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雪天與疑點
雪天與疑點
第三時空,2013年12月19日。
“啊,這都冬天了,怎麽下的還是雨”徐藝楠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跷着二郎腿,“嘶,好冷。”
“看你的電視吧,人家下雨也沒礙着你。”江簌眯着眼,仰着頭,回應說。
“不看了,不好看。”徐藝楠忽然坐起來。
江簌也睜開眼,坐直了身子,笑着說:“你無非就是想要我知道,你想看雪,是不是過個意思”
“其實也沒有啦,”徐藝楠一邊抱起沙發枕,一邊指指陽臺說,“就是啊,這雨噼哩啪啦下着,聽起來煩……怎麽老是下雨”
“你先多穿件衣服再說。”江簌站起來,走到陽臺,擡手打了一個響指。本是傾瀉而下的雨滴先是一停,然後反方向向上迅速爬升,甚至連路面與屋檐上的水分也被剝離出來,回到空中又聚成一層層雲。
“哇噻哇噻,”徐藝楠抱着枕頭,拖鞋都還沒穿好,就趕緊“啪嗒啪嗒”跑到江簌旁邊,“你是……法師吧”
“都叫你穿衣服了。”江簌左手食指一勾,一件寬大的羽絨服就披在徐藝楠身上。徐藝楠擡頭看着江簌說:“唉嘿,我懶得自己弄,你來不就行了。”
“越來越懶了。”江簌無奈地笑着歪歪頭說。
“你慣的!”徐藝楠理所當然地揚起下巴,“你自己什麽都不讓我做的!”
“回去之後就不會了。”
徐藝楠還來不及細想過句話的含義,就看到江簌擡起手,握拳,然後突然張開手掌,做出向下壓的動作——天空中倏然落下一團團鵝毛般的大雪,将要把城市掩埋。
徐藝楠驚奇得連連“哇”了好幾聲,想了想又說:“慢點慢點,你這個下得太大了,就沒有那種美感了。”
“知道,我是想先把雪鋪起來嘛,方便你等會兒玩。”江簌淡淡地笑着說。
Advertisement
“挺好挺好,那我準備一下出門咯。”
“嗯,去公園嗎”
“好哇。”
不久後,雪下得小了些,但還是乘風而起,肆意飄蕩。街上的行人忽然變多了,大概是也喜歡雪吧;潔白、輕盈,像一朵朵蒲公英。
“你說,他們怎麽不來打我們呢”徐藝楠指指路人,說。
“你這什麽話,他們不敢,我在呢。”江簌擡頭看雪。
“話說,你那次救下我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被群毆過了唉。”
因為我的對群技能很強,他們打不過我。”
“呃,我需要沉默三秒鐘先,你這話我接不了。沉默是金,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慢慢地走着,天南海北地找着話題,很快就到了公園。
徐藝楠直接撲進雪裏:“啊太棒了吧,蘇巴拉西~”
“起來啦,別這樣,”江簌忍不住笑,“要着涼的。”
“反正明天會好的,就讓我玩玩嘛。”徐藝楠撒嬌似的說完後便在雪坪上滾了兩圈,然後起來很認真地跪坐在地上開始堆雪人了。在雪坪上誰雪人幾乎都是小朋友。徐藝楠就顯得格外清奇且突出了。
“雪王,好不好看”
“不好看,沒有手,沒有鼻子,沒有帽子,沒有圍巾。”
其實也不怪江簌要這麽說,因為徐藝楠的“雪王”确實不怎麽樣:下面是一個大一點的雪球,上面是一個小一點的雪球,手指頭在小雪球上面鑽了倆孔,抹了一道彎彎的痕跡,就是眼睛和嘴巴了。
“好啦,別難過,雖然不好看,但是我喜歡,不過……你還是好好畫畫吧。”江簌忍着笑蹲下說。本來右手擡起一點,想揉揉徐藝楠的小腦袋,卻又放下了。
徐藝楠白了他一眼,然後拿起“雪王”說:“江簌!陪我打雪仗好不好。”
“好啊。”江簌站起身,然後地上的雪便升起來,凝成一個巨大的雪球穩穩懸在江籁旁邊——起碼可以直接把徐藝楠砸死的那種雪球。
徐藝楠看看自己左手的“雪王”上半身,右手的“雪王”下半身,再看看江簌旁邊那個比自己還大的雪球,她偏着頭想了想,站起來扔掉“雪王”,拍了拍手說:“算啦,我們還是散散步吧。”
雪王:你清高你對我這樣。有本事你別買我家奶茶和冰淇淋。
如果徐藝楠聽見這話肯定會說:“我才不買嘞,江簌會給我買,他去就好。”
至此雪王學會了如何用嘴巴打電報。
“你可以玩這個。”江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超級大雪球。
“好耶。”徐藝楠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推着大雪球和江簌邊散步邊聊天。
“我們多久可以回去啊”徐藝楠問道。說完,不知道原因,她莫名其妙地回了頭。不回頭不要緊,回頭,忽然覺得頭皮發麻。
身後,只有她的鞋印,沒有江簌的鞋印。
她忽然又把江簌回來之後的很多細節又回想起來。
江簌本來習慣稱呼地為“藝楠”,回來之後要麽不叫名字,要麽就叫全名。江簌回來之後,沒有而且拒絕與她形式上任何肢體接觸。江簌一開始語氣總有種疏離感,後來卻消失了。
江簌甚至将“認知影響”這項能力練習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
就“認知影響”這項能力而言,江簌是無法直接影響到她的;但現在的江簌卻可以。如果要兩個人所能看見的,所能觸碰的事物完全一致,則需要兩人的精神高度緊張并統一,還需要一定的默契,顯然,徐藝楠和江簌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想法一致,再有默契,都不可能。江簌,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這裏,徐藝楠腦中忽然有點亂,她看向江簌,可能看見江簌的嘴唇在一直動着,自己耳朵裏卻只有“嗡嗡”的耳鳴聲,根本聽不見江簌在說什麽。
她努力平靜下來,思考了一下,便停住了腳步。
“你是誰”徐藝楠感到十分緊張。
“我我………”江籁先是怔了一下,而後臉上是驚訝與不解。“我是江簌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你告訴我,我是誰”徐藝楠沉靜得出奇。
“徐藝楠。”江簌皺起眉,肉眼可見的緊張。
“江簌……”
“我在,怎麽了”
“我認識你嗎我為什麽在這裏?”
徐藝楠臉上的神情突然間變成了茫然。
江簌大驚失色:“不會吧失憶了”
徐藝楠看着江簌的表情,忽然笑着說:“騙你的啦,走吧。”
“你要吓死我了。”江簌放松下來。
徐藝楠剛才的失憶是裝的,笑,也是裝的,心中早已警報選起,剛才只是試探。
盡管仔細一想,江簌的情感确實不像裝的,無論是剛才或是以前。
但,他的表現,卻又勾出了一個疑點,為什麽只要叫他的名字,他總是要強調“我在”,是想用這兩個字,讓我放松警惕嗎
不管怎樣,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徐藝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