類虛無缥缈的事情，而是指對生命的威脅方面，所以我才以為他們不會去做。我不想讓格亞感覺到多餘的恐慌，也想讓格亞好好休息一晚，所以才沒有繞道而行，也沒有主動出手。
像這種匪幫，在邊境地區，就如同野草一般，燒不盡的，鏟除一波很快又會有下一波勢力頂替上來，伴随着暴力争鬥，倒還不如就這樣裝聾作啞地度過一夜——原本我是這麽想的。
我靠近格亞，悄無聲息地運用【神聖魔法】包裹住我們二人，以抵擋住他們的異常狀态攻擊。
格亞剛剛驚醒了過來，明明已經在【安撫】的作用下快要睡過去了，我确定我做的足夠悄無聲息，應該不會驚擾到她才對，既然如此，那她的醒來應該是某種直覺類技能的作用吧。
這群匪徒，連讓人好好睡一覺都不行嗎？
明明戰争二十年前才結束，教會在邊境的影響力就削弱成這樣了嗎。
那位村長是清楚地知曉的，但很明顯，他不是話事人，甚至在這個匪幫裏沒什麽地位，不然他不會傻到在物資充足的條件下同意去埋伏一名神職人員。
百無聊賴，無法理解。這漫長的攻擊要什麽時候才會結束？看來他們還是有謹慎的一面的。
格亞很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她好像有點緊張，甚至一動不動。
也是，她應該沒怎麽遭遇過這種事吧，畢竟魔種大多很樸實，會光明正大的搶劫，卻不會背地裏做這種事。
我這回把手放到了她的手臂上，再一次【安撫】她。
她大概是被我吓到了，身子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魔力在她體內流轉的很暢通，明明一開始施行【安撫】的時候還多有滞澀，該說不愧是習慣的力量嗎，讓與【神聖魔法】的魔力也能好好地在【魔族術法】的體系裏流淌。
但即使再次【安撫】，也不能讓格亞重歸睡夢了吧，還有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情，我該怎麽做呢？該采取怎樣的行動來讓這一夜稍微變得平靜一點呢？
漫長的寂靜就要結束——【獵手】這麽感覺到。
“不行的！肖爾斯！”
蒼老、醜陋又羸弱的家夥在我面前這麽嘶吼着，讓我心生厭煩。
我出言譏諷他：“怎麽了，‘爸爸’，難不成你在害怕神罰嗎？放心好了，就算不對那個修女出手，你身上的罪也足夠你受個一百萬次神罰了。”
他被噎了回去，渾濁的雙眼充滿了少見的憤怒。
“你不懂！你太驕傲自大了！我們都會被你害死的！”
“那是修女！是教會的人！戰争的時候你們還小，不知道她們是怎樣的東西！”
“教會一旦出手，就不分敵我，每一個神職都是瘋子！他們用着最閃耀的術法，卻會把所有人都拖進地獄裏……”
老人激動起來，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我厭惡地抹了把臉，看着這個明顯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老頭子，心裏有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否決。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給了他一巴掌，這才把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給封住了。
“聽好了，老頭，我不知道教會在你心裏留下了什麽印象，但那八成是騙人的把戲，要不然那戰争也不至于打十年。我現在只知道，弟兄們很餓，餓的兩眼發綠，如果放跑了那修女，你猜這村子裏的女人和小孩能不能承擔住這後果。”
老人捂着被打腫的臉，默然不語。
“不過兩個人而已，雖然其中一個看不清臉，但我能感覺到是很美味的【食物】，那個修女，光鮮亮麗的，長的又不錯，肯定是【好貨】。”
我再次懶洋洋地倒回到椅子上。
“你會後悔的。”
又是這一句！
登時讓我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我使勁地踹了他一腳，罵道：“媽的，好不容易來一次機會，你還就他媽知道在這給我說喪氣話！兩個女的而已！至于讓你害怕成那樣嗎！我看你是越老活得越像王八了！”
那老不死的東西在我重重的一踢下發出一聲悶哼，但我沒有再去管他，我早已經讓術士出發了，等會兒我就帶着兄弟們親自過去，享受第一口的美味。
內心的欲望比平日裏還要騷動的多，我把這歸結于久旱逢甘霖。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我的心在期待這一場久違的“盛宴”。
但，那老頭子說的沒錯。
我的盛宴變為了我的地獄。
我像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失血過多讓我近乎昏厥。
那個修女，太過恐怖了，我們甚至看不清她的動作，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給我們多餘的反應時間，我就已經被釘在了地上。事情發生的很快，甚至很寂靜，沒有一個人能發出聲音——我們發聲的自由連同行動一同被封鎖了。
皎潔的月光下，平和的小村莊內，放眼望去，矗立着美輪美奂的細長長槍，它們發出微弱的光彩，将夜染成了神聖的金色。
塞可瑞特讓我待在房間裏不要出去，她會解決好所有事情，于是我只好在這裏和那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大眼瞪小眼。
不對，我看不見他的眼睛。
“那個……騎士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
不知道他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理人。
雖然塞可瑞特出去後外面一直很安靜，但是我能看到不時有點點金色的粒子從門的間隙透了出來，大概是塞可瑞特在使用【神聖魔法】。
金色粒子的波動變得平靜，盡管還未消失，但我【直覺】一切都已結束了。
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前，騎士并未阻攔我，只是默默地邁開腳步跟着我。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要探尋到一點兩點聲音，但沒有，外面只是一片寂靜，比平常的夜還要寂靜。
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一條小縫，柔和的金色光芒就那樣充盈了我的整個視界。
門外空地上，是一片的金色槍林，雖然都插在血肉之軀上，但還是讓人感到無比美麗。
聽見我開門的聲響，好像在思考些什麽的塞可瑞特回過神來，看向我。
“怎麽出來了？”
她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用與之前一般的語氣問道，然後向我走近。
“就是……想出來看看。”
她走到我的面前，那雙金眸在月光下漾着柔和的光。
那些長槍和塞可瑞特的眼睛是一個顏色啊……我不由得這麽想。
“是嗎，果然還是待在裏面太無聊了吧，抱歉，是我拖延太久了，我應該早點回去知會你一聲事情已經結束了的。”
“啊，沒有，你不用道歉的，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謝謝，【聖騎】有好好守護你嗎？”
我身後的【聖騎】一動不動。
“嗯，有的，雖說我這邊并沒有什麽危險，但是有【聖騎】先生在很有安全感。”
“那就好。”
她展顏一笑。
“【聖騎】的話很少，你不會感覺尴尬就好了。”
原來他是會說話的嗎！
“時間還早，你想回去再睡會嗎？”
我并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過來問她：
“你呢？”
“我……我大概是要在這裏看着他們，防止他們死掉吧。”
“為什麽？”
“嗯……因為不知道怎麽處理吧。王國的機構離這裏太遠了，把他們放跑又怕後半夜會有點不平靜，如果讓他們死掉的話，老實說沒有這個必要。”
“這樣啊。”
“所以呢？小格亞現在打算做什麽呢？”
“我和你一起吧，反正也沒什麽睡意了。”
果然說出來還是很不好意思，我默默地轉移了視線。
“這樣啊，今晚天氣不錯，月色也很美，那麽就來一場增進友誼的聊天會吧。”
塞可瑞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完全忽略了那群還被她釘在地面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