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簡簡單單的推理

簡簡單單的推理

江簌一驚,快速翻動筆記本,但發現2022年2月17日已經是最新的日期了。他打開手機,日期赫然是2023年2月17日。

江簌的腦子裏所有思緒所有線索忽然全部錯雜在一起亂作一團。他對自己的時間概念産生了懷疑。

想了一想,他認為自己目前暫時還處于,正常的2023年2月17日的時空。自己是正常的2023年的江簌。那麽就近原則,自己應該先知道2023年的徐藝楠在哪兒,在幹什麽,是什麽狀态。

打電話,有事兒找老媽。估摸着這種八卦女人最清楚了。

“喂……媽,”江簌裝出虛弱的聲音,“樓下那家是幹什麽的啊?好吵,我休息不好。”

“怎麽會啊,”老媽那邊聲音反而有些吵,全是敲擊鍵盤的聲音,“樓下住了一家子,平時就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在家,有個兩三歲的小孩,有個人男主人的媽,那個男的工作忙得很,住這麽近就只見過那個女的,沒見那男的幾次。”

江簌猛然發現,自己在本來的生活中,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徐藝楠了。于是他說:“我記得他們家有個女兒,和我差不多大?哪兒去了?”

“不是女兒,是養女,”老媽糾正道,“早失蹤了,多半是沒了。邪門得很。好像也是去年這一陣子不見的。那女孩身上有定位的手表,但當時說定位突然就消失了。搜了好久,什麽都沒有。那家的男主人急得又發火又流眼淚,那女孩也怪可憐的……唉不說了我這兒項目要好了……”

聽着老媽一陣激動,然後他被挂掉了電話。江簌反而更不明白了:照這麽說,徐藝楠是失蹤,但自己看到的是跳樓身亡啊。

日記既然停在2022年2月17日,那自己見到的徐藝楠,大概也是2022年2月17日的徐藝楠了。日記裏那一句“永遠十六歲”,也就說明她決定自殺,而非失蹤。

那麽,既然自己身處2023年的時空,為什麽見到了2022年的徐藝楠?江簌想,自己之前按照原本的行動軌跡,是并沒有見到過徐藝楠的。也就是說至少自己在自己原有的這條行動軌跡上,很确定是屬于2023年2月17日的時空。所以有可能,只要自己脫離原本的行動軌跡,就會掉入其他時間的時空呢?

江簌想了想,打開了日歷,把手機伸出窗外,手機屏幕上先是一陣信息紊亂,然後日歷又出現了。

2016年3月25日。

江簌“嘶”一下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一緊,脊背發涼,心跳加速。但他忽然覺得這個日期有點眼熟。不知怎麽的,他抓起日記快速翻了起來。

2015年4月1日,徐藝楠生父車禍身亡。大多目擊者稱撞到了人,現場并無屍體。循環第三天,江簌脫離原有軌道,發生車禍,死亡,進入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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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5日,徐藝楠進入新家庭,見有人墜樓身亡,并無屍體。循環第四天,江簌為了驗證死亡是否觸發循環,翻窗跳樓,死亡,進入循環。

