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長寧公主被拒絕了有些不悅,随意地揮了揮手裏的團扇打斷了傅塵的話,也懶得跟他打機鋒了,直接漫不經心地開口:“跟本宮成親之後,你可以把你那糟糠之妻擡為貴妾,這樣也不算是辜負他了。”

“本宮下嫁,傅公子,你理應覺得榮幸才對。”說到後面,她的語氣裏都已經隐隐帶上了威脅的意味。

傅塵眸色凝重了起來,手心裏甚至都浸出了些許冷汗,但表面上他卻還是冷靜得不行,在長寧看向別處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朝着太子看了一眼。

太子也緊皺着眉頭,接觸到他的視線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只不過他了解他這位皇長姐,行事向來荒唐,要想打發她,還真的有點麻煩。

他沉吟了片刻,心裏面有了幾分計較,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裏面帶了些許淺笑:“長姐,你誤會了。”

他面色平淡,但只有在他視線中央的長寧才能感受到他語氣裏溢出來的壓迫感:“傅塵和我意氣相投,早在這次征戰路上我們就已經結拜。”

“長姐說得沒錯,他這次立了大功,這次回來,我正是想為他向父皇請功,封他為異姓王。”

“說起來,他也要稱呼長姐一句阿姊。”

“……”

傅塵松了口氣。

這确實是個辦法,但是卻也不是萬全之策。

按照他和太子的計劃,這次慶功宴過後他會在朝中給他安排一個吏部的職位,不久之後就是春闱,他們正好可以在朝中選擇赤誠之士,随便找個名頭把那些屍位素餐的人給換下去。

這是他們清洗這個朝廷的第一步。

但現在看來,異姓王這個名頭,倒不太好實施他們這個計劃了。

不過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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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塵下意識地朝着自家小哥兒看了過去,破天荒地微微一怔。

他以為他家小妻子膽子小,遇到這種事可能會不知所措,可能眼尾都會挂上薄薄的緋色,但是,出乎他預料的,對方冷靜得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甚至看向長寧的時候,一只手撐着下巴,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貓崽子似的打着瞌睡。

傅塵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之前那種有什麽不對勁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就連長寧剛才當衆說要嫁給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就好像,在豔陽天突然被人扔進了冰窖裏。

沒有人發現,他宛如青竹般挺直的背脊微微地顫栗了起來,但越是這樣,他的思緒就越是冷靜清晰。

不對。

傅塵冷靜地想。

他是為什麽會覺得小哥兒對他情根深種的呢。

他的腦海裏迅速浮現出了當初季綿在書院門口說的話。

“我是因為喜歡夫君,所以才會嫁給他的。”

傅塵細細地回想着當時的場景,整顆心髒重重地沉了下去。

除了那次,小哥兒好像确實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喜歡他。

而……

當時那個樣子,季綿除了這麽說,也想不到別的方法給他解圍了。

青年寬大袖子下的手指攥得很緊,骨節處都泛起了蒼白。

他就好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人,拼了命地告訴自己,明明從沉水縣一路過來,小哥兒都陪着他,而且對他從來沒有世俗的防備……

他的靈魂就像是在這一瞬間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死命地安慰自己小哥兒是喜歡他的,但是另一半卻清醒得令人覺得絕望,小哥兒可以因為他們的夫妻身份陪着他,不對他設防,但是這絕對不是喜歡。

不喜歡。

季綿不喜歡他。

就好像,這一年多以來,他把季綿當成是他活着的唯一牽挂,把季綿當成他和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系,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傅塵似乎都感覺到自己的喉頭湧上了一口腥甜,就連後面他是怎麽回到自己位置,怎麽在慶功宴上魂不守舍的,他都記不得了。

多可笑。

明明是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的七尺男兒,卻因為區區兒女私情要死要活。

可是,那是季綿。

那是支撐他繼續走下去,支撐他活下去的季綿。

傅塵閉了閉眼睛,将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

季綿本來是沒有察覺主角攻的不對勁的,他知道傅塵好像喝了挺多酒,明明這個人平時沉穩得不行,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那些人去給他敬的酒他好像就沒有幾個拒絕的。

而且從大殿裏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腳步都是極其沉穩正常的,但是一回到他們那個小院子,他就扶着路旁邊的樹幹嘔了起來,一張臉蒼白如紙,但是嘴唇卻紅得不成樣子。

季綿被他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他,他們隔得近了,他才聞到這人身上濃濃的酒味。

他愣了愣,連忙招了人煮醒酒湯,但是在他想把這人扶進屋的時候,卻遇到了點麻煩。

傅塵十分不配合,而且還揮開了他扶着他的手。

季綿再次愣住,借着屋子裏透出來的暖色燭光,他這才發現對方的眼尾紅得就像是紅梅的花瓣。

傅塵沒有說話,只是若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說是笑,實際上眼睛裏面卻沒有幾分笑意,甚至眸色還深得有些滲人。

他搖搖晃晃地往屋子裏面走,季綿不知道他在發什麽颠,只看着他這樣子實在有點擔心,想過去扶他但是又害怕這人再一次把他推開。

季綿在後面跟着他走了幾步,在看着他又一次踢到門檻差點摔倒的時候嘆了口氣,走過去拉住了青年冰涼的手掌:“夫君?”

