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傅塵好久都沒有再發出聲音,就在季綿都以為他已經睡着了的時候,竟然又聽到了這人啞聲喊他:“季綿。”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
季綿再次頓住。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不知道說什麽的感覺,但是好像抱着他的青年也不是那麽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傅塵的嘴唇已經貼到了他脖頸處的皮膚上,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含糊:“沒關系。”
他說:“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好了。”
季綿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要轉眸看他。
傅塵微垂着眸,眼尾搭下來,看着竟然有些可憐。
青年現在可能也不太清醒,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季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的眼尾好像都染上了些許脆弱的緋色。
季綿說不清楚自己心裏面是個什麽感覺,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了手,在青年的頭頂上碰了碰。
*
果真如他所想,傅塵身體本來就不算是特別好,這次淋了雨心裏面又裝着事,回去之後就病倒了。
他在床上躺了兩天,就連主角受陳雪回都來看了他幾次。
這位行事果決的起義軍領頭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眉頭都皺緊了,轉眸看到在外面等着的季綿眸色才又稍微溫和了些許,朝着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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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綿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他,畢竟是主角受,傅塵又是主角攻,在陳雪回眼皮底下,他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明明傅塵現在和陳雪回沒有半點那種感情的苗頭。
小哥兒抿了抿唇,又慢慢地想到了之前傅塵在馬車上跟他說的話。
說實話,他雖然不小心和傅塵睡過了,但是從來都沒想過傅塵會喜歡他,他以為,傅塵對他的感情,大概就是對患難與共的朋友或者親人。
主要是,就傅塵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喜歡像陳雪回那種明媚又智多近乎妖的人。
而他——季綿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聰明,有時候還有點傻,他不知道主角攻怎麽可能會看上他。
他想得多了,心裏面就有了一種自己擾亂了傅塵命運的感覺。
要不……他離開傅塵好了。
不過他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付諸現實,很快就被傅塵無意中堵了回去。
這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病都沒好全,就掙紮着從床上爬下來,又開始上崗處理公事。
季綿不知道他處理的那些事有多重要,也不好直接阻止他,只能每到飯點就去軍營給他送藥。
他們家到傅塵平時處理公務的地方也不算遠,季綿又不怎麽喜歡使喚人,所以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但是他沒想到,這送個藥竟然都能出事。
他前腳剛從軍營裏出來,後腳就被人從後面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那帕子上有種說不出難聞的味道,他心裏面猛的一跳,下意識地想開口喊人,但是還沒等他出聲,他就感覺眼前一黑,跟着軟到了下去。
他去送藥的時候是在中午,等着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好像是才下了雨,他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了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
可能是綁他的人覺得他只是一個小哥兒,怎麽也不可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所以只給他捆住了雙手。
他一睜開眼,面前就是不遠處幾個壯漢圍着篝火在吃肉的場景。
“咕——”
季綿中午飯都還沒吃呢,剛才醒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一看到肉肚子就叫了起來。
他覺得有點丢人,慢吞吞地強迫自己別過了頭,但是眼睛卻不怎麽聽自己使喚,就算是別過了頭餘光都在裝作不經意地盯着那幾個人手裏面的肉看。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了起來,“嘿,小哥兒醒了啊。”
他故意拿着肉走過來在季綿面前蹲了下來,肉剛好放在風吹過來的那個方向,味道使勁兒地往季綿的鼻子裏面飄。
季綿:“。”
他努力讓自己不要過于關注那塊肥瘦相間,滋滋冒着油,光澤細膩味道濃郁的肉,小聲問:“你們是誰呀?”
那人像是覺得好笑極了,又拿着肉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逗他逗夠了才開口:“啊,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接着他的語氣變得漫不經心了些:“我們是不想對你一個小哥兒做什麽的,主要是,你家夫君做了點讓我們不太高興的事,得用你來讓他吃點苦頭。”
說完,他像是怕吓到了眼前的小哥兒,又笑了笑:“沒事,等傅塵來了,我們就會放你回去的。”
季綿嘴唇動了動,沒怎麽相信。
圍着篝火的另外幾個人有些輕蔑地嗤笑了一聲:“老三,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
“傅塵在外面借着将軍的信任耍威風,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娶的小哥兒又是什麽好人。”
有人不耐煩地咬了口肉:“不過你們看這小哥兒白白嫩嫩,軟得跟個面團子似的,傅塵真把他放心上了嗎?”
