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穿衣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的尾巴竟然沒有收回去。

季綿猛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轉眸看向了另一邊的季扶洲。

男人看着他這幅樣子,桃花眼裏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季綿連忙把尾巴收了回去, 但是可能是他的體力昨天确實消耗了好多,他臉都憋紅了, 耳朵卻硬是收不回去。

他滿心茫然, 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起來還有些好笑。

季扶洲輕輕地笑了一聲, 然後在小妖怪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冰涼的手指就在他的貓咪耳朵上碰了碰。

貓咪耳朵的溫熱的,而且還敏感, 被他這麽一碰下意識地抖了抖,小妖怪也回過了神。

那雙漂亮的眼睛這個時候泛上了點水意, 看着晶瑩剔透的, 莫名讓人心裏面生出一股想要讓他徹底哭出來的惡念。

季扶洲靜靜地注視着他,聲音還有些虛弱, 但卻帶着明顯的笑意:“綿綿。”

是在喊他,也是在喊小貓咪。

季綿的耳根紅了些,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只垂着頭,吶吶道:“你知道我是小妖怪。”

季扶洲眼裏帶笑, 沒有說話,但是眉眼間都是這三個字:不然呢?

他又不是有眼疾。

季綿的聲音更小了些,“你不怕我嗎?”

季扶洲輕笑, “很可愛。”

小妖怪的臉色更紅潤了, 看起來更是可愛得不行。

季綿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跳得……很雀躍。

這種感覺很陌生,讓他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急匆匆地往外面走。

“我去找點吃的!”

緩一緩,呼。

再這麽說下去,他感覺他的心髒好像要自己跳出來了。

好奇怪。

季綿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尖,又很快想起來這種揉捏的手法,跟平時季扶洲捏身為小貓咪的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動作一頓,飛快地把手放下來,甚至還莫名帶着些許做賊心虛意味地往山洞的方向看了一眼。

反應過來之後,他的臉又一次漲紅了,羞澀到不行。

都怪季扶洲,總是亂說情話。

他抿了抿唇,但是卻又很快笑起來。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以自己的能力抓不抓得到什麽東西,但是變回小貓咪之後,他就半點都不擔心了。

這好像是小貓咪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只要看着有鳥飛過,他就想伸出爪子按住。

最後他回去的時候,手裏拎了一只野雞和一只野鴿子,懷裏面還揣了幾個圓滾滾的野果。

季扶洲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他回去的時候,這人正靠着牆壁閉目養神,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才睜開了眼睛看過來。

季綿皺起了眉頭,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不知道為什麽,又開始有些發熱了。

季扶洲把他的爪子拿下來,微微笑了笑:“沒事,死不了。”

這人!!

“你不要說話了!”

季綿鼓着眼睛瞪他,然後塞了兩個野果放在他懷裏,示意他吃了墊墊肚子,自己去另外一邊用石頭碾磨昨晚剩下的草藥,準備給他喝。

季扶洲靜靜地看着他。

小妖怪還是少年模樣,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明顯大了一圈,領口從側面微微斜了下來,露出半截瑩白如玉的鎖骨。

因為擔心他,碾磨草藥的動作都有些急,眉心也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就好像,他是季綿很重要的人一樣。

季扶洲的心口微熱。

季綿急匆匆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愣了愣,還以為他是傷口又疼了,着急問:“怎麽啦?”

季扶洲眸色微動,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輕聲問:“為什麽要來救我?”

明明正常人都知道,這個朝堂上,他名義上是皇帝,但是實際上卻不過只是右相和太後手裏的傀儡。

要是他死了,右相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季綿說不定還會得到右相一黨的重用。

季綿再次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小聲地認真反問:“為什麽不救你呀?”

救他需要和右相作對,說不定右相會覺得他已經站在保皇一黨;而且救他需要花費無數的精力和代價,就比如現在,小妖怪本來能在皇宮裏玩兒得好好的,但是這會兒卻跟他一起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地留宿荒野……

不救他的理由太多了,季扶洲随便一想就能找出無數個。

但是他面對着少年澄澈的眸色,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他強迫着自己,低聲一字一頓道:“我不是個好人……”

皇宮裏的人,沒有幾個希望他活着回去。

“啊,”小妖怪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輕聲說,“可是沒有誰規定,人生下來就一定不能是壞人呀。”

這話說得有些高深,他一時間自己都理不清楚自己的意思,磕磕絆絆地解釋:“呃……我不是在為壞人洗白,我的意思是,很多人并不是生下來就擁有同情,憐愛那些品質的,但是也不妨礙他們後來不做什麽壞事……”

就像是他,他生來就患有感情缺失症,後來他在無數專業的非專業的報告中看到過,據統計,他這樣的人成為殺人犯的幾率很高,但是這也并不妨礙季綿覺得自己,迄今為止還算得上是陽光好青年。

“就是……雖然天生比別人壞一點,但是你沒有做什麽太壞的事,那你也并不是一個壞人呀,雖然也不算是一個好人,但是誰規定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好人就一定是壞人呢……”

季綿叭叭叭一通講,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有些洩氣地小聲問:“季扶洲,你懂我的意思嗎?”