青年不走了,倚着門框,一張臉隐在陰影裏,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他。

不知道為什麽,季綿竟然覺得在這種他說不清楚的目光下,他有些心虛。

不過小哥兒沒有多想,仰着頭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軟得不行:“夫君?是不是頭疼呀,我讓人煮醒酒湯了。”

青年還是沒有說話,眼神有些空,明明視線都落到他身上了,但是卻輕飄飄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夫——”季綿還想問的,但是話剛一出口,面前的男人就一下把他擁進了懷裏,腦袋埋進了他的脖頸。

看着像是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狗狗。

傅塵像是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他身上了,季綿被他壓得有些站不住,但是知道他這個狀态不太正常,想了想,還是有些艱難地沒有推開他。

傅塵一直沒有動,就在季綿都在有些離譜地想,這人是不是哭了的時候,他開了口,聲音沙啞得不行:“為什麽不推開我?”

這問的是什麽話?

季綿着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歪了歪腦袋,想了想之後,有些遲疑着道:“你是我夫君呀。”

就算是不是夫君,主角攻也還是他的粗大腿,大腿想要抱着他靠一靠,無論如何他都是不能拒絕的吧?

很顯然他這個回答沒有讓主角攻滿意,自顧自地不帶什麽笑意地笑了笑之後,又松開了他,跌跌撞撞地進了房間。

季綿覺得這喝醉了的男人真是難伺候,但是沒辦法,誰叫他現在是主角攻的舔狗呢。

他慢吞吞地嘆了口氣,十分舔狗地伺候着這酒鬼喝了醒酒湯,洗漱了之後,才在這人旁邊癱了下來。

說起來還有些好笑,等着他都收拾完了躺下來的時候,這人竟然都還是睜着眼睛的,只是眼睛有些空,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清不清醒。

說是清醒吧,這人在他給他脫衣服洗漱的時候配合的不行,乖得就像只大狗狗,但是說不清醒吧,這人又不像季綿以前見過的那些酒鬼,不哭不鬧的,安靜得有些反常。

季綿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側着身子看向了旁邊的男人:“夫君,”他軟軟地喊,本就清軟的聲音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溫柔了:“你怎麽了呀?”

他費勁兒地用自己容量不大的腦殼想了想,問:“是因為長寧公主說要跟你成親,你不高興嗎?”

傅塵只是不想動,但是他這會兒其實腦袋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

小哥兒的聲音溫軟,但是落到他的耳朵裏,卻像是化成了一把利刃,把他的心髒割得鈍鈍地疼。

為什麽?

傅塵有些自嘲地想。

看吧,他果然不知道。

在小哥兒腦袋裏面,恐怕就完全沒有過那些纏綿的情情愛愛。

他覺得難受難堪,但是又覺得不甘心。

這小騙子自己先騙他喜歡他喜歡得不行,現在卻是他自己幹幹淨淨,就像這場鬧劇從始至終就只有傅塵一個人相信。

傅塵閉了閉眼睛,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心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麽,伸手一下把小哥兒攬進了懷裏,壓在身下,然後,期身吻上了他小妻子的唇。

季綿:“!!!”

他身體都僵成了一根木頭,直到壓在他身上的主角攻舌頭輕輕松松撬開了他的唇,舔上了他的上颚,他才猛的一下回過了神。

這這這這這,這是在幹什麽?!!

傅塵瘋了?!!他又不是主角受!!!

季綿整一個大驚恐,開始費力地掙紮了起來,但是他一個哥兒的力氣怎麽可能比得上傅塵?對方一只手就把他雙手都壓在了頭頂,而另一只手竟然順着他衣服的下擺摸了進去!!

傅塵剛回來的時候體溫有些低,但這會兒手指卻有些燙人,他腰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他被壓在床上,躲無可躲,最後甚至他都放棄了,紅着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身上作亂這人長長的睫毛。

季綿:QAQ

可惡,我不幹淨了. jpg

作者有話說:

傅塵:可惡QAQ,老婆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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