“這個點傅塵都還沒找過來,不會他根本就沒把這面團子放在心裏,任由他丢了就丢了吧。”
你才丢了就丢了。
季綿在心裏默默反駁。
傅塵才不會不管他。
不過那幾個人好像越想越覺得他這話有點道理,紛紛點頭:“說的有點道理诶。”
“那這樣,”其中一個人眼睛裏面帶了點可憐地看了季綿一眼:“這面團子也挺可憐的。”
“誰說不是呢,傅塵那家夥不是感染了風寒還沒好嗎,這幾天就又回營裏了,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待在家裏啊。”
“那這樣,這小哥兒豈不是日日獨守空閨?”
“誰知道呢,他們大門一關,誰知道他們裏面發生了些什麽事?”
“诶?這小哥兒長得挺好看的,這傅塵都能天天待在營裏,不會是他不行吧?”
“……”
季綿都有點無語了,這一群大男人,怎麽就這麽嘴碎呢?
不過他倒是稍微放下了一點心,聽這些人說的話,大致可以推測出他們也不是什麽特別窮兇極惡的人,他的安全應該暫時是沒有什麽威脅的了。
就是……
他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诶,有點餓。
他的腦袋裏活絡了起來,忍不住順着這些人的話揣測。
這一陣傅塵确實有點忙,甚至有時候季綿都覺得這人是不是還記得那天說的“喜歡他”,心裏面不好意思,所以不太敢見他,不然怎麽會一天天的恨不得住都在軍營裏住呢?
該不會,傅塵真的還呆在軍營裏,也不知道他不見了叭。
季綿愁了起來,秀氣的眉擰在了一起。
那邊幾個壯漢不知道又說到了什麽,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複雜,最後有人那碗裝了肉走過來遞給了他:“诶,吃點吧,大家都不容易。”
也是難得,這幾個人自己都是直接用手抓着骨頭啃,遞給他的時候竟然還細心地把肉給剃下來放在了碗裏。
“。”
季綿真的半點都不想跟他們客氣,從他朝這邊走過來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停在肉上面。
他沒忍得住咽了咽口水,然後動了動自己被綁住了的雙手,可憐兮兮地看着那人:“我手被綁住的,吃不了QAQ。”
“是诶,”那人愣了愣,看起來也有點苦惱,撓了撓後腦勺之後,又看向了那邊的同夥:“诶,這個弟弟手還綁住的。”
是的,就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對裏面的稱呼已經從“面團子”“這小哥兒”變成了“這個弟弟”。
那邊的幾個人沒在意,随意地擺了擺手:“沒事,你給他解開吧,大家都是苦命人,不用為難他。”
“你看他眼睛從碗裏面都移不開了,可憐見的,不會傅塵平時都不給他吃飯吧?”
季綿:“……”
倒也不至于。
不過他沒有解釋,接過碗就低頭吃了起來,不出他所料,那幾個看着他的人眼睛裏面的可憐更重了。
有個臉上有些長傷疤,看着就兇巴巴的人看着他欲言又止,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唉,弟弟,喝水嗎?”
這光吃肉确實有點鹹,季綿猶豫了一下,點頭小聲道:“謝謝。”
“诶,”那人扔了個水壺過來,笑了起來:“這乖得,像我家裏的小妹。”
“傅塵那小子娶你這麽有福氣,竟然還不知道珍惜!”
季綿嘴唇又動了動,有點想替主角攻解釋一嘴,但是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他解開水壺直接喝了一口,但沒想到這水壺裏面裝的是酒,他嗆得咳嗽了幾聲,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睛耳朵都紅得不成樣子:“……是酒!”
那人看他這樣子吓了一跳,然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弟弟,你沒喝過酒嗎?”
季綿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這乖得,”刀疤臉一拍腦袋:“怪我,弟弟別見怪,我這實在是沒想起來。”
季綿再次搖了搖頭,心裏面的警惕更放下了些,朝着他微微抿出了一個笑:“沒關系。”
他想着剛才的口感,沒忍得住又小小地抿了一口:“挺好喝的。”
刀疤臉揚了揚下巴,眼睛裏面是顯而易見的驕傲,“那當然,我這酒可是好東西。”
作者有話說:
正在路上的傅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