2017年3月16日,徐藝楠見證蹦極事故,無屍體。循環第五天,江簌蹦極身亡,進入循環。

2018年3月9日,徐藝楠見證過山車調試脫軌事故,無屍體。循環第六天,江簌乘坐過山車,脫軌死亡,進入循環。

2019年3月2日,徐藝楠見證攀岩事故,不了解具體情況。循環第七天,江簌攀岩掉落,死亡,進入循環。

2020年2月24日,徐藝楠見證跳樓機事故,不了解具體情況。循環第八天,江簌乘跳樓機,機器失控,死亡,進入循環。

2021年2月17日,徐藝楠見證大擺錘事故。循環第九天,江簌乘大擺錘脫落,死亡,進入循環。

江簌列出所有時間,眉頭緊皺:“不看年份,單看日期,找不出什麽規律。唉?每次縮減一周,然後縮減到她的生日……這很沒意義的吧,沒有必要搞清這個。所以我為什麽,會被不同時間段的徐藝楠看到呢?還都是要死的時候被看到。真服了。還是說,我只要脫離原有軌跡,就會掉入不同節點的徐藝楠所屬的時空呢?那假如是這樣,我在掉進別的時空的時候,不可能發現不了。單從場景來看,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在我觸發死亡條件時,我才會掉進同一地點的其他時空。停,那就是說,撞擊我的本來不是徐藝楠父親的車,是有車撞向我,觸發死亡,轉移了時空,才導致徐藝楠父親撞擊我被其他目擊者看見……什麽嘛,這更離譜。”

“那反過來,我到達了2023年時空與其他時空所連接的地點,本來沒有事故,但因為我脫離原有軌跡,介入其他時空,導致事故發生……對,是這樣,比較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按照原有軌跡活動,只有我沒有。就像是齒輪,一組齒輪中只要一個出了問題,這一組齒輪就會停止轉動。我在這裏面,就是那個亂整的齒輪,導致了這些事故。對,是這樣。”

“但是,我在其他時空的死亡,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而是死了之後會回歸到2023年2月17日然後循環。”

“那,假如,我在2023年時空的原有軌跡上死亡呢?”

江簌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回憶這些天的種種細節,他也覺得不對勁兒。

徐藝楠第一次見到他,直接跳,不理他。

徐藝楠第二次見到他,聊了會兒。

第三次,待在一起一天,就像認識了好久的朋友。

尤其第三次,江簌回憶起來更覺得不對;如果是原來的徐藝楠,怎麽可能和他,相處得那麽自然?畢竟在此之前倆人有且僅有一些接觸。而且第二次的時候徐藝楠說過她以為江簌知道她的名字,但第三次的時候,徐藝楠又說江簌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沒有必要對她好……

最合理的解釋,徐藝楠也在循環。

可是問題在徐藝楠如果也循環的話,當然是從2022年2月17日開始,那當天的信號丢失要怎麽解釋?

還有一點,既然2022年的徐藝楠和2023年的江簌相遇,兩人時間差了一年為什麽還能相遇?徐藝楠循環了多久?徐藝楠是絕對不可能和江簌同時開始循環的。

江簌認為,應該先解決“定位信號丢失”這個問題。他想起自己有一個大天才電話手表,就把手表定位連到了自己手機。

然後他把手表伸出窗外。

信號丢失,無法定位。

“嘶,也就是說,徐藝楠的信號丢失,也不是她死了,而是被抽離到了另外一個時空,”江簌忽然發現問題,“啊?等等!她被抽離到另外的時空,那我?”

江簌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

在他進入循環之前,徐藝楠就已經被抽離了,那在他原本的時空,徐藝楠已經徹底消失了,換句話說是已經被判定死亡了。

他既然在這兒見到了徐藝楠,那說明什麽?他也死了呗。

而且說明,江簌是被抽離了原本時空,而不是江簌在自己原本時空裏面掉入其他時空,而是江簌被抽離到這個時空後,在這個有循環機制的時空裏,掉入了徐藝楠人生中的那些節點。

所以江簌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是循環的,也是混亂的、和其他時空交集在一起的。

這就是一個無秩序時空。

江簌緩了緩,确定了原本時空、無秩序時空的概念,但還有一些推斷需要驗證,比如徐藝楠是否在循環。

他感覺自己CPU要被燒壞了:扯淡,離譜,純純亂搞。

整理了一下思路,江簌準備出門。

最最重要的還是徐藝楠,得先讓她別跳了;這有點難但是沒辦法,必須這麽做。

他現在可不敢随便脫離自己原本的行動軌跡,又掉進哪個時空,給徐藝楠留下什麽陰影,那他真的夠可惡了。

算了,先別想這些,去學校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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