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離
逃離
等徐藝楠收拾好,江簌帶她去到了這個城市的最高點:中心商貿大廈樓頂。
“來這兒幹什麽,這麽高的。”徐藝楠當然會忍不住往下看。
“回去之後,就來不了這裏了嘛。”江簌眺望遠處,“這裏一般人不能上來,趁我們現在還能為所欲為,就來看看風景嘛。”
“哦,挺好挺好,一覽城市全貌。
“而且高的地方,更方便打開時空門來着。”
“……呃。”
徐藝楠白了江簌一眼,江簌剛是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徐藝楠也只好自己東望望西望望,望着望着她又覺得不對動:怎麽感覺能看到的地方越來越小了但她畢意是個戴眼鏡兒的,于是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哪兒是能看到的地方越來越小啊,分明是城市從外到內不斷崩坍。地面開裂,建築物粉碎,下落,整座城市像是懸浮的、不斷崩潰的孤島,下方像是有一個無盡的黑洞要吞噬這一切,天空像破碎掉的凸面鏡,爬着些許黝黑的裂紋,也突然開始是呈現出異樣的顏色。徐藝楠看見日月同時升在兩邊,呈現出殘缺的形狀,天空從金紅過渡到淡藍,顏色逐漸加深為紫。星辰異常閃耀,也一顆顆綴在破碎的天幕上。
毀滅,這是徐藝楠目前所能想到的一對字眼。
“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徐藝楠有些說不出話。
“看到沒,”江簌站到徐藝楠身側,“為了阻止你回去,規則意識都開始自爆了。”
“那……這個時空不就沒了嗎”
“反正它可以重建,只是要時間而己。沒事兒,別擔心,能回去的。”
江簌深吸一口氣,擡起右手,上升到與頭平行的高度後驟然向下一頓,降到與肩平行的高度;右手前方一米遠處便忽然出現一個極明顯的黑點,而後以并不快的速度擴張為一個圓形洞口,并持續變大。
“快點哪。”徐藝楠急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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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江簌笑了笑,随即變了臉色,嚴肅起來,瞳孔裏流轉起淡淡的藍光。那洞口的擴張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
“快了快了。”徐藝楠拍了拍手。
“嘶——”江簌眉頭一皺,眼裏藍色光芒更盛,那洞口卻在一點點縮小。徐藝楠大驚失色:“這……怎麽了”江簌咬牙說:“它………它要關門。”
“可是,”徐藝楠望向四周,“崩潰的速度也加快了啊………我能做什麽嗎”
“過來,“江簌擡起左手,“快,把手給我。”
徐藝楠急忙拉住江簌的左手,她先是有那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幾秒後又清醒過來,這會兒她只覺得她的思想,和江簌融為一體。
那個洞口,那道門,終于又重新開始擴大。但徐藝楠并沒覺得安心,她的直覺使她警惕起來,發現身後莫名出現一團黑色的液體,逐漸凝固成了人形。
“江簌!”徐藝楠急忙喊了一聲。
那灘液體凝成一個全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那人機械地走了兩步,雙手手背上便彈出半米長的刀刃,刺向徐藝楠。江籁松開徐藝楠,左手一揮,幾根細長的鋼筋從建築中剝離出來,紮穿了黑衣人;黑衣人消失掉,但江簌已經有些喘氣了。
“你……怎麽……”徐藝楠急忙抓住江簌的手。
“沒事……有點累,開這個門………比較消耗精力……”江簌稍好了一些。與此同時,兩人看見有幾個黑衣人将要凝聚起來。
“你專心開門,我罩着你。”
徐藝楠輕輕抱了抱江簌,轉身朝黑衣人走去,右手擡起,一把讓她感到格外親切的武器便出現地手中,左手同時也握着一把長匕首。
好久都沒打過架了唉,徐藝楠偏偏腦袋,心想到。
人家幾個黑衣人好不容易費半天勁兒來世間走一趟,還沒動呢,被徐藝楠頂頭打爆兩個,砍死一個;有剩下兩個是動了下,跟徐藝楠纏鬥了個十幾秒還是被打成了篩子。
開玩笑,怼臉開槍近戰槍法,誰能跟她打呀。
早知道我當時就不該留她在這。江簌嘆了口氣,心想。
黑衣人慢慢變多,唉,但沒什麽影響,徐藝楠能應付。在打爆視線內最後一個黑衣人時,徐藝楠心中又一次升起了極為不祥的感知。
擡頭看看天空,已然日月星群染上了駭人的血紅色。
“江簌!”
“快好了!”
徐藝楠向下一望,城市也已支離破碎:路面龜裂,樓廈崩毀,不停下墜,還算完好的只有兩人所在大樓以及周圍幾十米地域。
江簌大口大口喘着氣,胸口劇烈起伏;所幸門已經快要完全打開了。徐藝楠想上前幫忙,但江簌背後忽然極快地浮現一團白色膠狀物體,凝成高大的人影,手中提着一把太刀,極快地刺進了江簌的後心。
白衣人的速度太快,徐藝楠甚至來不及擡槍,只能眼睜睜看着白衣人将刀拔出,再一腳踹開江簌。
江簌跪在一旁,擡起右手維持住門的狀态,左手輕輕按在傷口上;傷口慢慢恢複,但血液仍舊湧出,淌在左手上;雙手和傷口都蒙上了淡淡的藍色光暈。徐藝楠緩過勁兒來,迅速連開幾槍。但子彈打在白衣人身上,雖然有傷口,但馬上又愈合了,連子彈也被包裹在內。
白衣人的身體就像是……水。
徐藝楠果斷扔了搶,右手接過長匕首,腳步由慢到快,上前,揮刀。白衣人哪裏慣着她攻擊擋下一刀,立馬還擊。
徐藝楠心裏明白,打,肯定是打不過,拖時間給江簌就好。所以她只要保證江簌沒事就行。別的不說,只是躲避的話,徐某恐怕是相當自信的。
好歹她也是躲刀子躲了大半年都活着的狠人。
另一邊江簌慢慢緩過神,全神貫注地開門,時不時看一眼徐藝楠這邊的情況。徐藝楠在高強度的打鬥中很明顯體能跟不上,這是要命的。
快點,再快點。江簌咬緊牙關。他的身形開始恍惚起來,一閃一閃,像極了靈魂将從身體中脫離的樣子。但偏偏這種時候,江簌腳下的樓層瞬間開裂;他一驚,又分神去将大樓複原,但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情急之下,他看向徐藝楠這邊,徐藝楠剛要退,白衣人斜刺出一刀。
那一刀,刀尖已經快要觸到徐藝楠的咽候,江簌剛邁出一步,但已經慢了。她躲不開,他來不及。
無力感和自責像海浪一樣,在那一秒狠狠地卷向江簌的內心。
他看着已經被刀抵住咽喉的女孩,那個女孩的神态像是很遺憾,也像是很驚慌,又像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結局的無奈妥協,也像是對活着這樣一件美好的事最後一點不舍。他再看一眼,卻又覺得女孩已經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