“……”大概明白吧?

不過經過他這麽一講,季扶洲的心情倒是的的确确地好了很多。

他應了一聲,“你還沒有說救我的原因。”

然後他就看到小妖怪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又擠出來聲音:“我喜歡你呀。”

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山洞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柴火燒起來發出的噼裏啪啦聲,就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季扶洲怎麽可能沒有聽到。

這句話就像是一泓溫泉,從他的四肢百骸流淌進他的身體裏,最後在心髒處彙合,發出了有些漲漲的暖意。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喜歡。

包括他的母妃。

他記得,他的母妃最像是母親的時候,也不過是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叮囑:“扶洲,你一定要優秀,你一定要是所有皇子中最優秀的一個,只有這樣,你的父皇才會多看你一眼,你未來的日子才會好過。”

無數過往的記憶碎片從他的腦海裏閃過,最後所有片段都消失不見,停留在小妖怪親口說“喜歡他”的這一刻。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的喉嚨幹澀得讓他難以說出話來,但是他卻硬是堅持着開口:“你說,什麽?”

季綿的耳朵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不過他這會兒羞澀已經過了,到了惱羞成怒的階段,面無表情地大聲說:“我說我喜歡你呀!你聽不到嗎季扶洲?年紀輕輕耳朵就壞了?!”

“……”

季扶洲輕笑了一聲:“聽到了。”

我也喜歡你的,小妖怪。

呼。

季綿吐出一口濁氣,用幹淨的葉子盛了藥汁喂給季扶洲,看着他微擰着眉喝完之後,又準備去處理他的獵物。

但是在轉身以前,男人就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季扶洲現在的身體就跟紙糊的一樣,一戳就是一個洞,季綿怕弄疼了他,也不敢掙紮,乖乖地蹲在他身邊問:“你還要幹什麽呀?”

季扶洲不動聲色:“苦。”

小妖怪也跟着皺起了眉,短促地“啊”了一聲,“那我沒有辦法了呀,這裏又沒有糖。”

“有的。”男人靜靜地看着他,深色的桃花眼裏慢慢地浮現出了點別的什麽東西。

季綿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後腦勺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掌控制住,往季扶洲的方向輕輕一拽,他的嘴唇就貼上了季扶洲的嘴唇。

确實是苦。

——季綿的第一反應是這樣。

他苦得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兩只爪子一起用力想要把季扶洲這沒良心的玩意兒給推開,但是還沒用力,這狗東西就一臉虛弱地弱聲道:“綿綿,我還有傷。”

季綿下意識地收了力氣,卻在下一瞬就被這狗東西趁機而入,舌尖撬開他的嘴唇,輕輕地掃過他的上颚。

他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就沒了,還要顧忌着不要碰到季扶洲身上的傷,只能雙手都攥緊了,像根木頭樁子一樣僵在原地。

迷迷糊糊之中,他甚至都還聽到了這人低笑了一聲,那聲音就像是直接從男人的胸腔裏發出來,性感得讓人頭皮發麻。

最後再分開的時候,季綿身體一軟,差點沒有直接往後倒在地上,還是季扶洲帶着笑意扶了他一把,幫他穩住了身形。

可這個人性格着實是惡劣,還故意問他:“怎麽了?不舒服?”

季綿:“……!!”

他整張臉都漲紅了,迎着頭皮反擊:“有點。”

“季扶洲你是不是都沒跟人親過,還弄疼我了!”

這倒也沒有。

季扶洲雖然一直控制着他的後腦勺不讓他後退,但是卻一直在照顧着他的感受,兇了之後又溫柔地舔舔,還……怪舒服的。

不過正吵架呢,怎麽能承認呢?

但出乎他預料的,季扶洲像是一瞬間就丢掉了所有羞恥心,又或者說他根本沒那玩意兒,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被反複舔舐吮吸而變得紅潤的嘴唇,跟他商量:“我争取進步。”

“那再來一次?”

作者有話說:

好冷好冷好冷,凍爪凍爪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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